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楚漁明明記得自己在一家小吃店裏吃飯,邊吃邊等貓,可是他到底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呢?
而且,誰能解釋一下他腳上的鐐铐?
楚漁盤坐着,腦袋行動的時候還很遲緩,他是真的無法理解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就是感覺暈暈的……難道說,有人給他下藥了?誰會對他這樣一個可憐無辜的路人下藥?
楚漁心想,遭了,他不會是遇到拐賣人口或者販賣器官的犯罪分子了吧?
他在這個小清新的鎮子上呆了還沒兩個小時,就遭遇了這等恐怖事件,這更加深了楚漁對外地的恐懼。但是現在看來,無論是在外地還是自家,人倒黴起來連喝口水都塞牙縫。
楚漁摸了摸口袋,摸到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支筆電,是他從黑眼鏡坡回來之後連夜買的。
它看上去像是一支普通的銀色手電筒,但是按動兩遍開關的話,它的尾端就會跳出一根錐子。
過安檢的時候他把這個放在書包裏。
楚漁按了兩次開關,彈出了那個鋼鐵制品。他其實覺得,扳手最趁手,可是楚漁又不能帶着扳手跑來跑去,不僅顯眼,而且很重。
這個黑暗的監牢一樣的房間的上方有一扇小窗,供少量光芒射入。楚漁看不到外面有什麽,他對着光,試圖用錐子去撬開鐐铐。
可能是這個鐐铐太老舊了,楚漁随便捅了兩下,它竟然就開了。
楚漁為綁匪的粗心而連連搖頭。
但是門打不開,這讓楚漁的小聰明看起來有些沒什麽用。
楚漁撬了一會兒門,發現門很堅固,所以才不管鐐铐的損壞程度嗎?
此時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一種狀态,叫貓呢……什麽用都沒有,別想了,就等着人家馬後炮吧。
Advertisement
楚漁有些嫌棄地坐在原地,他托着下巴,思考着。
人生便是如此的多災多難,哈哈,他已經習慣啦。楚漁悲傷地思索着,正在思考自己是否得罪了什麽人。但答案非常清楚,怎麽可能,這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只是倒黴罷了。
但這也太倒黴了吧。
楚漁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錐子,像轉筆一樣轉悠着。他現在只能等,等誰來到這裏。
默默計數了一段時間,楚漁聽見了一些腳步聲。那腳步聲很急促,但又放得很輕,它的主人到底在想什麽,會制造這樣的腳步聲?
楚漁默默傾聽着,他的心也跳得很慢了。
鐵門那裏傳來了非常稀碎的聲音。
楚漁把鐐铐重新裝回自己的腳踝上,右手握着筆電藏在背後,就等那個人過來。
咔嚓,大門就那樣開了,光從外面的世界傳來。
楚漁睜着眼睛,沒敢眨眼。開門時産生的光會刺激他的眼睛,所以他強行沒讓它合上。
楚漁以為他會看見一個屠夫般的男人,或是一個身材瘦長的鬼影般的男人,有或許是頭發烏黑且穿着紅色長裙的恐怖女人,就像恐怖片裏演的那樣。
可是和他想象的沒一個一樣的,不是屠夫,不是鬼影,也不是紅衣女人。
“你……!”楚漁吓然出聲,開門的那個人,身材高挑,姿态雅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有一雙灰色的眼睛。
楚漁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夏中鶴便跑進來,要來解楚漁腳腕子上的鎖鏈。楚漁抖了一下,直接站了起來。
“你為什麽在這裏啊!”他是格外吃驚的,可是夏中鶴根本來不及解釋什麽,“先走!”
楚漁一臉糊塗地跟對方跑,房間外面是一列的相同的房間,看起來這裏是專門的的牢房。
這個鎮子裏竟然藏着這樣的一個堪稱監獄的地方,黑社會當道是吧。
夏中鶴在前面帶路,他邊跑邊說,“別的人在出口等我們!”
楚漁是壓根沒弄明白自己的現狀,他只好緊閉嘴巴,趕緊跑。他們很快就穿過了長長的廊道,來到了上一層。他們把監牢安在地下,而它的出口只是一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門,誰能知道門後面藏着這麽恐怖的東西?
出口處,一個面容清秀的小男孩有一個戴眼睛的宅男在那裏等着,還有一名白裙淩亂的女士。
楚漁一瞧可不得了,這裏頭好多都是他的熟人。長春公寓的林經義(喇叭花不吹喇叭),還有提供工作的財主祝靈秀。
楚漁将目光移向那個面容清秀的男孩,他的心下意識地跳了一下。并不是心動的感覺,是一股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對方長得非常有少爺氣質,眼睛很大,也很水潤,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美少年。可是楚漁看到他的時候,他卻想後退。
夏中鶴實在是太焦慮了,他手心裏全是冷汗。
“走吧,我們出去再說。”
看起來,他是這支隊伍裏的主心骨。
祝靈秀懷疑地看了一眼新來的青年,才發現這個人是楚漁。
“你怎麽也在這裏啊?”
