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們相處怎麽樣
你們相處怎麽樣
當下,流浪漢根本沒有時間來得及反應——
怪物的嘴巴确實也成功觸碰到了他的脖子。
卻像是被封印了一般,沒辦法咬下去,可那鋒利的牙尖如同刀尖在刺激着流浪漢喉嚨皮膚的脆弱,說不出的驚險恐怖。
怪物嘗試着繼續發力,啃咬失敗。
即使如此,流浪漢也是吓壞了,他整個肢體變得非常奇怪,忍不住抖動,又不敢幅度太大,這樣就導致活動得異常僵硬。
站不穩跌倒在地後,他的手剛好碰到了一塊磚頭,那簡直像突然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抓起來,使盡全身力量死命往怪物頭上敲打!
這個怪物,倒是也沒有反抗。
它的腦袋被嚴重敲擊了數下,有了傷口,卻沒有流一點血,行動力相比之前更遲緩了一些,這又給了流浪漢機會。
他試圖讓自己僵硬的身體變靈活,一找到了能夠重新自由操控軀幹的機會,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兩條腿跟急着奔往哪裏投胎一樣,光速跑了起來。
他沒有目的跑到哪裏,只是邁開腿瘋狂地跑着,似乎這樣就可以把恐懼給甩掉。
期間不知道跌倒過多少次,撞到了多少東西,皮劃破了,流血了,這又讓他想起了剛才那個怪物有了新傷口不流血的樣子,瘆得慌。
今晚,流浪漢不是唯一有此遭遇的人。
後來,他迎面撞到另外一個流浪漢,對方也是被吓得不輕,他們互相不認識,卻極有默契地,口齒極度不伶俐地交流道,
“我,我,看到怪物了,看到怪物了!”
“……我也看到了,那,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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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有更多的,在這個城市無家可歸的人,三更半夜因為“逃命”而碰到,他們的遭遇大同小異,都遇到了怪物,只是地點不同而已。
有的在垃圾堆,有的在河邊,有的在公園,有的在廢舊工廠,共同點是,都很偏僻。
雖然很驚恐,也沒人因此傷亡。
因為那怪物的嘴巴能夠咬到脖子,卻咬不下去。
這群流浪漢的外表邋遢,衣服破爛不堪,本來過得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如此被吓,在逃跑的時候倒是沖勁十足,知道自己還是個人,還有個人樣,還有人最基本的求生欲望。
暫時安全了,有流浪漢開始調侃了起來。
“本來我們都想過要死的,可真遇到要死的情況,又舍不得自己的命,或許,還是想死,只是不想被不明不白的怪物咬死那種恐怖的死法?”
“……只是想想,又不是真的,難道腦子裏有了什麽想法,就一定要去實現不成……”
“對啊,只不過是有過那種念頭,真死了,那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提到了這個話題,再聯想到剛才的遭遇,大家都忍不住感慨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表達自己的看法,基本都是,要生不要死。
真正想死的人,是心底已經毫無希望的人。
他們不會茍延殘喘那麽久。
會很直接就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這些流浪漢不同,再怎麽頹廢,再怎麽失去生活目标,再怎麽過得颠沛流離,內心還是對自己的“命”看中的。
它也許輕賤,但是得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還有的流浪漢不知道被刺激到了什麽,“哇”的一聲就哭了,随後自言自語,“這不是人過的日子,不是人過的……”随後跑開了。
其餘人猜測,或許他是突然間想通了點什麽,又有了人模人樣活下去的希望吧。
誰知道呢,一個詭異的,怪物出沒的夜晚。
讓一群人的思想有了微妙轉變。
*
自從在郊區高速路口考察了廣告位之後,司南犧牲周末,又陪洪圖跑了兩天,他們把萬曦市所有的區都跑遍了,效率奇高。
最後洪圖定下來的廣告位,百分之八十都不在比斯曼原有的渠道,但司南都給搞定了,這幾乎動用了他所有的人脈資源。
周日晚上,臨別之前,洪圖特意提到了一件事,“那些廣告牌制作出來之後,我要驗貨。”
“當然,你是甲方,是金主,當然有權利去進行驗收了,關于驗收的标準,跟原先合同上約定的一樣嗎?”
“加上一條,讓廠商把所有的牌子都集中放在倉庫,我會帶人親自去驗收,過程全權由我方主導,對方不能在場。”
司南挑高眉毛。
這又是什麽操作?
