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章
第 83 章
裴野不僅不願意,還直接人跑沒影,兩天沒見到人。
蕭纓過來找不到師父,向秦復要人。
秦復哪裏知道人去哪兒了?
“找媳婦去了。”秦復胡吹吹。
蕭纓還真以為裴野去找媳婦了,向他打聽是哪家的姑娘。
秦復想都沒想回答:“寧侯爺家的。”
蕭纓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明白了。”然後笑得賊兮兮地離開。
明白啥了?
秦復糊塗了。
第二天裴野就回來了,不是躲着秦復,反而是主動找上門。
秦復正在對着一只孔雀比畫,引孔雀開屏,孔雀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就是不動。
裴野過來朝孔雀看了眼,擋在了秦復和孔雀之間。
“盟主,你前兩日說的話還算數嗎?”
秦復見到裴野,希望又回來了,忙問:“想通了?和寧侯的仇了結了?”
裴野一笑,“我和寧侯哪有什麽仇。”湊上前問,“媒人找了沒?聘禮都準備好了?”
秦復捶了下裴野的心口樂道:“一切都準備妥當,若是你不跑,現在日子都定下來。”
“那咱們走吧!”拉着秦復要上門去提親。
秦復立馬縮回來,他可不能去,他去了這事就完蛋了。
讓人去請媒人過來陪着裴野去,再三給媒人強調無論如何說成這樁婚事,媒金翻倍。
裴野走後,秦復讓鸪羽和江津,将孔雀送到安王府上。
他打聽了,安王沒有見過孔雀,府中更沒有養。既然什麽鳥他都不缺,那就送一只“大鳥”,絕對震驚。
果不其然,午後鸪羽和江津回來,就說安王非常喜歡,還回了禮。
秦復一打開回禮的錦盒,幾本文集、詩集,翻開一瞧,全是安王自己寫的。
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麽稀世珍藏。
仔細讀來,安王文采飛揚,文章大開大合,蕩氣回腸,不像是一個常年卧病之人能寫出來的。難怪文試的時候那麽會怼人。
以後鬥嘴的活可以找安王。
傍晚時裴野回來,從媒人的口中才知道,真正瞧上裴野的不是寧侯,而是沈姑娘。
上個月沈姑娘從城外回城時偶遇裴野,兩個人還有一點小摩擦,但是也因為這點小摩擦,兩個人見了好幾面,還打過一架,最後打出感情來了。
秦復這下把心放肚子裏了。
寧侯不會想要自己當侄女婿了。
兩日後,國子監複課,秦復便讓江津幫裴野安排這樁親事。
裴野這邊有着落了,張玉弛那邊還有個江夫人過不去。
秦復時不時從江渠那裏套一點江夫人和江姑娘的事情,時不時再向江渠輸送點張玉弛的消息,并且時不時暗示下張玉弛給他做姐夫如何。
每到休沐,還邀請江渠到秦宅跟随張玉弛學文。
相比被自己的父兄看着,江渠更願意跟着張玉弛學文,至少不會被罵。
這日午飯時,秦復又提到了張玉弛給他做姐夫的事。
江渠說道:“我爹和我娘正在讨論這事呢,我瞧着還真有可能。”
“真的?”秦復激動地放下碗筷,抓着江渠問,“令堂答應了?”
“還沒有,不過已經動搖了。我娘親自派人多方打聽了張大人,得到的都是一致好評,印象改觀。昨日還誇了張大人品行端正。”
“本來就是,我的夫子豈能差。”秦復與有榮焉,一臉驕傲端起碗。
江渠忽然停筷子看着他,“秦兄,張大人是你的夫子,以後若是我的姐夫,咱們之間是不是就差輩了?”
秦復:?
這便宜你都占?
