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劉暢挂完電話，将桌上的妝品一掃而光。
“老師？！”他的徒弟立刻迎上來，把沒摔壞的一一整理回箱子裏。
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臉色，想了很久還是閉上嘴。
畢竟自家老師這樣已經一個禮拜了。
自從申語兒第三位開始，劉暢的臉色就再也沒好過。
只是跟冠軍團隊的算盤落空，其實也不是很失落。
畢竟一切早有預兆，而他簽下合同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一種投資，股市有漲有跌，左不過是跟申語兒在多蹉跎一段時間。
她身後有申家的幫助，耀眼也會傾盡資源幫她，少一些路人緣——去電視劇、電影裏磨兩年，有作品就好了。
然而申語兒的團隊卻遲遲沒有動靜，搞得他結束《未來之星》的工作後就歇業在家。
直到剛才打電話，耀眼的經紀總監卻說合約要作廢？
劉暢摸不清緣由，只覺得這幾個月兜兜轉轉都做了無用功。
尤其是顧檸，他眼看着顧檸自從節目播出，微博粉絲飛漲百萬，口碑與名氣齊頭并進，一副要飛升的樣子。
他自己卻因為申語兒毀掉了和她的人脈關系！
這比起別的損失更大。
聽說op雜志邀請了顧檸拍封面，他痛定思痛，這個人脈得去修複一下。
*
顧檸連軸轉了一周。
其實要說忙，也就在忙《凝弦》錄制的事情。
決賽時過于倉促的編曲要重制，星魚為她請來了着名的琵琶演奏家楊春雪，又把決賽時的樂團也拉過來，硬生生把一首小成本歌做成高成本。
顧檸自然是高興的，大師們對待流行曲目也絲毫不敷衍，錄制之餘還聊了很久曲子，都覺得顧檸有靈氣。
還有就是對于她的未來定位，不斷開會商讨。
胡新手頭上接到不少ip網劇，請顧檸過去演主角，開機都在今年年末，拍攝時長兩個月左右。
因為顧檸最近風頭正盛，他們開出的價格很不錯，劇本也不差，小甜劇熱度都還行，進組還能讓粉絲高興。
問題就出在，顧檸不想去演戲。
她也演過。
演技是高于及格線的。
客串大導的獻禮電影，被好好教導，再加上她自身搞藝術的，共情能力就不差。
總之要去演，利總是大于弊的。
何況她現在已經不是之前的單打獨鬥。
胡新給她另招了一個生活助理，加上江逢雲這個執行經紀、妝造、宣發等，她的團隊漸漸形成。
這些人也是要靠顧檸吃飯的。
但這是一條顧檸走過的老路。
她現實中，就按照這樣一條穩妥的路走了下去。
當然，确實效果不錯。
但她并不覺得，自己和圈內其他人有什麽區別。
選秀明星，每年都會爆紅幾個。
她紅得最久，但最終被人記住的并不是她的偶像身份，而是流量演員。
連她的粉絲都不願意提她是個偶像，圖片作品裏，她花了一個月拍的快餐式劇集寫在最上面。
她花了半年寫成的歌曲卻在不起眼的角落。
連公司都不願意讓她多發歌——寫得再好聽，也不賺錢啊。
做張專輯耗費的時間都夠顧檸拍五部小甜劇了。
她坐在車上愁得頭發都掉下幾根。
現在正在去雜志拍攝的路上，新助理還不清楚她的習慣，敲敲江逢雲的椅背問道：“檸姐這是怎麽了？”
江逢雲看了顧檸一眼，淡淡回道：“沒什麽，你習慣一下，她思考人生的時候就是這樣。”
助理小琪“哦”了一聲，默默記下。
車開到了攝影棚，op雜志的主編居然也在。
她上來環住顧檸，寒暄幾番後才說要去趕飛機。
竟然是專程等在這裏。
攝影師和妝造還是熟悉的人，顧檸進了棚內就随他們擺弄着。
沒多久，就有人敲她化妝間的門。
小琪過去打開門，露出個熟悉的半張臉。
“劉暢？”linda正給顧檸發型做定型，看到他就立刻明白了用意，挑高眉毛似笑非笑道：“喲，您居然來啦，不勝惶恐啊。”
她早就被小馬科普了在《未來之星》裏踩高捧低的事件。
劉暢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走進來，搓了搓手：“聽說顧老師和林老師在，這不，我就在隔壁，過來看看。”
他眼珠轉了轉，看向旁邊那條挂着的裙子，谄媚道：“哎喲！G牌的，它家很少借人衣服的吧！我們顧老師最近真是春風得意啊！肯定要大紅了吧！”
