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第 17 章
克帝臉色越發譏諷,“易帝大人事多繁忙,當然不知道我這個小小的博士了。”
易青淺淺的“嗯”了一聲,态度閑散,“那就讓開吧。”
克帝笑容繃不住了,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病秧子還敢“嗯”?
女子氣色蒼白,形容瘦削,唯有那雙眼睛比較有神,但是此時她眼眸懶散,一副快要睡過去的模樣。
好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克帝氣笑了。
“好好好!”她大聲道,“祭酒深明大義,腹有溝壑,也不需要我這等人輔佐,我這博士不做也罷。”
說完她幹脆的取下腰間印绶,随手遞給一邊不知何時出現的青衣男子。
那男子苦笑道,“何至于此?”
克帝冷笑了一聲,“人族量才取士,未曾有因裙帶關系而晉升者。如今卻是有新例了。”
又一青衣女子出現原地,她看了眼克帝,又看了眼那男子,若有所思。
但是,她并沒有開口的意思。
其他人熱鬧看的那叫一個快活啊!
命運系居然內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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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博士堵住了祭酒罵,還有一個要挂印離去,這簡直不可思議!
驚天大瓜啊!
命運系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神神秘秘,詭異的很,明明人數那麽少,卻始終占着排名賽前十,甚至留有餘力的樣子。
讓人忌憚的很。
如今內讧起來,簡直喜聞樂見啊!
某幾個前二十常駐大道的祭酒,臉都快笑皺了。
易青又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輕笑着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表演,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仿佛被手下堵在大禮堂門口丢臉的人不是她一樣。
江商心沉了下來。
怎麽可能?
怎麽會這樣?
祭酒就算再不好,也不至于這般吧?
她們怎麽敢?
不行不行,冷靜冷靜冷靜。
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有問題。
強行冷靜了下來,江商的大腦轉了起來。
不對勁。
命運系,說是狐貍窩絕沒有錯。
作為命運系的大帝,這麽膚淺又強出頭的事情,怎麽可能做的出來?
在心裏細細謀劃,暗暗布置,只待合适的機會,雷霆出手,打的祭酒翻身不能,還不知道兇手是誰,才是命運系該有的作風。
像這般浮誇,甚至是膚淺的作态……
簡直……
丢人。
但是,為什麽呢?
事出必有因。
是什麽推動他們這麽做的?
許以什麽利益?
命運系有避世的習慣,游離世外,不參與俗事是基操。
能驅動三位命運系大帝的人……
依舊不得要領。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江商再次擡頭看的時候。
就覺得……
咳,大帝們演戲還挺拙劣。*
餘光撇過,江商發現那些看熱鬧又漸漸冷靜下來的祭酒博士們,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江商再看祭酒,發現祭酒也一直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仿佛這事跟她沒有關系一樣。
三位博士演了半天,克帝才罵罵咧咧的離場。
江商此時再看她,心情略微有些複雜。
命運系的大帝,各個都是鬼精鬼精的。
真想演戲絕不會這麽假。
嗯,假的出奇。
那麽,就代表着,她是故意演的這麽假的。
是不是意味着,她并不想和祭酒結死仇,卻又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如此做呢?
所以她才故意演的這麽假。
換成其他道系的祭酒,興許有可能被激怒。
但是命運系……
這可是跟軍謀國謀齊名的道系。
號稱諸天最茍道系。
揚名全人界。
不,國謀還講究中正平和,它還不配跟命運系平起平坐。
軍謀命運狼狽為奸啊不黑白雙煞,享譽人界。
轉眼間,江商想通了關竅,淡定了下來。
心中的氣怒也減少了很多。
接下來,只需要靜待事情發展,就知道到底是誰故意打祭酒臉了。
這個人才最可恨。
甚至還故意逼走了一個博士。
要知道,太學的博士,可是很值錢的。
不管是地位還是資源,都是如此。
又清貴又容易養名聲,還一不小心就容易門生故吏滿天下。
一般人哪舍得離開。
那男子苦笑着道,“祭酒,您衣衫也不換嗎?你看看大家……”
易青坐累了,動了動腰,換了個姿勢,“誰定的?”
