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第 32 章
易青嘴角勾起,笑而不語。
江商被她們看的不好意思,只得看向祭酒,結果就看見她這副模樣。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易青看見她幽怨的眼神,不僅沒內疚,反而更過分了。
她很幹脆的往身後竹子上一靠,抱着手笑着看着江商,墨發滑過鎖骨,一身青衫清雅。
祭酒總有種獨特的魅力,明明舉止那麽随性,一天到晚懶洋洋的,但是卻總有一種獨特的溫雅,如同骨子裏鑽出來的書卷氣,讓人輕而易舉的被她吸引過去,目不轉睛。
冥帝再次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晨星有些意外,她不禁看了眼江商,又看了眼易青,“咳。”
江商被輕咳聲吸引了注意力。
晨星身上衣衫已經被鮮血染成褐色,臉色依舊蒼白,唯有眼神清明而溫和,她看着江商道,“此次我能活下來,多是江商的功勞,冥……”
冥帝點了點頭,“事情我已經知曉,”她看向江商道,“你的表現我看在眼裏,晨星是我朋友,有過命的交情,你救了她,與我欠你一命無甚區別。”
“我複生不久,對人界情況至今知之不詳,”她眼神清正而真誠,“我知道你很有主見,你有什麽想要的,不必奧晦,盡可直言,只要我能辦得到,比不推辭。”
她看着江商,鄭重的再次說了一次,“不必避諱什麽,盡可直言。”
江商愣神了。
她有什麽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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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古帝現在除了人皇宮的政治資源,不是都一窮二白嗎?
她若恃功而驕,反逼大帝去幹什麽,那不是腦殘本殘嗎?
但是冥帝又特地說了一遍讓她盡可直言,也就是說,她就算放水也不能放的太假。
江商不禁看向祭酒,發現女子不知從哪捏了一個竹葉,叼在了嘴裏,手也背到了腦後,陽光下,桃花眼看着自己笑,絢爛極了。
江商心中倒吸了一口氣。
回過神,江商态度不卑不亢,略微躬身道,“商所為不過遵循內心,無需什麽獎勵,且祭酒于商有傳道之恩,晨星帝君乃祭酒之友,于商而言與師無異。”
“救自己的老師怎麽能索取回報呢?”
江商眼眸清明,打斷了冥帝即将開口的話,“祭酒若不想侮辱商,陷商于不義,便不要開口。”
冥帝話都被她堵住了,不由瞪着她道,“若不獎勵你,那我們不得一直記着你?”
江商認真的回視她,眼神平靜,“若祭酒實在過意不去,便再承擔祭酒一年酒錢吧。”
易青呸的把葉子吐出,不滿的挑眉道,“晨星就值我一年酒錢?怎麽也得來個百八十年吧?”
江商沒搭理掉進錢眼裏,想趁機訛詐冥帝百年酒錢的祭酒,而是看着冥帝不語。
冥帝:“你雖聰慧,但如今修為不過長生,就真沒有什麽想要的?”她眼神不善,似乎懷疑江商在挾恩自重。
引而不發的恩惠,反而比
已經報答的得利要多。
江商很聰明,指不定就是這麽想的。
江商眼神平靜,甚至有點不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商目前雖然智不過中人,力不過長生,不如帝君遠甚,”江商眼神不太好,“然商自信,些許困難不過是足下階檻,跬步即過;疥癞之患,翻掌即覆。”
她袖子一甩,昂首道,“無需祭酒為商費心。”
冥帝都氣笑了,“你倒是比本座都傲!到底你是大帝還是我是大帝?嗯?!”
“登帝之路血骨成堆,你就這麽肯定你能成功?興許就是腳下白骨之一呢?”她雖在笑,眼神卻沒有一絲笑意,“我記得你商國最多二十年就要被除國了吧。”
江商很幹脆的後退了一步,“不勞祭酒費心,商自己做的決定,當然自己承擔後果,若真不幸身死,那死了就死了。”
她死了,不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笑就笑呗,關我死人什麽事?
冥帝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昭明笑出了聲。
晨星看着江商,眼神古怪。
這小家夥的傲氣程度,簡直快比得上易青了。
命運系都這麽傲嗎?