顧檸連回個眼神都欠奉，她正煩着，這人還要撞槍口上來，語氣也帶了不客氣：“有事嗎？”
劉暢就等她回應，哪還管語氣好不好，立馬迎上來：“之前在《未來之星》多有得罪，但都是申語兒讓我針對您的，我本人對您一點意見都沒有！”
他見顧檸不說話，繼續滔滔不絕：“而且我早就覺得你比她好太多了，她整天趾高氣揚個什麽，還不是靠金主？我聽說她還爬了歐陽……”
“停！”顧檸皺眉打斷他。
申語兒的背景就是她爸，這點書裏都是寫明的。
圈裏人大部分不清楚，只知道她有後臺，礙于這點明面上都不說，暗地裏卻編了很多料。
然而顧檸最讨厭随意□□侮辱女性的，哪怕是讨厭的人，罵她人不好不就完事？為什麽要去造謠私生活？
劉暢進門就把顧檸的雷點踩了個遍還渾然不知，整個人投入進給自己設定的“識人不清被利用”人設裏，又說了一番申語兒如何仗勢欺人。
接着小聲道：“不過我聽小道消息說，她被她金主雪藏了！嘿嘿！大快人心。”
顧檸面無表情：“說完了，可以滾了嗎？”
劉暢不明白她生氣的點，還以為眼前這人還在氣自己當初沒給她好好化妝，湊近道：“您看，我聽說《煙雨樓》有意接觸您，要是您想去，我就過去給劇組跟妝怎麽樣？”
這個本子顧檸聽說過，胡新力推的一個古代偶像劇。
原書的名氣不小，網上有不少粉絲，劇情也緊湊，算是近期最好的資源。
顧檸閉眼聽劉暢踩完她最後一個雷點，還笑嘻嘻的：“我平時可不接這麽累的活~這也是為了您呀~”
平心而論，劉暢确實已經走向時尚界，不需要再回頭跟組，但顧檸還是冷冷地：“不需要，滾。”然後眼神示意江逢雲趕人。
劉暢好話說盡，也沒能得一個笑臉，還在化妝間這麽多人眼睛底下被羞辱。
氣得臉都漲紅了：“你得意什麽？！不就一個割韭菜的流量？這圈子裏哪年沒有，過了兩年誰還認識你！”
江逢雲徑直上去捂住他的嘴，劉暢還想再罵，對上他的眼神，登時被吓得鴉雀無聲。
他拎起劉暢扔出去，進來時面色低沉地把手擦幹淨：“抱歉，不該讓他進來。”
顧檸擺了擺手，她造型做得差不多，該去拍照了。
簡漠和她已經熟悉，拍攝起來很快。
等拍完，小團隊又找了個火鍋店聚餐。
Linda和簡漠不約而同地喝多了，江逢雲試圖把他們塞進車裏，但遭到強烈反抗。
不得不在隔壁酒店給他們一人開了一個房間。
他讓小琪自己打車回，公司報銷，才和顧檸回公寓。
顧檸今天在火鍋店裏都沒怎麽吃東西，就夾了幾塊白湯裏的娃娃菜。
回到家也看起來悶悶不樂，江逢雲想了想：“我給你燒點吃的？”
“不餓。”她做到沙發上，拍拍隔壁座位，朝江逢雲道：“我有問題想問你。”
江逢雲停下動作，緩緩挪過去：“什麽？”
“如果、我是說如果……”顧檸皺起鼻頭，小聲道：“如果你是我的粉絲，是希望我做個平平無奇但路線平穩的演員呢，還是做自己喜歡和擅長的，但可能會糊掉的偶像？”
顧檸知道自己粉絲，就算是自稱舞臺粉的那類人，也是希望她事業蒸蒸日上的。
但選擇舞臺，國內沒有什麽發揮空間的情況下，很難事業上升。
所以就算是這類人，也不得不祈禱自家偶像可以去拍戲。
江逢雲終于知道自家藝人在愁什麽，略微放了些心。
她話中的傾向已經很明顯，江逢雲果斷道：“偶像。”
顧檸還以為對方會糊弄過去，說些一起做之類的平庸之道。
沒想到居然這麽斬釘截鐵地選擇了偶像。
也不用再問為什麽了。
顧檸知道，只是這一個人的肯定就讓她天平整個傾斜向了那一方。
接下來就是怎麽和胡新交代的事情了。
她打算定個KPI。
給自己的系統任務，也是給花了心血的星魚公司一點交代。
半年內，如果賺不回一百萬就放棄，去做演員。
第二天，顧檸信心滿滿地走向公司，推開胡新辦公室的門。
經紀人滿臉驚喜地擡頭看她：“哎哎哎，你來得正好啊！我有事跟你說！”
他讓顧檸坐下，然後聲音帶着喜色道：“《煙雨樓》那個試鏡會你不用去啦！我給你新接了一個電影！言導的，《京城舊聞》！”
顧檸呆住了。
她心中的天平轟然倒塌。
這部電影，是小說中最頂級的制作，斬獲全球五十億票房的年度冠軍。
仿佛看到任務達成、回到自己世界在向她招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