“這可是天皇大人當初定下的規矩。”
“哦。”
江商臉色有些古怪,想起了那位天皇閣下。
說出來,可能你們不敢信,之前天皇才和祭酒眉目傳情過。
易青微微偏頭,眼神一瞥。
江商當即收斂。
見搬出天皇這位祖宗還是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兩個博士對視了一眼,讓開了道路。
那一直若有所思的女子微笑着開口道,“家醜不可外揚,我們先進去吧。”
江商:“……”
你現在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啊?
這特麽都快揚到人界聯播去了!
兩位博士讓了路,江商在祭酒的示意下,推着她上臺階。
這輪椅還會爬樓梯。
真厲害。m.ζíNgYúΤxT.иεΤ
祭酒,你現在氣色好像好一些了,要不要自己起來走啊?
萬一真被當成腿腳不好,也不利于祭酒的形象啊。
她在心裏想到。
不确定祭酒能不能看得見。
然後她一低頭,正對上祭酒的眼睛。
她眼眸含笑,嘴角輕勾,墨發束的松散,此時落下了一縷搭在了她肩上。
嗯。祭酒仰着頭。
姿勢十分的……
不雅。
憋了半
天,江商就憋出了這句話。
她下意識看了眼四周,然後不動聲色的伸出手,輕輕的把祭酒的頭扶正。
祭酒,在外面,能不能注意一點形象。
你現在代表着咱命運系呢!
易青不以為意一笑,但是到底還是坐直了。
可惜的是,雖然江商的動作夠快,但是大帝們神識何等敏銳。
幾乎所有人都看見了。
命運系祭酒真的……輕佻不莊重。
嗯。
不當為人師表。
若命運系博士真的發起挑戰祭酒的程序,他們這票肯定不給這病秧子。
……
太學大禮堂乃人族人文奇觀之一。
踏入大門,仿若踏入了另一個世界。
無盡星空,繁星璀璨,時不時有流星劃過。
無聲的呼嘯,那巨大的彗尾幾乎就在江商頭頂擦過,真實異常。
江商吓的一身冷汗。
“是真的。”
江商一愣,才發現剛剛是祭酒傳音告訴她的。
是真的?
江商不禁看向四周?
一個巨大的火球在右下方散發着光和熱,距離遙遠,但是依舊灼目。
偶爾有冰冷的星球出現在視野中。
無盡的繁星如同幕布,點綴着裝飾着。
而在繁星擁抱之中,一個圓形露天的禮堂在正中間。
座椅也呈圓形,圍繞着中間的主席臺。
而主席臺上,只坐着六個人。
太學祭酒,參政,掌故,司儀,典事。
各個都是德高望重的老牌大帝,實力深不可測。
可是此時,中間的人,還多了一個。
原本坐在正中間的,該是太學祭酒——星帝。
可是此時,卻是一個黑衣女子。
女子神情冷峻
,只是淡淡的坐在那裏,便有一種屍山血海的感覺,令人下意識後背發涼。
江商看到她的一瞬間,便懂了。
因為,這人赫然是——冥帝。
怪不着。
怪不着祭酒突然被針對。
怪不着博士們演戲。
原來如此。
要知道,道系祭酒的競争是很大的,命運系人少還不覺得。
如火系水系等大系,博士上百,而祭酒只有一人,争鬥之激烈可想而知。
而太學祭酒呢?
太學道系這麽多,大帝車載鬥量,這祭酒之位,其争鬥之烈,難以用言語形容。
大帝的消息來源可比自己靈通多了。
那麽祭酒被針對,恐怕是有人對冥帝繼任太學祭酒不滿,故意使壞,針對同為古帝的祭酒了。
這次會議,恐怕不好過了,江商心沉了下來。
門口只是開胃菜而已,就逼走了一位系內博士。
如今……
她不禁看向祭酒。
女子白皙的面容滿是慵懶,她終于站起了身,伸了個懶腰。m.ζíNgYúΤxT.иεΤ
與此同時,江商手上的輪椅刷的消失不見。
見她站了起來,後面跟來的兩位博士不由嘴角抽了抽。
感情你腿腳沒毛病啊?
那為什麽還要人推着走?
