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十七、侵食（下）
十七、侵食（下）
“博士，4號克隆體逃走了。”
“是嗎？克隆計劃果然還不夠完美。”
“那接下去怎麽辦？我們怎麽向卡洛特家族的人交代？”
“怎麽辦？呵呵，只能推行‘夏娃計劃’了。”
“夏娃計劃？”
為逃亡到自治州的四代克隆人，送去一個可以和他繁衍的女人。
而那個女人就是另一個世界的卡洛特。
他們會誕生下“夏娃”亦或是“詛咒”呢？
少女走進空闊的屋中。
不知道為何，她對這裏有一種熟悉感。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生活在這裏過。
“清輝哥哥在哪裏？”少女轉過身，看向架着她來的男人。
這個男人年紀比聞人清輝大得多，可他臉部的輪廓，以及身形體貌都和聞人清輝有些許相似的地方。
“他在最裏面的那間屋子。”男人像是故意壓低了嗓音，對她說。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她邁開步子就在走廊上跑了進來。當她氣喘籲籲地推開最裏面的那扇門時，她看到了雙手雙腳被綁在圓柱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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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輝！”
“月容……”聽到她的聲音，他睜開紅腫的眼睛，“你為什麽要來。”
“清輝，你要不要緊。”她奔至他的身邊，檢查他身上的傷口，看到這些大小不一，滲着血的傷痕，她的大眼蒙上一層水霧。
待到男人步入屋中時，她憤恨的眼神射向對方：“太過分了！為什麽你要這樣傷害他！”
“這個問題你要問他。”男人勾起冷笑，手執着長鞭走向他們。
見狀，她張開雙臂，擋在他的身前，咬牙道：“我不會允許你傷害他！”
“月容，離開這裏。”背後，聞人清輝凝着臉，視線越過她的肩頭，對上男人的，“不要傷害她，這是你和我之間的事。”
“不要傷害她？我不傷害她，你就能殺了我的她嗎！”男人恨道，“被你殺死的她，我又要去哪裏找回來！”
“你這個瘋子到底在說什麽？”她瞪大眼睛，“清輝才不會殺人呢！你少在那兒含血噴人！”
“他有沒有殺人？你自己去問他。”男人握緊拳頭，“讓他來告訴你，他背地裏都做了些什麽！他殺掉的人還少嗎！”
“清輝，他在胡說對不對。”她轉向身後的聞人清輝，“那個家夥是胡說八道的，對不對？你沒有殺人，告訴他，你才不會殺人呢！”
“對不起，月容。”聞人清輝擡起頭，深深凝視着她，然後，苦笑着說，“我原本就計劃殺掉這個世界的聞人清輝，讓自己代替他，成為他活下去。在一旁默默守護着你，看着你像普通少女一樣，過着平淡，不受侵擾的人生……”
“殺掉這個世界的聞人清輝？這是怎麽回事？你不就是我的清輝嗎？”她難以置信地望進他的眼裏，一連問道，“清輝，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和我開玩笑嗎？”
“我沒有在開玩笑。我并不屬于這裏。我不是你所愛過的那個聞人清輝。但我對你的心意，只有這個，我沒有騙過你。”他溫柔地注視着她，接着神色一斂，“可我沒想到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季月容是如此危險。不過她會變成這樣，也是被那個世界的我逼迫的。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吧。”
“不……”
“所以，我不得不殺死她。”那個喊着他“老師”卻襲擊他、折磨他的“季月容”，他只能逼自己狠下心腸。
為了她，殺死另一個她。
“清輝……”少女淚眼朦胧地望着自己心愛之人。
“對不起，擅自帶你來到這個世界，對不起，害你失去一切，對不起，盡管這樣我還是愛你，月容，我愛你……”
“真情告白完了嗎？”伫立在一旁的男人冷冷地打斷了他們，“現在，是不是輪到我讨回我該要的嗎？”
優美的下課鈴聲響起。
今天輪到莫莫值日，傍晚的教室格外的寧靜，學生們都陸陸續續放學回去了。
好不容易收拾完教室的莫莫，在和同組一起值日的女生話別後，開始整理自己淩亂的書包。
就在這時，她聽到門口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循聲望去，莫莫驚訝地張大嘴巴，顫抖着手指着門口那個從天而降的人：“你，你……”
