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奚州一中01
奚州一中01
洛塵忍不住看自己的腳下。外面雖然陰沉沉的，但仍然有光從窗口照進來，在地上照出她淡淡的影子：地上的影子還在，那鏡子裏的鏡像呢？為什麽鏡子裏什麽都沒有？
她再次看向鏡子。
鏡面上忽然出現一個紅色的點，然後是一橫一折一提；看起來像有人拿着筆在上面寫字。
洗手間裏的聲音不知什麽時候全部消失，水管裏的水流聲，還有洛塵自己的心跳聲、呼吸聲，仿佛這一片空間被隔離在時間之外，一切都已經停止，除了鏡面上繼續浮現的新的字跡。
一片死寂。
片刻之後，鏡面上出現血淋淋的兩行字，字跡底部，暗紅色的液體沿着鏡面蜿蜒流下，流到潔白的洗手池中。
【課間操時間，請在半小時內到操場，違者抹殺。】
【倒計時30:00】
字跡閃動——
【倒計時29:59】
*
——操場？洛塵下意識地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看起來确實像某種校服。她再次檢查衣服的時候，發現胸前別着一枚校徽，上面有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
奚州一中。
“我們進行下一個游戲，一個熟悉的地方，希望你能喜歡。”——室友的話仿佛還在她的耳邊。
洛塵把校徽取下，放在手中反反複複地看，甚至還用力地摩擦上面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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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面的四個字始終沒有改變。
奚州一中。
離譜，這太離譜了——洛塵剛剛坑掉的幾篇小說，裏面幾個主要的角色，讀的高中就是奚州一中。洛塵在開文之前特意在幾個搜索引擎上搜過，現實當中沒有叫奚州的城市，也沒有叫奚州一中的高中。
所以她真的穿書了？穿進了自己寫的書？是她的室友做的？
她應該驚訝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還是她的室友真的能做到這一點？
鎮定！洛塵告訴自己不要慌。
首先，她要搞清楚這裏到底是她寫的哪篇文——早知道就不偷懶，把所有劇情發生地都寫成奚州市，把所有主角的中學都取名叫奚州一中了！
其次，她要搞清楚現在是什麽時間，劇情發展到什麽程度，而她這副身體又是什麽人。
最後，也是最讓她心虛的一點：她寫的幾篇以奚州市為劇情地的文，都坑了……所以即使她是作者，她也不知道這些文的後續發展究竟會怎麽樣。
不過不管怎麽樣，她寫的文都是都市小甜餅，沒有任何危險事件，所有角色也是又白又甜，所以無論往哪個方面發展，都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吧。
洛塵想起剛才，鏡子裏那個顯然超出她設定的家夥，有種并不美妙的預感。
她正準備離開洗手間，身後忽然傳來沖水的聲音，随之響起的是開門聲和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咦，你什麽時候來的？”
洛塵回頭，一個和她穿着同樣校服的女生從隔間裏走出來，走到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低頭洗手。洛塵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很好，和剛才鏡子裏那位不是同一個人，這大概是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了。
那個女生一邊洗手一邊說：“新人？記得按血字寫的去做，這不是游戲，真的會死人。”她洗完手，關掉水龍頭，在背後的衣服上擦擦手，看了洛塵一眼随口說道：“我叫白漠，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還活着。”她轉身往洗手間門外走去，快走到門口時，回頭再次看了洛塵一眼，便消失在洗手間門外。
洛塵也走出洗手間。此時似乎是課間操的時間，每個教室都有穿着校服的學生走出來，往樓梯口走去。洛塵看了一會兒，沒有看到白漠的背影。大概已經混在人群裏下樓去了。
她走到陽臺邊，看到樓下的操場、對面的幾棟樓以及操場邊的一座比較低矮的體育館。看來至少學校的大體布局和她寫的差不多。但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比如這個世界和她所寫的到底有多少區別，再比如一個中學能有多大，那排血字讓她到操場，限時居然是半個小時，鬼知道路上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還有剛從隔間裏出來的這位白漠。這位看起來和她一樣，都是接到限時去操場任務的人；不過……為什麽白漠在鏡子裏也沒有影像？
