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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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人欣賞她的廚藝，唐音在還沒有去上班的幾天裏幾乎包攬了晚飯。
午飯可以是簡單的面、抄手或是外賣，但晚飯一定是豐盛的。
按理來說是早餐要吃好，午餐要吃飽，晚餐要吃少，他們幾乎完全反過來。但由于兩人的生活習慣幾乎相同，也就将錯就錯，甚至樂在其中。
唐音做了飯，許既西只好承包洗完的工作。
在悲劇地摔了幾個碗後，洗碗技術得到了飛速提升，許既西已經成功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蛻變成一個優秀的洗碗工了。
又過了幾天，許既西有點受不了了，甩了甩手上的水，到沙發上打開京東，左挑右選搖擺不定。
“唐音，快來看！”他沖着房間門喊。
“等一下 ，”唐音吹幹頭發出來，“幹嘛？”
她剛洗完澡，穿着套裝睡衣，眉毛有一邊缺了一小截，其他沒什變化，就是很小一只。
許既西撇開眼咳了聲，招手：“來選一下洗碗機。”
“洗碗機？”唐音趿拉着拖鞋走過去，“為什麽要買洗碗機？”
許既西攤開手：“看，我的手，都泡皺了。”
唐音瞥了眼伸出來的手，手指細長，指腹确實泡起來褶皺，有些格格不入。
“那你選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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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啊，”許既西再次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視線，“這不叫你來看看？”
“來選。”
唐音有低度數的近視，看不太清手機屏幕，俯身下去，發尾從肩頭滑落，有幾縷落到許既西面前。
發絲劃過鼻尖，他往後退，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唐音攏回自己的頭發，沖他笑一笑，裝乖。
手機上五花八門的洗碗機，什麽變頻，全自動，消毒殺菌，看得人眼花缭亂，直皺眉。
許既西見唐音也選不明白，一副找到同道中人的樣子，拍拍身邊的沙發，拉她坐下來一起選。
唐音被迫坐下，又被迫看着他拿手機湊過來，手指劃拉，一個一個地看功能介紹。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離得太近，唐音不自覺吸了口氣。
烏木和柑橘的香味，很淺，若有若無萦繞在鼻尖。
跟那天短暫睡在他房間時聞到的一個味道。
她對這種并不濃烈，低調沉緩的木質香沒有抵抗力。
“你在嗅什麽？”許既西表情複雜，頭偏了偏。
真想按着她的額頭把人推開。
唐音被當場抓包，自覺退開一些：“你身上是什麽香？”
“不知道。”
“好東西要分享，你每天噴的香水怎麽會不會知道！”唐音不信，晃他，“說一下說一下吧。”
許既西被晃得看不見手機屏幕，把比他小好幾個號的作亂的手捉住：“不是香水，是衣物香薰，調香師定制的。”
“聯系方式推給你？”
唐音當然說好。
“你要喜歡這個香，可以直接用我的。”
“那不行，我怎麽能占你便宜。我不是這樣的人。”
許既西心說那可不一定，但嘴上卻在闡述一個事實：“我們婚前沒做財産公證，理論上是夫妻共同財産你要是跟我離婚，我的東西都得分你一半。”
唐音才不屑于得他的錢，但嘴炮一定得打。
“那你求求我，我就考慮一下不跟你提離婚。”
許既西翻個白眼：“離了婚你的錢也得分我一半。”
“你求求我，我也不提離婚。”
唐音沒錢，她的錢暫時都是邵女士給的，邵女士想收就能收回去，自然也沒得分給他。
她兩手一攤，臉上笑嘻嘻：“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去吧。”
許既西被氣走了，走到一半意識到自己手機沒拿，又原路返回拿上手機。
房間傳來門“咣”一聲關上的聲音，唐音惬意地倒在沙發上，毫不在意感嘆現在的生活還挺好玩的。
但是也确實應該去上班了。只要她經濟夠獨立，邵女士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周一早上八點，唐音穿上一套得體的設計感套裝去工作室報道時，許既西還裹着空調被躺在床上，長長一條，這麽大的床睡起來剛好。
他跟唐音一樣喜歡整個人陷進枕頭和被子裏，此刻眉頭簇起，耳尖泛着紅。
窗簾間隙透過來的光一晃而過，許既西哼了聲，終于轉醒。
單手挑起被角往裏面看了眼，又放下，手臂搭住眼睛，實在懷疑人生。
躺到九點，他給唐音發消息。非常無厘頭。
【昨晚睡得好嗎？】
唐音忙着上班，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心情很好的樣子：【很好呀。】
