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由于目的地相同,他們三人一貓算是結上了伴。
小汪問起該怎麽稱呼楚漁,楚漁便告訴了他們自己的名字。
“哇,”小咪面露驚喜,“那你就是小魚了。”她嘻嘻地笑着,讓人很有好感。倒是小汪用拳頭捶了捶女孩的背,讓她別太開放了。
萬一人家不喜歡呢。
不過還好,楚漁很喜歡小汪小咪,也很喜歡像許思思那樣的人。
小汪小咪和“小魚”,還有未名生物小黑,組成了醫院探險四人組。
趁這裏如此陰暗黑沉,小咪便講起恐怖故事來。她講起這些東西可以說是熟能生巧,只是把剛才碰見的內容元素疊加在一起,就編了一個鬼故事。
“……想着前幾天夜裏聽到的那些聲響,今天換了夜班的陳護士終究是忍不住了。前兩天,她隐約聽見怪聲是從廢舊廁所裏來的。趁着病人們都睡下了,陳護士在服務臺上挂了[在廁所]的牌子,一個人往那邊去了。
“醫院的燈年久失修,到了那個廢棄廁所,只剩下幾點閃爍的電線光了。
“嗚嗚……嗚嗚嗚……
“廁所最裏面那間傳來了這樣的聲響。
“也許是門壞了,又或許是廁所上方的排氣小窗沒有緊緊合上。
“陳護士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覺得自己踩在馬桶上是能夠夠到窗戶的。
“真是奇怪啊。她想。今天的晚上特別的黑,月亮像是被雲吃掉了。
“陳護士來到了廁所間,這時候,那嗚嗚的聲音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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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變得好安靜……就連病人那如雷的鼾聲都聽不見了……
“就在陳護士想要打開內門的時候,伴随着一聲粗糙的嘎吱聲響……最裏面的那扇門緩緩的打開了。”
嘩啦啦——
一叢樹葉故意發出了聲音,但聽在有個人耳朵裏便像是驚雷炸響。
小汪雖然看着個子高大,但實在是膽小的不行,“能不能別講了!”
小咪用力的拍了拍朋友的肩膀,“這有什麽好害怕的,而且我都還沒講到重點呢。”
看着眼前這一幕,楚漁便覺得,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仔細想想,他膽子其實也挺小的,只是楚漁更習慣于在內心尖叫,而不是嘴上喊出來。在恐怖片裏遇到那些吓人場景的時候,他總是心裏一跳,面上倒沒什麽表情。
小黑用爪子捋着人類飼主的頭發,它不太明白楚漁的心情為什麽明顯愉悅了起來。
它沒注意手上的勁兒,楚漁被扯得頭發疼,沒忍住嘶了一聲。
貓從楚漁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它咪咪叫喚了兩聲。
小汪正處在一個精神緊張期,聽見貓叫——特別是黑貓,他整個人一激靈,眼神忍不住往四周瞥來瞥去。
楚漁:“沒事啦,它剛剛撓到我了而已。”
回歸正題。
楚漁問這搭檔的二人,有沒有發現什麽特殊的地方。
小咪揚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模樣相當潇灑,“其實這個醫院我們都走了兩三遍了,可實在是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她的語氣裏難掩失望,其實這也不難怪,慕名而來卻什麽都沒有發現,這對他們對個冒險組合來說可是一個麻煩。
“早知道就不誇下海口提前把下期的節目預告給放出去了。”
聽着小咪的唉聲嘆氣,楚漁十分自然的聯想到了自己。
這養家糊口,多是一件美事啊。
一只還不睡覺的鳥跳到窗臺上,它的身影在窗戶上印出一個黑乎乎的圓。它扭過頭,把左臉貼在窗戶上,紅色的眼珠竟然反着光。
楚漁看見那只鳥,又想起了大乘寺外的那群東西。他心裏有些打鼓了,他快要變成小汪二號了。
“住院部那邊你們也轉過了嗎?”
為了給自己打氣,小汪主動道:“有好多門都上了鎖,根本進不去,那些空的房間我們都看過了。”
楚漁提起他查到的新聞,“那些死過人的病房進得去嗎?”
