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封

第8章 為虎作伥

第八章為虎作伥

傍晚時分，青兒從藏書閣回到了萱室。

萋萋一見到青兒，忙上前上下打量着青兒有沒有受傷，見青兒好像沒事後，這才關切的問道：“二小姐，您去哪兒呢？剛剛衛小姐還特意讓九兒過來，看看您有沒有事……”

“沒…沒啥事……”青兒有幾分尴尬，磕磕巴巴的說道。

畢竟，跟衛漪在一起幹的事情，好像沒什麽值得說出來的地方。

萋萋瞧着自家二小姐的神色，想着，那位衛大小姐的平日行徑，在心裏琢磨着：這位衛大小姐自己沒幹什麽好事就算了，還連累我們家小姐！不過，只要我們家小姐沒事就好……

想到這裏後，便不再追問，轉而說道：“天氣慢慢轉涼了，大小姐又讓芳草送來了好些套衣服，您要不要現在試試？”

“姐姐，她還好嗎？”青兒一想到傅紫玉，神色就落寞了下來，弱弱的問道。

“傅大家還沒有找到，追兇的事情，現在也沒個明燈方向，大小姐是幾頭忙……”萋萋一提到這些，心裏就感到有些郁悶不舒，雖然有心使勁但卻不知勁往何處使，并且還有一絲無奈，幾許嘆息。

“我……我……姐姐什麽時候才會來接我？”

“二小姐，在這裏待的不開心嗎？”萋萋趕緊轉移着青兒的注意力。

“不是，我就是想姐姐了，想院子裏的那棵樹了……”

“二小姐，您放心，等大小姐把事情處理完後，一定會馬上來接您的！誰會舍得把這麽漂亮、可愛的小仙女放在外面不接回來呀？”

“你又糊弄我！”

“沒，我怎麽可能糊弄我們家二小姐，難不成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膽大包天了？”

“哼……”青兒賭氣似的輕輕的哼了一聲。

就這套說詞，沒聽上千遍上百遍，起碼也聽了好幾十遍了。

就在這時，孟子禹溜到這裏來了，而且一邊走還一邊張望着四周，一副鬼鬼祟祟、做賊心虛的樣子。

“你幹嘛呢？”青兒見到孟子禹這副模樣，心裏覺得有些疑惑、奇怪，問道。

孟子禹連忙朝青兒比劃了一個“收聲”的手勢，并“噓……”了一聲。

青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感覺這貨肯定又沒幹什麽好事。

萋萋一見孟子禹這副模樣，沒猜到八九分也猜出精髓了，輕輕一笑，小聲打趣道：“三公子，您又闖禍了？”

注意是“又”！孟子禹要是哪天不闖禍，估摸着，大家可能還不習慣……

“噓……”孟子禹生怕被某些人發現了。

“你又幹什麽了？”青兒壓低了聲量，十分小聲的問道。

“也沒幹什麽，就是不小心燒錯了點東西，現在我爹和二師叔都要來拿我……”孟子禹搞得好像自己很無辜似的，只想逃避罪責。

萋萋一聽孟子禹這話，再一看他那德行，當下就猜到了，他燒的絕對不是什麽普通東西，在心裏感慨着：謝謝老天爺！雖然我們家二小姐是失憶了，照顧起來麻煩了些，但是，但是，也沒這位祖宗難侍候！按照孟家的家規，跟着他的小厮，真不知道得陪着他挨多少打！

也不知道，孟家這些長輩們心髒還好不好？

這樣一想，萋萋越發覺得自家二小姐還不錯。

想了想後，萋萋也懶得再理會這事了，一邊領悟、感慨着人生，一邊提起一旁放在凳子上的花籃子，走了。

“你燒錯了什麽？”就單看孟子禹的反應，青兒也知道，這事沒他說的輕巧。

“就…就幾本書……”孟子禹眼神閃爍，避重就輕，含糊其詞的回道。

“就，幾，本，書？”青兒聽到這幾個字，當時就震驚了，一字一頓的加重音，重複說道。

畢竟，根據這些天的觀察，青兒發現孟夫子和孟子淵都是非常惜書之人，孟子禹他居然還敢把書給燒了！看來，他這事犯得，比衛漪還要嚴重的多！

“那……你來這裏幹什麽？不怕被逮個正着嗎？”

