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僞裝
僞裝
弄清自己搞了個烏龍的妄久最後還是在火車發車之前及時趕到了火車站。
他們這次坐的是綠皮火車,非常有年代感的一種車型,全程總共需要乘坐六個小時,所以節目組買的是卧鋪。
幾位嘉賓沒坐過這種綠皮火車,對于這次旅程都有些新奇。
直到節目組在上車之前發布了本次錄制的第一個任務——用節目組提供的服裝進行喬裝打扮,在不遮擋臉部的情況下乘坐火車。
最後一組被路人認出的嘉賓的可以獲得優先挑選搭檔嘉賓的權利。
這個游戲規則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尤其是在節目組宣布在先出發的嘉賓中,許璐僞裝時間最長,在第三個小時才被發現,目前暫時位居第一之後,石梨的表情都崩潰了:“完了,我肯定要輸。”
她雖然咖位在幾名嘉賓裏算最小的,但是因為出道節目是一檔大熱的選秀,當時可謂是全民選秀時期,觀衆或多或少都認得她的臉。
不過等她轉念一想,許璐這個金牌視後比她名氣大多了,都能僞裝三個小時,那她應該也不算困難。
再說了......
石梨扭頭看了眼一旁牽着白寶寶正興致勃勃挑衣服的妄久,心下一定:有妄久在,她應該至少不會墊底。
雖然她這樣想不太好,但石梨确實覺得妄久會是第一個被認出來的——不能遮擋臉部的情況下,相貌出衆的人當然會被更多人注視,被發現的概率自然也會是最大的。
加上如今娃綜的熱度不低,各組嘉賓熱度飙升,其中妄久和白寶寶的組合更是屢次登上熱搜,狠狠的在大衆面前刷了臉。
不過等進火車站之後,嘉賓們都明白了節目組挑選綠皮火車的原因。
相較于高鐵動車這些快捷但價格相對高昂的出行工具,稍微慢些但是價格親民的綠皮火車的乘客用戶畫像明顯平均年齡上 要比前者高出不少,站在候車室裏乍一看去,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四十歲以上的中年人和老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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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公平起見,幾組嘉賓的座位不在一塊,于是各自散開換裝去了。
妄久帶着小崽子走到了一個人少的角落,開始翻看節目組提供的服裝。
因為提前說了不能遮擋臉部,所以服裝沒有妄久想要的比如玩偶服或是cosplay服之類的能最大程度喬裝的衣服,只有些簡單的制服啊,裙子之類的。
妄久翻找衣服的時候,白寶寶就蹲在他的腳邊跟寄幾的“居居棒”嗦話。
“居居棒”不愧是最新款的兒童智能手表,說學逗唱樣樣精通,有問有答,把小崽子逗得眉開眼笑。
只是說着說着,一坨黑色的不明物體突然從天上掉了下來,啪叽一下蓋住了白寶寶的腦袋。
白寶寶的世界咔嚓一下全黑了。
他擡起爪爪抓了兩下,碰巧假發掉下來的時候打了結,一時半會糾纏着居然抓不下來。
小崽子徹底懵了。
“粑粑。”他伸出爪爪在空氣中抓了抓,小奶音困惑:“系天黑惹嗎?“
妄久低頭一看,原來是他剛剛翻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一頂假發撞了下去。
他看着被假發擋住視線看不見路所以小心翼翼伸出jiojio試探的小崽子,差點笑抽過去,他故意逗小崽子:“對,天黑了。”
“但是粑粑會變魔術。”他笑眯眯的攔住即将撞到牆上的白寶寶,握住他的小肩膀幫他轉了個身:“寶寶信不信,粑粑數到三,天就會變亮。”
白寶寶被粑粑轉的暈暈乎乎,聽到粑粑的話,他甩了甩小腦袋:“變,變亮?”
“對,就是變亮。”
“一、二、三!”妄久說着一把抓住了那頂假發,大手一提:“當當當當!”
他看着因為突然沒了遮擋被光線刺得眯了眯眼的小崽子,逗小孩玩:“看吧,是不是天亮了?”
