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夜晚清涼的風拂過蔥蔥郁郁的枝丫,吹過耳畔。許意站了會,覺得有點瘆人,這裏不單隐蔽,就連隔音也格外好,只要一關上門,外邊就算打雷,也聽不見。
過于安靜便會漸漸趨于恐怖。
她搓了搓泛起的雞皮疙瘩,趕忙轉回身,朝裏走去,把大致情況跟陸西洲說了遍。
“所以我們要不要先回去?”
“走吧。”
許意背起雷貝貝落下的奢侈包包,手握手機,陸西洲走了幾步見人還沒跟上,便又停下腳步,等了幾秒。
不知陸西洲貼心行徑的許意神經大條的走到他身側。
“陸總怎麽不走?”
“等你買單。”
“???”她歪了歪頭,拽着空癟癟的口袋,一雙狡黠的眸子锃亮,“陸總,你懂得。”
陸西洲眉梢一揚,“許秘書這是想我既出錢又出力。”
雖說促使假戀愛坐實的是她,提出飯局的還是她,就連計謀也是她出的,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對雙方都有益處的基礎上,所以要從鐵公雞身上拔毛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許意忍不住雞賊道:“陸總,這裏都是會員制吧,應該能記賬上,我這就出去跟服務員講聲,全程記在雷小姐賬上。”
“許秘書這腦瓜算盤打得真響”陸西洲雙手抱臂,“陸某自愧不如。”
“哪能啊。”許意聽出揶揄,擺擺手,“我就一草包腦袋,跟陸總您這種英俊又迷人的精英比,差得遠了。”
“……”
這該死的馬屁屬性。
“許意,你這拍馬屁習慣跟誰學的。”
“這哪是拍馬屁啊,我這是闡述事實。”許意眨了眨眼,眼裏滿是碎光,“你想想,哪個女人不饞陸總啊!”
陸西洲靈光一閃:“那許秘書呢?饞不饞?”
其實說出的瞬間他就後悔了,這般提問顯得挺輕浮的,但內心又隐隐有些期待,真是奇怪。
果然酒意醉人。
許意沒料到他突然蹦出一句送命題中的送命題,這題要答不好,豈不是硬生生打自己的臉,打老板的臉。
“人類是視覺動物,熱衷着迷于美好的事物以及人”她不好過于直接,只得委婉。
明明到這應該止步的,可內心卻不停使喚,大腦被酒精麻痹,陸西洲忍不住想要繼續逗她,薄唇輕啓,“那照許秘書這說法,我算不算美好的人?”
他上挑的眼尾染上一抹紅意,嘴唇因紅酒潤過,顯得唇紅齒白,像是聊齋志異裏的書生,讓勾人的狐貍立馬着了道。
許意愣了一瞬,咬了咬唇,暗自懊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搞得現在進退兩難,要承認吧,不免怕老板誤會,疏遠她,要否認吧,又打了老板的臉,真是前有虎,後有狼。
她低着頭,小聲嘟囔了句,“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小秘書小小臉蛋撲撲紅,眼神閃躲,一副心虛糾結的模樣。
陸西洲嘴角笑意更濃,眼尾微彎,“我哪樣?”
他窮追不舍,許意瞪圓了眼,像只氣急敗壞氣紅了眼的卻又不敢發火的小白兔。
她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他這麽惡劣!
這哪是書生啊,這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陸西洲嘴角上揚,眼裏是藏也藏不住的頑劣以及濃濃的笑意。
他輕笑一聲,“走吧,小屁精。”再逗,小野貓就要露出鋒利爪子了。
“!!!!”
一聲輕笑如同春日裏的春雷,炸的許意全身熱騰騰,臉上躁得慌,大腦亂成麻,心裏亂哄哄。
她迫切想要知道這聲笑聲意味着什麽,是以為自個饞她,還是只是一聲無關緊要的聲線。
“陸總,你笑什麽。”
陸西洲凝視着眼前的女人,本身嫩粉的臉蛋此刻紅得出血,似乎透着幾分緊張,難得的破防。
他不免心一軟,暗想女孩子臉皮都薄。
“笑你小屁精。”
許意炸起來的同時也不免松了口氣,可細琢磨下又覺胸口有些悶,反駁道:“小屁精跟小馬屁精差遠了!”
“怎講?”
“小屁精是放屁的,小馬屁精是拍馬屁的!”
陸西洲: “那你想當小馬屁精?”
小秘書氣急敗壞,“我哪個都不當。”
回應她的只有清脆的笑聲以及開門聲。
四人措不及防立住,笑意暈散在空中,彼此眼裏都透着不解。
鹿沅先開口:“你們這是打算走了?”
“沒有,打算去找貝貝。”眼神較快的陸西洲立馬轉移視線,“貝貝,你去哪了,打你電話也不通,我很擔心。”
雷貝貝呆了呆,頓時反應過來,“親愛的,真對不起,剛在走廊上碰上了導演,把手機調靜音了。”
“沒事就好。”他喘口氣,“我都打算叫人調監控了。”
鹿沅站着不出聲,瞳孔黑得如黑曜石。
“貝貝姐,我們差點就急壞了。”許意拍了拍紅彤彤的臉蛋,把話題移向鹿沅,“對了鹿先生,你女朋友先離開了。”
他愣了愣,“她不是我女朋友。”
雷貝貝僵硬一瞬,壓着嗓音道:“不是你女朋友?”