“抱歉，出場好像有點失敗。地點又搞錯了。這裏是學校吧……”看到一臉驚呆的莫莫，對方歉然地撓了撓後腦勺，“你好，喂喂！別暈啊你！”見莫莫馬上就要暈倒了，對方立馬跑上前扶住她。
“你為什麽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這個說來話長……”
幾分鐘過去後。莫莫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另一個世界的我？”
“沒錯沒錯。”對方不住點頭，“果然是我自己，就比較好說話。”換別人早把她當幽靈或者精神病，被吓跑了。
“那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莫莫難掩好奇地問，“是要告訴我明天的中獎彩票嗎？诶？現在我去買還來得及嘛！”
“……”對方頭疼地按住太陽穴。好吧，收回前言。
“難道不是嗎？”莫莫有些失望地黯下小臉。
“當然不是啦！我來這裏是為了找季月容，還有……”對方的話還沒說完，莫莫就皺着眉頭打斷了她。
“季月容？你不知道嗎？她住院了。上星期，我們班同學就商量好了，要派幾個代表去醫院看望她。”
“什麽？住院了？”對方頗顯意外地瞪大眼，“太晚了麽。那聞人清輝呢？”
“聞人清輝？你是說聞人老師嗎？他有幾天沒來學校了，據說是家裏有事，也有人說他準備辭職了。等…等一下！你要去哪裏？”看到對方馬不停蹄地往外跑，莫莫追了出去。
“你乖乖回家，我有要辦的事！”
另一個“莫莫”的身影就這樣自走廊上消失了。
陰森森的大屋裏，少女攔在男人的身前。
“讓開！”男人冷聲的警告并未吓退少女。
“不讓！你要傷害他，就先從我這裏過！”少女無畏地直視着男人的眼睛，“你休想再碰他一根毫毛！”
“月容，你快走。”
“要死一起死，我不會丢下你的。”對着被綁住的聞人清輝，她淡弱一笑，“即使你做了那些事，你還是我最愛的人。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月容……”
“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沾滿鹽水的長鞭不停地揮落，翻攪着他們的皮肉。
少女硬是咬牙忍着，不肯退讓半步。
“你！”男人氣極地扔掉了手裏的長鞭，伸手将少女拽到懷裏，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視自己，“為什麽你要選擇他，為什麽！容容，我不明白，聞人清輝到底有什麽好的！值得你這樣！”
“你在說什麽！我不是什麽容容，我是季月容！”身上的疼痛，漸漸麻木，少女擡臉，仰望着男人那張布滿滄桑的臉，心底忽然泛起一陣酸澀。她總覺得像在哪裏見過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你是我的容容！你放心，我馬上殺了聞人清輝。然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永遠在一起！”男人放開她，背過身，走出門。看到他走遠，少女從地上爬起來，欲替聞人清輝解綁。
“那個人一定瘋了，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裏。”她怕再呆下去，那個男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更瘋狂的事。
“月容，你聽我說。”聞人清輝咳出一口血來，“你走吧，離開這裏，走得遠遠的。我替你準備了行李，都在書櫃的暗格裏。裏面有我在帝國的賬戶，密碼是你的生日。還有你和我全部的身份證明，我全藏在了那裏……”
“我說了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少女流着淚，扯着繩子，直到手指上也鮮血四溢。
“月容，我只要你幸福。”因為失血，聞人清輝的臉色變得十分慘白，“我已經殺了太多的人了。我以為你背叛了我，在你解釋之前就掐死了你。當時，我好後悔……”
“夠了，別再說了，讓我們從這裏出去好不好？”繩子異常的堅韌，少女低下頭，試圖用牙去咬，卻怎麽也咬不斷。不知道那個男人什麽時候折而複返，她的眼底透着恐慌，不安，以及絕望。淚水從她的眼眶裏湧出，混合着血，淌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