“哇!”三歲的人類幼崽果然被粑粑鬼話騙到了,大眼睛驚喜:“尊嘟天亮惹!”
白寶寶興奮的抱住粑粑的小腿,小身板高興的蹦跶:“粑粑好棒!”
不過也正是這個小插曲,讓妄久想到了喬裝的好主意。
他看着腿邊白白嫩嫩的小幼崽,伸出大手rua了rua小崽子的腦袋:“寶寶,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白寶寶扭了扭小屁股,對于粑粑嗦的游戲非常期待,小奶音興奮:“猴!”
十分鐘後,火車站的男廁走出了兩個女人。
準确來說,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
扛着攝影機的攝影師沒忍住笑出了聲,連帶着攝影機猛地一抖,鏡頭裏只能看見兩道紅色的身影飛快閃過。
這可把直播間蹲守的觀衆好奇壞了。
【什麽什麽,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攝影大哥沒有讓他們失望,很快調整了攝影機重新拍攝。
親眼看到妄久打扮的網友們瞬間理解了身經百戰的攝像大哥居然會發生拍攝事故的原因。
不怪攝像大哥憋不住,實在是這身打扮,給誰看誰都得笑!
鏡頭裏,妄久一手牽着小崽子,另一只手擡起擋臉,一邊走一邊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生怕被人發現男廁裏走出了兩個女人。
他的上半身穿了件大紅色的碎花棉襖,雙層排扣,精致與時髦(誤)并存,頭上戴的黑色假發被他細心的編成了麻花辮,兩條黝黑粗亮的麻花辮垂在胸前,一邊一條,靈動中透着活潑(大誤)。
他的下半身穿的要稍微樸素一點,是一條純黑色的闊腿長褲,腳下配了雙綠色的碎花布鞋。
雖然綠色的碎花布鞋也沒好到哪裏去,但至少比上半身的碎花大棉襖給人的視覺沖擊要好得多。
偏偏随着妄久擡腳走動,那條本來樸素的黑色長褲随動作滑動,露出了它側邊高開叉的獨特設計,兩條雪白的長腿若隐若現,極盡誘惑。
看到妄久這身打扮的瞬間,直播間的觀衆直接笑噴了。
【我宣布,本期節目的最佳着裝獎必須要頒給妄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什麽鬼,紅配綠,賽狗屁?】
【噗——我可樂都噴屏幕上了,妄久你賠我電腦!】
【救命,那個高開叉的褲子是什麽鬼!美腿誘惑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穿着高開叉闊腿褲的妄久本人也很不自在,一邊走還要一邊抽空用手把高開叉捏住,場面一度有些狼狽。
他的腳邊,白寶寶穿了跟粑粑同款的小衣服,不過小崽子的上衣是綠色的碎花,下半身是一條大紅棉褲,腳上的鞋子要正常許多,是一雙純黑色的運動鞋——前提是忽略随着小崽子走動不斷跳躍閃光的鞋底。
白寶寶可喜歡寄幾這雙鞋子啦!
他昂首挺胸,邁着兩條小短腿走的雄赳赳氣昂昂,小腦袋都快擡到天上去了。
然而沒走兩步,白寶寶頭上戴的假發就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露出小崽子被粑粑用發網箍的光溜溜的小鹵蛋頭。
白寶寶只覺得寄幾頭頂一涼,他連忙擡起爪爪去摸腦袋,卻只摸到了光禿禿的發網:“窩嘟頭發!”
他捂住小腦袋,jiojio焦急的在地上跺了跺。
糟糕,寶寶嘟形象木有惹!
他想捂住寄幾的臉,但是又覺得腦袋光禿禿的不好看,兩只爪爪一會擋臉一會擋頭,把小崽子忙的不行。
好在白寶寶很快在找到了寄幾掉的假發。
他連忙轉身,邁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去撿頭發。
白寶寶的假發是兒童款,假發的長度比成人款短了不少。
妄久本來想給小崽子也編一個他的同款麻花辮,奈何那頂假發太短,他努力了半天,最後綁出來的卻是兩條細細的沖天辮。
好在白寶寶不嫌棄,甚至覺得那兩條沖天辮是天線寶寶的天線,主動讓粑粑給寄幾戴上。
這次也是,撿回了假發的小崽子啪嗒啪嗒的跑回粑粑身邊,舉着假發:“粑粑,戴!”
