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狐貍小姐
狐貍小姐
簡約歐式裝潢的咖啡館裏,許意攏了攏耳邊的碎發,聲音微軟,“要不自我介紹下?”
經過一下午,她的抗壓系統也增強了不少,至少看着這張狐貍臉沒那麽害怕了。
男人冷硬的瞟了眼對面頭發齊肩的女人,開口,“胡黑。”
女人微微揚起唇,“你好,我叫許意。”
她又指了指一言不發的某人,“這位是陸西洲——陸總。”
誰能想到剛頭打得死去活來的幾人此刻卻能坐在幽靜的咖啡館裏和睦相對呢。
胡黑點了點頭,以示清楚。
“你剛剛為什麽那麽瘋狂?”許意問,“如果我沒有制止你,你真的會把他掐死嗎?”
他小麥色的臉色看不出絲毫變化,只聽他淡淡道,“不會,這只是給他點教訓而已。”
對面的陸西洲聽了臉都黑了。
“胡先生是九年義務不過關?”他嗤笑一聲,“現在是法治社會,就沖你剛給我的教訓,足夠我請你吃點鐵窗飯。”
“我不管,反正你欺負麗麗就是得罪我。”胡黑眼裏透着幾絲狠勁,一點也不畏懼。
陸西洲背靠椅背,頓感令人頭疼,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莫名奇妙的砸在他身上,“你哪只眼看到我欺負她?”
這半個月來,他止于禮,兩人都還沒進一步相處,怎就落了個欺負她的名聲。
“你傷了她的心。”他斬釘截鐵,“是你讓她哭。”
許意此時笑了笑,禮貌問:“那敢問胡先生跟胡小姐是什麽關系?為什麽那麽關心她。”
“朋友關系。”他硬巴巴回答,話語中還隐透一絲不甘,“反正誰要欺負她,就是跟我過不去。”
“你喜歡她。”許意換一種口吻,十分肯定,“而且還愛得很深,不然不會一知道她受欺負了就立馬來找人算賬。”
她細細道來,“而且以你能直奔目标來看,要麽是胡麗麗向你告狀,讓你替她出氣,要麽就是你在跟蹤她們。”
胡黑聽言,眸色一變,頗有被戳破心事的窘迫感。
“要不說說?”許意眉梢一挑,“又或是讓我接着往下猜?”
他抿了抿唇,自暴自棄道,“講跟不講有什麽區別。”
區別可大了,事關心結,那就是事關人命。
“事關你的幸福。”
他愣了愣,低下了頭,自嘲道,“她又不喜歡我,也不會再原諒我了。”
“是什麽?”許意循循誘導,“說出來,我們能幫你。”
他警惕,“為什麽要幫我?”
爺爺曾跟他說過人類十分擅長巧語術,狡猾得很,與他們來往時得萬分謹慎。
“因為你倆本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眼前的女人眼睛大而靈動,看起來乖巧極了,一點都不像壞蛋。
胡黑在她的注視下,開始娓娓道來。
“我這人打小木讷呆板,在□□上更是一竅不通,我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後我一直以為對麗麗的感情是兄妹之情。”他頓了頓,“在我成年那年,我的祖父替我上門講了樁媒事,給我介紹了個對象,麗麗知道這事後,跟我大吵了一架,我們就此斷絕了聯系。”他面露悔意,“我當初就應該拒絕的。”
“既講到媒事,難不成你結婚了?”許意不确定問,眼下也沒把握他是不是心結所在。
“沒有。” 他搖搖頭,目光散渙,“都怪我,即不問名也不問址,稀裏糊塗就去赴約。”
“稀裏糊塗怎麽講?”手肘撐臺面掌心托腮,聽得細致。
“那時我很困惑,時常感到迷茫無措。”他舔了舔唇,“我不明白為什麽會在見到麗麗時心跳會加速,還時不時地泛起膨脹醉意,讓人飄飄然,既懼怕,又眷戀,為了了解這種感覺,我選擇了去見見別的女人。”
“所以她知道後以為你不愛她,便跟你大吵,要跟你斷絕來往?”
“不是,去了之後我才知道那對象是麗麗的死對頭,兩人從小就不合,見面就掐架,彼此看不順眼,我草草聊了幾句就走了。”胡黑面部肌肉抽了抽,悔恨道,“哪成想那女的竟特意跑去她面前炫耀,當着面奚落她,麗麗一氣之下放下狠話說要與我斷絕來往,而經過此事之後我才明白,原來那股萦繞于心口的動顫是愛慕之情。”
“那你們就真的一直都不往來了?”
“嗯。”語氣中不乏失落,“她不想見到我。”
“你傻啊。”許意無奈扶額,“人在氣頭上說的話都不算數的,你就不會厚着臉皮去求求她?”
愛情雖是勇者的游戲,但也是懦者的勇氣。
“她身邊已經有人了。”
許意指了指悶聲不響的陸西洲,“難道是陸總?”
胡黑擡頭掃了眼,不情不願“嗯”了聲。
陸西洲見狀,慵懶敲了敲桌面,眼眸劃過幾分精明,“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跟胡麗麗的關系……。”
他悠悠止住。
胡黑一聽,唇瓣抿得緊緊,一看就是緊張了。
“什麽關系?”他音色微顫,似乎看到一抹希望。
陸西洲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着,笑了笑,故作高深,“怎麽講呢。”
那模樣吊足了胡黑的胃口。
“你說啊。”他語氣稍急。
“讓我想想啊。”他眉間一挑,嗓音低沉,帶有一絲蠱惑性,“要不你猜猜?”