“那是假新聞,你信了?”
她似乎想到什麽,冷笑兩聲,牙齒咬得邦邦響,過了兩秒,她妩媚一笑,手挽陸西洲,舉止親密。
“鹿先生,我們就此別過吧。”她笑着倚在陸西洲肩上,“親愛的,走吧,我有點累了。”
随後不容陸西洲開口,挽着他離開,一旁的許意朝鹿沅點點頭,快步跟上。
這是怎麽回事?
情報完全有誤!
陸總人脈也有失算的時候!
不過值得開心的是:鹿沅是單身啊。
“雷小姐,走慢點。”陸西洲出聲提醒。
她就快火冒三丈了,“我怕我一停下來忍不住打人。”
“鹿沅沒有談戀愛你該開心不是嗎?”
“放你的狗屁。”雷貝貝冷聲反駁,“她們把我當猴耍,媽的。”
“誰把你當猴耍。”
“鹿水晶。”她頓了頓,越想越氣,越想氣就突然消了。
早先還跟吃了炸藥似的雷貝貝突然噤了聲,騰地就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
“怎麽了?”許意柔聲上前安慰,沒想到鹿水晶竟假裝鹿沅女朋友去挑釁炫耀,不生氣是假的。
“沒事,可能喝了酒,情緒起伏大。”她揉了揉額角,“送我回家吧。”
許意:當紅娘真辛苦。
一路上,雷貝貝閉目養神,不多說一句話,許意也不敢跟陸西洲講悄悄話,只得憋着。
等雷貝貝離開後,許意似撕開了口的水袋,一股腦往外吐。
“陸總,這事真難琢磨,你說鹿沅有女朋友了貝貝姐傷心很正常,可沒女朋友也傷心這實在說不過去,這兩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說她們把她當猴耍。”陸西洲閉了閉眼,“她們除了指鹿水晶,還會指誰。”
許意腦海裏猛地浮現總裁文裏的豪門太太甩着巨款逼迫女主離開她兒子的畫面。
“她們該不會指的是鹿沅的媽媽吧?”
這樣一想又合理了,不然照雷貝貝那脾性,不至于吃啞巴虧。
“難道真的是這樣?”
陸西洲揉了揉眉心,睨着前邊垂着的發絲,“不出奇。”
她嘆了口氣,這小九九情報也不過關,一點都不靠譜。
“要是家長介入,有點棘手。”
“也不一定。”陸西洲指尖勾住領帶,指腹微發力,領帶乖乖滑下,“就看鹿沅怎麽應對,看他是什麽态度。”
許意呆了一小刻,喉嚨小心的上下一滑,“陸總透徹。”
今晚不算無收獲的一晚。
——
翌日,陽光明媚,正是談事好天氣。
許意拉上陸西洲一同前往雷貝貝家,打算另謀計劃。
她昨晚回去想了一晚,越想越心寒,越想越無望。
就怕鹿沅以為雷貝貝有男朋友後,為了她的幸福,甘願拱手相讓,然後兩人不斷蹉跎,直至她許意的大限将至。
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要活下去,要耀眼絢爛的把自己的人生握在手中。
許意鬥志昂昂,像要上戰場的将軍絞殺敵寇。
門鈴響三聲,接下來就是等待。
等了片刻,門終于開了,許意迫不及待開了口,“貝貝姐……”
三字卡在喉嚨裏,世界好像零點五倍數播放,一切都是慢動作,眼前溫潤的男人舉手投足間似虛幻般緩慢,許意瞬間卡殼了。
“鹿先生?”陸西洲沉下嗓,“你怎麽在這?”
鹿沅捋了捋發絲,身上穿着白T,套着運動褲,少年感十足,若不是他脖頸上的痕跡晃眼,說他是高中生也不為過。
“我昨晚在這過夜。”他語氣平淡,像是在講今早吃了什麽。
“哈?”許意張大了嘴。
“呵。”陸西洲不知現在情況如何,只得做戲做全套,睥睨望着他,“貝貝去哪了?”
“這是她家。”言下之意就是她在裏面。
而且外頭還有門鈴可視監控,說明鹿沅是故意的。
哦嚯,明晃晃的挑釁啊。
許意閉上嘴,眼裏滿是小雞賊,愉悅不由自主占據大腦,腦中小人在狂歡,就差放鞭炮慶祝了。但她不能表現出來,要忍住,忍到雷貝貝出現,搞清楚情況,才能開香槟慶祝。
她沉住氣,在一片低壓中移到陸西洲身側,不輕不重抛下一句:“陸總,你被戴綠帽了。”
這真是頂及時綠帽,綠的好,綠的妙,綠的呱呱叫。
陸西洲: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