戴上了沖天辮假發的白寶寶站在妄久身邊,這下一大一小看起來更像一家人了——兩人都透着股不太聰明的味道。
妄久牽着白寶寶在鏡子前照了照,總覺得還差點什麽。
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突然瞟到了不遠處路過的一群大媽旅游團,妄久靈光一閃,問準備服裝的道具組:“有頭巾或者絲巾嗎?顏色越誇張越好。”
被抓住的道具小哥眨了眨眼:“沒有頭巾,不過顏色誇張的倒是有一個。”
妄久驚喜:“什麽?”
道具小哥有些不好意思:“大紅褲衩。”
似乎是看到妄久的臉色帶綠,道具小哥補充一句:“是新的!”
妄久最後還是婉拒了那條大紅褲衩——他實在不能接受自己要頂着一條大紅內褲度過漫長的六個小時。
對,妄久的信心很足,他覺得自己一定能夠完美的僞裝到最後。
不過雖然拒絕了頭戴內褲,妄久還是在一堆衣服裏翻出了更适合當頭巾的東西:兩條鮮豔的紅領巾,是搭配着校服一起出現的。
他把紅領巾從校服上扯了下來,一條戴到自己頭上,另一條則綁到了白寶寶腦袋上。
給自己戴的時候非常順利,但在給小崽子戴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因為寶寶的假發上有兩條細細的沖天辮,如果壓住沖天辮的話紅領巾不夠長,沒法在下巴打結。
但如果解開沖天辮,他精心設計的小發型又沒有了,白寶寶也不太願意。
妄久捏着紅領巾思考兩秒,在白寶寶黑亮亮的葡萄眼注視下,找道具組借了把剪刀。
“咔嚓——”
剪刀精準的在紅領巾上掏了兩個洞,正好能夠讓兩條沖天小辮子從洞裏伸出來。
綁完蝴蝶結,妄久低頭看了看白寶寶,滿意的點了點頭:“完美。”
白寶寶眨巴眨巴眼睛,伸出爪爪往寄幾腦袋上摸,等摸到兩條熟悉的小辮子之後,他眼睛一亮:“還在!”
寶寶嘟的小天線還在!寶寶還闊以發信號!
腦洞大開的小崽子興奮壞了,抱着粑粑的腿腿瘋狂貼貼,然後被無情的粑粑一只大掌撈了起來,丢給了化妝組的小姐姐:“乖,配合姐姐化妝。”
其實本來不化也行,但妄久和白寶寶兩人都是白皮,白嫩嫩的膚色跟他們現在穿的衣服人設不太符合,反正離火車出發還有段時間,就幹脆讓節目組幫着化個簡單的妝。
化妝小姐姐給白寶寶用了兒童專用的安全化妝品,把小崽子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塗的黃黃的,配上那一身碎花棉襖,一下子就從白嫩嫩的可愛幼崽變成了人群中的“那個小孩”。
本來還要給白寶寶的臉上畫上紅紅的曬傷腮紅,但看着小幼崽亮晶晶的葡萄眼,化妝小姐姐下不了手,最後也只簡單的給小崽子點了幾顆小黑痣。
而輪到妄久,化妝小姐姐可就一點兒也不手軟了。
粉底液顏色越深越好,什麽眉筆遮瑕全都不要,臉上還要撲上重重的粉色腮紅,主打的就是一個換臉。
但偏偏等她累出一腦門汗,一通操作結束之後定睛一看——得,這姑娘怎麽還是那麽好看。
雖然皮膚黑黃了些,眼底下還有黑眼圈,但那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形狀漂亮的桃花眼,怎麽看都是個五官優秀的大美人。
就連那厚厚撲上的腮紅仿佛都成了自然透出的健康色澤,帶着股泥土般厚重的淳樸美感,加上那身碎花襖子和黑亮的麻花辮......
