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喪屍

第24章 兩個人戶外野炊

兩個人戶外野炊

他們一路開車到目的地。

途中行駛的路并不彎繞。

是看不到轉折處的一長條。

遠遠看過去。

盡頭處有些神秘感。

司南住處本來就在郊區，倒是沒花多長時間，途中他留意到，洪圖開車時除了看前方、兩側，還很注意周圍環境，目光不斷在搜尋。

似乎是要捕捉到什麽東西。

司南也能感覺的出來，與洪圖待在一起的這幾天，他整個人始終處于一種不是很松弛的狀态，有些警惕，這個警惕，來自于對周圍環境的一種戒備。

下了車，兩人到了第一個地點，那是處于高速路口的一個顯眼廣告牌位，車來車往，長途開車的人見到大廣告牌，印象也深一些。

“這是這條路上車流量交彙最多的一個位置，車子剛好也需要減速，正好給了車裏人看到廣告牌的時間……”

司南在一旁做講解，洪圖的注意力焦點卻并不是這裏車流量多不多，他的目光是朝四周圍發散開來搜尋的。

最後，讓他看到了一塊剛施工不久，還被工人用護欄圍着的水泥地，他馬上朝那邊走過去，司南緊跟在後面。

這塊水泥地施工現場跟別的沒有什麽差別。

唯一不同在于——

上面有一些腳印。

應該是還沒有完全幹的時候，被亂闖進去的人踩到的，這些腳印很特別，不太應該出現在水泥地面上，因為它是人處于光腳的狀态踩上去的。

不是鞋印，就是腳印。

如果當時附近有孩子在打鬧，脫了鞋子光着腳無意中踩到了，勉強可以解釋，可腳印一看就是大人的，在這種地方，有什麽人會把鞋脫掉，光腳踩在剛剛施工，還沒有完全幹透的水泥地上？

洪圖蹲了下來。

更細致地觀察。

司南盯着那些印子看，除了可以看出來是成人的腳印之外，還能看出來腳趾處有很長，很堅硬的指甲才會留下的印記。

這種印記的熟悉感，讓他莫名感到不舒服，與小學那時碰到的喪屍的腳印很像，再聯想到僞喪群裏1號說的，近期全球喪屍有全面複蘇的跡象，難道在萬曦也開始了？

他內心受到觸動，在洪圖面前卻不能表現出什麽，同樣的，洪圖也沒對他解釋什麽。

等洪圖從蹲着的狀态站起來之後，說了一句，“我們去下一個地點吧。”

兩人在這邊區域跑了十來個地方，把要投放廣告牌的位置定下來的決定，洪圖在幾秒之內就可以做出，他把更多的時間，花在了觀察廣告牌周圍的環境上。

一上午過去，考察暫告一段落。

這地方也沒有飯店，離他們最近的一個休息區裏倒是有快餐，可差不多要将近一個小時的車程。

“抱歉洪先生，就目前這種客觀條件，也沒法請你吃午餐了。”

洪圖擺了擺手，“別在意這種小事。”

他像是早就有了一些疑惑，到了此刻趁機問出來，“你們比斯曼跟客戶在一起的時候，規矩都是要請客戶吃飯的？”

司南點頭，“客戶跟我們簽合約，給我們飯吃，我們當然也要回饋客戶了，這可不是賄賂。”

“那你也經常跟客戶吃飯？”

“對，十頓飯當中，有八頓飯都是在陪客戶吃的。”

“你的客戶……都是些什麽人？……男的，女的？”

被問到這個問題，司南停下了腳步，他看向洪圖，洪圖也停下了腳步，不明白司南為什麽要停下，他好像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對一個人感興趣時，才會問的。

司南不認為洪圖對他有“那種”興趣。

但好像，從昨晚那頓西餐之後，洪圖對自己産生了一點好奇。

“都有，總體來說，還是女客戶比較多。”

在比斯曼，接待客戶有個心照不宣的默契，如果是女客戶，一般會讓男客戶經理去對接、招待，如果是男客戶，那就反過來，也算是最大化利用性別優勢吧，不過不存在什麽美·色·誘·惑之類的。

不得不承認，派一個漂亮的女客戶經理，或是帥氣的男客戶經理，跟異性客戶對接，有的時候就是比同性對接要更順利。

當然了，前提是，這些客戶經理不管男女，都具有很高的職業素養，不會做出什麽不體面不光彩的事。

“那你應該很會跟異性打交道了？”

洪圖語氣挺平的，聽不出來說話時是帶着什麽樣的感情，反正不是吃醋一類。

“不光是異性，我擅長跟所有類型的人打交道，男的，女的，年長的，年輕的，溫和的，刁鑽的，苛刻的，這也是我的工作對我的要求，如果我不能很好地與各種各樣的客戶溝通，就無法了解他們的真正需求。”