楚漁擺擺手,而這時候林經義也認出了楚漁。
一陣天搖地動打斷了繼續的話語,他們得趕緊跑路。
可是走出了出口,他們一行人并沒有來到外面的世界。
他們走到了一條白色的石板路上,遠處聳立着同樣色彩的圓形建築。
“這又是哪裏……”祝靈秀咬了一下嘴唇,就連唇彩也沾到了貝齒上。她只是在附近散心,想要好好休息一陣子,沒想到竟然就被人迷暈綁架了。
林經義的情況也相差不大,但他是在車站被綁架的。
“像是祭壇……”楚漁喃喃道。
一座白色的圓形祭壇,它的中央好像立着什麽東西。
楚漁往上走了兩步,結果發現,那是一面眼熟的十花銅鏡,就像醫院天臺上的那一面一樣。
地上的血色印跡似乎構成了某個形狀。
這是……那個,貓說的德拉諾教派嗎?
從祭壇的後面,緩緩走出一個人。他是個老年人了,穿着黑色的長袍,上頭點綴着金色的飾品。
“歡迎。”男人說。“雖然和我一開始想的不太一樣,但你們卻主動來到了這裏。”對方的語調很柔和,也很緩慢,像是催眠曲一般。
楚漁盯着對方衰老的臉,意識到他就是嚴志明,是貓在查的那個人。
“你這樣是綁架!”林經義的情緒有些激烈,他本來就只是下了個車,在車站等人,結果就被莫名其妙的人綁架了關在地牢裏。要不是同地方有個人的力氣特別大(他指的是夏中鶴),徒手掰開了鎖鏈,否則他不知道還要在那裏呆多久。
穿着打扮如同祭司一般的嚴志明搖搖頭,“這壓根就不重要。”他緩緩地移動着雙腳,看起來腿腳不便的模樣。“接下來的事情,也請不要擔心,它是神聖且充滿光輝的一個概念。”
“你們的生命對于你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但對于我們所信奉的神來說,卻是相對偉大的。”
老人像是勸阻着什麽,像是誘騙着什麽,“為永恒的太陽獻上一切吧。”
這種說法不純純的邪-教?!楚漁驚呆了,他竟然遇上活的邪-教了,果然和貓在一起,是沒有好日子過的。
他的視線瞥過夏中鶴,對方的眼神堅定得如同鋼鐵,他想做的是……
嚴志明朝他們走了過來,此時,他的手裏已經捧了那面擺在正中央的銅鏡。銅鏡的表面十分幽暗,裏頭不知道藏着些什麽。
也就是剎那之間,大家都覺得自己的腳動不了了,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黏住了他們的腳底板。
銅鏡裏泛動着黑暗的水波,像是正在行成一個漩渦。
楚漁知道他要做什麽了,銅鏡的用處幾乎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創造一個虛幻的無法逃出的時空。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他卻十分了解,因為楚漁已經被困在那樣的世界裏整整兩回了。
嚴志明要把他們關到銅鏡裏面去。
為什麽是他們?楚漁來不及細想,電光火石之間,他那已經捏出了冷汗的右手向着前方扔出了一樣東西。
嚴志明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了,他是那麽高傲,所以一點提防都沒有。
人一輩子無法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有些虧,吃過一次就足夠了。
銀色的錐子刺破了鏡面,漩渦暫時停止了。
嚴志明瞪大了眼睛,他大聲叫罵道:“你這個無禮之徒!”
順勢間,夏中鶴擺脫了腳上的禁锢,十分無禮地抓住了這個老頭的腦袋,這讓楚漁決定把“無禮之徒”這個稱呼頒發給對方。
夏中鶴看起來像是學過武術,直接把對方擒住了。他的力氣看上去真的相當大,嚴志明被他壓到了地上,一邊慘叫着,臉色漲得通紅。
祝靈秀沖上來,直接給了對方一腳,而且剛好踹在某個地方。
“神經病!”
楚漁想着,反正你都六十五了,子孫根肯定沒用,踹兩腳也沒有什麽大事。
楚漁想要報警,可是手機被收走了。他有點怕那個銅鏡再次發作,所以幹脆蹲在地上把它的邊邊角角都給砸碎了。
正聚精會神于這份工作的楚漁,沒注意到有人正在向他靠近。
一直以來都很沉默的男孩正悄悄地走到楚漁的背後,他身材纖細,看起來弱不禁風。可是,太陽的光芒照在他的前頭,他的身後便拉出一團奇形怪狀的黑色影子。像是老虎,像是野狼,像是魔鬼,又像是天使。
他眼睛的顏色非常淡,比灰色更加明亮一些。他站在楚漁的身後,像一柄細長的刀刃。
【楚漁。】
楚漁擡起頭,看到黑貓站在祭壇上。
又是這樣。楚漁氣得想叉腰,一不小心就讓鏡子的碎片擦到了手。
貓會問,楚漁,疼嗎?
可是它的身影在飛撲過來的中央變形,變成了一個難以形容的龐然大物。一聲猛烈的嘶吼震得人耳膜發疼,下一秒,男孩被撞飛了,他順着階梯不停滾下去。
一聲冷冰冰的譏笑傳進了貓的耳朵,那個聲音喊出了貓的名字。
在這個世界,知道這個名字的只有一個人。
艾嘉爾德,他來了。
是動物園出現的夏的表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