村花,絕對是村花!
化妝小姐姐沒了辦法,畢竟她也不能上手把人眉毛剃了睫毛剪了。
最後還是一個路過的路人給了她靈感,她直接在妄久的臉上畫上了一顆大大的媒婆痣。
這樣一下,雖然五官還是那麽好看,但乍一看去,絕對會被那顆媒婆痣吸引然後忽略其他地方。
化完了妝,這場比賽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攝影師換成了隐蔽拍攝,其他工作人員也陸續散開,遠遠的跟在旁邊,留下妄久牽着白寶寶走向進站口準備排隊檢票。
剛開始的時候妄久還有些提心吊膽,因為他發現自己和小崽子的這身打扮回頭率實在是太高了。
幾乎每個路過的人都會盯着他們看,人走過了腦袋都還要跟着轉回來,完美诠釋了什麽叫做目不轉睛。
但很快他就放松下來,因為他發現別人看他不是因為認出了他,而是他這身衣服實在是過于矚目。
選衣服的時候妄久光想着颠覆形象別被人認出來,忽略了這個年代早已經飛速發展,現在就算是農村小姑娘也不會穿着大碎花棉襖出門。
好在妄久臉皮夠厚,除了最開始被人看着不太适應,到後來直接放飛自我,牽着白寶寶走的那叫一個潇灑。
排隊上火車的時候,有個大爺顫顫巍巍的扭頭看他,他甚至還能笑眯眯的抛了個飛眼過去,把人大爺吓得拐杖都掉了。
老式的綠皮火車卧鋪是一間一間的,每個隔間裏都有6張窄窄的床,分為上中下三個鋪位,兩側相對而立。
白寶寶還不到三周歲,乘坐火車不需要購票。
為了方便嘉賓帶娃,節目組買票的時候統一買的火車下鋪,免得嘉賓帶着小孩還得爬上爬下。
妄久拿着火車票找到自己的隔間,裏面已經有兩個人了。
他的中鋪是個大叔,臉龐方正憨厚,妄久進來的時候大叔剛爬上床,見到妄久和白寶寶的“五彩碎花”組合,他雖然有些震驚,但還是憨憨的笑了笑,很快轉開了視線。
妄久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決定待會在大叔這裏多刷點分。
對,除了不被人認出這一基礎任務,節目組還設置了加分制度:每跟陌生人攀談一分鐘就加一分,一分抵扣一分鐘。
雖然乍一看不多,但是累積起來,足夠嘉賓絕地翻盤了。
妄久對這個任務的第一名可謂是勢在必得,原因無他,主要是這個優先挑選的嘉賓的誘惑太大了。
——剛剛化妝的時候,化妝小姐姐悄悄跟他透露,每位神秘嘉賓都代表着一間房子,能優先挑選嘉賓就意味着能優先挑選房子。
而房子的好壞直接關系到了妄久和小崽子這一期錄制的舒适程度。
于是妄久果斷的支愣起來——他不僅要僞裝到最後,還要刷最多的聊天分,力圖選到最好的房子!
至于房子附帶的嘉賓......
妄久表示,愛誰誰,他只要房子!
另一側的中鋪是個女人,穿着淺色的襯衫,看起來應該是個白領,從妄久進來她就沒擡過頭,一直對着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顯然十分忙碌。
妄久收回視線,從為了配合形象準備的大編織袋裏掏出了一次性的床單和被套,開始鋪床。
他這舉動讓對面的女白領多看了兩眼,欲言又止。
妄久注意到了,他眼睛一轉,主動攀談:“大妹子,我這還有多的,你要嗎?”
為了符合自己的人設,妄久開口的時候特意掐了嗓子,爽朗清甜的女聲從他嘴裏發出的時候,不僅直播間的觀衆直呼握草,就連一直貼着粑粑腿腿的小崽子都震驚了。
白寶寶松開抱着粑粑小腿的爪爪,往後退了兩步,擡高小腦袋想要看看寄幾的粑粑系不系被人掉了包:“粑......”
