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酒的品鑒日常

第2章 阿爾

阿爾

這時候他無法做到忽視這些巧合。

吉宗和光，他的“工具人”小號。

在這個世界觀游戲裏，喜歡玩單機，而不是聯機的獨狼玩家，有的就會培養這樣一個，負責後勤的小號，來方便自己的探索。

阿爾也意識到自己處在了什麽樣的世界，太棒了，每年可以過好多個重複的節日了……

這是他疼暈過去之前，苦中作樂的想法。

原來的世界裏，他會用吉宗和光收集好資料，發給阿爾布雷克特，再退出吉宗和光的賬號，重新登錄阿爾的賬號。

而在這個世界裏，他的意識在此時被分成了兩部分，相當于被迫同時登錄兩個賬號，精神一分為二，用着只有上帝知道的分配比例。

他們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密不可分的半身關系。

等阿爾布雷克特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忙裏忙外的白大褂，以及自己身上衆多的貼片。意識撕裂造成的損傷被認為是藥物的副作用，雖然疑惑于為什麽會出現從來沒有出現的後遺症，但基于這個案例的成功，腦損傷也被記錄到了資料裏，為組織藥物的不成功做出一份貢獻。

根據實驗數據的測定，雖然現在生長緩慢，但阿爾以後的身體素質會維持在二十多歲，人體素質最優秀的時間。

實驗組着實激動了一段時間，貝爾摩德是定格在了服藥的年齡，而阿爾甚至還能繼續生長，直到身體素質達到巅峰，這算的上是一個偉大的進步。

阿爾自己并不覺得這是他們實驗的成功，哪有游戲角色還會衰老的，這恐怕是游戲帶來的特性了。

而boss也并不期待這樣的結果，他已經老了，他希望的是重返年輕，并且永駐青春。在随便來看了看成果之後，就關停了阿爾所在的實驗室，至少boss還有點良心，給阿爾留了個百加得的代號，沒讓他直接淪為被淘汰廢品的境地。

而阿爾的永駐青春，也讓boss對他偶爾會心生不滿。自己年老體衰，又有這樣一個實力和統率力都十分優秀的手下，出于對自己地位的穩固，即使是定期給他安排洗/腦，他也不放心，最後就安排了阿爾遠離他自己建立的勢力範圍，來到自己的手下盯着。

貝爾摩德因此對阿爾的感情十分複雜，有着同病相憐，遷怒……剩下的還有什麽阿爾也看不出來。在阿爾被她帶着熟悉組織相關事物的時候，她有時候會默默的盯着阿爾，阿爾只是當做沒看見，然後在心裏調笑的和吉宗和光說，希望能獲得情緒感知百分表，看到貝爾摩德眼中的三分譏诮，四分薄涼……

後來兩人的關系是在什麽時候變得融洽起來的呢？阿爾并不清楚，他并不打算浪費精力，在揣度這個女人複雜的心理動向上。阿爾刷好感的方法，更多憑借着這張臉，和野獸一般的直覺，他依靠本能，就知道什麽最會打動別人。

又不需要去寫論文。只要能達到目的，他懶得去思考那些理由因果。

阿爾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哪點，讓貝爾摩德對他的看法有了改變，在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開始，貝爾摩德會約他一起去泡溫泉，做按摩。某種像是姐弟，也像是閨蜜的相處方式。反正沒有愛意就對了，這點阿爾相當的清楚。

而對于貝爾摩德來說，他們之間的轉折點，她記得很清楚。

當時的阿爾布雷克特還沒有成年，十六歲的年齡，已經加入組織五年了。排除掉接受訓練的時間，他在某種程度上并沒有什麽任務經驗——這當然是在組織的人看來的。

對于有着數年游戲經驗的阿爾來說，他自認為算得上是經驗豐富，畢竟在游戲裏，有着不會現實死亡這個前提，阿爾嘗試過諸多的完成任務的方式，按部就班從來不是玩家能忍受的東西，他們天生充滿了冒險的欲/望。作為玩家為了成就的完成去死一死，似乎是個很尋常的事情。