“我來看看大哥回來沒有？”孟子禹一臉心虛的說道。

青兒的腦門是瞬間冒出了N加一個問號，說道：“你大哥有沒有回來？跟這事……”

“我大哥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他看過這幾本書，讓他再寫出來，我爹他們就不會那麽生氣了……”

“噢……這樣子啊！不過……你大哥剛剛被你的小太師叔派人來請過去了，他們應該好像有事吧……”

“啊～～～那，我先在你這裏躲一會兒。”反正現在，就算是打死孟子禹，孟子禹也絕對不會回去。

還是青兒這裏安全一點，畢竟她是客人，他們不會來她房中去尋。

就在這說話間，孟子禹已經“不請自來”，自行進了萱室，徑直坐在了黑檀矮榻上了。

青兒也只好陪着他，與他隔着矮榻上的小方桌而坐，然後托着腦袋，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一起等着孟子淵歸來。

然而，另一邊，孟子淵自從被小太師叔派人請過去後，就從小太師叔那裏得知了，大平山有村民前來求助，說是，大平山一帶出現了一只會吃人的虎怪，它身邊還跟有三十多個伥鬼。

于是，心知肚明的“主動”請纓，連夜禦劍趕往了大平山。

不過，孟子淵剛一到大平山山腳下的左家莊，就借着月色和村口懸挂在牌坊門上的燈籠，看到了村口還站有一人。

此人身穿着深色系服飾，身高莫約在一米八四左右，身姿很挺拔，劍眉，手中拿着一把赤紅色龍紋靈劍。

孟子淵一看到這劍，就從對方的外表特征上，大致判斷出來了，此人正是蒼山亓家的亓元禮。

“亓公子，您也來了……”孟子淵穩如泰山、波瀾不驚，帶着禮貌性的笑意，上前揖禮言道。

亓元禮又上下打量了一眼身形如白楊一樣修長的孟子淵，見他果如傳言一樣，皓潔如月，是個謙謙公子。嘴角不由得觸動了一下，回禮言道：“孟大公子！”

接着，停頓了片刻之後，又說了一句：“孟大公子是為大平山出現虎怪一事而來的吧？”

不過，答案是毋庸置疑的，這一點，亓元禮心裏很清楚。

“願聞其詳！”孟子淵心有丘壑，淡笑着言道。

孟子淵想了想後，依照村民的講述，用自己的語氣、說話方式說道：“昨夜三更，左家莊有個叫左三的村民，出來出恭，正巧看見了隔壁鄰居左方在夢游，不敢吵醒他，就一路跟着他上了大平山，沒想到，上山之後，卻看到一只虎怪和其身後的幾十個伥鬼，他當時躲在樹後，吓傻了，直到虎怪吃掉左方離開後，才心驚膽戰、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

孟子淵若有所明，淡笑着撇了一下嘴，心裏明白，那些村民所言多少有些誇張的成分，亓元禮是通過分析之後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只保留了其中合理的重要部分。

于是，便問了一句：“那虎怪已經修煉成人形了吧？”如果還未修煉成人形，應該就不會說它是“虎怪”了。

“按照左三的描述，應該是！”亓元禮思量了一下，回道。

“那位叫‘左方’的村民不是夢游上了大平山，而是被伥鬼所迷惑、引誘上了大平山，對嗎？”孟子淵想了想後，嘆氣說道。

“伥鬼本是被虎怪所害，但是現在卻偏偏幫着虎怪來害人……”亓元禮有點無法理解這種思維。

“活着的人，自己過得不好便見不得別人過得好，這種人，從古至今一直都存在……”孟子淵意有所指的回了這一句。

亓元禮明白，但一直無法理解。

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吹過。

孟子淵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

四目相對之時，兩人不約而同的用手指朝西北方向的大山指了一下，心裏有了一個共同的計劃。

接着，二人便保持着警備狀态，邊走邊尋找既能觀察到村口狀況又不容易被發現的制高點。

很快，二人就在村口到大平山的必經之路上，發現了一個小坡，坡上前有巨石做屏障後面有古樹遮擋，這是一個絕佳的蹲守位置。

兩人立馬就來到了此處，由此向村口和山上望去。

“今晚，不一定會有動靜，你先歇息一下，有動靜了，我叫你。”亓元禮想了想後，說道。

“無妨！”孟子淵好似淡然無畏的樣子，說道。

比起連夜趕路的奔波勞累，孟子淵更感興趣，亓元禮怎麽這麽巧恰巧在這裏？

于是，接着問了一句：“亓公子為什麽會來這裏？”