小咪聳了聳肩膀,“或許我們可以再去轉一圈。”
【也許我們可以到那裏看看。】
楚漁覺得小汪小咪的存在感比貓強多了,至少他們出現之後,他沒之前那麽害怕了。
一行人沿着懸空在中央的磚石走廊往住院部走過去,兩側的窗戶上留着一些棕褐色的痕跡,有些還混着灰白,看起來是鳥類飛過時甩下來的排洩物。
不愧是直腸子的動物,這裏甚至都沒有什麽落腳點。
小咪不愧是網瘾少女,在這樣黑暗的環境裏還在沒有顧及地玩手機。
“嗯?”她的腳步停了下來,走在她後邊的楚漁差點撞上人家。
“沒電了嗎?”小汪順口問道。
小咪沒有立馬回答,她擺弄着手機,正對着她的那面閃爍着一個白色的點。她啓動了攝像模式。
【有什麽東西來了。】
貓的發言讓楚漁提高了警覺,而這時小咪則用低沉的語氣說:“我的手機好像拍到了什麽東西……”
小汪把手電筒的光打到對方臉上,“別吓我們。”
小咪翻了翻相冊,只有一些完全模糊的照片。
楚漁含糊地提醒道:“我有種不好的感覺……要不我們先——”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的大腳趾被貓狠狠地踩了一下,吱哇吱哇地疼。
貓雖小,但一只腳趾頭則放不下。
小咪撓着自己的下巴,好像想起了什麽的樣子。
”快把照相機拿出來!“她支使着搭檔。
”做什麽啊……那東西又不好用。”
小汪所攜帶的照相機,并非直播時所使用的攝影機,而是十年前他姐姐上大學時買的第一臺白色佳能。他姐姐不用了之後,這臺照相機就“過繼”給了小汪。雖說現在的設備上去了,但小汪每次出節目都要帶上這臺照相機,他說,這可是他的護身符。
他嘴上念叨着,手上的動作卻很老實。
楚漁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我看過一部不知道是香港還是臺灣的電影,裏面的媽媽能用照相機的鏡頭看到鬼。”
“就是這個!”小咪想打一個響指,但是失敗了,引得小汪笑了一聲。女孩咳嗽了兩聲試圖重新振作她的威嚴,“那部電影叫《咒樂園》,有一條很窄的走廊,雖然看着沒什麽,但是用照相機看過去的話——”她壓低了聲音,“就全是鬼手!”
小汪平等地憎恨每一個恐吓他的人!他磨磨蹭蹭地把照相機拿了出來,開機,聚焦。
這時候,楚漁接到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人則是一串亂碼。
什麽鬼……
如果是騷擾電話的話,手機應該會主動攔截下來的。也許是新的推銷電話?還沒有太多拉黑的那種?
楚漁沒多想就接聽了電話,結果入耳是一陣紊亂電流的聲音。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楚漁以為是聲音太小了,就把手機放得離耳朵更近了。可聽筒剛放到耳朵邊上,裏頭就傳來了鳴叫。
是的,鳴叫。
那個聲音,震得楚漁把手機給扔了出去。在手機從他手裏掉落并垂直地面的那段小小的路程中,青年的腦海中,逐漸泛過這個月、上個月、上上個月的收入與支出,還有他目前為數不多的存款。
一個黑色的影子跳了起來,用它那口稚嫩的好牙咬住了楚漁珍貴的財産。
“好貓!!!”楚漁發出了由衷的感慨,恨不得繞着貓轉圈圈。
貓的警戒像枭一樣及時傳了過來。
原本平直的樓道在順時間內崩潰,他們來的入口已經變成了一團灰燼。牆壁被未知的物質分解成了黑白色的小方塊,消散的速度快要趕上雪水在太陽威嚴下的融化。一股陰沉的黑暗在某個角落裏滋生出來,像是被巨大的饑餓驅使着,飛撲着朝他們而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楚漁,他被大乘寺外的那只眼睛精準命中過,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當時如果不是貓,楚漁都不知道自己人現在還在不在呢。他抓住其餘二人的手,拉着兩人往住院部那邊跑。
他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半個陷阱。
小咪和小汪放空了兩秒鐘 ,才看到了正在發生變化的某些東西。
一般來說,只有靈感較強的人才能夠看到鬼神與怪異。可此時,三人一貓已經落入了這個醫院的鬼神的結界,祂的世界,所有人都沾染上了這個鬼神的因果。
紮着頭發的青年爆了個粗口,黑色的煙霧化作了怪形野獸的模樣,正朝着可口的食物(他們)奔湧而來。
直播了這麽多鬼屋,他們頭一次遇上這種不科學的東西!
小咪又叫又跳,她臉上的驚喜多于害怕,恨不得把眼前發生的一切當場拍下來。如果不是楚漁抓着她的胳膊在飛奔,恐怕小咪就要停下來咔嚓咔嚓十連拍了。
他們跑過了走廊,跑到住院部入口了,這裏的大門敞開着,像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
“停下了……?”剛剛踏入這一棟樓房,楚漁便感覺身後的波濤洶湧的聲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急剎車來得真的很快,小汪直接撞上了門板,撞得頭暈目眩的。
“我怎麽感覺這像是陷阱!”小汪的預感和楚漁是相似的,為什麽到了住院部這棟大樓,那些追趕他們的東西就消失不見了呢?這也太巧了、太奇怪了。
小咪睜大了眼睛,她随機扯了扯某人的袖子,“快看!”
“什麽?”被扯到袖子的楚漁轉過頭去,只見眼前一片明亮。瓷磚潔白如新,甚至能夠倒映出他們的臉。
走廊裏病人來來往往,護士們的腳步來去匆匆。
距離他們三個人最近的那條長椅上,坐着一個面容祥和的爺爺,一個臉色發青的奶奶,還有一個低着頭的大姐。
這不可能啊……
楚漁立馬想到了貓所說的那個另一個房間,他們恐怕是來到了異空間。
小咪手裏還拿着那臺白色佳能,她仿照電影裏的媽媽所做的那樣把照相機擡起來,用雙眼去注視鏡頭裏的東西。
面容祥和的病人有一張黑色的臉,臉色發青的奶奶正在嚎叫,低着頭的大姐正在滿地尋找她消失不見的右腳……
小咪慢慢地放下了照相機,他們看到的依舊是合理有序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