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第 51 章
讓燕羽回去後,秦復去鎮子上買了些魚肉。中午給董大儒做了豐盛的午餐,還準備一壺酒。
在董大儒吃高興的時候,他和董大儒說自己午後回去的事。
他本以為董大儒會責怪,心裏都想好了一套說辭,未想到董大儒說:“你若是能夠對白水書院榮辱無視,對同窗的安危不見,即便讀再多書,寫出再好文章,将來又怎麽指望你能将其用在維護朝廷百姓上?你應該去!”
他激動道謝:“謝先生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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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收拾完回城後日頭已經偏西,他直接去找蕭纓,黃孚也在。從他們口中得知這次比試狩獵的規矩,白水書院和國子監每一方二十人,獵多者勝。
白水書院這邊,齊項義、岳傑、居鐘幾人都參加。
國子監那邊武學館學子超過半數,國子監生不僅有邵锵,還有紀國公的孫子蘇冀。
蕭纓道:“現在最麻煩的就是不了解北山密林地形。我打聽了兩日,沒有找到對密林特別熟悉的人。”
北山密林地勢複雜,山中禽獸蛇蟲衆多,平常人也不會朝那兒去。但武學館每年的野訓,就有密林狩獵。
秦復想了想,讓蕭纓不必擔憂,自己去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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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岱下值回來,見到秦復坐在自家大門檻上啃西瓜,身後兩個小厮揮着扇子給他扇風。
“陳郎将!”秦復打招呼,從身旁托盤中拿一牙西瓜起身迎上前,“來吃西瓜,冰鎮的,清涼解渴。”
陳岱瞥他一眼問:“因為北山狩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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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陳郎将果然料事如神,睿智過人。”
“我不會幫你。”陳岱果斷拒絕,朝大門走。
“親兄弟說這話多生分!”
“我沒你這個弟弟。”說着跨進門檻,吩咐小厮,“關門!”
小厮為難地看着秦復,主子的命令,他不得不聽。
秦復一條腿跨進門檻攔着,推着門對陳岱道:“你不幫忙,我吊死在你家門口你信不信?”
陳岱頭也不回,理都沒理,直接朝正院去。
秦復收回腳,解下腰帶走到門邊,直接扔在了陳府門前廊下梁上。
小厮看這架勢來真的,緊跟着出門,人竟然已經吊上去了!伸着舌頭,腿在半空中亂蹬。小厮吓得一屁股摔地上,哇哇大叫,連滾帶爬朝院內沖,邊跑邊喊:
“不好了,不好了,二公子吊在門外了。”
前院下人一聽此話,驚得立馬放下手中活計朝門外跑。見到人挂在梁下,慌忙上去救人,奈何人被吊得太高,下人們只能夠抱到秦復的小腿,而秦復還在用力蹬踹,下人們無從下手。
一個管事吩咐搬凳子,自己和另外幾個下人嘗試去抓住秦復的腿,将他向上托一托。試了好幾次,剛要抱住腿,就被蹬開,秦復的脖子就死死地挂在腰帶上不下來。
剛走到書房門前的陳岱聽到下人來報,氣得臉都白了。
這臭小子又犯渾,說吊還真吊!
當他走到門外,見到門口圍了一些過路人在看,指指點點。
“下來!”陳岱厲聲命令。
下人們被驚一跳,管事小心回道:“弄不下來。”
“秦復!”陳岱昂首怒視。
秦復從腰帶裏伸出脖子回道:“在!”
“下來!”
“好嘞。”秦復立馬從梁上下來,并且将自己的腰帶順手帶下來,三兩下重新系在腰上,跟着陳岱進門。
下人們蒙了,擡頭看看高高的房梁,扭頭再看看踏進門毫發無傷的二公子。
這都沒事?
正常人這麽長時間不吊死也半死了吧?
管事先回過神,立馬驅散門前看熱鬧的人,讓下人們都趕緊進府關門。
秦復進門,陳岱就問他要怎麽幫忙,秦復詢問北山地形,問他有沒有地形圖。
“沒有。”陳岱道,“我可以現在給你介紹,能不能記住全憑你自己。”
“好!”
