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曾經的亂葬崗中陰風陣陣,幽魂們氣息陰暗,撲面而來。
黑色的動物找了塊足以審視大地的高高的岩石,趴在那上頭,頭頂着月光,汲取着這裏的黑暗。這個過程中,它的心中一直有一首歌,詩一樣的美好。
真是愉快的一天。它想。
黑色的氣息在貓的鼻腔裏湧動,它打了個噴嚏,結果驚飛了遠處的睡鳥。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它要煉化這些邪惡,這是一個未知的過程,時間可能會很長,也許是一個星期,也許是一個月。它自然是有好結果的,力量成就軀體,它将擁有完全的化形的力量,到了那個時候,它能夠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況。
鬼神和人類,是無法和平共處的。鬼神身上的氣息,會引發可怕的畸變。
在之前,楚漁生了一場時間很長的病,找不到病因,一直纏綿病榻。
只因為和它呆在一起。
這樣是不好的。貓已經意識到這點了。楚漁和每一個它遇見的人類一樣,都很弱小,像是一顆脆弱的玻璃珠子,一朵小花。為了讓小花不在開放中枯萎,它得細心地給予陽光空氣和水滴,像父母那樣精打細算。
有時候貓也在想,如果楚漁不只是人類就好了。光它知道的手段就有很多,一個存在是由魂、骨、肉三部分,靈魂是不滅的,是會無限次輪回的,骨與肉都是父母賦予的,都是可以被重新塑造的。
貓想了很多次,但它近來很會關照他人的心情和感受,變得相當柔和了。它之前都不會去思考這種事情,它算是一個比較強權的生物。
……可能是因為楚漁太沒用了吧。
不知道自己被诽謗多次的楚漁還在辛辛苦苦上班,上班。你上班,我上班,老板才會有光明的未來。他畫畫畫到兩眼發光,并不是很振奮,而是睡得太少了。
楚漁最喜歡畫人物角色,最好是穿一點衣服但沒有穿得很多的那種。組長聽說他很喜歡畫人物,于是給了他一堆人物。
——畫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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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漁懊惱,獸人怎麽能夠算是人呢!
組長反駁道,你憑什麽說獸人不是人,小心獸人協會舉報你。
楚漁絕望地投入到了他的工作中,獸人獸人,他只會畫人,不會畫獸啊。
十幾張參考素材全都在桌面上排排坐,那些花紋看得楚漁眼花缭亂,他恨不得給自己一拳頭,倒頭就睡。
只可惜,哪怕他睡醒了,睜開眼睛也會看到美術組長恐怖的面孔。
好想掙外快……他心傷地想,外快他只要付打車錢就好了,別的什麽都不用做。
正是因為沒有穩定的收入,楚漁才會重新找個班上的。
可是上了班,他就又覺得自己如墜地獄,只想出門掙外快了。
人果然是善變的物種。
楚漁在自己的工位上扭來扭去,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
今天是坐公交回去還是厚着臉皮蹭一蹭別人家的車呢?楚漁的同事裏,剛好有一位住在他那個小區的,楚漁也願意支付油費,就這樣送過自己幾趟。
可他想的太遲了,時間一到,同事已經卷包跑路了。
哎,只能搭公交車了。
大家的下班之心看起來都異常的強烈,一下子辦公室裏就只剩下楚漁和另一位生性就慢吞吞的同事了。
楚漁和對方道了聲再見,捏着手機就往樓下走。
在去往站臺的這段時間裏,一輛白色奧迪緩緩的從他身旁移過,貼得很緊。
楚漁以前遇見過一輛白色轎車,他以為是問路,就沒怎麽戒備,結果車窗一拉下來就是個鹹濕大叔。
他低着頭,往邊上走了走,走到了步行的磚石路上。
“楚漁。”可車窗拉下後,露出的臉是屬于夏中鶴的。
