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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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到家,阿姨剛好做好飯準備離開。
兩人在樓下撞見,唐音擡起手打招呼。于姨見了唐音也是笑,手往上一指:“既西等你吃飯呢,快回去吧。”
“您回去慢點。”唐音笑說。
她乘電梯上去,不經意往玻璃上一瞥,鏡面裏的人眉眼彎彎,嘴角不自覺向上提。
整個人一頓。
這一點也不像個在工作上犯了難的社畜。
她驚訝,回家竟然這麽開心嗎?
從前邵白情和唐北山兩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回來得很晚,不回來也是常有,家裏空曠,多數時候只有她和保姆。
大而無用。唐音常常用這個詞形容她的家。
眼下,這個不算大的房子裏竟然多了一個可以一起吃飯拌嘴的人。
這感覺很奇妙。
阿姨走時似乎忘了把門關嚴實,唐音沒有指紋解鎖便進了房。
關門的聲音把專心致志拼樂高的許既西吓了一跳。
他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站起來,教育唐音道:“輕點關門,愛惜財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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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音好歹品出家裏有個壞脾氣少爺的好了,決定不跟他擡杠,直往廚房奔。
“吃飯吧,我好餓。”
許既西于是熟練拿碗筷,“中午沒吃?”
“吃了,沒吃多少。”
于阿姨做的飯實在合兩人的胃口,香而不膩,伴着飯吃,似乎無窮無盡。最後三菜一湯竟然幾乎被掃劫一空。
唐音捂着滿足的胃癱在椅子上,眼睛圓溜溜轉一圈,同許既西說話。
“我們商量個事吧?”
他立刻警覺起來:“昨天我收的碗,今天該你,不商量。”
唐音翻個白眼,說他:“能不能有點追求?”
許既西擡了擡下巴:“展開講講,你有什麽追求。”
“我想聽你彈鋼琴。”
這要求新鮮,出乎意料之外。
他啊一聲,有些許震驚,“怎麽突然要聽彈鋼琴?”
“沒有為什麽,就想聽啊。”唐音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麽,就含糊着,磨着他彈。
像是種試探。
她說這話時尾音往上飄,語調比平時說話更軟一些。
真的很軟。聲音也軟,眼神也軟。
許既西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說話的語氣是怎樣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懊惱,怎麽她每次這樣說他都拒絕不掉。
于是他領着唐音去了書房,一邊打開琴蓋一邊問:“想聽什麽?”
“随便吧。”這态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聽。
“你就折騰我吧。”許既西無奈地說。
今天是個大晴天,太陽遲遲不肯謝幕,快八點了,天邊還有連邊的火燒雲,橙紅一片,搭配翠綠的白楊樹葉,夏天的感覺迎面而來。
唐音不坐凳子,直接坐在地上,身前一個到膝蓋的凳子,她半個身子搭在上面望着他笑。
西西公主吃軟不吃硬,被她發現啦!
許既西手下的音符方一流動,唐音便想起這首曲的名字——久石讓的《夏天》
歡快又應景的一首曲。
許既西彈起鋼琴來神色認真又沉浸,背脊挺直,沒有一些大的動作與誇張的情感輸出,彈鋼琴的姿勢讓他的手更加骨節分明。
動作流暢,不過分板正,依稀能看見他平日裏的模樣。
松弛的,掌控的,但多幾分沉穩。
唐音身處最佳觀看位置,有些沉浸。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
不是少年,然而恰如少年。
許既西只彈了兩首,第二首尾音落,他離開琴凳,把唐音從地上揪起來。
唐音還沒有聽夠,嘟囔着他不夠意思,只彈兩首簡單的。
“你還想聽什麽?”許既西嗤聲。
唐音很門外漢地說:“聽點複雜的。”
“對你這種,簡單的就夠了。”
兩個人一人占據沙發的一邊,酒足飯飽的惬意在這一刻體現地淋漓盡致。
六月,蟬鳴漸起,房子裏卻好像更靜了。
唐音在別樣的寂靜裏思考幾秒,忽然開口:“許既西,問你個事情吧。”
許既西手放在腦後,聞言偏了偏頭,說好。
“我才到師兄的工作室上班,工作室有個重要的單子,他要把這個設計師名額讓給我,可是我才來工作,你說我要不要接這個任務?”他跟這事兒不沾邊,講細點也無所謂。
“為什麽不接?”他問。
唐音:“我資歷淺啊。”
“沒能力才看資歷。”他輕飄飄地說:“資歷只是一部分判斷能力的依據而已”
“不覺得嗎?”