一只大掌迅速的捂住了小崽子的小嘴。
妄久大手一拎把白寶寶拎進懷裏,松開的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小崽子的背:“怎麽還在咳嗽,不舒服要跟媽媽說呀。”
麻麻?
白寶寶微微歪了歪小腦袋,突然想起了粑粑剛剛嗦他們系在玩“角色扮演”!
小崽子眼睛一亮,伸出爪爪摟住粑粑脖子,湊過去貼貼:“麻麻!”
【嘿嘿,就要男媽媽就要男媽媽!】
【雖然但是,妄久這個裝扮,我色不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我有點期待妄久待會頂着這張臉去車廂裏晃悠的場景了】
小崽子的上道讓妄久非常滿意,他在白寶寶化了妝變得黃黃的小臉上親了親,把人放到了床上。
對面的女白領躊躇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可以嗎?”
“這有啥。”妄久大方的拿了新的一次性床單給她:“拿去用吧。”
女白領伸手來接的時候,妄久才發現她坐的位置上墊了紙巾,顯然也是介意直接睡的。
重新鋪了床的女白領明顯放松了不少,她放下電腦,看了看妄久和白寶寶這對“鄉村母女”組合,想了想:“我剛剛聽到你說小孩咳嗽,我這裏有蜂蜜,你要嗎?”
似乎怕妄久誤會,她補充:“單條獨立包裝的,我沒拆過。”
有了話頭,兩人很快就聊上了。
在女白領好奇的問妄久帶着小孩是要去哪裏的時候,妄久眼睛一亮:來了!
他的眼睛誇嚓一下就紅了,淚水盈着眼眶,是一副難過傷心的模樣:“這事......說來話長。”
女白領果然憐惜了,她遞了張紙巾:“既然難過,那就不要說了。”
剛把情緒醞釀到位準備開始飙演技的妄久:“......”
不是,你這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你倒是讓我發揮一下啊!
妄久精心編造的劇本被硬生生按了回去,回到自己床鋪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焉巴巴。
好在回到床鋪之後,看到窩在被子中間的小崽子,妄久的心瞬間被治愈,他湊上去想要跟小崽子貼貼。
然而一向乖巧可愛任由粑粑揉捏吸娃的白寶寶一反常态,伸出爪爪拒絕了他:“補闊以哦。”
白寶寶板着小臉嚴詞拒絕,一本正經的指了指床鋪:“木有安全帶,補闊以貼貼。”
妄久被小崽子的爪爪按了個正着,聽到這話才想了起來。
剛剛飛機起飛之前白寶寶想要跟粑粑貼貼坐在一起,他就是這樣說的:“沒有系安全帶不安全哦,不可以跟粑粑貼貼。”
沒想到白寶寶把這句話記到了現在,還搬來用到了粑粑身上。
妄久看着白寶寶的認真的小臉蛋,有些想笑。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幼崽的爪爪:“對,有安全帶的情況下都要系安全帶。”
“不過。”妄久親親了崽的小拳頭,給他解釋:“火車的卧鋪是沒有安全帶的,很安全。”
白寶寶歪歪小腦袋,被粑粑說服了。
于是父崽兩人又親親熱熱的湊到了一塊,兩個腦袋嘀嘀咕咕,對着床鋪上的被子标簽讨論的不亦樂乎。
在火車發車前,隔間剩下的幾名乘客都進來了。
妄久這側的上鋪是個大學生,背着背包進來就埋頭往上爬,再把安好的床簾一拉,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顯然是個內向小社恐。
對側的下鋪是隐藏拍攝的攝影大哥,中鋪是女白領,最上方的上鋪則是一個肚子比孕婦還大的男人。
妄久對這個男人印象很差,除了他一進來就咋咋呼呼之外,還有他那脫掉鞋之後堪比生化武器的臭腳。
毫不誇張的說,在男人脫鞋的瞬間,整個車廂裏都蔓延着一股臭抹布加鲱魚罐頭的組合臭氣。
就連本來靠在粑粑懷裏昏昏欲睡迷蒙着眼睛的白寶寶都一下子精神了,蹬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猴!臭!”
