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見鬼
見鬼
有了這個共同喂果果的小插曲,二狗跟他們親近了不少,洗完手之後又跑進來跟他們一塊聊天,小男孩黏人的性格不知不覺中展現了出來。
在聊天中,妄久也知道了他們來的這個山村叫柳村,也叫留守村,因為村子在山上,跟城鎮隔絕,村子裏的青壯年都去了城裏打工,山村裏只剩下老人和小孩留守。
又加上山高路險,天氣也時常惡劣,山村裏除了司機老趙會每天開着大巴車上來接孩子去山下上學,就沒有其他的人來了。
像今天這種大雪的天氣,下山不安全,所以山村的小孩都留在家裏,等雪停了才能下山。
二狗還給他們介紹,山村裏的小孩總共有二十三個,最大的才12歲,最小的還在襁褓裏,剛剛斷奶媽媽就下了山去打工,就靠家裏的老人和大點的孩子帶小孩。
而且去山下上學也不是每個孩子都能去的,山下的小學學費要八百塊一年,還不包書本費用,村子裏很多老人嫌貴,覺得還不如留着孩子在家裏幫着幹點農活。
像隔壁陳爺爺家的耀祖,就是被留在家裏幫着種地,山上那片最大的土地就是他家的呢。
說這話的時候,二狗臉上的表情有些羨慕,但當妄久問到他是想上學還是想種地的時候,二狗回答的毫不猶豫:“當然要上學啦!”
男孩的眼睛在傍晚昏黃的燈光下亮晶晶的:“上學能學到知識,可以帶着奶奶下山去找我爸爸媽媽。”
“而且我還有一個願望。”二狗說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等我長大了,我要在山上蓋一所小學,讓村子裏的孩子都能上學。”
妄久突然就明白了節目組千裏迢迢也要來留守村錄制節目的原因了。
他摸了摸二狗的頭,語氣堅定:“你的願望一定能實現的。”
男孩重重點了點頭:“嗯!”
相較于之前的熱鬧,直播間此刻顯得很安靜。
【我的內心突然有一點沉重,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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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錯怪節目組了,這期節目剪輯版出來之後我一定會多刷幾遍。】
【想知道留守村接不接受捐款,求個賬號,或者有沒有公益助學組織能幫忙聯系一下,我願意捐錢資助困難的孩子上學。】
【二狗真的很懂事......】
山裏的夜晚溫度要比白天來的更冷。
妄久在二狗的幫助下把床下的土炕燒了起來,熱乎乎的柴火這頭暖着炕洞,那頭燒着熱水。
等床鋪被暖熱之後,鍋裏的熱水也燒好了。
因為小平房只有兩間屋子,二狗把自己的房間讓了出來,晚上要去另一間房跟奶奶睡。
他端了一盆水去另一間房裏洗腳,臨走前叮囑妄久晚上盡量不要起夜,山裏的溫度容易着涼。
妄久應了下來,幫着二狗把水盆端到門前之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白寶寶坐在長條的板凳上,爪爪緊張的扣住板凳,害怕自己會掉下去。
妄久裝了熱水過來,從水壺裏兌上冷水,試了試盆裏的溫度:“來,寶寶,咱們洗個腳。”
白寶寶被這個大大的木盆吸引了目光:“叽,洗Jio嗎?”
愛幹淨的小崽子發出疑問:“粑粑,窩萌今天補洗澡嗎?”
這天寒地凍的,人還沒進盆裏水就得涼,妄久可不敢給小崽子洗澡。
他伸手ruarua白寶寶的小軟毛:“今天先不洗,太冷了。”
白寶寶似懂非懂,晃着小腳丫被粑粑抱着放進了大桶。
洗完了腳,妄久用熱乎乎的毛巾給小崽子抹了個臉,把頂着一頭被毛巾擦亂小亂毛的白寶寶塞進被子裏。
塞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沒給白寶寶換睡衣,于是又把人拎出來扒光褲子,換上了厚厚的加絨豬豬俠睡衣。
換衣服的時候,妄久看了看行李箱裏涵蓋一年四季的各色衣服,不由得在內心為自己的周到點了個贊。
但人類的悲歡各不相通,妄久這邊準備齊全,另一邊生活經驗相對沒那麽豐富的石梨可就遭了秧。
出門的時候天氣不冷,于是她帶的最厚的一件衣服也就是加絨風衣,小奶芙要好一點,還有幾件奶白色的小棉襖,但在這飄着大雪的大山顯然也是不夠的。
好在借住的屋主給他們借了衣服,厚厚的大花棉襖一上身,加上為了生火熏得烏漆墨黑的一張臉,坐在低矮的屋子裏毫無違和感。
觀衆們雖然覺得石梨有點慘,但是看到向來光鮮亮麗的明星如此接地氣,一時之間也有些新鮮,直播間裏滿是哈哈哈哈哈,節目效果直接拉滿。
物資充足的妄久不僅衣服帶足,甚至連取暖的道具都準備上了。
他從行李箱裏拿出了一個小太陽取暖器,繞着房間走了一圈,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屋子裏沒有插座,于是只好放棄小太陽,改為去拿暖水袋。
等把暖水袋灌上熱水,妄久飛速的換了睡衣,一個飛撲鑽進被窩,把藏在被子裏躲貓貓的白寶寶抓了個正着。
“嘿嘿嘿,抓到你啦!”