任務是派給貝爾摩德和阿爾布雷克特兩個人的，作為象征性的給予阿爾代號的任務，設定的難度并不高，對于他們的能力來說可以算得上是一種資源的浪費。

因為他的代號早就定下來了。

百加得，很适合調制雞尾酒的一款朗姆酒。在某種意義上和阿爾很像，因為阿爾無論是分配到情報組，還是行動組都沒有問題，他就像百加得一樣白搭。

這次的任務原本只是為了走個流程，卻不想因為一個Fbi卧底，洩露了貝爾摩德的行蹤，在任務完成兩人剛要撤離的時候，被Fbi堵在了大樓裏。

“這種任務，組織是不會派外援的吧。”阿爾擦去了臉上濺到的血跡，扭頭看向這次任務的主要負責人貝爾摩德。

“開什麽玩笑，這種任務也要外援的話……”

貝爾摩德突然也意識到了阿爾的言外之意，她感覺到了不對勁。轉頭看到，甚至比自己先發現異常的阿爾，如果不是他先說出不對，自己也不會這樣早的發現異常。

這樣的話，沒做什麽準備的他們就會陷入更加徹底的絕境。看到阿爾沒有看她，而是目光定定的看向一個方向，像是能透過那個牆體看到前來的敵人。貝爾摩德在心中調高了對他的評價，無論是故作鎮定還是真正處變不驚，這份冷靜都是無比珍貴的。

阿爾正盯着地圖上冒出來的，代表未知的黑點陷入沉思。游戲地圖上的人，如果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是不會顯示發出代表友善的綠色，和代表仇恨的紅色的。

除非他們的舉動能做到對他産生威脅。

柯學的世界觀裏，炸/彈毒/藥實在是太容易獲得。游戲區的一個主播因為意外踏入了個咖啡廳踩點，就卷入了一場虐戀情深的現場，受到波及，誤喝添加了氰/化物的咖啡。整個直播因為足夠的戲劇化而上了熱門。嬉笑之餘，也提醒了玩家，在平時游戲過程中多多注意。

在衆多自信能躲過這種無意暗殺的人，都深受其害之後，大多數人都知難而退的用上了插件。阿爾也不例外，為了避免被人誤傷而影響游戲體驗，他早早地就給地圖加了個插件。

“我申請單獨行動。”阿爾打開了彈夾，他今天帶的是伯/萊/塔，雙排彈夾容量是十五發，他剛才已經用了五發。

貝爾摩德看着他的手指劃過彈夾，細細的清點着剩餘的子彈。指骨屈伸，珍重般的在上面躍動。

他好像一點也不對這個突發狀況感到驚訝。荒誕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裏蔓延。

“你早就感覺到不對了？”剛才那句申請單獨行動的話，在他和貝爾摩德遇到的時候就提過。

只是當時貝爾摩德沒什麽猶豫的拒絕了他，認為這不過是年輕人的莽撞和争強好勝。

“感覺有點不對，但不确定，我沒有證據。”阿爾有些沮喪，他甚至知道那個卧底是誰，畢竟那個紅名出現的過于突兀明顯。

但他不能揭穿那個人，卧底掩飾的很好，從沒露出什麽破綻。

謊言不能被揭穿，因為會暴露他的信息來源。于是阿爾就義無反顧的，踩入了這個針對貝爾摩德的陷阱。他有提醒過貝爾摩德，申請單獨行動，但既然對方沒有聽從，那就成為暴露那個卧底的一個重要砝碼吧。魚鈎上總是要懸挂魚餌，才能誘導魚上鈎的。