人類幼崽完全想不到這種臭味是人的腳能散發出來的,捂着小鼻子被熏得兩眼轉圈圈:“粑......麻麻,次所,系不系爆炸惹?”
妄久也被熏得頭暈,忍了一會實在忍不住,果斷帶着白寶寶掏出隔間。
綠皮火車上是有售賣站票的,因此隔間外的走道站了不少人,空曠些的位置甚至有人自帶小馬紮坐了下來。
在擁擠的人群中,穿的紅紅綠綠的妄久和白寶寶顯然十分吸睛,所到之處無一人不回頭凝視的。
攝影大哥帶着隐藏攝影機跟在後面,隐蔽的鏡頭精準的拍下了每一個看到妄久正面之後一臉見鬼的人的表情。
妄久起初還戰戰兢兢的害怕被發現,時不時的用手拽住頭巾往下拉拉。畢竟這回距離近了,很多時候都是跟路人直接擦肩而過。
但後來他發現大家看他的表情都是震驚,妄久徹底放松下來了。
放松下來的妄久開始放飛自己,走路的姿勢逐漸風騷,一度在過道裏走起了貓步,引得周圍的乘客退避三舍。
乘客:不是,這人有病吧
白寶寶被粑粑抱在懷裏,看着粑粑的樣子心癢癢的,有些忍不住:“粑......麻麻,窩要下去。”
妄正好這時走到了兩節火車相接的車廂,空間空曠了不少,妄久也就把白寶寶放了下來。
Jiojio一碰到地,白寶寶就迫不及待的牽着粑粑的手:“窩要,學跳唔!”
天真的人類幼崽不知道森麽是貓步,只知道粑粑剛剛走路的姿勢很好看,崽崽想學。
妄久喜出望外,小崽子認可他的舞技這一認知讓他非常得意,他左右看了看,正好這節連接處沒人。
妄久一甩頭發:“好,我教你!”
他一時忘了自己戴了假發,甩頭的時候力氣大了點,甩完頭只覺得頭頂一涼,連頭巾帶假發飛了出去。
假發噗叽一下落到了車廂相連處,妄久吓了一跳,趁着沒人過來一溜小跑去搶救自己的假發。
他撿起假發利落戴好,接着走回小崽子身邊,扭動着身軀擺出了一個妖嬈的動作:“跟我學,你就是未來的舞蹈大師!”
舞蹈大師!
白寶寶激動了。
寶寶要當舞蹈大師!
立志要當舞蹈大師的小崽子學着粑粑一手撐牆壁一手叉腰,小屁股翹起,本意是像粑粑一樣展現優美身姿。
奈何小崽子肚肚滾圓,撅着小屁股的樣子,完美實現了另一種概念上的“前凸後翹”。
妄久看着肚子圓屁股翹的崽,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掐着大腿才勉強把笑憋了回去。
他怕自己再看就忍不住了,連忙回頭:“那我們準備開始咯。”
他回憶着之前在練習室裏學習的舞步,自信的扭腰送胯,擡手屈膝:“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白寶寶化身捧場王,拍着爪爪瘋狂彩虹屁:“粑粑好棒!”
受到鼓勵的妄久更加激動,扭動着身軀的舞步幅度加大:“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來,寶寶一起來!”
“猴!”
白寶寶眼睛一亮,扭着小屁股開始學習粑粑的動作。
翹肚肚摸爪爪,彎腰扭屁屁,轉個圈圈再彎腰......
小崽子學的不亦樂乎,妄久教學興致也十分高昂,跳完了豐出編排的舞步,他甚至還開始即興發揮。
妄久雙手搭在車廂廂壁上,跳到興頭就開始甩頭扭屁股,不僅即興編舞還即興作詞,主打的就是一個嘚瑟:“認不出我嘿嘿,認不出我嘿嘿!”
跟跳的崽累的氣喘籲籲,但一看粑粑換了舞步,連忙邁着小短腿跟上,堅決不錯過成為“舞蹈大師”的機會:“嘟嘟噠!嘟嘟噠!”