“那……那我回去和張大人結拜為兄弟。”反正自己不能矮一輩。
在重陽前,江夫人在周圍一群人的各種勸說中終于松口。
張玉弛上值時,被江學士叫過去,笑着拍着他的肩頭說自己夫人對他态度改變。張玉弛一聽明白其意,回到家中一刻沒耽擱,立即請媒人,拉上梁豐陪着他上門提親。
江家答應這門親事,張玉弛空閑便忙着自己的親事。
古往今來一樣,結婚總是要有房子。
張玉弛東拼西湊,在較偏的街坊買了一處小宅子。
随後便是準備成親的各項事宜。
休沐的時候已經沒空給秦復講書。
秦復這邊在國子監聽到了一點消息,傳出他是長公主私生子。
李泰然還故意暗示着問了他此事。
他們對大晉的消息一直很敏銳,有個風吹草動就打聽。
秦復質問:“從哪裏聽來的?”
李泰然見秦復動氣,沒有再問,也覺得這種話有點失禮,搪塞道:“在土丘後的竹林裏聽到,沒瞧見說話的人。”
秦復知道這話有假,也清楚問不出什麽。既然能傳開,傳話的源頭之人早就不知躲哪裏去了。
消息越傳越開,同窗們見到他,眼光異樣,态度都變了。大部分和他更親近一些,也有一小部分禮教忠實守護者疏遠他。
悠悠重口難堵,他也不相堵。
魏涼殺手之事已經在解決,沒有這層危險,自己的身份也無須這麽遮遮掩掩。
他也想看長公主會怎麽處理。
他不去堵衆人之口,當然也不承認也不否認。除了李泰然,也沒誰會大着膽子當面問他這個問題。
長公主那邊也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似乎從沒聽說此事。
這件事已經從國子監傳到了外面,長公主不可能沒聽說。他不知長公主之意。
去看長公主的時候,他故意提了此事,長公主道:“且等你爹回京後商議再決定。”
老爹作為主要參與者,被人一直猜測着,也的确需要他露面,這事情才能更好解決。
秦復收到城主來信,說的是武林中事,保陵府那邊武林幫派只是他已經處理,最後提醒他多注意江湖之事。
他陸陸續續收到江湖各派的回信,回信內容很統一,全都反對他卸任盟主之職。
和保陵府守軍差點其沖突的硯山派派少主前來請罪。呂少主領着幾名弟子跪在他的書房前賠罪,但是說出來的每句話都是威脅。
“此次是我硯山派之過,弟子前來賠罪。若是盟主因此事卸任,我硯山派便是武林罪人,無顏在武林立足。家父有命,若是盟主卸任便是不給硯山派改過機會,弟子只有以死謝罪。”
秦復氣得血壓飙升,想沖上去踹人,被燕羽和鸪羽攔着。
呂少主一個人氣他還不夠,王喬六人也過來幫腔。
王喬道:“呂掌門已經給老盟主賠罪了,呂少主如今幾千裏迢迢來給盟主賠罪,改過之心,昭昭可見。何況此事只是誤會,硯山派也非有心,有情可原,是不是?”
其他幾人點頭,“嗯!”
林翼道:“就算盟主想卸任,根據武林規矩,盟主必須要找到合适的繼承人,而且這個繼承人還必須是武林各派掌門都認可的,否則,盟主這個位子,盟主就得繼續坐。”
其他幾人再次點頭,“對!”
沈柏也道:“據我所知,保陵府之事,硯山派出了不少力,也算将功補過。最後當地官府都誇贊,這說明武林各派在盟主帶領下井然有序,每門每派都謹遵江湖規矩。這全是盟主功勞,盟主豈能卸任。”
其他幾人又一次點頭,“是!”
夏風子也說:“盟主,其實你有時候脾氣太大,應該改一改,別動不動就……嗚嗚……”
林翼立即撲上去捂住夏風子的嘴,“閉嘴!”
夏風子扒拉開林翼的手道:“我是給盟主提提意見,也是為了讓盟主越來越好,盟主這樣……”
林翼再次捂住夏風子的嘴。
其他幾人一起命令:“閉嘴!盟主是最好的!”
秦復:“好個屁!別給我吹彩虹屁!”