看見夏中鶴一家人,楚漁還是有些慌張的,他壓根弄不清小黑和艾迦爾德之間的事情,他甚至覺得也沒發生些什麽,一切都過去得太輕巧了。但梨遠既然是艾迦爾德的錨點,他還是有點不敢和他們靠近的。
夏中鶴眉頭微皺,很是憂郁很是悲傷地說:“楚漁,我想和你談談小遠的事情。”
楚漁搖晃着腳尖,“我不清楚啊。”他回想自己了解的,他确實對全部的內容了解得都不深刻。大家都有當謎語人的潛質,前言後語總是意有所指,但從不明顯地表現出來。
他是一個不典型的局外人,而“社恐”的特質總是時不時地發生。
“可我能問的只有你。”夏中鶴的語氣稍微有些急切,“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随着遠處路口紅燈的關閉,停下的車流又重新行動起來。楚漁望了望,看見公交車被堵在後面。
“嗯……”他低頭摸了摸手機,“加我好友吧。”末了他憋出來一句,“我趕公交。”
夏中鶴明顯是愣住了,沒想到楚漁竟會說這個。他看了一眼後視鏡,發覺自己停的這個位子實在是不妙。手忙腳亂地掃了對方的交友二維碼後,夏中鶴才駕駛着車輛移開了這個即将混亂起來的地方。
楚漁終于坐上了公交車,開始往家趕一開家門,他就看到了唐明端。對方圍着圍裙,正在炒菜。
今天上午摸魚的時候,楚漁就收到消息,人家要來給自己免費打工做飯呢。
能占便宜呢,就要占,這算是楚漁最近的壞習慣。
唐明端一見楚漁,就說:“我沒看見貓,不會跑出去了吧?”他記得自己來的時候很快就關上了門,不見得會逃跑啊?但他又不太确定這個,自己也确實好久不見小黑了。
聽唐明端提起小黑,楚漁做了個鬼臉,發脾氣道:“別管他,真是煩死了。”要來的人也是它,偷偷溜走的也是它,總之楚漁家裏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呢。
唐明端真是搞不懂楚漁,怎麽跟一只貓置氣呢?
楚漁把包一丢,打開了電視機,放點新聞裝模作樣。
最近的新聞都挺奇怪的,不是主講人有問題,而是新聞的內容有些古怪,有許多奇聞異事。雖然只是地方臺在放,給人一種《走近科學》的錯亂感。
可我的生活已經夠錯亂啦!楚漁一想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就很不得親自去投稿。
比如說,自己家的貓咪其實是邪神。
比如說,人氣女主播竟然能肩扛兩個大猛男。
比如說,我們的地球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
楚漁是個善于獨自生悶氣的人,看着看着,生着生着,門口突然傳來了門鈴聲。
“誰呀?”他嘟囔了一聲正欲去開,卻聽見自家的門鎖傳來咔嚓嚓的聲響。
啊?楚漁的腦袋上冒出了大大的問號。賊都是傻瓜蛋嗎?這才五點五十五,四舍五入還是白天。
楚漁朝唐明端噓了一聲,後者已經拿起了鍋鏟,他走了兩步又往回去掏了一把菜刀,這才覺得夠。
而楚漁的武器呢,是一個煙灰缸。等他看見那張賊眉鼠眼,他就要上去給對方一缸,讓他來偷東西。
當然了,楚漁有想過外頭是他爸媽的可能性,但他們沒說啊。
門鎖終于被人弄開了,而不是被人打開的。
暴力拆卸開門的那個“賊”,在楚漁的苦苦“期待”下,亮相了。
一張說不明到不清的臉,但肯定和英俊挂鈎。
他還有一副,男人看了嫉妒流淚的猛男身材。
楚漁拿着煙灰缸的手微微顫抖。
這不就是他在黑瞎子山上遇見的那個男人嗎?
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家在哪裏?這裏是市區,并不是老家……
一時間,楚漁的腦袋裏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那個膚色黝黑的男子朝他微微地彎了彎嘴角。
可是暴怒的聲音遂而想起,唐明端拿着菜刀,面色黑如烏雲壓頂。
“滾出去!”
