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母子篇(三)
第四十五章母子篇(三)
之後,兩人往平陽城方向走去。
一路上,兩人一直在觀察周圍的環境,看哪裏可能會是兇手的藏匿之所。
因為,從兇手的下手目标來看,兇手的修為應該未達到聖嬰,僅憑腳程,在短時間內是行不了多遠的,因此從這一點上可以推斷出,兇手的藏匿點就在紫雲閣到長青門兩點之間的……範圍內。
就在這時,東北方向的半空中出現了一個響聲。
孟子淵和亓元禮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往東北方向看去。
原來是一個信號彈!
“這是哪家的?”亓元禮眉頭一皺,看着那個一閃即逝的信號彈,說道。
孟子淵在腦海中思索了片刻,并未想到答案,于是,用商量的語氣說道:“亓兄,要不要去看一下?”
亓元禮想了想後,颔首默同。
随後,兩人便禦劍飛行,往發出信號彈的位置而去。
剛一落地,就發現,此處位于山泉鎮,也歸屬于玲珑城。
緊接着,兩人便看到,有兩隊人馬,正往一處聚集。
他們身上,皆穿着深橙色單襟布綢長衣,并且束腰帶正中都卡着一塊可拆卸式水仙花圖騰玉佩。
不過,看那玉佩的成色,應該只是普通的白玉。
亓元禮不禁在心中思量着:水仙花圖騰?難道是江寧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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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孟子淵也在思索着。
亓元禮為求肯定,用懷疑、求證的眼神,看了孟子淵一眼,希望從他那裏得到确切的答案。
孟子淵沒有答案,與亓元禮對視了一眼後,又朝那兩隊人馬看去。
亓元禮瞬間就秒懂了。
接着,兩人便悄悄地跟上了那兩隊人馬,意欲一探究竟。
之後,便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原來,江寧範家的當家主母一個月前曾給女兒範寧傳了一封家書,但時至今日,範寧都未曾回信,母親擔心女兒,因此,派了兩隊人馬前往紫雲閣暗中察探情況……
亓元禮把這些信息彙總之後,忽然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會不會被人誤導了?
按照常理,範寧是江寧範家的大小姐,康老前輩的四兒媳,以她的身份,在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她就是兇手的時候,幾乎沒有幾個人會去動她,既是如此,那她為何會失蹤?又為何連親生母親的書信都不回?
可是,若說不是她,那為何種種疑點、跡象……又都指向了她?
孟子淵此時此刻也在思考,範寧究竟身在何處?是生是死?
“你覺得,這裏面會不會有貓膩?是否有人在帶節奏?”亓元禮目中藏思,對孟子淵說道。
“不好說……”孟子淵想了想後,回道。
片刻後,又看了一眼天色,見此時,夕陽已經西下,便對亓元禮說道:“時候不早了,要不……先回了吧……”
亓元禮看了看周圍。
山巒依舊在,花草樹木都在極力的伸展身軀,貪婪的享受着落日最後一絲光芒。
草亭依舊在,物是已人非,山長煙雲闊,不知人間事事盡蒼茫。
“去長青門看一下嗎?”亓元禮又問了一句。
“天色已晚,改日再說吧!”孟子淵想了想後,說道。
亓元禮心有懷疑,看了孟子淵一眼。然而,想了想後,便又作罷,颔首默同了孟子淵的提議。
兩人禦劍飛行回到客棧。
孟子正以為他二人今晚不會回來,已早早的吃了晚飯。
現見到他二人歸來,反倒有些訝異。
孟子淵看到,青兒還在睡着,便問孟子正了一句:“她一直睡着嗎?”
“嗯!”孟子正眼中似含有一汪幽潭,表情木然正肅的回應了一下。
孟子淵看着,青兒沉睡的模樣,眼起憂慮,心中有很多不放心,上前兩步,給青兒攏了攏被子,然後對亓元禮說道:“要不要……前去紫荊山一趟?”