聞人清輝望着她淚流滿面的小臉，多想伸出手替她擦掉這些眼淚，可是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了。“月容，我只想你活過來，所以我來到有你的世界，殺了你愛的那個聞人清輝，讓自己代替了他。我将你囚禁在家裏，替你洗腦。我多麽希望能得到你的愛，多麽希望親口和你說對不起。”
“我知道，我知道，我愛你，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好不好？”
“月容，我已經滿足了……”聞人清輝又咳出幾口血，“他早…在你來之前，就替我喂了毒。”
“不，騙人的，你不會死的。我馬上救你出去，我們去看醫生！”淚流得更兇了，她發瘋似的扯着他身上的繩索，“不要，清輝，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不要白費力氣了。”男人冰冷的聲音自她的身後揚起，“他必死無疑。”
“你到底要怎麽樣！我要殺了你！”她哭喊着朝男人撞去，卻被男人穩穩地鉗住雙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濃煙，在他們的腳底徘徊，她才驚覺到男人來的那扇門，已被濃煙堵住了。
“你想放火燒了這裏嗎，你要燒死我們嗎！”她大聲質問，滿臉怒容，“這明明和說好的不一樣！”
“你不是月容！你是！”被綁住的聞人清輝張牙舞爪地朝着少女厲聲吼道，“你這該死的女人！你！”
既然被拆穿了，少女便胡亂抹掉臉上的血淚，淺笑盈盈地回望着他：“如果什麽都不知道的死去，不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嗎？而且你也殺過我，這就算扯平了。”
“該死的！你這惡魔！”聞人清輝不住地咒罵道。
“彼此彼此，我想你也沒多少資格說我吧？”少女輕蹙着淡眉，走到他的身前，環抱住他的脖頸，露齒一笑，“現在我就是這個世界的季月容了。我會好好使用這個身份的。”語畢，她踮起腳尖，在聞人清輝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你！”聞人清輝咳出的血，濺在她燦爛如花的小臉上。她只是輕輕抹了抹，便轉過身，對站在那裏的男人，說：“還有別的路吧？這套房子燒了多可惜。”
“有。”男人指着另一個方向，“這個別墅有地道，入口就在壁爐後面。”
“我們走吧。”季月容親密地挽住男人的手臂，爾後像突然想到什麽的，對着垂死的聞人清輝說道，“我不怪你殺我。因為我，确實背叛了你。遺憾的是，我沒死成。你猜猜是誰讓我跟着你來到這個世界的？”
季月容微笑着吐出兩個字——…
“盧彥。”
當莫莫匆忙趕到盧彥名下的別墅後，只看到那幢古老的大屋已是火光沖天。
“不是吧！沒有趕上！”她無力地跪倒在別墅門口，“完了完了，又要重新來一次。”話說，為什麽是她接了這麽一個艱巨的任務啊！
“不行，說不定聞人清輝還留着一口氣呢。”思及此，莫莫稍稍振作了一下，“盧彥不是說了他家別墅有秘道嗎？從那裏進去，說不定來得及。我記得是在這個方位……”莫莫一邊說着一邊朝記憶裏的方向跑去。
好不容易掰開地道入口的鐵蓋，莫莫縱身跳下沒走幾步路時，就迎面與兩個人撞了個正着。她當即“啊啊”的驚呼道：“季月容！”
對方看到她也十分錯愕，不過莫莫沒有漏看，季月容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意。這個季月容，應該就是比較兇殘的一個。
“莫莫，你來這裏做什麽？”季月容故意裝糊塗地靠近莫莫，她身後的那男人也心領神會地從另一個方向靠過來。
“當然是救人了！”莫莫無奈地嘆了一聲，“季月容，你真覺得和聞人清輝殺來殺去有意思嗎？即使你今天殺了這個聞人清輝，改天還有其他世界的聞人清輝來殺你。”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季月容無辜地眨眨大眼。
“你不懂？等你從這裏出去，就打算殺了這個世界的季月容吧？然後成為她，活下去。但這沒有用。即便你們都叫‘季月容’，在我看來你們也不是同一個人。”莫莫的話音剛落，男人就在季月容眼神的授意下，朝她猛撲過來。
莫莫敏捷地側身避開，從腰後拔出把大黑槍，對着男人身後的牆壁就是“砰”一槍。“再亂動，下一槍就是你的腦門了。”莫莫涼涼地開口道。
“你是誰？”季月容卸下僞裝，神情陰寒地盯住莫莫。
“我說了，我是受人所托，來救人的。”莫莫嘆道，“而且就這個行為，我都不知道重複多少次了。”
“受誰所托？”季月容又追問道。
“你咯！”莫莫白白眼，有氣無力地回答。
“我？！”
對啊，這世上除了季月容，還有誰要救聞人清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