剛才白漠洗手的時候，洛塵看的清清楚楚，鏡子裏一個人都沒有，既沒有她的影像，也沒有白漠的影像。而白漠始終沒有看向鏡子，洛塵有點摸不清楚她是沒有看到，還是看到了卻習以為常。
離開洗手間後，倒計時的血字出現在洛塵視野的右上方，還不停地閃動着。洛塵仔細地看了幾遍，最終确定，到這裏之前，那個還剩二十四小時的倒計時，的的确确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倒計時。
【倒計時29:15】
洛塵再次看向下面的操場：按照她看到的高度來估計，她現在大概在三樓或者四樓。
從三四樓走樓梯下去需要多少時間？一分鐘？兩分鐘？到操場上之後可能需要找到班級的隊伍，那麽再加兩分鐘？五分鐘之內便可以解決的事情，為什麽要給她半個小時？
有什麽必要？
想到前面兩天在公寓樓裏的遭遇，洛塵心裏不祥的預感更加明顯了。
她看看洗手間的位置，往最近的一間教室走去。
教室外面挂着班級的牌子。高一（十三班）。她走到門口，探頭進去。
【倒計時28:57】
現在是課間操時間，所有的學生應該去操場。不過洛塵的運氣不錯，選中的第一間教室裏，有兩個人。
聽到聲音，那兩人同時擡起頭，一模一樣的臉上，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疑惑。
“你走錯了，”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現在是課間操時間，你應該去操場。”
洛塵感到莫名其妙：“你們也沒去，管得着我嗎？”
一人擡起面無表情的臉，機械般反問：“你是二十七班的學生，你的教室在五樓，你下樓不為了去做操，為了什麽？”
洛塵默默地收集信息：她在不知道高幾的二十七班，就在樓上，不過她依舊随意和那人搭話：“萬一我來找你呢？”
那人的表情出現了數秒鐘的呆滞。
數秒鐘後，他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沖門口撲來：“來找我？那你就別想走了！”
洛塵的腦子也出現了數秒鐘的混亂——來找你就別想走？你以為你是山大王搶壓寨夫人嗎？
不過她的動作比想法快得多，在腦子裏尚且一片混亂的時候，她的身子已經高高躍起，雙臂在門框上借力，一腳踹在那人的胸口，将人踹了回去。
然後，在那人迅速爬起，面目猙獰地再次撲來時，洛塵已經順手拿起門邊的拖把，後退一步把教室的門關上，然後幹淨利落地，用拖把将門頂住了。
門裏傳來兩人怨毒的咒罵聲。裏面的人撞得門“哐哐”響，門板被撞得不停地顫動，卻絲毫沒有被撞開的跡象。
裏面這位的戰鬥力不怎麽樣，洛塵想道——
如果學校裏所有人都是這個戰鬥力就好了，即使有人山人海，她也絕對可以在一分鐘之內趕到操場。
洛塵往樓下望了一眼。
樓上的喇叭裏響起音樂聲，樓下亂糟糟的，許多學生在操場上追逐打鬧，看起來活力十足，發出的嬉笑聲她在三樓，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洛塵略作思考，往樓上走去。既然時間很多，她覺得她應該先找到自己的教室。
畢竟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地方，還被換了一身衣服，現在她口袋裏只有一包紙巾，半點能做武器的東西都沒有——她的銅笛，她滿口袋的刀片錘子止血帶注射器，以及各種各樣的有用的小東西，還有鄭柒友情借給她的一把槍，全都沒了。她現在兩手空空，非常沒有安全感。
【倒計時28:02】
此時下課不久，走廊和樓梯上仍有很多人，洛塵逆着人流的方向，往樓上走去。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低着頭，洛塵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努力去看那些人的臉，卻仍然看不清那些面容。
唯一讓她欣慰的一點，大概是這學校的學生都懂得右側通行，她貼着牆一路上去，沒有受到什麽阻礙。
洛塵很快走到五樓，找到二十七班；教室的門關着，靠着走廊一面的窗簾也拉着。她拉開門，腳步不禁一頓。
對面窗戶的窗簾也拉着，教室裏沒有開燈，一片昏暗，只有投影幕亮着，照亮了前幾排學生的臉；他們的臉在這種光的映照下，顯得慘白慘白的；整間教室鴉雀無聲。
鴉雀無聲？洛塵疑惑。難道在放啞劇？她看向投影幕，視頻裏的人在做廣播體操。
此時一節操結束，屏幕上人一個轉身，面對着屏幕外面。洛塵看清了他的臉。
那張臉，她剛剛見過。
剛剛在樓下的時候，十三班的教室裏，那兩個人的臉，都和這位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