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第二天狩獵比賽正式開始,日出後兩隊已經到達北山密林入口。個個身着胡服騎裝,身背弓箭,精神十足。馬側綁着鼓鼓箭囊。
兩方誰都不服誰,看着對方眼神都想把對方給擊斃了。
徐堅挑釁的口氣道:“你們白水書院的騎射小兒玩意,上不得臺面,三年前輸給我們國子監,所有人表演歌舞,看來今日我們又要大飽眼福了。”
“放屁!”蕭纓怒道,“就你們中看不中用的箭法,今日該跳舞唱曲的是你們!”
徐堅不屑冷笑,“那就走瞧着,我可等得急迫了。”
“我也迫不及待想看看徐公子的舞姿!”
邵锵下巴朝前指了下,陰陽怪氣提醒:“山深林密,諸位都小心點,可別站着進去橫着出來。”
“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國子監學子目光掃過他們,個個都是一副瞧不上等着看笑話神情,策馬朝林中去。
白水書院學子也緊随其後。
馬蹄奔跑,驚動林中飛鳥,呼啦啦煽動翅膀飛起。
當林子漸深,山路出現分歧,兩隊人馬漸漸分開,秦復和蕭纓一組四人也離開了白水書院的大部隊。
根據陳岱所言,右邊林密處有獐子、豬獾、麂子之類野物,他們朝右邊密林處去。沿路遇到了幾只肥大的野兔,蕭纓抽箭開弓,射一只熱熱身。黃孚和萬學子放了兩只空箭,才各射到一只。
蕭纓舉着野兔在林中狂奔吼叫,沒有驚出獵物,倒是驚飛頭頂不少飛鳥,落葉紛紛,還有一條長蛇從頭頂樹枝掉落,摔在蕭纓的馬頭上,吓得他急速挑開扔掉。
漸漸靠近右邊密林,林中路難行,蕭纓放慢速度,問秦復:“你說這個時候徐堅他們會發現我們給他送的大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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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透過密密枝葉看了看天,還有點早。
“要再等等,咱們先射幾只野物再說!”
四人打馬朝林中去,相互提醒,不要走散,不多會兒便見到了一只奔跑的麂子,蕭纓興奮叫道:“這只是我的,你們可別跟我搶。”
黃孚和萬學子已經搭箭在弦去瞄準麂子。
“可不興你這樣的,誰射到是誰的。”
秦復沒有和他們去搶麂子,他的目光注意到了遠處一個奔跑的黑影,林密看不清是什麽。他縱馬朝黑影追去。
近了些看清楚是另一只成年麂子,體型比剛剛那只還大些。受驚之下,麂子奔跑更加瘋狂。秦復立即開弓瞄準,手一松,箭镞直接穿過麂子脖頸。
麂子摔在地上,翻了幾個身,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沒命,還想爬起來繼續逃命,腿沒站起來再次摔倒,發出最後一聲低叫。
秦復跳下馬,三兩下将麂子捆綁,扔在馬背上,上馬朝蕭纓他們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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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堅等人打了一會兒獵,猜想着白水書院的學子這時辰應該已經掉進陷阱,便打馬朝陷阱那邊去,準備看看對方狼狽求饒的樣子。
一行七八人遠遠見到布置陷阱的地方樹上吊着十幾個麻袋。
昨日下面的人禀報,他們是在地上設陷阱,可沒聽說空中還有,這是額外準備的?這算什麽陷阱,也太過顯眼了。
一個個都能幹什麽事!
徐堅心中将下面的人責怪一通。
他又打量周圍,風平浪靜,地上沒有任何人馬來過的痕跡,看來對方還沒到。
“救命——”
“救命——”
前方傳來微弱的聲音。
“中計了!”徐堅興奮地打馬過去,剛行十來步胯下馬兒忽然一聲慘叫,前蹄高昂,整個身體立起來。他驚慌地緊緊抓着馬鞍和缰繩才沒有摔下去,這方看清馬兒踩到了捕獸夾。
他迅速在地上搜尋,前面樹葉掩蓋中還有幾個巨大的捕獸夾。捕獸夾旁邊枝葉下依稀可辨有個大坑。
幸而沒有摔進去。
此時又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身邊一位學子指着麻袋叫道:“裏面是人!”