世界上的怪人太多了。楚漁想。
來無影又去無蹤的這名陌生男子,和唐明端比起來就是一座小山。他的身高,他的皮膚,他的肌肉,都像是一種閃耀的标簽。
楚漁瞟着對方,“誰啊?!”
唐明端是拿着菜刀從廚房裏出來的,他怒視着對方。楚漁不明白他的憤怒為何而來,為什麽如此明顯。
那個突然來到此處的男人眼眸給人相當淩厲的感覺,像是智者腳下不可逾越的刀鋒。
男人靜靜地站在門口,商品房的房門高是2.1m,他看起來就快要一米九了。
太高了……這實在是讓人羨慕,同時,那悍然的模樣令人恐慌。
唐明端拿出了手機,沒有進行常規流程地威脅,而是直接撥打了110。
楚漁聽到了一些滋啦的聲響,像燈泡在他耳朵邊上炸開了一樣。那種聲音相當刺耳,和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劃下一道道痕跡的聲音很類似。
唐明端的手機變成了一塊廢鐵,不僅信號在服務外,而且手機屏幕上好出現了一串花屏的圖案。不僅僅是手機,方形的吊燈閃爍着,所有的光都滅亡了。雖然天色還早,可房間一下子變得灰暗。
啊……楚漁靈光一現,覺得自己又被世界狠狠地上下捶打了。
男人的目光,像膠皮糖一樣黏在楚漁的身上,這讓他一陣哆嗦。
這與貓的想法中的後果是不同的。它總是得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後果,這令它感到一些委屈。
貓只是登場,就得到了充滿怒意與惶恐的注視。
“大哥……?”楚漁當場求饒,“你想要點什麽?”人家總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陌生人家裏來,肯定是有所需求。
楚漁嘴上這麽說着,心裏想,別沉默,也別逼逼賴賴,你小子日後完蛋了。你以為這裏是誰的家,你冒犯的可是一只怪物的家!
不知為何,他的內心變得肮髒了不少。
唐明端的手裏還提着那把菜刀,他身上起了一陣熱度。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努力地做出大人的威嚴。
一切只是在短暫的三四分鐘內。
哎……還是報警吧。出于內心百感交集。警察有用,但用處不是特別大。
貓傾聽着楚漁的心理變化,它一時覺得好笑。它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好像又選擇了一個錯誤的出場方式,它明明每次都思考得非常得好,可實際應用起來,每每效果不佳。
好煩惱。
讨人歡心真讓人煩惱。
或許它需要一些昂貴的珠寶,一些稀有的皮毛。就像它知道的那樣,楚漁總是難以拒絕金錢的誘惑。他是一個相當物質的人,貓認為這也是一種可愛之處。
可若是別人在它面前展現出這種特質,貓會直接把對方翻一個面,埋進泥巴地裏去。
嗯……它也想把楚漁翻一個面。
風一樣的呼嘯聲從室外傳來,那一言不發的神秘男性眨了下眼睛,黃眼珠爆-破一樣地發光,它就這樣裹着風消失不見了。
楚漁蒙頭轉向,但他也覺得,那男人會很快回返。
唐明端甩了甩自己的手機,“該死的!”楚漁很少聽見對方的咒罵聲,所以下意識地吓了一跳,這時竹馬又作了另外一番打算,廚房裏的菜還沒有熟,但他已經不打算繼續烹饪下去了。他把鍋蓋一蓋,電閘一拉,火速拉着楚漁出門跑路。
另一位主人公還沒有反應過來。
“那個家夥肯定還會再來的,”唐明端的腳步沒停,只是向楚漁解釋,“他既然都能知道我們住在這裏,這邊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楚漁覺得自己像RPG裏正在過不可跳過劇情的角色,“啊……那去哪兒啊?”