側後方跟拍的攝影大哥笑的全身顫抖,連帶着藏在背包裏的攝影機也抖個不停。
【救命哈哈哈哈哈我現在在宿舍,宿友都在午睡,我笑的床都在抖但是不能出聲,要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大哥你鏡頭別抖,穩一點,給我對準寶寶的肚子拍!】
【你別說,你真別說,這顫抖的鏡頭有種4D體驗感,仿佛我也在跟着跳舞(笑)】
【雖然很好笑,但是社恐人士現在在腳趾扣地了,很怕待會有人過來。】
幾乎是在這條彈幕刷過的瞬間,火車連接處的廁所門被推開了。
穿着乘務制服的火車乘務員從廁所出來,甩着手上的水打算回崗位繼續工作。
路過車廂連接處的空地時,她習慣性的轉過頭。
下一秒,乘務員頓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
一個穿着碎花大襖戴着紅頭巾的女人,雙手撐着車廂壁,正背對着她扭屁股?
旁邊還有一只豆丁點大小幼崽翹着屁股擺動身軀,頭頂的兩根小沖天辮随着動作還在“duang~duang~”的跳。
被一大一小兩個屁股對着扭動的乘務員懷疑自己沖廁所的時候不小心把腦子沖掉了。
她冷靜了兩秒,閉上眼睛。
錯覺,一定是錯覺。
想完這句,乘務員猛地睜開眼睛。
空曠的車廂連接處,一個穿着碎花大襖的麻花辮女人站在門邊,手裏牽着一個胖乎乎的小女孩。
見她看來,那女人微微笑了笑,黑黃的膚色蓋不住五官的明豔,偏偏乘務員的視線都被女人唇邊那顆碩大的媒婆痣吸引過去。
女人腳邊的女孩撓了撓臉蛋,擡起腦袋:“姨姨,裏有森麽事嗎?”
乘務員回過神來,視線從這一大一小規整的站姿上劃過,內心暗想:果然是錯覺。
“沒事。”她搖了搖頭,看這母子二人似乎是沒有位置,好心提醒:“前面餐車那邊有空位,你們可以去那邊坐着。”
麻花辮女人沖她笑笑,聲音爽朗清脆:“謝謝你,大妹子。”
這下乘務員心底最後一絲懷疑也消失了,她禮貌的笑笑,然後走過了連接車廂。
“認不出我嘿嘿,認不出我嘿嘿......”
“......嘟嘟噠,嘟嘟噠......”
乘務員腳步一停,眉毛皺起。
她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退了回去,那聲音也随着她靠近逐漸清晰,直到站在連接處的牆壁旁,這聲音已經近的就像在耳邊了。
乘務員眉頭舒展,嘴邊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抓到你了吧!
在聲音再次想起的瞬間,她猛地踏出一步,目光精準的鎖定聲音的來源:“你們在幹......哎?”
乘務員保持着一腳在前一腳在後的動作,自信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看着面前乖乖站在門邊,正目光擔憂的看着她的一大一小,開始懷疑人生。
偏偏這時那個麻花辮女人還開了口,語氣有些擔憂:“大妹子,你還好嗎?”
不僅聲音清脆,語氣自然,甚至連氣息都沒亂。
乘務員有些精神恍惚:“不,我沒事。”
她擺了擺手,迷迷糊糊的走回崗位,一邊走還在一邊想自己這幻聽的毛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而另一邊。
确定乘務員已經走了的妄久松了口氣,蹲下身抱着白寶寶親了一口:“寶寶跳的真棒!”
白寶寶紅撲撲的小臉蛋被黃黃的化妝品蓋住看不出來,他扭了扭自己的爪爪,有點害羞:“海星,海星。”
妄久看了眼時間,發現到現在,他僞裝的時長已經超過了上車之前節目組說的許璐的記錄。
他內心一喜,決定帶着回隔間,順帶着在路上再刷點聊天的分數。
回去的路上照舊收獲了一衆目光。
妄久抱着白寶寶走的很慢,偶爾還随機挑選幾個幸運乘客搭話:“大哥,你這米飯哪買的?”
“妹子,你這個紙巾能給姨用下不?”
