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舒如清目送着節目組裏的車遠去。
甚至還十分慶幸地沖着他們揮了揮手。
拜托,裏面坐着的可不是別人,而是程也和嚴顏。
不管他們是在裏面卿卿我我還是什麽都不說,光是坐在裏面就覺得尴尬。
這樣的話,兩相對比……她還是選擇委屈一下溫可嘉吧。
不過這樣也好,她悄悄側目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許懷澤。
這附近似乎沒什麽攝像頭,她就算萬一露了餡應該也不會被發現……吧。
想到這裏她眨了眨眼,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人。
“那張照片,能讓我看一下嗎?”
雖然她想要掩飾,但內心的情緒卻無比忠實地在臉上表現出來。
節目組最開始時,她尚且能把自己的情緒掩藏的很好,但到了現在,原本早就熟練掌握的掩飾技能反而退化了。
不過許懷澤覺得……這樣的舒如清倒也不錯。
他把眼前人的神情收在眼裏,然後輕輕笑了起來:“既然你不要,那可不就歸我了?”
看着對方的一臉糾結,許懷澤不語。
說實話,他的确不怎麽想把這照片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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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冬天他鬼使神差地抽空去看了樂團的表演,結果卻沒能在演出中見到女孩的面孔。
不過也是,就算是身體素質還算不錯的他,也小小的着涼了一下。
看上去比自己年齡還小幾歲的女孩恐怕免不了生病。
他沒如願在演出上看到女孩,而工作卻不容許他随便花時間在這種事情上面,只能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地點。
只不過聽說樂團要離開的時候,他還不死心地把工作拜托給同事,悄咪咪地翹班溜了出去。
這回他倒是看到了女孩,只不過對方卻站在樂團成員之中。
顯然是樂團正準備合影,拍攝的那人他倒是認識,是滑雪場專門做留影合照工作的同事,這時候正盡心盡力地指揮着面前的少年少女們動來動去。
大病初愈的女孩雖然沒能參加演出,卻還站在隊伍的中央。
她面色還有些蒼白,看上去似乎還在因為沒能參加演出有些不高興,但畢竟在合影,在鏡頭面前卻還是露出了微笑。
合影很快結束,樂團的成員們歡呼一聲準備登上返程的大巴。
她的人緣似乎不錯,不少成員都拽着她合影,拍照的時候,女孩的表情明顯輕松了許多。
看着這樣的她,許懷澤停住了腳步。
不知道為何,明明對方就站在不遠的地方。
年少的許懷澤卻失去了上前與之對話的勇氣。
生活在無數歡呼與目光中的她,與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許懷澤,似乎是兩個世界的人,讓他甚至覺得那一晚的偶然相遇是否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幻覺。
但是,如果不好好道別的話,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吧。
許懷澤沉默了一會,還是沖了出去。
他只是想跟對方拍一張合影而已,就像是她的朋友們做的那樣。
然而就在他做出決定的時候,那輛載滿人的大巴瞬間沖了出去,只留下兩行空蕩蕩的車轍。
最終,他也只能找個蹩腳的接口要來那一張樂團的合照。
證明她的存在,并不僅僅是自己的幻想。
趁着舒如清還在腦袋裏找尋着借口,許懷澤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她的面孔。
相比于之前,現在的她自然有了許多變化,只不過從現如今的面孔裏,還是依稀可見她之前的模樣。
比如說一樣圓溜溜又明亮的雙眸,一樣生氣時微微皺起的圓圓鼻頭……還有一樣容易顯露在外的情緒。
“我只是借來看一下,你怎麽那麽小氣?”舒如清撓了撓頭,她瞥了一眼,看周圍似乎沒什麽攝像頭,便色厲內荏地做了個口型,惡狠狠地吐出五個字。
“我!可!是!甲!方!”
她可是花錢雇人的那方,這人怎麽還不聽話。
許懷澤忍着笑,點了點頭:“是是是,我小氣。”
逗也逗得差不多了。
許懷澤從口袋裏摸到那張照片,準備遞給她。
他想起剛才舒如清對自己的攻讦,便順口道:“那你這麽惦記這張照片幹嘛?”
“難不成,這是你的任務啊?”
他拿起照片,遞給對方。
然而舒如清卻遲遲沒有伸手去接,反而一臉無語的瞪着他,活把一雙杏眼瞪成了死魚眼。
舒如清:“……”
許懷澤:“?”
“我不會真的說中了吧?”
【咳咳,是的。恭喜你,破壞了我們的計劃。舒如清任務失敗。】
耳麥裏,戴揚的聲音同樣也有氣無力地響了起來。
舒如清嘆了口氣。
之前戴揚就告訴過她,如果被對方猜中任務的話就會直接判作任務失敗,眼下雖然沒有什麽攝像頭,但耳麥卻還老老實實地跟導播室連在一起。
便是想裝傻,怕不是也沒什麽機會。
舒如清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決定做戲做到底。
就算被對方猜中了,但她打死不會承認。
“你可別胡說,誰說你說對了?!”
