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章
第 86 章
經過龍門前的身份核實搜檢後，秦復踏進了貢院，随後領着號舍牌跟着士兵去自己的號舍。
左右兩邊的考生都到了，左邊一位頭發花白老者，右邊是一位年輕考生。
秦復笑着與他們點頭打了招呼後，就走進自己的號舍。
這……老鼠肯定在這個做窩，蜘蛛在這裏安過家，鳥兒在此處築過巢。
號舍頂上、地上、角落，全是蜘蛛網，木板上又是老鼠屎，又是鳥糞，還有一層不知道什麽蟲子的屍體，更別提那些灰塵了。
幸好這不是臭號，或者是特殊的小號，否則棄考的心都有了。
秦復放下考籃，調整好心态，就開始來個考前大掃除。
一邊打掃一邊想，若是自己以後是禮部官員，以後開貢院，第一件事，就是姚江這裏打掃幹幹淨淨，不影響考生的考試心情。
還有什麽臭號、半號，全都給拆了，茅房重新設計，嚴格處理，還有露頂的也都修繕，每次開考前嚴格檢查。
遇到這種號舍，被熏個九天六晚，都熏入味了，哪裏還能考試？
還有漏頂的，遇到下雨，不得大病一場？
就是易韬那樣的大才子攤上，也能名落孫山，更別提別的考生了，簡直耽誤人才選拔。
心裏抱怨加計劃過了一遍，甚至連未來考舍的圖紙都在腦海裏設計好了，頓時回過神，覺得自己想多了。
自己以後要辦書院的，管不着這麽寬。
想到以後自己的學生要來貢院考試，覺得自己責無旁貸，還是有必要給朝廷一個建議。
等把號舍打掃完，天色已經稍暗。
他終于可以歇息，盤腿坐在逼仄的號舍內，看着走來走去巡視的士兵，腦海中猜想着今科的考題。
考前他和一大幫人都讨論過這個問題，猜想着今年會試出題方向。
根據以往的經驗，每一場肯定會一兩道考題是跟進熱點的，特別是第三場的側論題。
自陛下登基以來，舉辦了幾科春闱，無一例外。
這也是董大儒所提倡的“務實”，朝廷選拔的人才，只會讀書是萬萬不夠的，還要會辦事。
雖然身邊的人，包括董大儒在內都想他以後做個能臣，沒辦法，他就想做個清閑文人。但會試卻逼得他不得不“務實”起來。
正将考前熱點題目在腦海中溫習，猜着題目方向和“張氏答題秘法”，身邊的磚塊晃動。
他盯着磚塊，但見磚塊一點點朝牆裏面縮。
他伸手幫忙推了一把。磚塊被拿開，秦復透過牆洞看到右邊年輕考生的一張臉。
“嘿嘿。”年輕考生笑道，“松動了。”
這松動的地方，着實有點奇怪，不邊不角，不上不下，在最中間的位置。
這不知道是以前哪科的考生幹的吧？
這舞弊之法，着實有點——拙劣。
“不堵上，兄臺的骨頭可能也會松動。”
年輕考生臉色一變，立即将抽出去的磚頭重新塞回來。
秦復吐了口氣。
貢院的問題真是越來越多。
他探出頭看着貢院的兩頭和上方，又看着那些巡視的官兵，眼睛只聽着個個號舍內的考生看，也不瞧瞧號舍頂，更不瞧瞧頭上。
雖說龍門前的檢查比較嚴，但是還有疏漏的地方，特別是這裏巡視的士兵并不多。若是想舞弊，并不是難事。
這個問題的解決。
随後他不操心這些事，吃了些東西，便先休息，養足精神準備迎接考試。
夜半鼓聲響起，秦復也從睡夢中醒來，考卷也發了下來。
秦復掃了眼考卷後，繼續倒頭就睡。
倒不是他對考試多麽有信心，主要是沒睡醒，腦袋還糊裏糊塗一團麻，實在不便答題。
在雞鳴時分他睡到自然醒，用冷水擦了把臉，讓自己頭腦迅速清醒，然後吃了些東西。這時天色已經微亮，他開始答題。
第一場考試，以“四書五經”題目為主。能夠殺到會試的考生，都是身經百戰，四書五經爛熟于心的，是三場裏相對簡單，但是題目量卻不少。
秦復開始答題相對來說已經很晚了，所以開始答卷後，便馬不停蹄。
對于過目不忘的秦復來說，這些題目并不成大問題，在傍晚交卷鼓聲響起前，他已經全部答完，甚至檢查過，并無任何問題，信心滿滿交卷。
待次日放排出場，秦復遠遠瞧見燕羽幾人在等着他。
在貢院內吃不好睡不好，回到長公主府，大吃一頓後就開始補覺。
第二場以論、诏、诰、表、判等題目為主，題目難度自然加深一些。
第三場以策論為主，五道側論題全是和當下時政有關，其中一道竟然是關于朝廷和江湖關系，其中提到□□。
秦復嘆了聲。
應該那些考生看到這一題的時候，全都會在腦子裏想一下他吧。
誰讓他是武林盟主，不僅統領武林，還統領了大半個江湖。
不知道考生們是會罵他，還是會稱贊他，或者是理解他。
秦復也不去想這些了，總而言之，這一題他答不好，放榜後，自己的考卷被有心人故意散播出去，自己真的是丢臉丢得整個大晉都是。
以後辦書院，招生都受影響。
這一題他着實耗費了不少心力，将平素從星羅城和聽風樓得知的極樂教消息，老爹平素教他處理江湖事務和朝廷關系，長公主最近提及朝廷對□□的态度，包括那些江湖幫派平素的來信等等消息全部在腦海中又思量了一番，最後才在草紙上下筆。
一篇策論寫完，他通讀兩遍，覺得沒有什麽可以更改和添加删減的地方，這才往考卷上謄抄。
因為這一題花費的時間太長，擠占了其他題目的時間，以至于交卷鼓聲響起的時候，他最後一題還沒有謄抄到考卷上。
所幸會試還有給燭，他最後将考題答完交卷。
收卷官瞧見他考卷上的名字，微微一怔，而後笑着朝他打量幾眼。
看來是聽過自己的名字的，并且還知曉了此次考卷考題。
次日放排出貢院，秦復徹底放松了，當晚上他就被白水書院的同學給拽了去。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那一題策論，問他是怎麽答的。
在一幫同學的要求下，他只好将自己的答案一字不落默下來。
衆人邊看邊贊嘆。
齊項義打趣他：“不愧是武林盟主，江湖事處理起來得心應手，文章寫出來也讓人拍案叫絕，文理通暢、妙不可言。”
旁邊易韬也随聲附和，稱贊他的文章，“愚兄是遠不能及。”
秦復自調侃道：“我也就這篇文章能夠拿出來讓你們瞧瞧了，若是這篇都寫得不成樣子，那我這幾年盟主真的白當了，給家父丢大臉了，不對，是給江湖各派丢臉了。”
齊項義道：“這次不丢臉，還長臉了呢！”
衆人玩笑着笑了起來，又說起其他的考題，最後說起考場上遇到的事情。
十年寒窗苦讀，終于考完了，衆人都放松下來，飲酒暢談，天将明方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