簡直……不可理喻。
……
在遠處看的時候,環型觀衆席通體銀白,看起來又冷又硬。
但是真的來了之後,發現其實這座位一個個柔軟如同沙發,手邊還有溫熱的茶水,寬敞舒适,十分體貼。
江商看見,祭酒前面有個身份銘牌——易帝-命運系祭酒。
而兩位博士也是如此。
女子前方的銘牌是——桂帝-命運系博士。
男子是——平帝-命運系博士。
是的,命運系的三位博士,就是克帝、平帝、桂帝。
桂帝兩人分別坐在祭酒左邊右邊的座位上,江商侍立在祭酒身側。
此時,平帝看向祭酒,剛想開口說話,便發現他們祭酒往桌子上一趴,眼皮一阖。
嗯。
擺明了不合作,不想搭理人。
平帝:“……”
桂帝:“……”
江商:“……”
祭酒博士們的座位并不緊密,而是疏落有致。
所以江商站在祭酒旁邊,一點也不擠。
一聲輕咳在場中響起,衆人盡擡起頭,豎起耳朵,凝心靜神起來。
星帝神識掃視全場,大部分祭酒博士露出了恭敬的表情,神色肅穆,注視着中央的主席臺。
他神識并未掩飾,掃到某個趴着睡覺的女子時……
他面色平靜,旁若無事一般,淡然略過。
兩位博士若有所思,有意無意的看了那趴在桌上的女子一眼。
星帝聲音渾厚威嚴,“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數紀元前,百族皆人敵也,人族血戰不止,至第九紀初,百族之勢如山如岳,僞皇輩出,撼壓人族上空,人族無皇,勢如累卵。
幸得五帝與諸帝奮不顧身,戰不旋踵,以鮮血扞衛人族尊嚴。”
“他們是人族先烈。”他眸光銳利,如同雷霆,掃視着四周。
“萬年前,人族大血戰期,除中域外,四大邊域百族寇邊,鏖戰不止,無數先輩抛頭顱灑熱血,年年征戰,歲歲流血,持謹之帝不懈于內,忠烈之士忘身于外,從不以死懼之。”
“至最終決戰,人族先烈戰死九成以上,未有一人退後一步。”
“虛每思及此,追傷不已。”
“而今日,”他目光如電,銳利的仿佛能看透人心,掃視諸人,“她們回來了。”
“我人族先烈,以鐵血般的意志,從古老的戰場上,從鮮血澆築的冥河中,再次掙紮站起。”他聲音漸漸柔和了起來,臉上帶着笑意,“她們回來了。”
“再次踏上故土,回到了家園。”
說着,他退開半步,讓出了身後的人,“妖城之戰,五帝喋血。”
“這是人族血戰期的一個重要轉折,若非五帝犧牲自己,或許不會有我們的今天。”
“諸君!”他突然大聲喊道。
這句話太耳熟,衆人幾乎瞬間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麽了。
“學生叩謝先賢。”
太學之中,無論師生,皆以學生自稱。
江商也在其中,她退後半步,彎腰行禮,神色肅穆。
包括主席臺上的人,盡皆如此。
場中穩坐的人……
只有兩位。
一位是主席臺上神情冷峻的黑衣女子,一人則是……
不知何時睜開眼的祭酒。
而此時,兩人遙遙對視,似有追憶,似有笑意。
三拜禮畢。
江商發現祭酒居然已經坐直了,她眼睛看着主席臺。
【傳音……
易青:“以前怎麽不知道趙虛這家夥說話這麽肉麻。”
冥帝:“是有點。浪費時間,什麽時候講正事。”
瞥了那聲情并茂的男人一眼,易青道,“他還在醞釀情緒,恐怕還有一會。”】
江商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就見那臺上的黑衣女子徑直站起身。
星帝閣下有些愕然,醞釀的情緒好像被打斷了,他仿佛有些不習慣。
不過轉瞬,他便收斂了表情,靜靜的退到一邊,神色恭敬。
一個冷漠的聲音清晰的傳遍全場,“冥帝,太學祭酒。”
六個字,說完了星帝可能要醞釀半個小時的話語。
冷漠果斷的話語再次響起,“若有異議,今日解決。若無,日後吾令誰若不尊,無論緣由,就地格殺。”
江商倒吸了一口氣。
冥帝好剛。
卧槽。
古帝就是不一樣。
張口就是殺。
趙虛也一陣牙疼。
但是他知道,天皇對現在人族的風氣,已經很不滿了。
冥帝一回來,就被她委以重任。
太學乃天皇心血,也是如今政局與遠征軍的源泉。$$
“肅清風氣,自太學始。”
想起那位的看似溫和的話語,趙虛就一陣頭痛。
這短短一句話,将掀起何等腥風血雨?