但見吊挂的十幾個麻袋此時都在動,裏面傳來聲音。徐堅聽出來是自己的人。
衆人下馬,徐堅取出短刀隔斷繩索将人救下來,解開麻袋見到是昨日讓其埋伏在林中的人,雙手雙腳被反綁身後。
他又解開兩個麻袋,都是自己的人。
不一會兒十幾個人從麻袋裏出來,個個鼻青臉腫,滿臉憔悴。因為捆綁時間太久,腿僵硬,站不起來。
徐堅詢問怎麽回事。
下人回道:“小人昨天布置好陷阱就準備埋伏,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群蒙面人,沖上來就動手。他們個個手中有武器,都會武功,小人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位武學學子問:“白水書院學子幹的?”
徐堅怒道:“除了他們還能有誰?真是小瞧了他們。”
他翻身上了備用的馬,道:“走,去會會他們。”
白水書院的學子不知道徐堅此刻正滿山四處尋找他們。他們或在尋找獵物,或在競逐獵物。還有的和國子監學子碰頭,兩方正在較量。
秦復四人每個人都有收獲,馬背上都馱着或大或小好幾只獵物。
此時已過晌午,幾個人都有些餓。他們也正行至河附近,索性過去河邊搞燒烤。
清理好獵物,找來樹枝架起火,野味在上面慢慢烤着。秦復從馬背上取下兩包東西過來,一包是鹽巴,一包是香料。
當初燒烤用野果提味差點把自己給送走,他可不敢再亂用野果調味。
蕭纓接過鹽巴朝肉上塗抹,取笑道:“你這是早就做好要來這兒燒烤的打算。”
秦復看看周圍景色,山清水秀,草木繁茂,鳥鳴林幽,“如此深林,臨水燒烤,才有風味。”
“真有你的。”
不多會兒,野味就開始滋滋冒油,肉香味飄散開。
一只肥肥的野兔,一人一條腿給分了。
萬學子邊啃邊道:“也不知道其他同學現在情況怎麽樣。”
蕭纓道:“肯定沒有我們這會兒自在惬意。”
“還有更好的。”秦復又從馬背上解下來兩個酒囊,是兩種不同口味果酒,幾個人傳着喝。
黃孚心裏憋着好奇,問道:“你說徐堅他們見到了那些麻袋人會怎麽樣?”
“估計臉都氣綠了。”蕭纓興奮哈哈大笑,“就是沒能親眼瞧瞧他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着實可惜。”
“出林子就能看到了。”
“也是,我還等着看他跳舞呢!這家夥跳舞別提多滑稽了,小時候……”蕭纓越說越激動,把徐堅小時候醜事全都抖落出來。
秦復聽出來,幼時兩家關系親密,他和徐堅更是稱兄道弟,甚至一個被窩裏躺過。
現在卻見面誰也瞧不上誰,恨不得将對方按在地上暴打。
幾個人吃飽喝足,坐在河邊休息片刻,日頭偏西,他們起身收拾東西回去,順便看看沿途能不能再順手獵幾只。
行至密林深處,秦復察覺到有異樣,四周打量,沒有發現明确可疑之處。
蕭纓稍稍警醒些,詢問他:“是有哪裏不對?”
“嗯。”
“地圖顯示,這個地方并沒有陷阱和埋伏。”蕭纓雖這麽說,也警惕起來,“徐堅那混蛋,難道在此處還有埋伏我們遺漏了?”
秦復微微搖頭,他對沈柏等人的本事還是相信的,不太可能有遺漏。而且他敏銳直覺感受到,對方功夫遠在武學館那些學子之上,應該不是他們的人。
他四周小心查看之時,感覺到身後攻擊,立即飛身躍起,幾支飛镖擦着衣角而過釘在旁邊的樹幹上。緊接着又是十幾支飛镖射來,他飛身躲開,并順勢按下蕭纓的身子,躲過身側射來的兩支。
“什麽人?”蕭纓驚慌問。
“你們快離開這裏!”秦復用力在馬屁股上踢一腳,蕭纓的馬兒嘶叫着狂奔出去,黃孚和王學子的馬也似受驚,狂奔起來。
“秦復……”
“走!”