“哎,姐,您這是要去廁所嗎?廁所有人呢!”
對于這樣一個穿着古怪的女人搭話,有人皺着眉頭打量她,然後搖搖頭拒絕,也有好心的看她抱着孩子,會力所能及的幫上一些,更多的則是充耳不聞的無視。
妄久也理解,畢竟路上要是有這個奇奇怪怪的人跟他說話,他也會謹慎許多。
不過對于願意給他幫助的,妄久都悄悄在他們的位置上放了點小禮物——不是什麽值錢的,只是上火車之前他買的幾個小玩偶,勝在可愛。
就這樣搭話搭了一圏,又消耗了半個小時。
妄久尋思着自己的僞裝時長加聊天分數加起來也夠多了,于是抱着玩累了犯困的小崽子回了隔間。
只是隔間裏出了點狀況。
妄久站在隔間門口,皺着眉頭看着屬于自己的鋪位。
他出去之前特意鋪好了新的一次性床單,想着回來之後就能直接躺上去睡覺。
只是此刻那雪白的整潔床單上已經躺了個老頭,光着上半身,露出老皮皺巴的皮膚紋理,翹着二郎腿,一手枕在腦後一手剔着牙。
妄久原本放在床腳的編織袋也被踢到了一邊,另一個小包卻不見蹤影。
見妄久回來,對面中鋪的女白領下了床走到他身邊,臉色有點難看:“你剛剛一走他就來了,看到這裏沒人句硬要睡,我攔他他就打人,對不起。”
妄久看了眼女白領,發現她的手腕上有一處很明顯的指印淤青,大概就是在幫他守護床位的時候被那老頭捏的。
妄久眼底神色加深,他向女白領道了謝:“謝謝你,我包裏有藥,我給你拿。”
“不用不用。”女白領擺了擺手,突然想起了什麽:“你那個小包在我那邊,剛剛他......”
她指了指床上正打量她們的老頭:“他把那個小包丢到了地上,我怕你的東西丢了,就撿起來放到我那邊了。”
“謝謝,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我來處理。”
女白領有些擔憂:“你可以嗎?”
她看這妹子一個女人還帶着小孩,怕她吃虧:“要不你去我那邊将就着睡一下吧,別起沖突了。”
“不用擔心,我可以的。”
妄久把懷裏已經睡着的小崽子交給隔壁隔間趕來的節目組化妝小姐姐,拜托她先幫忙照顧。
化妝小姐姐看了看這裏的情況,點頭:“你放心。”
說完抱着白寶寶回了隔壁,免得這邊的動靜吵醒了睡着的小幼崽。
處理完崽的去處,妄久冷着臉走到床邊:“起來。”
那老頭遠遠的看她一個女人,還帶着孩子,壓根沒把妄久放在眼裏,因此看到人來了也沒起身,照舊悠閑的躺在床上。
只是妄久此時走近了,老頭才發現這人身量很高,粗粗一看起碼比他高了一個頭。
這下老頭有點慌,不過他看妄久這一身碎花大襖麻花辮,認定對方是個農村來的村姑,從床上坐起身來,皺巴的手伸進褲兜裏掏啊掏,半晌掏出一張髒兮兮的車票。
他把車票甩到床上,語氣強硬:“姑娘,你跟我換個位置。”
妄久垂下眼皮,冷漠的視線落在車票,是另一節車廂的上鋪。
他擡起眼皮,霸占他床位的老頭還在大言不慚:“我年紀大了,爬上爬下的不方便,你跟我換一下。”
“不換。”妄久面無表情:“下來。”
那老頭大概是沒想到一個村姑還這麽硬氣,他本來想故技重施伸手拽人順便再掐幾把,但是手伸到一半突然看到妄久的身形,又有點膽怯。
他索性直接耍賴,抱着胳膊又躺回床上,一副愛咋咋滴的樣子:“反正票給你了,你要去就去。”
厚臉皮的老頭直接死皮賴臉的躺在床上,說什麽也不肯挪腚。
本章靈感來源于綜藝《極限挑戰》第一季第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