“我已修書問過了……”亓元禮沉了一口氣,回道。
“怎麽說?”孟子淵問道。
亓元禮冷笑了一下,眼裏透着一股不屑說道:“奇難雜症!”
“用何解?”孟子淵道。
“另請高明!”亓元禮道。
當然啦,扁家的原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只不過經過了亓元禮這張嘴,就演變成這樣了。
孟子淵不禁越發擔心青兒了。
亓元禮看到,孟子淵如此挂心青兒,原本想說什麽的,然而想了想後,又放棄了。
“情況如何?”孟子正看到了,亓元禮的細微表情,面帶清冷,問二人道。
亓元禮聽到這話,自覺沒啥大事後,走到靠牆的太師椅那兒,坐了下來,讓身體放松一下。
“尚還無果……”孟子淵見到亓元禮坐了下來,也跟着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坐在了孟子正身旁不遠處。
兩人之間僅僅只留了二尺左右的距離。
孟子正的眼裏忽然閃現了一道銳利的光芒,看向了亓元禮。
亓元禮頓時有點發懵,完全不知所以然。許久後,轉過一些彎來了,才說了一句:“又出現了幾個疑點!”
孟子正若有所明,又若有所懷疑,看着亓元禮,正等待着下文。
就在這時,門口出現了細微的響動聲。
像是有人趴在房門口偷聽。
孟子淵、孟子正、亓元禮察覺到動靜後,互相遞了一個眼神。
“這裏環境不錯,有山有水,是個佳地!”亓元禮故意提高了一點音量說道。
孟子淵秒懂了亓元禮的意思,立馬接話道:“仁兄下次到訪,勿忘相邀一聚……”
亓元禮自然領意,接着回來一句:“自是不忘!只是可惜,出門大意,忘了帶足銀兩,不敢久留……”
“都怪鄙人,在家做不得主,也不能請仁兄上門一聚……”孟子淵接着亓元禮的話茬說道。
亓元禮聽到這話,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還好外面有外人,逼得亓元禮不得不“端着”!
就連孟子正都沒想道自家兄長,竟然是個這麽“上套”,會‘來事’的人!
外面的人,聽到這裏後,悄悄地在房門上畫了一個可以擦拭的記號,就又換了一個房間,去偷聽……
孟子淵等人察覺到外面的人已經走遠了後,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看來,這家客棧,有貓膩!”亓元禮的眼睛裏面透着一股寒意,嘴角也一并勾起了一抹冷笑,別有深意的看了孟子淵一眼,說道。
孟子淵淡淡的說了一句:“對方不是修行之人……”
此一語暗含了多層意思。
亓元禮秒懂。
因為,其中一層意思就是:收着點,別打草驚蛇!
原來,孟子淵和亓元禮早就從對方的氣息、行為……中判斷出來了,剛剛在門口偷聽的人,是一個盜賊。
事實上,也正如孟子淵和亓元禮所推斷的那樣,剛剛在房門口做記號的那個人,就是盜賊團夥中的一員,他到這裏來,就是來精确下手目标的。
并且,在玉珑客棧打雜的,其中一個店小二哥,也是那個盜賊團夥中的一員。
這個流竄作案的盜賊團夥,每到一個城,都勢必會安排成員,混入到城中目标金鋪、大戶之家以及豪華客棧去“摸底”,然後收集有用信息,選定目标,制定方案,最後實施計劃。
果不其然,次日一大早,孟子淵等人下樓吃早餐的時候,就聽說了,昨天晚上,客棧內,有好幾個客人的財物被洗劫一空。
不僅如此,就連城中最大的金鋪也被賊人盜竊一空。
聽到這些消息後,孟子淵和亓元禮不禁對視了一眼。
似乎皆“心知肚明”!
都在心裏推斷着:這會兒,這夥盜賊應該都已經溜出城去了……
接下來,就看這裏的行政長官的辦事能力了!