此時從四面八方飛镖射來,黑壓壓地,好似一張密網。秦復堪堪躲開,腳還沒落地,四周幾十個黑衣人持劍沖上來。
奔出去的蕭纓三人好不容易勒住馬,擔心秦復安慰掉轉馬頭往回奔。
遠遠聽到林中厮殺聲,心懸起來。騎近些見到秦復被幾十人圍攻。他手持長劍一招劃開攻上來七八個黑衣人的喉嚨,鮮血飛濺。
黃孚和萬學子吓得當場驚叫。
“殺……殺人了……”
蕭纓冷靜許多,黑衣人個個高手,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松要了他們三人性命,他們上前只會成為秦復累贅。
他立馬讓黃孚帶不會武功的萬學子回山下營地,自己手忙腳亂地從腰間抽出竹筒點燃,信號當即在上空炸開。
兩個黑衣人此時持劍朝他刺來,蕭纓猛抽一鞭,馬再次箭一般沖出去,兩黑衣人直接追過去。
秦復注意到不遠處的蕭纓有危險,他脫身剛要過去,又被十幾名黑衣人拖住,幾經糾纏終是沒能夠擺脫這群黑衣人,蕭纓騎馬已經消失。
纏鬥一盞茶工夫,黑衣人死傷過半,此時遠處又一批黑衣人補上來,且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他不知道對方到底埋伏多少人,但是照這樣車輪戰式戰下去,他遲早被對方拖死。
兩年前原主遇刺,中毒後就是被這麽硬拖拖到無力反抗,被對方打入山崖。
這群人不殺他是不會罷休!
他又一招打飛出去幾人,脫身施展輕功欲逃,黑衣人窮追不舍,最後前方沖出來黑衣人再次将他攔下,将他困在中間。
秦復手中長劍如靈蛇擺尾,七八人脖頸被劃開,劍回旋入手,又刺傷幾人。
半盞茶又十幾人倒地。
“你們什麽人?”秦復怒斥。
“去閻王殿問吧!”齊齊朝他攻來,秦復一招不慎,手臂被對方劍劃傷,緊接着肩頭和胸口被劃開口子,深藍色的衣衫染滿鮮血。
“你們這群見不得光的黑鬼,我先送你們去見閻王!”
遠處有馬蹄奔來,來者是齊項義四人。
齊項義見此,飛身下馬,一腳踢飛地上長劍,人也追着飛出的長劍朝黑衣人攻去。
岳傑要過去,居鐘伸手抓住他,“別去添亂!”
岳傑被這麽輕視不高興,但看黑衣人身手,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武功上前幫不了忙,反而還需要他們分心來救自己。
這時見到一年輕人從林中沖出來,加入秦復陣營。
來人武功高絕,一把長劍在手中翻飛,瞬間擋在身前幾人倒下。
林中黑衣人看形勢越來越不妙,他們已經失去最佳殺秦復的時機,死傷嚴重,準備撤離,卻被秦復和年輕人攔下,須臾将他們打傷在地。
“你們到底什麽人?”秦復長劍指着其中一名黑衣人斥問。
查了兩年都沒有查出絲毫線索,這些殺手憑空出現,然後又憑空消失,如今又憑空出現。
黑衣人瞪着他,秦復察覺異樣,立馬上去點黑衣人的穴,還是晚了一步,幾名黑衣人全都吞毒自盡。
他迅速轉身去阻止其他重傷的黑衣人,全都來不及,這些人一瞬間都自殺身亡。
“全是嚴格訓練的死士。”齊項義道,扔下手中長劍。
“沒事吧?”裴野看到秦復身上多處傷口,上去扶他一把。
秦復此時精神和身體都放松下來,才注意到自己滿身是血,胳膊、肩膀、胸口、腰和腿上所有傷口都在叫嚣。
“疼啊!”他吼叫出來,“嘶——吼——啊——我要失血過多死了,快救我,救我,裴大俠,快——”
裴野:“……”
“少主,你只是皮外傷,馬上血都不流了,死不了!人家齊公子傷這麽重都沒你嬌氣!”
秦復這才注意到齊項義肩頭被捅了一劍,還在朝外冒血。
奔過來的岳傑和居鐘将他扶住,秦復立馬上去封了齊項義穴止血,“先出林子。”
幾個人正準備走,一左一右兩隊人馬過來,左邊是王喬和燕羽等人,下馬就奔過來。
右邊是武學館的弟子。見到林中橫七豎八密密麻麻屍體,到處濺滿血,空氣中濃烈的血腥氣刺鼻。他們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蘇冀驚愕地連問三遍。
白水書院沒有人搭理他,還是他身邊的監生道:“這是屠宰現場!”
徐堅看到如此場面,反複咽了好幾下口水,才從震驚中緩過來。
自己還要去埋伏人家,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邵锵看着受傷的秦復,整個人都蔫了,自己是有什麽勇氣和膽量招惹這家夥的?
他簡直殺人不眨眼魔頭!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自己沒和黑衣人一樣躺着,真是對方的仁慈。
三人得出一個結論:這家夥是個狠角色,惹不起!根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