不過,對于洪圖的反常規做法,他見怪不怪了,“一般來講,驗收都是雙方在場的情況下進行的,缺少哪一方,都不能保證公正,不過既然洪先生提了這個要求,我試着跟廠商溝通一下吧,事先提醒一下,到時對方可能會要求你們在合同上追加不管驗收成功與否,你們都要無條件收貨。”
驗收自然是要雙方都在,如果缺了一方,另外一方做手腳,這種情況下,缺席的一方就理虧了,洪圖到底是有什麽原因,要避開廠商?
他自然不會透露,只是很爽快地點頭,“沒問題。”
然後,他感謝了司南,“司先生,接下來你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周日結束,周一即将開始,司南不确定自己新一周裏發作的日期,确實也不是很方便每天陪着洪圖,“哪裏的話,洪先生願意跟我們比斯曼合作,我當然要提供最好的服務。”
前幾天在郊區那一晚,司南跟洪圖雖然有了一番比較敞開心扉的交談,不代表他們關系就更近了一步,起碼明面上,還是客戶經理跟客戶,甲方跟乙方的關系。
交流起來,司南也還是要保持着客套。
洪圖的手機又響了,看他接電話的表情,應該是有人有緊急事情找他,“抱歉司先生,不能送你回家了。”
“沒事,你忙你的,我打個車回去就好。”
離開之前,洪圖像是有什麽話想要對司南說,可當面對面,看着他的臉,盯着他的眼睛時,卻沒能開口講出來,最後揮了揮手,當做告別。
看着洪圖的車開遠——
司南回想過去五天與他從清晨到晚上,馬不停蹄的現場考察,這經歷挺特別,只是以後倆人再見面的機會,可能會很少了。
本來就只是一個甲方,別想那麽多。
他收起思緒,攔了一輛的士回家。
回到家,午夜十二點一過,喪氣沒有發作,說明周一是安全的,他按時睡覺,第二天按時起床,上班,去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凱文敲門進來。
“司南,你真是我們比斯曼的大功臣,洪先生又決定增加新項目給我們做了!”
司南覺得意外,“增加了什麽項目?”
“之前他簽的都是戶外的合同,現在做專門投放到每個小區的,每間電梯的廣告業務,推廣的産品也明确了,是智能家居,只有一個要求,盡快。”
凱文看着司南的眼神,是對得意愛将的充分贊許,“這都是你的功勞,是你的業務能力獲得了洪圖的認可,讓他信任我們比斯曼。”
相比之下,司南冷靜得多。
頭一次,他沒有因為新增的業績而感到開心,此刻的心情,疑惑更大一些,為什麽洪圖突然又想做電梯廣告了?
那是打入居民住宅區的,劃分範圍更為細致的推廣,滲透性更強,如果洪圖早就有此打算,之前為什麽一點都沒提到過?
司南不認為洪圖是故意不跟他提。
或許是他們在昨天分開了之後,發生了什麽洪圖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所以才臨時有了新的主意?
那也可以直接跟他講,跟他對接,為什麽繞過他,直接跟凱文交流了?
“這五天裏,你跟洪先生相處得怎麽樣?”
凱文開始八卦了起來。
“怎麽樣?就很順利,老板你不是都說,多虧了我,又做成了一單生意?”司南把心裏的疑惑藏起來,若無其事與凱文交談。
“你知道我不是指這個,就,那方面——”
如果司南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凱文的私圖,這幾天向他彙報工作,他總是插一句問別的,司南也知道了,覺得這就只是個玩笑,沒必要認真回答。
“老板,我問你,這麽些年,你見過在我身邊圍繞的優秀單身人士,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對嗎?”
凱文點頭,這種說法還是他這個下屬謙虛了。
“那你有見過我對誰感冒?”
“這……倒真沒有。”
“現在明确一下,在感情跟事業上,我就是個魚跟熊掌不能兼得的人,談了戀愛,我工作就會掉鏈子,你自己選吧。”
司南當然是個有能力處理好感情跟事業的人,他故意這麽說,也是含蓄告訴凱文,不要再替自己瞎撮合了。
凱文立馬get到他的暗示,舉白旗投降。
“你上周陪着客戶天天跑外面,應該很累了,這樣,今天放你一天假,明天再來上班。”他主動給司南放假。
這時,門口有人找他,他邊轉過身,邊道,“想去哪裏購物随便去,我聽秘書說,隔壁百貨公司名品表這兩天來了不少新款,公司買單,就當是給你獎勵了。”
司南攤了攤手,“那還不如直接發獎金,我什麽表沒有?”
“放心吧,購物,獎金一樣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