想到這裏,她看向了易青。
結果發現易青眼睛都笑彎了,那雙桃花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欣賞,就差拍桌叫好了。
“哈哈哈,我命運系就該有這種志氣,”易青一巴掌拍斷了一根竹子,而後毫不猶豫的折了竹棍敲地大笑道,“說得好,疥癞之患,翻掌即覆而已!”
冥帝看着關鍵時刻唱反調的易青,氣的心中一梗,眼睛翻的沒邊了,“行,這是你自己說的,你不要就不要,我還能求着你要不成。”
江商這才臉色轉霁,敷衍的拱拱手道,“多謝祭酒。”
冥帝更氣了,噎的直翻眼睛,“滾滾滾,一邊呆着去,別礙本座的眼。”
見江商作勢欲走,晨星道,“好了,你別理她,她最近被太學的事煩的一肚子氣,脾氣暴躁的很,你救了我,哪需要她幫我回報。”她選擇性忘記了自己說的話。
冥帝在旁邊直翻白眼,一低頭看見昭明笑的開心,心中郁悶稍減,“你看她們,一個個的……”ιΙйGyuτΧT.Йet
昭明笑容溫潤,此時眼睛彎彎,笑而不語。
江商對晨星倒是尊敬不少,也不敢太放肆,她撇了撇嘴道,“我真不需要。”
她三兩步走到祭酒身邊,迎着祭酒的眼睛認真道,“祭酒,我肯定能登帝,你信不信?”
易青挑眉,“哦?”
江商面容如玉,此時有着說不出的自信,容光煥發,“朝帝那種人都能登帝,商怎麽可能登不了帝呢?”
易青:“朝帝的修煉資源你有嗎?”
江商昂首挺胸,“我是命運系。”
易青:“朝帝家中近二十個大帝,你有嗎?”
江商昂首挺胸,“我運氣好。”
易青:“朝帝家學淵源,族中傳承無數,你有嗎
?”
江商下巴更高了,“我運氣好。”
易青:“朝帝天賦卓絕,又有大勢在身,家族全力支持,這才二十歲登帝,名重天下,你自信能與他比肩?”
江商更加自信,“我運氣好。”
易青氣笑了,她手一指,“我看你需要清醒清醒。”m.ζíNgYúΤxT.иεΤ
江商一愣,而後身體變不受控制的走向了紅柳。
她瞪大了眼睛,仿佛預知到了自己的命運。
紅柳看見走過來的江商,秒懂,它不客氣的伸出柳條,主動迎接江商。
……
十分鐘後。
紅柳樹上的繭子冒出了一顆腦袋,江商悻悻的道,“祭酒,我錯了。”
易青:“呵呵。”
“祭酒,我真的知錯了。”
易青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看着晨星道,“姓江的是不是都這個德行?喜歡在心裏罵我不說,還不長記性。”
“稍微有點成就,就膨脹的跟河豚一樣。”
搞得剛剛稱贊江商的人不是你一樣,晨星看着她笑而不語。
易青被她看的無趣,只得手揮了揮,江商被放了出來,松了口氣。
她連忙噠噠噠的走到祭酒身邊,可憐巴巴的道,“祭酒……”
“哪錯了?”易青淡淡的道。
江商悻悻道,“商太膨脹了。”
易青:“嗯?”
江商:“朝帝只是輕視于我,才被我抓住破綻,且還有祭酒的幫助,商才僥幸使其退卻。”
“這背後還賴的武力支持,否則商就算再能言善辯,朝帝也能一巴掌拍死我。”
易青嗯了一聲,“那你當如何?”
江商毫不猶豫的道,“當然提高修為,藏好本體,布置個十層分.身在外活動了。”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十層應該不夠,能布置多少布置多少。”
易青贊同的點了點頭,但又有些不滿,“還有呢?”
晨星、冥、昭明:“……”
江商想了想,“致人而不致于人,豈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當然是趁其不備,提前把他骨灰揚了。”
易青這才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江商露出了笑容。
晨星三人:“……”
易青又問道,“若欲弄死朝帝,該如何做?”