胡黑喉間一哽,随即明白過來,“你耍我。”
許意:原諒他,原諒他,任誰差點被掐死都咽不下這口氣,讓他鬧,鬧,鬧。
“對啊。”陸西洲嘴角帶笑,理直氣壯,像一只高傲的貓,藐視的看向對面的人。
胡黑剎時就要爆起身,頭上的的毛都氣炸了,一根根直往上豎。
許意趕緊充當和事佬,“別氣別氣,冷靜冷靜。”看了眼陸西洲,輕聲跟胡黑說:“他這是記着你差點把他掐沒命的事,才故意這樣的。”
陸西洲這人看着矜貴清冷,像是不屑計較,其實骨子裏眦睚必報,記仇得很。
胡黑坐下去,硬氣道,“但是他讓麗麗哭了。”
“哭了?”她說,“什麽時候?”
“你們離開的時候,過了一會,她眼眶紅紅的伸頭張望樓梯間。”他小麥色的手臂緊緊鼓起,露着膨脹的青筋。
“你一直在暗處守護她?”
“嗯。”
“卻不敢上前?”
他沒有出聲。
許意起身,把他拉到一旁,耐心勸導,“其實陸總跟胡麗麗關系就是追求者的關系,而我相信她心裏在乎的一直是你,我也知道你關心則亂,但是你掐他脖子差點要了他命這事是你不對。”
她又說:“要不你跟陸西洲道個歉。”
不然沒完沒了的争鋒相對。
“憑什麽?”
憑他那眦睚必報的性格,憑他可以阻礙你們感情的進展,憑他可以給你發律師函告你。
“憑他可以幫你啊,而且這事你也的确做錯了。”許意咽下心中所想。
胡黑黑亮的瞳孔顯出幾分迷茫,“真的是我做錯了?”
“當然。”
“那好,我跟他道歉。”
胡黑也不扭捏,走到陸西洲面前,鄭重開口,“對不起。”
一旁站着的許意見他要應不應的樣子,舔着臉笑眯眯道,“陸總,吐吐您的金口呀。”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蹦出幾個字,接着說,“我跟胡麗麗也沒什麽關系,單純的追求關系,但是現在已經終止了。”
胡黑臉上一喜,随即一暗。
“即便你們沒關系也沒用,她不喜歡我,依舊讨厭我。”
“我們幫你啊。”許意信心滿滿望向陸西洲,“對吧?陸總。”
“呵。”他冷笑一聲倒也不否決。
“首先我們得摸清楚胡小姐是否真的讨厭你,大概率是不會的。”她自問自答,“其次再給你們制造相遇的機會。”
許意把目光投向陸西洲,露出一排貝齒,“陸總,您跟胡小姐也算熟,要不您去一趟?”
陸西洲懶散地看了她一眼,這尊稱用得可真順,以前沒怎麽接觸還真不知道她口齒如此伶俐。
他也有模有樣露出一排貝齒,語氣諷刺,“你覺得我這身份适合去嗎?”
許意:“……”
——
要不是辦事要緊,她可真想來上一杯小酒,好好觀賞落地窗外的風景。
“說吧。”胡麗麗扣弄着指甲,“是他叫你來的?”
男人就這幅德行,你上趕着舔吧,他嫌膩,反倒是對他愛理不理,晾一旁,馬上就搖着尾巴纏上來了,除了某個笨榆木……
許意回過身,得體一笑,“是我覺得自己跟你有緣,所以想跟你閑聊片刻。”
胡麗麗咬了咬唇,壓下那股不爽,“你我不過一面之緣,有什麽好聊。”
“聊那負心漢陸西洲啊。”許意自覺的坐在她身旁,不畏狐毛利齒。
通過跟胡黑的短暫相處,她發覺他們挺單純的,就像剛融入社會的應屆生。
“哼。”她臭着臉,“男人沒個好東西。”
“對,都不是什麽好玩意。”許意入戲極快,眼淚說來就來,擡起手擦了擦眼角,“虧我們對他們付出真心,他們卻傷我們的心。”
“為什麽跑來這跟我講這些?”
“因為看到陸西洲的表現讓我覺得我倆是同一類人。”她大言不慚,“都是被男人傷過的人。”
“誰傷你心了?”胡麗麗媚眼一皺,“陸西洲?”
“嗯。”她可憐巴巴的眨着大眼,“其實我早先過來并不是公司有事,是想罵他的,但是我又不忍心。”
“他也在追求你?”胡麗麗嗓音尖了一個度。
“暧昧吧。”許意擡頭眨了眨眼,綠豆大的淚珠順着眼角滑落,演技宛如奧斯卡影後。
胡麗麗臉色一狠,“這些賤骨頭。”
許意見勢抖了抖,柔弱道,“其實我也遇過好男人,都怪我不懂得珍惜,傷了他的心。”
“過去的遺憾再惋惜也沒用,還不如大步往前走,灑脫點。”她一副過來人口吻,“男人多得是。”
許意愣住,難道她的心結不是愛情?
小九九啊,你特喵還不快點上線。
【叮叮叮,勤勞小蜜蜂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