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章
第 78 章
秦復在國子監門前下馬車,見到門前聚集一衆監生,跟開學新生報到似的。
監生們看到他呼啦啦全都湧上來,将他團團圍住,都伸手來拉他,前後左右齊齊扒拉,身上的衣服被扒拉亂七八糟,差點扒拉成少兒不宜。
“秦公子今日風采驚人,将越國高手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簡直勇猛!”
“秦公子武功當世無雙,為大晉争光,讓我等頂禮膜拜。”
“秦老弟這次為國立功,聽聞得陛下召見,都說了什麽?”
“陛下可有什麽賞賜?”
……
一幫監生一邊問一邊簇擁,将他朝國子監大門內推搡。
秦復想回頭和陳瑾道個別都沒有機會,只能伸着手揮舞着,也不知道陳瑾能不能看得見。
陳瑾自是看到的,同時看到秦復在國子監監生們中的人氣。
他再次慶幸自己沒有得罪這位,否則真的倒大黴。
退一步想,以後有這麽個表兄,自己在京城也能夠橫着走了,誰還敢在他面前叫嚣。
想到這,心裏安全感十足,恨不能跟着監生們一起。
秦復被監生們擁到宿舍。
原本只有他一個人的宿舍,今日擠滿人,全都在問今日和越國高手比武的事。
他們沒有機會去看,都是聽別人說,也不知道說的人怎麽吹的,讓這些監生們認為他多了不得。
“我聽說,越國那位袁将軍下了武臺後,都吐血了,秦老弟,你是下了多重的手啊?越國第一高手都被你打吐血,這得多厲害啊!”一個監生感慨,他無法想象武功得多高。
另一同窗調侃:“反正一掌拍在你我身上,那是當場七竅流血死翹翹。”
“唉,秦公子,你趕緊給我們說說,當時是怎麽出招的。”一位監生興沖沖擠過前面的監生,然後比劃兩下。
秦復看這架勢,今天不說點什麽,他們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便坐下來耐心地和他們說當時的情況。權當來一場賽事解說了。
他可不敢學那些傳話的人胡亂吹。
別人看到的是他将袁臺打敗,沒看到的是他應對袁臺這樣高手時的艱辛。
他将事情朝着艱難兇險的方向說,盡量體現自己能夠打敗對方也并非那麽輕松無比。對外霸氣些,對內還是真誠點。
有細心的監生問及他可有受傷,他也沒有隐瞞,只道:“小傷,不打緊。”
“那還是秦老弟你厲害,越國這次是沒有了一點嚣張氣焰。”
“可不是。”
立即有人又問及秦復被陛下召見是不是真的,詢問他陛下什麽模樣,可說了什麽。他如今立了這麽大的功勞,陛下可有重賞?是不是會直接賜下什麽官職來。
身為監生,絕大多數又都是官宦子弟,讀書就是為了仕途,對這一方面自然也是最關心。
秦復心中慶幸皇帝沒有賞賜什麽官職,否則肯定是武職,他可一點都不想。
至于陛下的賞賜,讓他去辦書院當山長,這個事怎麽想怎麽都是個坑,最後到底算賞賜還是懲罰都不好說。
“沒有。”他笑着道,“我等身為國子監學子,朝廷需要,鞠躬盡瘁,本分所在,哪裏敢求什麽賞賜。”
“沒有?”監生們皆吃驚。
話雖然這麽說,但到底是立了大功的,而且這等功勞,可不是別人能替代的,這是獨一份的。別說是為朝廷了,就是地方上兩縣比試贏了,縣尊也會賞賜些東西的。
陛下都召見了,怎麽會一點賞賜都沒有呢?
“真沒有?”
秦復笑道:“若是說金銀珠寶這些物質的東西,那是沒有。不過,能夠得見聖顏,得陛下親口誇贊,這何嘗不是一種賞賜?”
在陛下跟前臉露個臉,有了名字,這的确是無上的榮耀,但是一絲一縷都沒有賞賜,還是讓監生們生疑,畢竟這不是小小功勞,心中都猜測陛下這态度是什麽意思。
是因為功勞太大,一時間沒有想好賞賜什麽才不提?
柴公子和徐公子都聽說會有重賞,怎麽可能秦復沒有?
是不是在憋個大的?
可上次北山密林殺反賊,殺了幾十人,這麽大的事,似乎官府和朝廷也沒有任何動靜。
他是得罪了什麽人,有人在陛下跟前告過狀?
衆人心中各有猜測。
無論是哪一種,陛下召見又誇贊,必然是不同的。
有的監生好奇地詢問陛下都怎麽誇贊的。
秦復一字不落重複,這沒什麽好隐瞞的。
監生們各種羨慕,很多監生開始詢問他什麽時候有空教自己兩招,不為別的,就是強身健體防身用。
一群監生問東問西,一直到深夜才陸陸續續從秦復的宿舍離開。
秦復終于得到安靜,忙将白日沒有來得及完成的功課趕出來。
收拾好書箱,此時已經三更天,他剛準備入睡,聽到有敲窗聲,還沒有詢問是何人,窗戶被推開,外面的人躍進來。
裴野上下将他一掃,“聽說你受傷了?”