江商想了想,“朝帝的根基在世家,然世家本身并不占優勢,否則他們也不需要舞成這樣,千方百計折騰,要推朝帝進入戰皇宮了。”
“這反而暴露了他們底氣虛弱的事實。”
易青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江商一邊想,一邊組織語言,“世家本身不為一體,各自有各自的利益,本身內部便有敵友之分,且朝帝自己也有競争者,這是其一。”
“其二,世家不治武功,處于中域多年,在軍中根基短淺,若逼其行武事,必暴露其根底,介時可打破他們對輿論的控制。”畢竟,民衆雖然敬仰儒雅的文人,但是對熱血的武人也沒有抵抗力。
而在事情沒發生之前,朝帝在他們眼裏是完美的,若是發現朝帝不擅長兵事,就算他們表面上還喜歡朝帝,但是內心裏卻已經悄悄接受了朝帝有瑕的事實,此消彼長之下,必然能再度削弱朝帝。
“至于其三,”江商臉色雖還淡然,眼神卻微微露出些許輕蔑,“還不是他們自己沒用,文事比不上寒門國謀軍謀,武事更是一塌糊塗,只能通過互吹的方式吹出名聲。”
江商想起此前自己聽到的事情,再加上這次朝帝的表現,“而吹出來的東西,終究是假的,鏡中月水中花而已。”
“平時看起來厲害,關鍵時候一戳就破。”頓了頓,江商揚唇笑道,“也不知是誰暗中給中域世家指的路,若他們借助自己的資源和眼界,認真學習,培養精英,此時的戰皇宮說不定已經落入他們手中了,可惜……”
走錯了路。
易青:“再細節一些呢?”
江商:“可行捧殺之策,配合他們鼓吹朝帝,而後将其置于積薪之上,他名聲如此,其實早早就沒有退路了,即使看出問題,他也只能進,不能退。”
易青:“嗯?”
江商:“吹捧到一定程度,讓他帶兵,然後給他開直播。”
易青笑了,“他要是贏了呢?”
江商:“他必須也只能輸。”
易青聽完,看着晨星笑道,“看,解決了。”
晨星:“……”
冥帝:“……”
昭明:“……”
晨星不得不道,“命運系腦子好使,條理分明,”她頓了頓,又道,“就算是個長生者都見識不凡,算計大帝都算計的頭頭是道,只是……”◤
“何謂他必須輸?”
江商眨了眨眼道,“就是必須輸。”
“一将功成萬骨枯,若他輸了,死的人不就更多了,”晨星淡淡的道,“若我們在他征戰之時,在背後使壞,與他有什麽區別?”
冥帝昭明連連點頭,就是此理,她們剛剛聽見就覺得不對勁了,現在晨星一說,她們就懂了。
江商想了想,道,“帝君高潔,然商不敢茍同。”
“依日月之末光,何謹守管鑰,因民之急奉法,順流與之更始,位冠衆帝,聲施後世,”江商道,“這是戰皇宮功績表上帝君的功績,帝君既然統領民事,決策全域,豈不聞本末之故?”
“必輸所亡不過當時,若世家執政,所亡豈止此數?”江商正色道,“世家如今還未執政,便已經暴露如此面目,清議邀名,論功則無,以家利為先,還未上位內部便已經派別重重,輕視武事幾乎刻在骨子裏……”
江商認真的看着她道,“帝君難道不知孰輕孰重嗎?”她又道,“更何況,就算朝帝必輸,其他人死不死,是可以通過完善的計劃避免的。而世家之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請帝君慎思。”
晨星嚴肅的看着她,看了好一會,發現江商目光清明,不為所動。
她終于露出了笑意,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
頭發,嘆息道,“你要是早出生萬年就好了。”
冥帝、昭明:“???”
唯有易青淡笑不語。
冥帝不禁開口問道,“你……被她說服了?”她冷峻的面容有些驚愕。
晨星白了她一眼,“不然呢?要不你來理政?”
冥帝嘴唇動了動,默默的縮了回去。
晨星又道,“你看看你做的事,快倒是快了,出氣也是出了,但是隐患有多少你知道嗎?”