唐音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反而陷入沉默。
許既西從沙發起來,準備去冰箱拿罐汽水,路過唐音,自上而下瞥見她思考的神色,兩頰的肉微微嘟起。
沒忍住,伸手掐了一把。
跟想象中一樣軟。
“許既西你要死啊!”唐音回過神,瞬間炸毛,作勢要抽旁邊的抱枕打他。
許既西利用他的身高優勢輕松鉗制住唐音和她的武器,單手握住她雙手手腕,甚至盈盈有餘。
他控訴她:“過河拆橋,用完就扔。”
“渣女。”
唐音最後還是接了這個任務。
宋安白挺高興的,當衆确認宣布這個消息時,那幾個說小話內涵唐音的人臉色都不太好。
雖然知道這樣不太好,但是唐音仍是一時暗爽。
可也真的只是一時爽。富太的要求刁鑽不說,唐音在設計方面是個很軸的人,在滿足要求的前提下,她得先過自己那關。
自己滿意了,才會給工作室過目,然後才是甲方。
期限太短,做出樣品得留時間,後期根據甲方意見改稿得要時間,做成品又是一段時間。
這樣一看,能壓縮的時間無非也就是她的。
工作室的人從宋安白透露的只言片語中也漸漸知道重擔不是那麽好抗的。
這種重要的工作做好了是功臣,做不好,或許就是耽誤工作室前程的罪人。
一些人從之前的眼紅逐漸變得幸災樂禍,唐音每次去工作室彙報進度都在大家的密切關注之中。
狀态好也就罷了,狀态若是不好,背後的陰陽怪氣可想而知。
唐音每天把自己關在書房畫稿,把每一個靈感記在紙上,再三斟酌。
不知道廢了多少稿,過去了多少時間,她時常忘了吃飯,等餓過勁了,就又重新開始。
時間一長,唐音沒說什麽,許既西倒是受不了了。
他第一次進她的書房,在滿地稿紙中找到一條尚能過腳的路,拽住她胳膊把人拉到餐廳。
“吃飯。”
幾個菜,一半清淡一半辣,很照顧唐音的味蕾。
聞到飯香,唐音的胃似乎又開始工作。
她分得清好壞,沖許既西笑笑,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許既西見狀也坐下來,他倒還不餓,但也坐在飯桌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
忍不住開口:“你這麽廢寝忘食,你師兄知道嗎?”
陰陽怪氣,唐音擡起頭看他。
這人耷拉着眼皮,眼中情緒不明,又是松松垮垮的少爺模樣。
唐音想,不知道誰又惹着咱們西西公主了。
她樂:“要他知道幹嘛?”
許既西:“我怎麽知道。”
說話間,唐音已經刨完碗裏的飯,拿起旁邊的水杯灌了口,沖他笑說:“要他知道幹嘛,你知道不就行了?”
說完她就又回到書房一頭紮進稿子裏。
許既西看着那個杯子,杯口還留着水漬,一句“這是我的杯子”堵在嘴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許既西有點燥。
他開始翻來覆去地想唐甜甜是不是故意的。
唐音不知道那麽多,她把自己投進另一階段時間的努力。
所幸
在臨近最後期限之前,唐音終于覺得手裏的東西能達到預期交出去見人了。
她約了甲方富太在咖啡館碰面。
臨走前,許既西在客廳剛接完一個電話,神色有些煩躁。
他把她叫住,“唐甜甜,跟你商量…”
唐音看了眼手機,緊急叫停:“有什麽事回來再說,我着急,我得先走了。”
待修待修
啊 晚安/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