陳岱從門口走進書房,也将北山的地形都介紹清楚。
秦復已經在腦海中繪制出一張地形圖。
“借你紙筆一用。”秦復走到書案邊,展開紙張,研墨提筆,須臾就将北山地形圖繪制出來,并且用特殊的标記标出林中小道、河流、山體、陡坡、山洞等等,甚至林木疏密都畫出來。一張圖,整個北山地勢一目了然。
陳岱見到這張北山地形圖驚住了,北山地勢如此複雜,他只匆匆說了一遍,對方竟然全都記下來,細細看此圖,絲毫不差。
就算是他去過北山密林那麽多次,也不一定能夠将北山地形這麽快畫出來,畫得如此準确。
他有些不可置信,怔怔地看着面前這個少年。
他只聽聞武林盟主在武學上是奇才,別人十年才能領悟參透的功法,他一年就能夠突破。沒聽說他在繪制地圖上還有這般才華。
“哥,瞧瞧有沒有錯漏。”
陳岱愣了下,“你叫我什麽?”
秦復見他不高興,笑着改口,“陳郎将,勞您大駕瞅瞅有沒有錯漏之處。”
陳岱又掃一眼地形圖,冷淡道:“沒有。”
秦復将紙上墨跡吹幹,折起來。
陳岱教育口吻提醒:“武學館的學子沒你想的那麽弱,別輕敵。”
“放心!有你這個武學館學子例子在前,我豈敢輕敵,多謝!”秦復抱了抱拳。
“就一句謝?”
不然呢?
他想了下,伸開雙臂撲上去,陳岱迅速朝後退一步,還是被他抱住,他迅速地在陳岱的臉頰親一口。
陳岱瞬間僵住,剛好端着茶水進來的小厮也定在了門邊,目瞪口呆。
“滾!”陳岱一掌推開,擡腳就踹,秦復立馬躲閃,轉身歡歡喜喜朝外面跑,邊跑邊揮手高聲道,“等我回來送你幾只野味嘗嘗鮮,就當謝禮了。”
陳岱用力擦了下臉頰站在門口罵道:“滾遠遠的,永遠別來!”
秦復興高采烈地離開陳府,天已經黑下來。他拿着地形圖去找蕭纓,又叫上其他參加狩獵的白水書院同窗,一起熟悉地形。
衆人都清楚國子監這次不是單純為了和他們比試狩獵,還藏着別的心思,都沒有放松。
易韬指着地圖上一處道:“這裏樹林最密,而且三面都是陡坡,無論對方是否有別的心思,咱們都要避開此處,此處蛇蟲鼠蟻必不少,以免不必要損傷。”
齊項義建議:“我們分成四人一組,一定不能獨行,進入林中要留下記號。一旦不慎走散或者迷路,以免危險,不要在林中逗留,立即根據記號回營地,比賽輸贏事小,安危重要。”
衆人應下。
蕭纓對着地圖看了一陣,若有所思。
秦復搗了他一下,蕭纓回神道:“武學館的學子都熟谙兵法,我在想除了易公子說的地方,他們還會在什麽地方動手。”
一位同窗取笑道:“你當我們去打仗作戰呢?”
蕭纓道:“差不多,你當國子監那些是什麽好人。忘了以往咱們白水書院學兄被欺負的事了?”
秦復也想到陳岱的兩次提醒,一次說徐堅不是善茬,剛剛陳府又讓他不要輕敵。陳岱比他們都了解這群武學館學子。這次雖然名義上是比試狩獵,實際恐怕就是一場作戰。
而他與蕭纓和徐堅、邵锵都有過節,這兩人最大的可能是針對他們。
他道:“明天我和蕭纓、黃孚、萬兄一組。”
一位同窗不太放心,“你們倆還是分開吧!”一個得罪邵锵,一個得罪徐堅,這是吸引主力嗎?