“我聽聞大平山一帶，經常有人無故失蹤，覺得有些異樣，就過來看看……”亓元禮避重就輕的回答道。

孟子淵想着，他說的的确是實言。但是，卻總覺得似乎并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眼下這個情況……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兩人蹲守了一個多時辰後，亓元禮悄悄地觀察了一下孟子淵，見孟子淵依舊穩如泰山，便不動聲色的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腳。

就在這個節骨眼，在那月色朦胧之處，有一個體型瘦削、身上只穿了一件裏衣的青年男子，像在夢游似的朝大平山而去。

亓元禮立馬于與孟子淵對視了一眼。

兩人當即會意，悄悄地起身，跟在了那名青年男子身後。

那青年男子上山之後，先是走過了一段兩旁灌木叢生的羊腸小道，之後行進了一片密林深處。

只見，對面的樹木稀疏的灌木叢後，早有一只老虎在此等候。

那只老虎，全身以黃毛為主，中間夾着黑色條紋，有着又大又圓又壯實的腦袋，體重約有四百公斤以上，看起來既兇神惡煞又威風凜凜。

它的身後還圍聚着三十多個伥鬼。

這些伥鬼，男女老少都有，而且，高矮胖瘦模樣各一。

此時他們 ，有的兩兩相聚互相私語着；有的則正聚在一起，小聲争論着什麽；有的則靜等在一旁，準備看好戲……

亓元禮下意識的與孟子淵對視了一眼，兩人用眼神探讨着下一步的對策。

就在這個時候，那老虎從灌木叢後一躍而起，朝那名青年男子撲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別離劍出鞘，整個劍身散發着一道赤紅色的光芒，徑直向那老虎刺去。

那老虎感覺到了來襲，急忙閃身避開。而後，定睛一看，發現了不遠處大樹後的亓元禮和孟子淵。為了震懾住對方，那虎聚集了力量，沖着亓元禮和孟子淵兩人，發出了一聲振聾發聩的怒吼。

那位好似在夢游似的青年男子，總算是被這虎嘯聲驚醒了，睜開眼睛一看，面前竟是這種情形，頓時被吓得，驚出了一身冷汗，就連腿腳也都不聽使喚了。

此時，亓元禮已将別離劍召回到了手中，一手執着劍，另一支手運着氣，屏氣凝神，準備開戰。

孟子淵掃視了一眼，正圍聚在虎怪身後的那群伥鬼，不動聲色的從袖中取出了銀靈袋，默默施法，召出了銀靈袋裏面裝着的鎖妖壺。

那些個伥鬼，觀察着雙方的情況。

其中，有兩個年長一點的伥鬼，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背着其他的伥鬼，偷偷地竊竊私語着。

虎怪感覺到了，亓元禮身上散發出來的毫無畏懼以及強大氣場，底氣逐漸開始變得越來越薄弱，全靠“不能先膽怯”的信念在支撐着。

倒是亓元禮，看上去既冷靜又沉着。

孟子淵則就更顯得輕松、惬意了，像月下仙人一樣，安安靜靜、淡淡定定的伫立在那裏。

讓亓元禮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後方的無形力量。

就在這時，聚集了渾身力量的虎怪，張開大嘴，朝亓元禮使了一招“猛虎嘯”，聲音直擊亓元禮的耳膜、五髒六腑。

亓元禮感受到一股妖力撲面而來，立馬“腳踏飛燕”一躍而起，輕松躲過了其鋒芒，順道還使了一招“舉劍相迎”。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

那別離劍在亓元禮靈力的驅動下，赤紅色的光芒更加耀眼，就像一團半人長的赤紅色靈力火柱，直接向虎怪的天靈蓋劈去。

孟子淵早前就已經聽說過別離劍的厲害，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不愧為當世名劍中的至寶！