只見她把照片接過來端詳了幾眼,就把那張紙片推了回去:“嗯,我看完了,這張照片歸你了。”
跟之前死命想要拿走照片的人,判若兩人。
許懷澤還想說什麽,來接他們的保姆車正好這時候停到了他們的面前。
看着舒如清二話不說地上了車,許懷澤扯扯嘴角,把照片又放回了原位。
一路上兩人倒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
只不過直到下車,舒如清再也沒提照片的事情。
看着她面無表情地跳下了車,許懷澤笑了笑,也跟着走了下去。
這棟別墅帶着一個獨立的小院,現在正布滿着厚厚的積雪,他們抵達的時候,溫可嘉似乎正在院子裏堆着什麽,專心到甚至沒注意到他們的歸來。
在滑雪場時尚且不覺得,在暖烘烘的車裏坐了這麽一陣,才更覺得戶外的寒冷,舒如清瑟瑟發抖,只想回去趕緊取暖,便頭也不回地沖向了別墅。
還沒等她觸及密碼鎖,她便聽見裏面隐隐約約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去找那位教練而不是跟我待在一起,他明顯是想……”
是程也的聲音。
舒如清右手一頓,緊接着聽到了嚴顏的反駁。
“?我只不過是去找他練習而已。”
“我覺得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我的存在,明明我就在你旁邊,我也可以幫你啊。你看舒如清不也跟許懷澤一起嗎?”話語裏隐約傳來發瘋一般的嫉妒。
聽到程也突然提到自己,舒如清突然有些想笑。
她打開門的瞬間,正好聽到了程也的下一句話。
“算了,這件事我也有問題。我原諒……”
這話讓舒如清忍不住發笑。
“不找你,當然是因為你沒有別人厲害啊。”
說完,程也的面孔頓時變得一陣紅一陣白,然而舒如清卻沒停下:“只會要求別人,卻看不明白自己的……廢物!”
自從看着許懷澤帶着舒如清滑雪,甚至拿下那個不知名野獎的冠軍開始,不知哪裏來的火就一直在他胸口裏壓着。
他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來的問題,但看着這樣的舒如清,程也只覺得郁悶。
旁邊的嚴顏也跑到了教練旁邊,滑雪場專門挑了最上鏡又最風趣的教練員,逗得嚴顏連連發笑,這樣的兩人相處起來極為和諧……
讓人嫉妒。
程也說不出那心情到底是對誰的,但只知道他無法繼續忍受下去。
于是回來之後,程也便叮囑工作人員這會兒功夫不要拍他們,這才光明正大地開始跟嚴顏談起這回事來。
只不過工作人員卻不知道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樣,看着正在對話的幾個人面露茫然。
這不是戀綜嗎?什麽時候變成了狗血互怼綜藝了。
舒如清慢慢地走進來,看着不遠處的程也。
年少時成為鄰居剛認識的時候,她被萌動的春心所迷惑,把對方的剛愎自用當做少年的意氣風發,而戀愛時,那漫長的距離又把他的缺點一一掩蓋過去,讓她無法辨認這人的真實面孔。
這些日子以來,與程也的相處時間越長,她愈發覺得自己竟然是從未認識過他的真實面孔。
幸運的是,她除了期待落了空,并沒有什麽其他的損失。
舒如清無意與這人繼續牽扯。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等她路過嚴顏的時候,莫名注意到她有些茫然又有些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到她這個樣子,舒如清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看向身旁的她。
在這些天的交流裏,她看得出來,嚴顏的生活環境非常純粹,因此絲毫沒有意識到程也的心懷不軌,甚至還單純地以為她和程也現如今只是普通朋友,這場戀綜也只不過是一場簡簡單單的通告而已。
被程也追求并不是她的錯,她也不是舒如清的敵人。
舒如清甚至從她身上……隐約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嗯?”嚴顏眨巴眨巴了眼睛。
“你沒有做錯,不要被他pua了。”思考了一會,舒如清拍了拍她的肩。
“什麽pua,你——”程也被氣得皺起眉頭。
舒如清沒搭理他,不管嚴顏的決定如何,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說完,舒如清并沒有等待她的答複,轉身正要離開。
這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嗯”了一聲。
“謝謝你。”嚴顏的聲音還是那麽純粹而堅定。
許懷澤登上二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一片安靜,只有耳機裏是聒噪的。
【愁死我了愁死我了。】
“啧,有什麽好惆悵的。”許懷澤站在窗戶旁,遠遠地看着樓下,小院裏的那人仍在旁若無人地堆着雪球。
【合着被打亂全盤計劃的不是你。我精心設計的舒如清任務成功劇本就這麽黃了,最難的任務抽中給了你,誰知道你卻成功了,接下來的約會可怎麽辦】
許懷澤輕輕笑了起來,然後從窗戶旁走開,不再看樓下那人。
說起來,任務成功之後,他可就要跟舒如清進行單人約會了……那天,他幹什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