有人問楚漁,你住在這種不方便的老小區,是因為喜歡住在這裏嗎?楚漁會在心裏給對方邦邦兩拳,他要是有錢,就要住到市中心邊上去。
唐明端在這邊是沒有房子的,辭職之後,他在外面租了間小房子,但很多時候都不在家。
楚漁想起點什麽,“我的垃圾桶裏還有水果皮。”每到重要的時刻,他的大腦就仿佛缺了根筋似地,根本讀不懂空氣裏漂浮的嚴峻。
這樣一想,哪怕只是過兩天回家,他的家裏都會變成散發惡臭的垃圾場!
被這種恐怖的想法支配的楚漁,根本就沒看到對方的絕望。
唐明端服了,恨不得當場就暈倒。“那種事情我會搞定的。”在他看來,那個怪男人出現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他,所以,他只要先把楚漁帶走就好了。
在人類心驚膽戰的時候,貓正在逛珠寶店。它現在穿上衣服了,雖然也不是它的,而是散步的時候從別人的陽臺上順來的。
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比起這些廉價的布料,它更想要皮毛。
貓沒能在東城找到皮毛市場,它知道的還是太少了,在這種沿海城市,是很少會有人賣皮毛的。如果它一路向西向北,到達更為寒冷的、冰凍三尺的地帶,那它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它現在正在逛珠寶店。
獲得身體的後遺症就是無法像以前那樣自由。
貓在櫃臺前面轉了轉,指着裏面那枚最大的鑽石戒指問,這個要多少錢?
櫃臺後面的櫃員沒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張開嘴說話,聲音是直接在她腦袋裏響起來的。
她是一個追趕潮流的時尚青年,在網絡上看到很多奇異的事件,所以遇到這種事情的第一反應不是:這個男人會說腹語,而是,這個男人會心靈感應!
……或許她也算是中二病的一種。
意外冷靜的櫃員連鑽戒邊上的吊牌都沒看,口中已經出現了那個讓人望而卻步的價格。
“标價是三百萬。”
貓宕機了。
楚漁的工資是一個月四五千,年終獎不清楚多少錢,但是去年好像沒拿到。平時給人處理鬼神的價格在一萬上下,光是那個價格,就讓他高興得要給自己加餐、然後買買買了。
楚漁,你就算幹一輩子也買不起這個鑽戒。
貓又想起了楚漁平時向他哭泣的模樣,臉上沒什麽表情,可是心理活動像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
楚漁之前還埋怨過“結婚”這種事情,他說,結婚還要買戒指,還要買房子,他一輩子都是資本的奴隸,他媽還想讓他想想辦法讨姑娘們歡心呢,根本是癡人做夢。
讨女人歡心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貓盯着那顆足足有五克拉的鑽戒(它的品質只能說是一般,精細的作品可以賣上上千萬),心裏有小魚緩緩游過。
反正我很高興。
你不能要求一個沒有道德也沒有素質的外星生物遵紀守法,對它來說,一切都沒有意義。
櫃員只是盯着對方的眼睛,也不知道男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當她再一次看向櫃臺的時候,那顆名為“汐風”的五克拉鑽戒,已經從防爆玻璃制成的專櫃裏面的消失不見了。
啊……
啊????!
