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楚漁和貓并不是無所不知的。
他們還得趕片場。
貓是一位配合度非常高的演員,在迅速拍攝的兩個月內(貓的戲份已經拍完了),它受到了同組人員的一致好評。
只是呢,電影的拍攝結束之後,影片就不叫劇本上的那個名字《貓眼》了,而是暫定為《不要進入那個夜晚》。楚漁越看越不對味,也不知道這個文藝的名字後面講的到底是什麽故事。
楚漁還想呢,不知道貓的戲份會被裁成多少。
不過呢,錢既然都賺到了,那麽後續就沒有他們的事了。
楚漁仔細地數了一下,這段日子,他還真賺了不少錢。他偉大的打手,小黑,黑黑,為此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不過對于小貓來說,一切都是輕輕松松的舉動,這輩子就沒幹過這麽輕松的活。
原來人世間賺錢竟是這麽的容易,那楚漁先前還一頓哭天喊地說沒有錢呢。
但自從楚漁告訴了貓房價的恐怖之處後,小黑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打量。這段時間他們零零碎碎賺了有好幾萬塊錢,楚漁不知道這是否是捉鬼的市場價,總之他是挺滿意的。
畢竟這事不需要他動腦子,也不需要動手,他只要在旁邊做做樣子,貓就會把一切問題都搞定。
那些委托人都是用現金支付的,這就導致楚漁的手上積壓了很多紅鈔票。前段時間他一直懶得去銀行把它存進卡裏,拍完戲之後倒是空下來了。
再去銀行之前,楚漁還向貓再三确認道。
“真的要把錢放在我這裏?”楚漁把專門講解存折的那個頁面放在貓面前,并認真地告知對方,“這個呢,叫做定期存折,你把錢放進去以後,是不能随随便便把錢取出來的,你可要想好了再回話哦。”
楚漁又在那說呢,“放在我這的好處當然也是有的,咱不亂花的話,存到年底的話,說不定有這個數呢。”他比了個數字。
存到年底的話會有多少錢呢?這個概念,貓是不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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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楚漁的表情,應該是一筆可觀的財富。
真可愛啊。貓忍不住這樣去想它的人類飼主。
只是因為得到了錢就這麽開心,向他祭祀的民衆們有數之不盡的願望。
貓偶爾也是喜歡表達自己內心的。
“除了錢,楚漁還有什麽別的願望嗎?”
“願望啊,”楚漁下意識的撓撓小黑的下巴——他發現自己家的這只貓特別愛這樣,不過天底下的小貓都愛被摸下巴和嘬嘬嘬。
這是楚漁根據經驗得來的。
“願望倒是有很多啦,不過大多數都沒法實現吧。”楚漁語重心長地說,“還是錢這種東西最實在,沒有錢的生活就是一盤散沙。”
小黑用爪子梳理了一下楚漁的頭發。楚漁,真好糊弄。它感慨道。
楚漁出去存了錢,回來的時候兜裏就變得空空的了。他房間裏有一個很小的行李箱,密碼是他媽媽的生日,打開來之後裏面有一個上了密碼鎖的堅硬木箱,密碼則是他爸爸的生日。
“這裏面裝的都是我的寶貝。”楚漁對貓說,貓在他邊上立定着呢,尾巴在地上繞成一個彎彎的半圓。
楚漁的箱子裏裝了很多東西,工資單啊,訴訟複印件啊,畢業照片啊,鑰匙串啊,房産證啊,戶口本啊,裏面甚至還有一些古老的繪畫,看那稚嫩的筆觸大概是他小時候畫的。
“這些東西扔又舍不得,放着也挺占位置的。”楚漁随口說了說,然後把存折塞進了箱子裏。他看到裏頭有些垃圾,就去找垃圾桶。可丢完垃圾回來,楚漁卻發現貓端坐在他的箱子裏。
“你也不嫌硌人嗎?”楚漁歪頭看他,貓也歪着腦袋看着楚漁。
楚漁伸手就把貓給抱出來了,他理了理箱子,又給合上了,塞回行李箱裏。
小黑躺床上不動了,看起來格外懶惰。楚漁玩了一會兒小貓就去做正事了,小黑在床鋪上等了一會兒,也沒見楚漁回來,就伸了個懶腰去客廳裏找人。
楚漁正在奮筆疾畫,他的稿子還剩一張沒畫。他畫完了草稿,單主說“好的好的”,他就去勾了線,單主也說“好的好的”,然後就開始上色了。
結果問題就出在這裏。
楚漁開始上色的時候,單主卻開始讓他改線稿。做人畢竟是有職業道德的,楚漁只好回去改。一開始改了手,過了,結果單主又說,感覺脖子有些外圍。楚漁再改。改了三次,幾乎在他的忍耐線上跳舞了,楚漁心想,這下準沒事了吧?結果呢,單主發過來一串流汗黃豆。
楚漁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單主銀發成男月底交稿】:抱歉,我還是覺得沒有表現出我心底的想法,我可以退單嗎?