一個個都不聽他的,連卸任都不讓他卸任,這麽沒自由的盟主誰愛當誰當。
夏風子立即搶過話道:“你們瞧,盟主自己都承認了自己不足,需要……”
王喬五人立即撲上來,捂嘴的捂嘴,拽胳膊的拽胳膊,抓腿的抓腿,當即将人給擡出東院。
秦復頭疼,看着硯山派的弟子,無奈的嘆道:“都回去,別來煩我!”
“盟主是不怪罪我們硯山派了?”
“怪你們?”秦復冷笑,“我怪自己!”怎麽想不通,信了那群老家夥的話,讓他暫當盟主,一點點把他哄騙到現在,在這個位子上坐了幾年,連陛下都知道他這個武林盟主。
剛準備站起身的硯山派弟子聽秦復這麽說,又立馬跪回去。
“盟主若是沒消氣,弟子便不能回去。”
秦復看着幾人要和他死磕的架勢,這還消氣?這是火上澆油。
“王喬、沈柏……”秦復沖院外喊,王喬五人立馬進來。
秦復指着呂少主幾人命令道:“都拖走!”
五人齊齊搖頭:“這不合适。”
不合适?
“不拖走,我就告知你們老子師父,是你們逼我卸任的。”
五人一聽這話,逼盟主卸任?讓他們老子師傅知道,這還不得把他們剁了。他們什麽都顧不上了,立即上去将呂少主幾人拖走。
呂少主:“唉,盟主……你消消氣……”
院子裏終于空了,秦復嘆一聲,轉身回房間,生無可戀朝床上一躺,“秦子尋啊秦子尋,你争搶啥盟主的,你說你,最後自己沒當幾天,倒是讓我替你當了三四年。”
他長長嘆了口,忽然鼻腔嗅到淡淡的清香,很溫柔舒服,他朝枭羽端進來的小香爐看了眼,慢慢地困意上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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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裴野的婚事定下來,十一月份張玉弛的婚事也定下來,二人都将婚事選擇在了明年開春。
保陵府那邊也傳來好消息,魏涼之事解決,魏涼被城主親手所殺。同時鏟除了極樂教在保陵府的一個分壇和幾個窩點。只是魏涼在朝中的內應之人還沒有揪出來。
臘月剛放年假,城主回來,陳岱也跟着回來了。
秦復去城門口迎接。
這日偏巧下雪,城門口風又大,他凍成狗一樣等了兩個時辰,眼看着就要到晌午了,還沒有看到人影。詢問城門口守衛,都說沒有看到人進城。
日子弄錯了?
不會呀!昨日得到的消息,已經在城外三十裏的驿站了,今日進京。這三十裏全是寬闊的官道,就算是馬車也能一路狂奔,更別說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全都騎馬,不可能到晌午了還沒看到人影。
燕羽從城外長亭回來,也說沒有見到人。
什麽情況?
一會兒,宅中的一個下人來禀,城主和陳岱已經回長公主府。
納尼?
“什麽時候回去的?”
“城主和大公子天微亮便京城入宮面聖,剛剛回府。”
秦復看向守門的士兵,不是說沒有看到人進城嗎?
連你們的陳郎将都不認識了?
還想不想幹了?
士兵歉意尬笑道:“公子莫怪,昨夜是兄弟們當值,我等是辰時換崗,比公子早過來沒多會兒。”
我去!
不早說!