虎怪見發出的第一招被對方輕松化解，并且對方還順手使出了一招，便趕緊躲避劍鋒。

然而在躲避的時候，就想到了，比較占優勢的打法。

于是，避開劍鋒之後，就猛的朝亓元禮撲去，意圖打肉搏戰。

不過，光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打“肉搏戰”對亓元禮而言，是不可能占任何優勢的。

畢竟，雙方的體重、塊頭在那裏明擺着了。

所以，亓元禮也沒那麽蠢。

因此，只見，亓元禮快速的一閃，立即巧使力量，騰空而起，朝虎怪使出了一招“萬千劍影”，将那虎怪圍困在了赤紅色的萬千劍影之中。

孟子淵看到這一幕，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心道：落塵劍法，第二式，萬千劍影！

那些伥鬼一看，虎大王被劍式困住了，立馬準備開溜。

孟子淵見狀，忙念動咒語，使出靈力，打開鎖妖壺，接着念出收妖咒，将那三十多個伥鬼一股腦的全部都收進了鎖妖壺中。

亓元禮一見，也不甘落後，立即從腰間取出了，赤紅色、巴掌大小的困妖塔，念動咒語，将那虎怪收入了困妖塔。

就這樣，非常快速的還了林間一個安寧。

那名青年男子，目睹了這一幕幕，知道是遇到了高人，而且也明白現在已經安全了，心中的石頭落了地，來到亓元禮和孟子淵跟前，深揖了一禮，懷着崇拜之心的道謝道：“多謝二位高人！”

“不必客氣！”孟子淵和亓元禮一個客氣有禮一個一本正經的回禮言道。

“請問……這些伥鬼……兩位高人會如何處置？”那名青年男子想了一下後問道。

畢竟這些伥鬼，生前都是左家莊的人，故而由此一問。

“他們被老虎所食，無法轉世投胎，未避免他們危害人間，只能将他們收在鎖妖壺中……”孟子淵目帶思慮的言道。

“公子日後，切莫再輕信‘人言’，無論是夢裏還是夢外！”亓元禮目光如炬，一臉嚴肅的告誡道。

因為，亓元禮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位男青年是在夢裏被伥鬼用“利”或“心中所想”引誘到這裏來的。

只不過，亓元禮不想把話挑的這麽明。

“是，多謝高人指點！”那名青年男子連忙回道。

這時，一陣寒風吹來。

林中沙沙作響。

那名青年男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緊接着又打了一個噴嚏。

“你快點回去吧！不用陪我們待在這裏！”亓元禮見他被凍得瑟瑟發抖，說了這一句。

“那就先告辭了……”話剛落音，那名男青年就蜷着身子，趕緊往家裏跑了。

孟子淵見那名青年男子走後，才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以亓公子的修為，一只剛剛才修煉成人形的虎怪，對您而言，應該不足為懼吧？”

“此話怎講？”亓元禮道。

“公子何故非要指使人，唆使村民上祁雲山求助？”孟子淵依舊保持着招牌似的笑意，說道。

但不過，很明顯，這句話裏，夾帶着一絲“火藥味”。

“常常聽聞公子當世無雙，想見見！”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亓元禮索性就攤牌了。

頂多就是沒有告訴孟子淵，這裏面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傅青瑤。

但不過，亓元禮不說，孟子淵難道就猜不到嗎？

“是世人謬贊了，在下愧不敢當！”這些虛名孟子淵可沒多大興趣去承接。

亓元禮不由得又多打量了孟子淵一眼，在心裏起了另外的看法。

“亓公子現在沒打算下山嗎？”孟子淵話鋒一轉，轉而問道。

“我打算去它的巢穴看看！”亓元禮的眼中閃過一道鋒利的光芒，回道。

“在下就不奉陪了，亓公子保重，告辭！”孟子淵一邊說着，一邊朝亓元禮淺揖了一禮。

“恕不遠送，告辭！”亓元禮也還了一禮。

孟子淵這才召出銀靈袋中落塵劍，禦劍飛行，返回祁雲山。

亓元禮目送着孟子淵離去的背影，現在倒是不擔心孟子淵的品行、修養了，可是卻開始擔心他太容易招女人愛慕、迷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