不得而知。
但是如荀央所說,人族,果真要變天了。
她話語落下,場內久久無音。
過了一會,才有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天皇置規,君從之否?”
星帝橫眉,“從此刻起,太學祭酒就是冥帝閣下,爾等當喚祭酒。”
那聲音不再言語。
冥帝神色沒有絲毫變化,聲音冷漠,“從。”
江商卻是瞬間想到了什麽,她看向祭酒,傳音道,“祭酒,換衣服,快!”
卻見祭酒回眸一笑,絲毫動作都沒有。
江商一怔。
就聽那聲音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天皇曾言,太學祭酒博士,當着青衫,以示清雅淵學。”
“此規自太學建成始,至今已有數千年之久,”他聲音悠悠,“無論乖戾揚賴之帝,未嘗有不循此例者。”
“今有命運系祭酒易帝,蔑視皇言,無視制規,張揚乖戾,不合同志,輕備無禮,蓋諸君皆不值其久矣,祭酒欲何為?”
聽完這話,江商就一陣發懵。
完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同為古帝。
如今祭酒被用來當成典型,用來反對冥帝。
明明只是不穿青衣而已,怎麽就“張揚乖戾,輕備無禮”,怎麽就“
諸君不值其久矣”了?
一點小事就上綱上線!
江商突然明悟了。
今帝與古帝不一樣。
不過是徒稱帝名,位高名重,實則滿心自己的利益,黨同伐異,不能見容于人。
與古帝相較,滿心蠅營狗茍的新帝們,真的配嗎?
江商胸膛起伏,拳頭捏的死緊。
她突然有一種悲哀。
那位帝君拿這種小事來責問冥帝,可曾記得她浴血征戰妖界,為人族謀得那一絲喘熄機會?
江商低下了頭,掩飾自己的眼神。
場中衆人皆靜默不言,冷眼旁觀。
泰帝圖謀太學祭酒約有數百年之久了。
他廣植黨羽,邀買名聲,不知道做了多少準備。
可惜……
如今天皇發話,空降了個祭酒下來。
即使是功勳滿身的古帝,也無法阻擋他的怨氣了吧。
什麽古帝,在利益面前都得靠邊站。
冥帝與易帝,皆在衆人的注視下。
江商看見,祭酒輕輕的站了起來。
她背影削瘦,江商看的眼睛發酸。
她不由求救一般看向身邊兩位博士。
江商的眼神令兩位博士有些驚訝。m.biqiku
平帝淡淡的看了江商一眼,便懶得理會。
桂帝倒是露出了些許歉意,但是她依舊避開了江商的眼神。
今日這關,易帝能不能過還在兩可之間。
就像冥帝,能不能坐穩也是兩可之事。
現在的人族,可不是以前戰皇宮一言九鼎的人族了。
就連五帝的戰皇宮,都經常被着急上火的在野衆帝指着鼻頭罵,政令
推行時時不暢。
更何況是區區一祭酒呢。
天皇?呵呵。
天皇萬年幾乎沒有現身過幾次,她的威望只在無知的庶民和小兒中高尚罷了。
與冥帝對視,易青燦然一笑,“是我的錯,君當明正典刑。”
說完,她不知從哪拽出青衫,外披在身上,說不出的妥協。
江商鼻頭一酸,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冥帝眼神波動,嘴唇抿的死緊。
她知道易青的意思。
她把自己送上來給她立威了。
沒有什麽人,比身為古帝的她,更适合當那只儆猴的雞了?
她是不是早就看見了?
她總是喜歡這樣。
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冥帝鐵青着臉,情緒壓抑的幾乎暴戾。
在場皆是人精,她的情緒被所有人看在眼裏。
有人面露譏諷,古帝又如何,還不是泰帝幾句話,便擠兌至此。
先以自己人試刀,等出去,他們就可以宣揚冥帝冷血無情了。
對同為古帝的同袍都能痛下狠手,啧啧。
冥帝開口了,“她穿了。”
衆帝:“??????”
等了半天,他們發現冥帝居然說完了。
別說處罰了,她連句重話都沒說。
Exm?
這就是你祭酒的威嚴?
泰帝眼眸精光閃過,這樣更适合他發揮。
“祭酒想袒護易帝?”