幾人用完早膳,剛準備起身,就聽見門外響起了一聲驚雷,不一會兒後,豆大的雨珠從天而降,并發出了“啪啪啪……”的聲響。
孟子淵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看着門外的大雨起了憂思。
亓元禮看了孟子淵一眼,似乎秒懂了孟子淵的擔憂。
想了想後,背着手,看着門外的磅礴大雨說道:“今天,就待在店裏吧!”
“人命關天!”孟子淵仍然有所不放心,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
“不急于這一時!”亓元禮的眼睛裏像是凝聚了一汪深潭,說道。
孟子淵心中有些不安,但表面上依舊表現的很鎮定。
亓元禮見狀,又接了一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何況,雨天路滑,山路更是泥濘難走……”
說到這裏之後,亓元禮故意朝樓上,青兒所在的房間,看了一眼,特意提醒了一句:“安全第一!”
孟子淵立馬秒懂了亓元禮的弦外之音,于是,打消了外出的念頭。
亓元禮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果不其然,在孟子淵心中,青兒的“安危”才是排在了“第一位”!
然而,這一場雨,一連下了三天。
在這三天裏面發生好多事情。
其中一件事就是:玲珑城城主居然在不到三天的時間裏,就将那夥流竄作案的盜賊全部捉拿歸案,同時還收繳了他們的全部賊贓。
青兒一覺睡醒後,就聽說了這件事。
中午吃飯的時候,青兒忍不住問道:“玲珑城城主好像還挺厲害的,查那件案子應該不會難倒他吧?”
亓元禮眼似有思,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他不是被案件難倒,他是被困住了‘手腳’……”
青兒的腦門上冒出了幾個問號,一臉不解的看着亓元禮,眼中滿是“求知欲”。
“被困住了手腳?被誰困住了手腳?”青兒看了看亓元禮,又看了看孟子淵,問道。
“紫雲閣在玲珑城,地位非比尋常,玲珑城城主不好随意緝查……”孟子淵想了想後,耐着性子,同青兒解釋道。
“為什麽?”青兒還是有些一知半解,于是,又問一句。
“影響力!”孟子淵的眼中似有所思,淡淡的說道。
“噢……”青兒若有所明,又有所不明,應了一聲。
“紫雲閣在玲珑城有百年根基,深受許多百姓的愛戴、擁護!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和證據的情況下,無論是誰坐在那個位置,都不會輕易去動他們……”孟子淵說到這裏,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接着說了一句:“除非……”
“除非什麽?”青兒看着孟子淵,好奇的問道。
“除非他蠢!”亓元禮的眼中閃過一道鋒利的光芒,接話道。
“噢……”青兒若有所思,若有所明,應了一聲。
因為,這句話的意思,說的也太明白了。
很難讓人不明白!
孟子淵眼裏帶着幾分溫柔和寵溺,看着青兒,情不自禁的擡起了手,準備去攏青兒額前的發絲,然而手剛伸到青兒的眼前,就意識到了了不妥,頃刻之間,如丘而止,悻悻然地收回了手。
亓元禮瞧到了,孟子淵剛剛的舉動,心中頓時波瀾起伏、五味雜陳。
繼而,又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同情、可憐孟子淵……
因為孟子淵剛剛的眼神,從含情脈脈到隐忍,從隐忍到失落、感傷……亓元禮全都盡收眼底。
亓元禮本該憤怒或者讨厭孟子淵的,可是,面對那樣優秀、克制的孟子淵,亓元禮又實在是恨不起來。
孟子正看到了,孟子淵這一連串的動作,心裏很是難受。
從親情的角度出發,是應該幫助兄長的……
但是,多年來所受到的教誨,卻告訴着孟子正,不應該這麽做,這麽做是不對的!
君子不奪人所好!
青兒從一開始就是亓元禮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