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意外
意外
江川沉着一張臉:“列大師,你還真給我面子,居然當着我的面挖牆角。”
列大師理都不理他,拉着裴思不放:“怎麽樣?考慮一下吧,只要你跟了我,我包你在一個月之內成為南城最年輕最有名的算命師!”
裴思哭笑不得:“可我不會算命啊……”
“嗐,不用真的會算,你只要讓那些中年富婆拉拉小手,再說些‘嗨呀你不用在意外頭那些莺莺燕燕啦,她們的命統統沒有你好,你是正宮多福多壽命’這種話,每天就能收錢收到手軟。聽我一句勸,你長得這麽俊俏,不要被輕易埋沒了……”
列大師唠唠叨叨地說個沒完,這時正巧治安局刑偵科的大隊人馬趕到了。
早前江川一瞬移到這間房,就通過手表發布了命令,所以他們才來得這麽快。
為首的是不管什麽時候都把自己打理得可以直接上鏡頭的鐘鴻。
“把你的掌中寶游戲機拿出來。” 江川劈頭對他說了這麽一句。
鐘鴻大驚——卧槽部長怎麽知道我喜歡在上班的時候打游戲?
他哭喪着臉摸出自己心愛的游戲機,非常不舍地遞過去。
江川随手把那個磚紅色的複古游戲機塞給列大師:“不會玩就問他。”
列大師翻了一個白眼:“像我這麽聰明的人自然什麽都會玩。”
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游戲吸引了過去,雙眼緊緊地粘在屏幕上,移都移不開。
刑偵科人員拿出玉筋繩捆住昏迷的鲛人的手腳。
裴思站在一旁,聽江川與鐘鴻鐵铮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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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列大師和江川早就知道那個鲛人躲在房間裏面,剛才他倆故意你來我往地鬥嘴,目的是降低他的警覺。
生活在海中的鲛人擅于歌唱,每當有歌聲響起的聲音,他們就會不由自主地靠近細聽。而持續尖銳的聲音則會破壞他們的內耳平衡,引發暈眩。
列大師以裴思的歌聲作引,令鲛人貼近門背後聽歌,然後再用小鴨子的尖銳叫聲破壞他的內耳平衡,最後成功弄暈了他。
奔波了一個晚上,總算抓到了真兇,這下子總算是對陸老有交待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一名探員拿着一個證物袋走過來,袋子裏裝着一片斷裂的晶片:“我們在鲛人身上只搜到這個,經過初步檢測,這塊就是裴思的身份證。還有,粘在鲛人身上的藍色海沙漸漸開始變白,表示他的生命力正在減退,必須用海水泡着他,而且盡量不能移動,否則他可能會沒命。今晚我們恐怕只能把他留在這裏了。”
江川點了點頭:“多派幾個人看守。”
事情暫告一段落,裴思跟着江川出了房,準備回小寒山。
“喂,裴小子,”身後傳來列大師的叫聲,“你好好考慮一下。我長期住在這個藝術小鎮的‘邂逅風景’客棧,你要是想明白了,随時來找我。”
裴思回頭,笑着擺了擺手,跟着部長穿過了長長的走廊,走到了略顯昏暗的大堂,站在客棧的門口。
這個藝術小鎮建在半山上,周末和節假日可能會熱鬧些,但今天是工作日,客人不算多。
就連客棧老板都偷懶出去了,大堂只亮了一盞燈,照亮了豎在前臺的一個小紙牌,上面留了一個手機號,聲明有事可以打老板的電話。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刑偵科一堆人沖進來也沒驚動別人。
青黑色的夜空中繁星閃爍,草叢中的小蟲子咯啦咯啦地唱個不停。不遠處的周邊可以看到點點燈光,風中傳來樂聲,應該是藝術小鎮的酒吧裏的表演項目。
裴思吸了一口清涼濕潤的空氣,心裏在想如何說服部長大人不要走蕣移道,這時就見一輛眼熟的黑色坐駕從山間道路上開過來,正好停在客棧的門口。
茍大從司機位上探出頭來,恭敬地向江川打了一個招呼。
不是說他今晚休假嗎?
不管如何,少走一趟蕣移道等于省了一份大錢,裴思很高興。
車子緩緩開動了,車窗外幢幢的樹影不斷倒退,時而能見一點流螢飛過,山腰酒吧街的樂音近了,又遠了。
很快他們就到了山腳下,遠處市區的點點燈海也已經能看到了。
江川端坐在座位上,始終一言不發,半隐在黑暗中的側臉有一種金石的質地,既冷且硬。
他應該是為了這樁案子而煩心。
裴思的腦海裏也在轉着種種疑問:
蕣移道既然什麽地方都能去,鲛人為什麽一定要來藝術小鎮?在他背後是不是隐藏着一個幕後主使?飛龍杖又在哪裏?
堅實的沉默像個鐵籠一樣罩得車子嚴嚴實實。
憨厚的司機茍大從後視鏡裏偷看了江川一眼,又一眼,心裏越來越忐忑,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部長,我,我一接到餘處長的電話就馬上趕過來了,可是因為路上有點塞車,所以才,才遲了一點點……”
江川并沒有認真聽他說話,心不在焉地“唔”了一聲。
不是為了這一件,難道是為了那一件事?茍大更慌了,哆哆嗦嗦地繼續為自己辯解:“部,部長,您不讓我聽《春閨秘史》,我就真的沒聽,休假的時候也沒聽,真的!”
江川的思緒仍然沒有拉回來,這種事對于他來說小到不能再小,根本不值得他關注。
裴思卻敏銳地聽出一分古怪,望了望司機。
下一刻,就聽茍大吭哧吭哧地交待:“我只是,只是乘今天休假的時候和小倩一起看這本書而已……”
裴思:“……”
江川:“……”
部長先前喝令他不能“聽”這本書,但沒說不能“看”,更沒說不能跟自己的女朋友一起“看”。
二狗子連話都不會說,但作為他哥哥的大狗子竟然通曉人類語言中動詞之間的微妙區別,也算是一個難得的“狗才”了。
江川哭笑不得,斥道:“你這個……”
剛說了幾個字,“叮——”腕表突然叫了起來,聲音又大又急。
江川低頭一看,臉色立刻變了,喝道:“掉頭,回去。”
戴罪立功的茍大一路極速飙車,五分鐘後就把江川和裴思送回到藝術小鎮。
鐘鴻小跑着在前面帶路,江川和裴思跟在後面,快步穿過了客棧的廚房,來到了後院。
院內一角砌了個水池,原本可能是用來養魚的。
此刻池水全被血染紅了,觸目驚心。有一個人臉朝下倒伏在池裏,上半身好似被重物砸過,已經變得稀巴爛,下半身卻是一條魚尾。
鲛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