冥帝:“何言袒護?不過一件衣服,天皇有言不穿衣服要處罰嗎?”
她不信江南有這麽閑。
泰帝冷笑了一聲,“刑過不避親賢,賞善不遺匹夫,君之公正我等看見了。”
一聲輕笑。
衆人看了過去,就見外披着青衫的病秧子神色慵懶閑适,輕松的坐下了。
她眸中含笑,嘴角微勾,也不知道在嘲諷誰。
冥帝:“嗯。”
衆帝:“??????”
你就“嗯”了?
你居然就“嗯”了?
不是都說古帝剛烈公正,親賢遠鄙的嗎?
你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包庇也太過分了吧?
泰帝神色一僵,深深的看着那神色冷峻如初的女子。
突然覺得,這古帝有點難纏了。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如果冥帝當真守信公正,他很容易就能把她搓圓搓扁,但是她要是也不要臉……
泰帝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可是,冥帝卻沒放過他。
她話語冷銳如初,“太學規定,祭酒以能以德以明以義。泰帝身為土之道系祭酒,卻道心不守,千年無功,土之道系本為五行之一,如今排名卻不過百,百年未有一人登帝,此失之于能;與弟子公開非議先烈,诽謗皇者,此失之于德;選收弟子,擇之以財非才,此失之于明;本人無德無能無明,卻因小過攻讦同僚,此失之于義。”
“天皇曾言太學以能為一,德居其次,明義随後。”
“君既無治學之才,又無立身之德,昏聩庸碌,失于人和,”她環視四周,“今去其祭酒之位,驅逐出境,令其服役于外域戰場,爾等可有異議?”
泰帝坐不住了,堂堂一大帝聲音尖利如同鴨子。
“冥帝你敢!”
一聲冷哼,陰涼之氣直沖在場之人靈魂,仿若屍山血海就在眼前。
一個深黑巨眼出現在冥帝背後,它遙遙望着泰帝。
冥帝随手一揮,泰帝的身體僵在了原地。
衆人定睛一看,目眦盡裂。
只見泰帝的神魂,被一只無形的巨手從他身體裏拉出,他瘋狂的掙紮,怒罵。
冥帝不為所動,腳邊一個白骨囚牢升起,泰帝如真人一般精致的神魂被她扔餃子一樣,随手扔了進去。
江商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
她眼中泛起異樣的神采。
冥帝真特麽帥啊!
這才是大帝啊!
像鄉間俚人一般動嘴撒潑引經據典,是大帝該幹的事嗎?
能動手就不哔哔,才是我輩楷模。
一聲輕笑。
江商低下頭。
就見她們祭酒張開手臂,搭在沙發背上,感慨道,“冥還是這麽幹脆,能動手就絕不動嘴。”
江商臉色複雜。
古帝好像跟她想的有點不一樣。
好像……
更人性化一點。
天知道,以前的所有書本上都說,古帝剛烈正直,經常大義滅親巴拉巴拉……
易青又笑了。
江商看着她,她卻不解釋。
正直嗎?
反正南域沒有絕對正直的。
能在那個時候混成大帝的,有哪個真道德完人。
除了昭明二傻。
安華、戰素來不講理,晨星更是滑不溜手,相對而言,冥雖然看起來冷漠,但其實是最老實最講理的人了。
但是,這不代表着她不通權變。
能撐着戰皇宮那麽多年,怎麽可能不通權變?
只要有用,分分鐘變給你看。
她正笑的開心,就察覺到兩個博士臉色變化。
清隽溫雅的嗓音在這寂靜的禮堂中響起,“止。”
兩個剛欲先一步開口的大帝,眼神驚悚中被她封住了口。
江商見祭酒慢條斯理的緊了緊身上青色外披,聲音閑散,“道系祭酒有驅逐博士的權利吧?”
兩位博士:“嗚嗚嗚嗚……”曹尼瑪,沒有!!!!
就聽她懶散的勾起嘴角,笑容閑适,“我命運系不要你們了,你們走吧。”
正有人想開口,突然有身影推開大門。
那是一身銀袍的女子,身邊跟着一個抱着劍的女人。
女子一個閃身出現在易青身前,拜道,“師尊,徒兒來晚了。”
兩個博士驚呆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拜完,那銀袍女子轉過身,厲聲道,“兩個逆徒,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