害他白吹了半天冷風。
本來還想着老爹看到自己在城門口迎接會高興一番,現在成了妥妥大冤種。
秦復到長公主府,剛走到主院正堂門前就聽到裏面清脆杯盞摔碎的聲音,下人們戰戰兢兢候在門外,連門簾都忘了打。
聽不到裏面什麽聲音,秦復也不确定裏面什麽情況。
他詢問門前伺候的婢女,婢女搖頭不敢回答。
秦復自己掀開簾子進去。剛跨進門見到長公主一個淩厲的耳光抽在陳岱的臉頰。陳岱被抽得趔趄一步。
秦復驚得身子瑟縮了下,愣在門前,不知道是進還是要退出去。
他朝旁邊老爹望去,老爹眼神朝他示意,秦復褪下披風,站在門邊候着沒朝裏去。
陳岱屈膝跪下,拱手道:“母親盡管責罰,兒子并不認為自己錯了。”
長公主擡手又是淩厲一個耳光。
秦復心中又跟着緊了下,手下意識攥緊,站在門邊不敢動。
雖然記憶中城主管教嚴厲,也害怕他教訓,但他對城主更多是敬。而對于長公主,他嘻嘻哈哈,內心一直是畏懼的。
看着長公主氣得面色鐵青,身前的手在微微輕顫,他擔心再給陳岱一個教訓。
城主此時從旁邊椅子上起身,上前扶着長公主道:“夫人先消消氣,這事情陛下并沒有降罪,你就別罰阿岱了。”扶着長公主到椅子上坐下。
“阿岱這些年處境,夫人最是清楚,他想要自在些并沒有什麽不對,陛下其實不該這麽困着他。”
長公主微愕,看着城主,責怪道:“你怎麽也說這種話?”
城主笑了笑,拍了下長公主的手以示勸慰,又對陳岱道:“你今日的确沖動,即便是有此想法,也該過些時日再提。你在南境立了功,回來就請辭,陛下若是準了你,對外什麽說辭?朝臣怎麽猜此事?況且你這個時候如此舉動陛下必然會有所猜疑。你不僅給自己惹了麻煩,也給你母親和為父惹了麻煩。”
陳岱垂首不言。
秦復這會兒聽明白了是因為什麽事。
也難怪長公主動怒。
他這是把自己推到刀口上。
城主嘆了聲又道:“今日之事既然陛下沒有降罪,此事以後不要再提,至少這兩三年不許提。事情慢慢淡下去,陛下對你放下心,到時候你再思考是走是留。”
陳岱沒有答話。
長公主教訓道:“下次做事前想清楚後果你承不承擔得起。”
陳岱沉默須臾,再次拱手開口道:“兒子記下父親、母親教誨。”
城主道:“先下去處理傷。”給秦復使了個眼色,讓秦復上前扶着。
秦復這才發現陳岱的右腿有傷,站起來吃力,走路使不上力。
出了堂中,秦復小聲關心問:“能堅持住了?”
“沒事。”
“怎麽傷的?”
陳岱沒有說話,出了主院,鄒捷已經在候着,急忙迎上來,将陳岱扶回院子裏。
府醫過來,将陳岱右腿褲管撩起來,拆開後後繃帶,秦復才看到一道三四寸的傷口,雖然傷口已經愈合,作為一個習武人,一眼便能看出是刀傷,且傷口不淺。
一路奔波,加之昨日至今都沒休息,估計腿傷隐痛。
“可有傷到筋骨?”秦復問檢查的府醫。
“萬幸,沒有傷到。”
那就好,否則烙下一輩子殘疾就麻煩了。
這時小厮端來一盆冷水,鄒捷走過去打濕面巾,拿給陳岱敷臉。
陳岱一側臉頰已經腫起來,鮮紅的掌印清清楚楚,長公主是真的下了重手。
秦復在旁邊坐下來,笑着調侃,“腫了倒是看不出來你這半年多瘦了。”
陳岱乜他一眼,“滾!”
秦復啧一聲,“我好心看你,你太不近人情了,給我說下你這腿怎麽傷的。”
陳岱不答他,他轉向鄒捷,鄒捷也沒有回他。
“不說我也能問出來,何必呢?”
見二人還沒有說的意思,秦復也不問他們,待府醫檢查完,叮囑完平日養傷注意,秦復也離開,去找鶴翎詢問陳岱腿傷之事。
不問則已,一問秦復一肚子火氣,難怪陳岱和鄒捷不告訴他了,是怕他氣頭上将陳岱再打一頓。
陳岱為了勸說魏涼別再執迷不悟,竟然以身涉險,最後被魏涼囚困。城主為了保護他的身份秘密不被洩露,也為了不讓陛下懷疑給他招致殺身之禍,設局相救。雙方交手的時候,為了救陳岱城主受了傷,陳岱也被殺手誤傷。
“娘真是打輕了!就該多抽他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