被粑粑抓住的白寶寶扭着小屁股在被窩裏咕蛹,小奶音高興的笑出了豬叫。
彈幕紛紛對妄久表示服氣。
【妄久這裝備真齊全啊,怎麽什麽都有?】
當然也有對他表示質疑的,不過很快就被其他觀衆怼了回去。
【節目組是不是提前給妄久透露了內幕消息,不然怎麽就他一個準備那麽齊全?】
【拜托,他又不是只帶了冬天的東西,行李箱裏那些小風扇清涼貼你是一點也看不見啊!】
玩鬧夠了的兩父子很快就在被窩裏躺好了,抱着暖呼呼的熱水袋進入了夢鄉。
不過妄久和白寶寶到底還是第一次睡這種燒火的炕洞,缺乏經驗的兩個笨蛋不知道這種土炕會越睡越熱,不僅穿了加絨睡衣,還抱了兩個熱水袋。
果然,還沒睡到半夜,妄久就被燒心的熱意給熱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又伸手去摸旁邊的白寶寶,果不其然在小幼崽的小肉臉蛋上摸到了一腦門汗。
他把被窩裏的熱水袋撈出來扔到一邊,又用濕毛巾給擦了擦汗,白寶寶這才松開了皺緊的小眉毛重新進入了夢鄉。
妄久下床把毛巾挂到架子上,剛準備爬上床,就聽到大門的方向傳來了二狗警惕的聲音:“你是誰?”
與此同時,他們房間的窗戶被推開了。
靳鶴尋其實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山下,但是因為助理方塊吃壞了肚子,中途找廁所耽誤了一點時間,等可以上山的時候,雪已經下大了。
節目組為了安全起見,沒有讓他們立刻上山,只說等大雪停了再另外安排車子。
傍晚的時候,大雪停了。
正好另一個邀請的嘉賓也到了,節目組就安排了小車把人一塊送上了山。
不過因為山高路窄,鋪滿了雪花的山路濕滑,開車的司機沒敢開太快,等把人送上山村的時候,也已經是接近半夜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也早早的上了床,于是司機在導演的指示下,直接把人送到了對應嘉賓住的小平房門口。
提着行李箱下車的方塊看了看面前的紅磚平房,在漆黑色的夜色裏哈出一口白氣:“靳哥,我去敲門?”
靳鶴尋低頭看了眼手機,微信上他給妄久發的信息還沒回複。
他揉了揉眉心,低低應了一聲。
方塊于是放下行李就去叫門,但二狗家的房子雖然不大,院子卻不小,隔着距離不短的院子和兩層木門,屋內睡得正香的幾人誰也沒聽見這拍門聲。
方塊感覺自己要是再用點力都能把門砸爛了,他收了手,不敢再砸:“靳哥,沒人應門,應該是都睡了。”
夜晚的冷風呼呼地吹,靳鶴尋只覺得坐了一天飛機的頭被這冷風吹得一陣陣刺痛。
他皺了皺眉,剛要開口,方塊就看着不遠處的方向語氣驚喜:“那邊有後門!”
方塊說着往後門的方向走:“後門離屋子近些,我去叫門試試,靳哥你跟在我後面。”
穿着黑色大棉襖的高大男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色的夜色中,很快,不遠處的後門就傳來了方塊粗狂的聲音:“有人嗎?”
靳鶴尋垂着眼眸站在原地,聽着夜色中方塊若隐若現的聲音,腳步遲疑的擡起,半晌又收了回來。
很少有人知道,他有輕微的夜盲症,漆黑色的夜色裏很難視物。
此刻雪地裏一片漆黑,靳鶴尋什麽也看不見,只能聽見夜裏冷風吹過樹枝的細微聲響。
他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原本若隐若現的方塊聲音也消失了,夜色裏一片寂靜。
靳鶴尋猶豫片刻,擡起腳憑直覺往剛剛方塊離開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遠處的院牆傳來一聲沉重的腳步落地聲,接着是男孩驚疑不定的低呼:“你是誰?”
靳鶴尋下意識停下腳步,微曲的手肘碰到了路旁的一截枯枝,接着身側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聲響,再然後,一陣細微的光亮從身旁的一扇被枯枝頂開的窗縫裏傳出。
暖黃色的燈光從窗縫裏透出,驟然襲來的光亮讓适應了黑夜的瞳孔微微縮起。
他下意識側頭看向光亮傳來的方向,漆黑色的眸子對上了屋內人驚訝的桃花眼。
“靳鶴尋?”妄久脫口而出。
等推開窗戶看到窗外男人熟悉的冷淡俊臉,他反應過來,下床:“大哥,你怎麽來了?”
在這深更半夜的深山老林見到靳鶴尋的臉,說實話,妄久險些以為自己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