另有幾位同窗也建議他們分開。
易韬建議:“蕭公子與我和崔兄、子長一組,秦公子和齊公子一組,這樣比較穩妥些。”
齊項義不以為然,笑道:“我認為秦公子和蕭公子一組挺合适,他們二人相處幾個月很默契。無論狩獵還是應對國子監,默契很重要。”
一位同窗擔心,“若是國子監監生真的圖謀不軌,蕭公子恐保護不了秦復。”
齊項義笑道:“秦公子或許能保護蕭公子。”
同窗們不解,就秦復跳樓那次的表現,他自保都不行,還指望他保護蕭纓?他雖箭術了得,真有危險怕也難化解。
旁邊岳傑出言調侃:“你們不知道,秦公子和宋國長公主府的侍衛都交過手,武學館學子有幾個是長公主府侍衛對手的?”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同窗們露出震驚臉,忙詢問怎麽回事。
秦復用陪朋友出診誤會搪塞過去,心裏埋怨岳傑:就你知道!
分組後,詳細商議完明日去北山的事,已經深夜,衆人這才散去。
次日,秦復等人抵達北山腳下,帳篷已經搭建起來,分成三處。
衆人好奇,沒聽說還有第三方參加這次比試。
剛下馬,一位少年從旁邊帳篷中走出來,手中折扇遮着日光。見到他們,少年走過來。
秦復認出來是跳城牆的康王之子陳瑾。
他和蘇冀不是死對頭嗎,一頓打後泯恩仇了?
陳瑾走近笑盈盈地問:“諸位是白水書院學子吧?”
“是。”走在最前頭的齊項義禮貌回道。他也認出陳瑾來,詢問他是否也參加狩獵。
陳瑾一邊請他們先到臨時搭建的棚子下納涼休息,一邊和他們說,他就是過來湊熱鬧。
白水書院的學子剛在棚子裏坐下,徐堅和蘇冀等人過來,直直朝棚子這邊來。
一個不大的棚子裏,死對頭們全到齊。
秦復靠在棚柱上,沖對方笑着揮手打招呼,邵锵冷哼一聲,沒給他好臉色。
徐堅朝他打量一眼,醫館門前的事,他的注意力全在蕭纓身上沒注意他,只聽聞後來被寧侯帶走教訓了,具體事情沒有聽說。
蘇冀一身勁裝短打,眉宇軒昂,見到陳瑾開口就是譏諷,陳瑾也不是好脾氣,兩個人嗆了好幾句。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陳瑾站在他們白水書院這一方,支持他們。
第一天整頓,一切都安排好天色已晚,秦復走到不遠處小河邊靠着樹幹吹風看落日。齊項義走過來,在旁邊愣站着看他。
“幹嘛?”秦復故意緊了緊衣領,做出害怕表情。
齊項義噗嗤笑了,在他旁邊坐下來,“我可不敢把你逼跳樓。”目光望向遠處,安心賞日。
兩個人靜坐許久,齊項義沒有和他說一句話,秦復用餘光打量齊項義,金色的晚霞鋪在身上,整個人暖洋洋的,真像個溫柔陽光的學長。
秦復雙手枕在腦袋後,懶洋洋地問:“你一個漕幫少主,為何會到白水書院讀書?想上岸了?”
齊項義覺得上岸一詞很有意思,咂玩須臾,笑着回問:“秦公子身邊的那些伴讀都是江湖人吧?”
秦復點頭承認,“花錢雇的,其實都是護衛。”
齊項義不以為然得笑笑,沉默片刻,道:“這錢花得不值。”
秦復恰時看到從遠處走過來的沈柏和鸪羽,回道:“不一定。”
二人走到跟前,朝齊項義點了下頭,坐下來道:“不出所料,國子監這幫家夥果然在密林中設了埋伏。”沈柏将北山密林圖展開,在上面标出具體位置。
“他們還在林中這幾處埋伏了人。”鸪羽點着地圖說。
秦復對齊項義道:“這不是狩獵比賽,這是幹架比賽。”
齊項義思量須臾,問:“你有什麽妙計?”
“直接幹!”
齊項義:“……”提醒他,“這裏有好幾位勳貴子弟。”
“我有分寸,打不死他們。”拾起地圖爬起身道,“走,去和其他同窗們說一下情況,不能誤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