某個沒有道德素質和法律底線的小偷還在進行它的這項偉大的“事業”,路過花店的時候它才停了下來。
冰桶裏的玫瑰花們按顏色分類擺放着,最常見的紅玫瑰貓已經看厭了,它總是在電視機上看到紅色的玫瑰。它想來想去也不覺得紅色很好看,在它的邊上,有一捧白玫瑰,還有一些花瓣上混着粉紫藍三種顏色的白玫瑰。除此以外還有一堆黃色的玫瑰,一大串的粉色月季。
那些三色玫瑰,其實是人工噴塗的品種,因為加上了人力,它一朵便比其餘的貴上十塊錢。
貓顯然是不懂貨的那批,它不僅看不出裏面的勞工費,它甚至都不看價格。
拿到手的時候,黃玫瑰的花瓣已經有些凋零了。男人用手撫摸着花瓣,它的概念不是生命,也不是死亡,所以無法控制哪怕是花朵的生長與死去。在它的觸碰下,黃玫瑰的花瓣變形扭轉,它變成了一種在同類中堪稱龐然大物的東西,堅硬的花瓣幾乎可以用來磨剪子。
貓并不覺得這有什麽奇怪的。
有了花,有了鑽石,看起來就沒有那麽寒酸了。
這一次,貓痛改前非,是做了準備再來的。可房間裏空空蕩蕩的,連電閘都被拉掉了。
空氣裏還停留着檸檬香皂的味道。
折騰了一路,黑暗便自然地降臨了。
貓在黑暗裏融化了,它拼湊出來的人類的骨架變成了地上的一灘鉛水。黑貓的影子躍然地上,它直接從影子裏活動。
戒指和花都已經被它吞下去了,為了不讓它們在路上跌跌碰碰,損壞了。貓的胃袋就是一個小型的深淵,既可以用來裝人,也可以用來裝花和戒指。
在童話故事裏,總是有充當着信使的貓。它們背着用絲帶系好蝴蝶結的牛皮紙,大搖大擺地從無人知曉的小路上經過。
貓在路上走走停停,它這是在确認楚漁所在的方位。他離開這個小區了,氣味幾乎消失了,道路上全是槐花和汽車的車尾氣。
但楚漁是它的坐标,貓不可能找不到他。
光明花園31棟一單元505是貓最後停下來的地方,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但門後面傳來了熟悉的味道。
搬家了……不對……貓難得動了動它的小腦瓜。
楚漁難道被它吓到了嗎?它覺得,都是唐明端的錯。問就是那個男人的錯。
從黑影裏幻化出來的貓,背着包裝着油皮紙的黃玫瑰。
鑽戒沒付錢,花也沒付錢,錢是不會付的,這輩子都沒錢付的。
貓習慣性地破門而入,無論是哪裏的大門,都無法對它造成一絲一毫的阻礙。它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了唐明端租借的房子裏,與正在切桃子的唐明端對上了眼神。
錯愕讓青年狐疑地上前,觀察房門有沒有合緊。門是一直鎖着的,壓根就沒有人開門,可他的面前卻還是出現了一只背着黃玫瑰的貓。
“喵喵。”貓随便叫喚了兩聲。
自從養了貓,對貓語額外敏感的楚漁從卧室走出來——他正在整理床鋪,黑貓歪着它的腦袋,接受了來自人類飼主的摸頭殺。
唐明端:“楚漁,你剛才開門了嗎?”
因為貓太可愛了,所以遺忘了一些重要的東西的楚漁,腦筋終于轉上了彎。
他遲疑地“啊”了一聲,然後又“嗯!”了一下。
唐明端當時就在客廳裏,他根本就沒看到這回事。
楚漁懊惱萬分,他抱着貓,開始胡說八道,“這應該不重要吧……你看,它很可愛。”
唐明端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貓用前爪抓着楚漁的前襟,背上的東西則顯得更加明顯。
楚漁解下綁帶,他竟然認不出這是什麽花。看着像是玫瑰,但是花瓣也太大了吧。
從未結束過他的煩惱的唐明端拉過楚漁,想要從他那張謊話連篇的嘴巴裏問出些什麽正經的真正的東西。他越想越不對勁,楚漁的态度,和過于奇詭的各種事件,畫面交織在一起從他眼前飛速劃過。
花束裏滾落出一個小東西,客廳的電燈照得它在地面上無比閃亮。
楚漁沒看清那是什麽,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一枚戒指。
一枚幾乎是素戒的戒指上鑲嵌着一顆巨大的鑽石,它的邊緣還覆蓋着好幾顆細小的碎鑽。
“還挺好看。”楚漁表達了自己的內心想法,“這……應該不是真的吧?”
唐明端扶額,“這到底是誰送的?”沒有人無緣無故會送一枚鑽戒吧。唐明端感覺自己的腦仁一突一突地痛,這到底是是怎麽回事,他應該做到視若無睹嗎?
前事未了,後事又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腳下一步應該放在哪裏。
這怎麽可能是假的呢?
貓生氣地晃了晃尾巴。
【送給你。】它表現得相當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