【許既西】：我睡得不好。
【許既西】：很不好。
【只想當鹹魚】：？
【只想當鹹魚】：你有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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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白的工作室剛走上正軌，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各個部門分工明确。因為是親學妹，宋安白親自帶着她熟悉辦公環境，介紹給大家認識。
唐音在設計部，以設計師入職。
宋安白的工作室條件寬松，除去一些必要的場合以及會議以外，允許設計師平日不在工作室辦公。因此唐音到時，周圍的工位很多空缺。
只有一個小姑娘，端着馬克杯從茶水間走來，見到她驚喜地笑了笑。
“你就是宋總說的新來的新來的設計師嗎？”
唐音笑着點頭，主動伸出手：“你好啊，我叫唐音。”
小姑娘忙把杯子到一旁的辦公桌上：“你好你好，我是季佳，現在大四在這裏實習。”
唐音上班第一天，左右也沒什麽事，斷斷續續跟季佳聊了很多。
季佳比唐音小，性格活潑，很快就親切地挽着唐音胳膊一口一個姐。
唐音從她這裏知道了很多八卦，知道了員工心裏的工作室形象，了解頗多。
說到一半，季佳忽然湊近：“姐姐你既然是宋總的師妹的話，那你應該很了解他吧？”
“嗯？”唐音看季佳一眼，很難不多想，但還是實話實說，“還行，隔了兩屆，平時基本上都是學習交流。”
季佳眨眨眼睛，比剛才更小聲地說 “大家知道宋總的師妹要來工作室之後，心情還挺不一樣的。嗯…姐姐你懂嗎？”
她說得委婉，不過不用點破，人人心裏都有數。
其實按唐音的大學履歷，來這個地方或者去更高一層次的公司都不算高進。
早在她的大四實習前，宋安白就提了希望師妹加入工作室的事兒，當時唐音本就在愁不想進邵女士公司，再加上大學時宋安白曾經幫過她，于情于理，唐音都該答應。
而這關系在同事們眼裏，或許就可以大作文章。
更別提剛才宋安白還親自帶她轉了轉工作室。
再小的工作室也是社會。
這些她心裏都明白，可當這些直愣愣擺在眼前時，還是會讓人心裏不舒服。
原本飄在雲端的心情忽然就下降了些許。
好在即使有人心裏忿忿不平，表面關系還是要做的。
晚上，工作室為唐音辦歡迎宴，順便趁此機會一起出去團建。
名義上的主角是唐音，她必須得去。地點定在一家粵菜館，包廂裏正正好好兩桌人。
宋安白吃到一半被碰巧遇上的朋友叫走，走前付了賬，讓大家吃好喝好。
吃到一半，唐音才想起家裏還有個人。
拿出手機一看，只有兩條微信消息：
【還回來吃飯嗎？】
【？】
唐音意外地挑了挑眉，想了想，還是回：【在外面聚餐，你自己吃吧。】
【許既西】：好。
對面的姑娘見唐音捏着手機發消息，笑着問了句：“音音這是在給誰發消息啊？”
問問題的姑娘叫夏希淩，唐音對她有點印象，隔壁宣傳部的，人看着挺和氣的。
視線從手機屏幕移開，也沒打算藏着掖着：“我結婚了，跟我…”
話頭轉了個彎，實在是說不出那兩個字，退而求其次，說是家裏人。
手上的戒指明晃晃擺在面前了，懂得都懂。大家一時表情各異，驚訝，失望，看熱鬧等等。
“實在沒想到你這麽年輕就結婚了，”夏希淩開玩笑說，“本來還以為工作室的小夥子們有機會沖一沖呢。”
唐音笑笑，“我也沒想到結婚這麽早。”
這個小小的問題仿佛只是一個引子唐音作為新來的成員，一時間飯桌上的話題都是圍繞着她，叫人應接不暇。
正常好奇也罷，夾槍帶棒真的會讓人心力交瘁。
中國式飯局，一頓飯以交談居多，飯桌時間消耗長，結果最後沒吃多少。
結束時間已經有些晚，唐音揉了揉笑僵的臉，打車回家，四處漆黑，只玄關留了一小盞燈。
換鞋，放包，打開客廳的燈，又去餐桌倒杯水喝。
疲憊感後知後覺湧上來，但明明今天什麽正事也沒幹。
唐音放空了一下，三五分鐘後方才醒過神來往房間走。
有點想找人說話。
兩個房間挨在一起，路過許既西房間時，她遲疑了下，不信他睡得這麽早。
敲了敲門，裏面果然傳來聲音。
唐音把門掀開一條縫，探進去：“你睡了嗎？”
許既西在黑暗裏睜着眼睛說瞎話：“……睡了”
“可你還在說話。”唐音戳破。
雖然房間的頂燈已經滅掉了，只有床頭櫃留着一盞暗黃的臺燈，但他的聲音明明沒有一點睡意。
她把房間門又開大一點，繼續說：“睡着了的人是不會說話的，除非你在說夢話。”
許既西：“嗯”
唐音：“……”
她看不清許既西的神态動作，只憑自己的想法說話。
“你晚上吃的什麽？”
“你吃飽了嗎？”
“晚上沒有跟我一起吃飯你有沒有不習慣？”
……
沒聽到回答，唐音癟癟嘴，“你怎麽不跟我說話，你心情不好嗎？”
半晌，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人抓着雞窩一樣的頭發出現在她面前，門縫全然被拉開。
他的視線落到她臉上：“你怎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