近身搏鬥并不是貝爾摩德的強項，在此刻她給了阿爾自由行動的權利。

在得到貝爾摩德的自由行動的允許後，阿爾脫下了外套，抛到了窗口，槍聲在外套露頭的時候響起。

在那件大衣的掩護下，阿爾順着另一個窗戶跳了下去，長發在他身後因為慣性飄起，像是展開的翅膀。這個窗口離地面有七米，幾乎是能讓人摔得無法運動距離，因此沒什麽人盯着它。阿爾仗着自己的身體素質和标準的下落動作來延緩沖擊力，才足夠任性的從這裏跳了下去。

他微微旋轉了下腳踝，确認了剛才的沖力，沒有給自己造成什麽影響戰鬥的損傷。大腦已經根據地圖構建好了行動順序，謀殺開始。

戰鬥沒有持續很長時間，那十個人還沒有找到可以相互照應的位置，就已經和阿爾展開了遭遇戰。

阿爾發現他們的行蹤太早了，加上卧底對于阿爾情報的不了解，這兩者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在他們看來，一個不精通于近身搏鬥的貝爾摩德，一個剛剛要內定取得代號的組織成員，這兩個人都不足為懼，這是多麽好的抓捕貝爾摩德的時機。

只可惜這個新代號成員是阿爾布雷克特，一個開了挂的游戲玩家。

這次圍堵的徹底失敗，是阿爾揚名的開端。

九發子彈，九個目标。

雖然很極限，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配合着地圖和他的敏銳度，任何人都無法在他眼前隐藏住行蹤。

心髒有力而平穩的跳動，把氧氣供給到周身的肌肉，支持它們完美的完成大腦下達的指令。阿爾像是最嚴密的機器，收割着那些人的生命。

困難的模式才能顯現出他的能力，而他從未在訓練中到達過極限。

阿爾消滅了外面的敵人，灰頭土臉，帶着滿身硝煙的回到了那個房間。面頰上殘存的擦傷讓他有些龇牙咧嘴。更嚴重的痛覺是會被屏蔽的，以免影響行動，而這種不上不下的疼痛真的遭人煩。

他突然停下來向裏走的腳步，看着突然指向自己的槍口，歪了歪頭。

“呀，糟糕。”

看着槍後面陌生的臉，阿爾慢慢舉起雙手，緩步倒退出了房間，靠在了身後的牆上。冰冷的溫度順着他單薄的襯衫沁了進來，逐漸向着四肢延伸，像是要凍結他的手臂，讓他失去反抗的能力。

槍口後的臉是如此的陌生。

“你藏的很好呢。”阿爾把頭擺正，眼神從平和驟然變得淩厲。

那人開槍了。

阿爾一個測滾，單腿蹬住牆壁借力加速，避過了致命的地方，擡手射出了最後一發子彈。

子彈擦着貝爾摩德的臉飛了出去。那個有着陌生人臉的人，是貝爾摩德。

在短時間裏，貝爾摩德就用她不知道帶到哪裏的易容道具，給自己換了一張fbi高層的臉，身上的衣服也是從死掉的人身上挑揀出來的。

如果阿爾沒能做到殺死外面的人，貝爾摩德會混入fbi然後找機會逃脫，她可不是會坐等人去救，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性格。

在開門的時候，貝爾摩德并不确認情況如何，因此沒有出聲，只是拿槍指着阿爾的心髒。她看到了阿爾的眼神從無害示弱，變得極具威脅。

等她看到阿爾向下摸槍的時候，危機感從心頭升起，于是她就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阿爾确實沒有躲過，但那不是致命的位置，她意識到。

随後就是一種無力感，時間仿佛變得漫長，這時她看到了阿爾舉起的槍口，疼痛沒有傳來，子彈擦過她的臉射了出去。

貝爾摩德知道，在這麽近的地方阿爾是不可能射偏的。在驟然轉變的情況下，她沒有繼續用槍對準阿爾，而是轉頭看向身後。

藏在掩體後的人無力的垂着身子，他僅僅露出來了半個頭，上面有着阿爾剛剛打出的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