“那我是什麽類型？我真正的需求是什麽？”

“您是很理性，追求高效率的類型，至于您的需求，并不是做廣告，但真正是什麽，您不透露給我，我也推斷不出來。”

既然洪圖都這麽直接了。

司南的回答也很直接。

被直中要害，洪圖啞口。

他的真實需求的确不是做廣告。

但他也不能講給司南聽。

氣氛變得有點尴尬，司南換了個話題緩和，“想點實際的吧，跑了一上午，您應該也餓了，我們琢磨一下去哪裏吃東西？”

“我車上有一些食材，自己動手吧。”

洪圖不慌不忙，看來是出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自己動手……那是野炊？

司南覺得新鮮。

他們現在在離高速有一段距離的野地，如果有工具跟材料的話，自給自足是可以的，洪圖從他車裏的後備箱拿下來一堆東西，從他操作的動作來看，十分熟練，有經驗，接着，他又在周圍找來了一些樹枝，那是準備當生火柴用的。

“你确定這裏能生火嗎？”

司南對此抱有疑惑。

“我确定我不會讓火災發生。”洪圖語氣肯定，這裏當然不能生火，但他也沒遵守，屬于在非常規狀态下，會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變通動作的人。

司南看着他把樹枝堆好。

柴火堆的形狀非常整齊标準。

從洪圖點火，煽火，控制火力的動作來看，他具有相當程度野外露營經驗，其實這從他平時的穿着打扮就可以看得出來，他不像是生活在現代摩登社會的人，倒不是說外貌，是說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

他的氣場，天生與野外大自然就很合。

也只有在這種場景裏，會把他的特質最大化的體現出來。

平時工作忙，要麽叫外賣，要麽陪客戶吃飯，各種各樣的東西司南都吃過，但說到動手做，他是沒半點戰鬥力的。

他從小對廚房、烹饪一事，沒任何天賦，既沒天賦，也沒興趣，此時在一旁看着，想幫忙也有心無力，那就做個伸手黨好了。

洪圖帶來的食材裏，有蔬菜，有肉。

他很粗糙地加工了一下。

司南有點懷疑是不是黑暗料理，雖然他對吃的不講究，但看到黑暗料理……也不會覺得心情好吧？

最後煮出來。

沒那麽嚴重。

看上去，就是很樸實的粗茶淡飯。

用純白色的瓷碗裝着，很簡單。

山珍海味司南見識得多了，那些太精致的東西，就像他精致的外表，只是皮囊，皮囊下的僞喪身份，不能讓他感覺到溫暖，反而是這種——

“我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油麥菜，醬牛肉，河魚幹，茄子....”一邊辨認，司南一邊拿起了筷子，卻遲遲沒有下手。

“放心，毒不死人。”

洪圖替司南盛了一碗米飯。

“毒不毒死人，要吃了才知道，洪先生，您先吃一口菜吧，我呢，先吃你的米。”

司南開着玩笑，往嘴裏扒了口飯。

沒想到第一口就愣住了。

飯很香，他竟然從其中品出了米香味。

這是多少年都沒發生過的事情了？

“煮的是什麽米？”

“很普通的大米。”

“不普通吧，我覺得比我之前吃過的都要好吃。”

“……那是因為餓。”

司南嘴角彎了彎。

拿起筷子去夾青菜。

洪圖馬上給他補了兩塊肉，“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葷的。”

司南當然知道自己不胖，不過就是正常，不至于到瘦吧，“我哪裏瘦了？”

“就是瘦，很纖弱的感覺，要是現在刮一陣風，能把你刮走。”

這是洪圖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司南看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哪種，他說這些的時候，也沒什麽表情，再一看他，是很精壯的身材，大概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肌肉。

“我沒那麽弱。”

司南有點不服氣，卻下意識多吃了幾口，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洪圖煮的東西，自己吃起來會那麽香，可這麽難得，要多吃一些。

第一次，不是為了在別人面前表演而多吃。

而是因為，他真的吃得很香。

這個很香，跟“很美味，很好吃”是不一樣的，吃着洪圖煮出來的飯菜，讓司南有一種很強烈的“我在吃東西”的感覺。

人身上能夠體現“活力”的一個重要行為，就是吃東西，當你對吃東西不感興趣，看到什麽都不想吃，吃不下的時候，那已經是非常糟糕的情況了，一旦想吃了，吃東西香了，那往往也代表着狀态在往好的方面轉變。

用人話說，能吃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