楚漁的眼睛睜大了。
他37℃的雙手怎麽能夠打出這麽冷血的文字?!
楚漁呵呵一笑,“那麽這邊要付50%的費用呢,我欄目上寫了的,可以接受吧?”
單主又磨了一會兒,在楚漁的死亡微笑表情的凝視下,十分難地摳出來一半的稿費。
因為不想被網站賺走太多系統費用,楚漁都是私下收錢的,流程基本上是草稿——線稿(這時需要付50%的稿費)——上色——成品(在發布成圖之前則要付剩餘的稿費)。
确定收到了錢,在發送了線稿的原文件之後,楚漁迅速地把這個單主給删掉了。
楚漁這回是懶得畫了,反正都要過年了,放松一會兒是一會兒。他幹脆給自己挂上了[忙碌中不接單]的通知額,把板子一塞,再也不去理會了。
楚漁細數着時間回去過年呢,但在過年前十來天,他突然就病倒了去。
楚漁窩在被窩裏,思索究竟是哪次洗澡/不穿外套着涼了。
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個結果,反正他人就已經躺在這裏了,整個人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又酸又疼,動一下就疼到骨頭裏面。
楚漁心想,完蛋啦,我不會是得了絕症吧?
楚漁是那種忍不住話頭的人,所以在家裏躺了兩天之後就給他媽發消息說他生病了。
張文英一聽這可不得了啊,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問這問那,問得楚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到最後,楚漁只憋出來一句“可能是重感冒……”
張文英叮囑道,多喝熱水,多吃蔬菜,早點睡覺。還有,少玩你那破手機。
楚漁說,對對對,我要換個新手機。
他這耍滑讓他媽笑了一下,張文英就說:“有事再給我們打電話啊。”
處于剛躺床上的那兩天,簡直成了一個生活殘廢。除了上廁所和吃飯是自己一個人做的外,其餘時間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沙發上,倦倦的。
家務事全是唐明端在做,這讓楚漁有一種他用低廉的價格聘請了一位全能保姆。
他好罪惡。
楚漁确确實實地過了幾天皇帝般的日子,小黑就在他腿上踩奶。說實話,大腿怪疼的。
楚漁生病的這幾天,連小黑都是唐明端喂的。
唐明端倒是認識到這只貓的可恨之處了,不是遞到它嘴巴裏的東西,它是絕對不吃的。而且呢,就算遞到它嘴邊上,貓有時候也懶得吃。
真伺候大爺呢。
楚漁道歉着呢,“它平時不這樣啊。”楚漁邊說邊虛虛地罵道,“臭貓!”他的罵聲在小黑聽來不痛不癢的,貓甚至還伸了一個懶腰。
小黑昂起腦袋,用金色的獨眼瞅着唐明端。
重感冒是比較麻煩的,楚漁的腦袋和喉嚨痛了好幾天,還丢掉了好多紙巾。一般來說,一個星期也應該可以痊愈了,這是楚漁二十幾年來的經驗。
可是呢……他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
楚漁躺在床上,幾乎動不了。這幾天他都沒怎麽吃東西,平時最喜歡的雞爪都沒再吃了。
貓還在邊上踩奶,兩只爪子有節奏地一按一按的。
【楚漁,你要死了嗎?】貓這麽問。
楚漁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
“我只是生病了,不是要死了,盼着點我好好嘛。”他說起話來的時候中氣還挺足的。
貓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試圖鑽到楚漁的被窩裏去。但是它的人類飼主阻止了它的行為,把小黑推了出去。
楚漁說,不想感染到你,貓也是會感冒的。
雖然很有道理,但是呢,貓并不是一般的貓。
可是楚漁還是阻止了它,他真的沒力氣應付它了。
小黑搖了會兒尾巴,還是出去了。
在幾天前,唐明端陪楚漁去過醫院了,可是做檢查也沒檢查出些什麽,還花了他八百塊錢。
果然啊,錢是不夠花的,稍微生點病就會花掉大筆錢。
因為什麽都檢查不出來,醫院又不敢随便開藥挂水,就按照高燒的症狀給楚漁批了點退燒藥,然後還得回家呆着。
過年的時候張文英和楚河來了,楚河是開電動車來的,張文英則是坐公交。路上花了将近兩個鐘頭,來的時候,他們都坐僵硬了。
時間接近年頭了,馬上就要除夕了,可楚漁還沒見好,他爸媽就到這邊來看他。
是唐明端給他們開的門。
“這是怎麽一回事啊。”張文英戴着口罩坐在床邊上,抓着兒子有些冷冰冰的手。
唐明端說:“我們去了市醫院,但是什麽都沒有檢查出來,我想,我們要不要去趟邊海,去那邊的大醫院檢查一下。”
楚漁的爸爸在陽臺上抽煙,煙霧缭繞的。
小黑在他邊上繞了一圈,鑽進了楚漁的房間裏。
它可能知道發生什麽了。
楚漁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面,沒有血色,連嘴唇都發白。他微微睜着眼睛,看着他爸爸,又像是在看着貓。
小黑:我也是你的寶貝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