秦復坐回椅子上道:“是,這次是真的受傷,不是借口。”
裴野笑道:“看來傷得不重。”在他對面坐下來,自顧倒了杯清水喝了半杯,又說道,“沒想到盟主的武功已經到了這個層次,我本以為也就和越國第一高手不分上下。”
秦復笑着調侃:“你還要和我比嗎?”
“當然!”裴野放下水杯,很認真地道,“盟主,你已經答應過的,兩年後春闱結束,你就接受我的挑戰,不能反悔。”
秦復笑了聲,真是沒見過這麽死心眼的。
“你趕明兒去找袁臺比試不就成了,等量代換,咱們之間誰高誰低不就知曉了?”
裴野搖頭,“我挑戰你,可不僅僅是為了勝負。”
“那因為什麽?”
“切磋,吸取百家之長,否則我跟着你兩年幹什麽?”
“偷師?”
“這叫了解對手,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嘁!
繞來繞去還不是為了勝負。
為了贏自己,跟着自己偷學武功。
秦復打了個哈欠,站起身走到床邊整理床鋪,說道:“我是真的受傷了,明天還要上課,沒時間和你閑聊,我要睡了,你若是不走,三張床你喜歡那張睡哪張吧!記得滅燈!”
退掉鞋子便朝床上一躺,全身疲憊,沾到床,困意立即席卷上來,意識都開始沉重模糊。
裴野見他這副疲态,起身走到他床邊坐下,伸手要去掀他被子,秦復驚得蹭的坐起來,拉過被子圍着自己,朝床頭縮了下,驚愕叫道:“你幹嘛?”
這麽多張床呢!要睡也不能和他睡一張,何況這是單人床。
“我告訴你,我可沒那愛好。”
裴野一臉懵,不知道秦復在說什麽。
還是伸手将他被子扯下來。
“喂!裴大俠,請你自重!”
裴野:嗯?
這次聽明白了。
把自己當什麽人了?自己也是要娶媳婦的。
“我是要看你傷得如何!”裴野感覺被秦復侮辱一般。
誰對一個大男人感興趣,腦子真會胡思亂想,讀書讀魔怔了?
“沒事!”秦復扯過被子,然後一腳将裴野踹下床。我管你是直是彎的,都別碰我的床。
“嘿!”
裴野拍拍屁股走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扔到床上,不悅道:“治療內傷的。”說完人便嗖的從來時的窗戶飛出去。
恰時敲門聲響起,是隔壁的同窗,詢問他剛剛叫什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秦復打發同窗後,撿起被子上的藥瓶。
小小的一個,白淨瓶身,塞子是用白色紗布包裹着,一條淡藍色的帶子系着,和瓶身相連。
這和藍丹每次給他的藥瓶一模一樣。
他拔開塞子倒出一粒,的确是治療內傷的藥。
是藍丹托裴野送來的?
自從上次西山的事情後,藍丹去仁濟醫館就沒有回秦宅過。
自己也沒有去見她。
他以為藍丹因為那件事已經對他疏遠,只将他當成了武林盟主,而不是朋友,或者是更近一層的關系。
看來她還是關心自己的。
不僅關心,還關注。
心中糾結了這麽久的別扭纾解些,他笑着将藥吞下,揮手掃滅房中的燭燈,将藥瓶放在枕頭下,躺下就開始昏昏欲睡。
次日他在同窗砰砰砸門聲中醒過來。
睜開眼,房間透亮。
開門就見到幾位同窗站在門前,外面日頭已經升了許高,估摸着快午時了。
自己睡過頭了?
而且還睡過了兩三個時辰。
他還是第一次睡過這麽久。
他當即想到了昨夜吃的那顆藥,毫無疑問是藥物的作用。
“秦復。”同窗看着他發呆,晃了晃他手臂,“你怎麽了?”
“沒事。”秦復回過神,邊請他們進屋,邊去洗把臉清醒下。
同窗擔心問:“真沒事?”
“沒事。”
“早上敲你房門沒有反應,我們以為你已經去齋堂了,到了齋堂才發現你沒在,也沒聽同窗說見到你,還以為你去了哪裏呢!哪曾想你還在睡。”
秦復在國子監從來沒有起這麽晚,他雖算不得起得最早的,但是每天也都是在隔壁同窗之前。
“可能昨天太累了吧!”他随口解釋。
但他心裏更相信是因為藍丹給他的藥,那不是普通治療內傷之用,裏面肯定還加了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