“政務與軍事不同,宜緩不宜急。”
見晨星的表情,冥帝習慣性的道,“那你說怎麽辦,我聽你的。”
晨星:“……”
日。
易青差點沒笑出聲,但是她及時忍住,生怕自己被盯上,拉了壯丁。
晨星下意識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自己爆粗口的欲望。
不氣不氣,她不跟冥帝計較。
冥帝在當初已經算是比較好一點了,剩下的除了安華曲下還好一點之外,其他的一個比一個笨。
見晨星摸頭發,但是沒有拒絕,冥帝露出了笑意,緊繃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輕松的神情。
其實她的性子比較适合領兵,在軍中就沒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但是江南第一個複活她,她也沒辦法拒絕。
如今晨星來了,她只要熬過一段時間,幫晨星頂一頂,等晨星實力成長好,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m.ζíNgYúΤxT.иεΤ
嗯,快樂。
晨星翻了個白眼,語氣帶着閱盡千帆一般的平靜,接受了現實,“算了,我就知道會這樣,習慣了。”
冥帝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然後轉瞬抛出雲外。
她真不喜歡跟那些人你來我往的算計,煩都煩死了。
只能委屈委屈晨星了。
回頭讓江南早點把安華複活
,給她催發。
晨星指着江商道,“你來幫我。”
江商:笑容漸漸消失.jpg
她不禁看向祭酒的側臉,然後發現祭酒不知何時拿出了一杯小酒,桃花眼平靜,時不時抿一口。
她姿态閑适,說不出的随性潇灑,察覺到江商的目光,她絲毫沒有轉臉的意思,淡定的不要不要的。
江商突然明悟了,“祭酒,你坑我!”
祭酒那麽聰明,又出自中域世家,自己知道的她能不知道?
命運大帝絕對是人界最聰明的那一撮人了,不接受反駁。
可是現在……
江商嘆了口氣,“祭酒直說就是,商這工具人當的很苦啊。”
易青眨了眨眼,頗為無辜,“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晨星才不管她們呢,她已經轉着眼睛思考怎麽在命運系騙人了。
江商如此,其他人想必也可以。
即使不如江商,那也應該有點用對不對?
江商看了祭酒半天,發現祭酒臉皮超厚。
那雙極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啊,清亮有神,還總有一抹無辜和狡黠。
江商不得不嘆了口氣,自認倒黴,“算了。”
易青唇角微揚,掩飾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江商道,“不過,商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畢竟實力才是第一要素,商可以當幕僚,為帝君們查缺補漏,若僥幸有所建言,都是祭酒功德。”
命運系站在臺前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站在臺前的,能開口建議就不錯了,要求高的話她就不幹了。
晨星點頭,“可。”
江商又道,“不過商現在實力低微,不若先登侯,登侯之後再做計較?”
晨星又想了想,道,“可。”
夜半,晨星三人終于離開,包括那個一直跟透明人一樣的青衫帝君。
江商總覺得那青衫帝君有些憨憨,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哦對了,那帝君叫昭明。
看着祭酒眼神迷蒙的坐在桌前,時不時往嘴裏灌一口酒的模樣,江商露出了微笑。
雖然以後可能要付出些時間和精力出去,但是……
打入古帝內部,以後就算祭酒想甩自己都沒那麽容易了。
致人而不致于人,有那麽一個詞叫做
将計就計。
江商笑眯眯的坐在了祭酒的對面,看着祭酒,眼睛笑的彎彎的。
月光下,祭酒一身青衫清瘦溫雅,修長削瘦的手掌端着酒,一杯一杯的往嘴裏倒,眼神迷蒙,墨發披散,渾身酒香濃郁。
她醉了,就算此時給她一碗毒藥,她說不定都能倒進嘴裏。
月光下,女子即使醉意迷蒙,腰背卻始終筆直如一。
江商只是看着她,就能看一年不膩。
突然,門口出現了波動,打斷了江商的發呆,她皺眉看了過去。
“易家末學後進易良,求見家主。”溫和而不急不緩的聲音傳入院中。
易良?
江商愣了一下,回過頭。
祭酒眼裏哪還有絲毫醉意,她桃花眼清明至極,而此時,她眼眸冰冷,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她身上散發了出來。
江商:“???”
“!!!”
草!一種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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