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四個怨靈
墨俣城。
“這數量。”
盡管在看過狐之助帶來的任務後已經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擔任隊長的一期一振在偵查到敵軍的動向時,還是皺緊了眉頭。
“未免也太……”
不僅是敵軍的數量, 還有他們的刀種,這本不該是出現在這裏的層次。不同于他們所經歷過的任何一次戰役,就連他當初單騎出陣時都不曾感覺自己面對着如此大的壓力。
“哈哈哈,”跟面色嚴峻的一期一振不同,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面的三日月還有心情笑得出聲,他只是眯着眼往那個方向瞧去,“很多嗎?”
“一次性出動這麽多兵力……”
石切丸若有所思, “難不成, 那群家夥終于豁出去了嗎?”
“這還真是讓人頭疼呢,不過——”終于如願得到一次參與機會的亂藤四郎見兄長嚴陣以待,自己雖然也不由緊張起來, 低頭摸到挂在脖子上的手機時還是多少松了口氣,“至少我們還有秘密武器,應該也不至于太難打?”
“嗯,但還是不可輕敵。”
從山林間黑壓壓的敵人身上收回視線,一期一振回頭環視了隊友一眼,想到自己的經歷, 仍有些憂慮。
“這麽多的溯行軍……盡量把握好時間,如果這回再拖延得太久招來檢非違使, 經歷了這樣程度的作戰後, 我們恐怕就不那麽好脫身了。”
“盡可能隐蔽地過去吧。”
燭臺切抽出太刀, 笑道:“雖說這樣好像不太帥氣呢。”
計劃總是好的。
在他們潛近的過程中, 走在最末的亂藤四郎悄悄照審神者指點的那樣找出了那個全是亂碼的文件。視頻開始全屏播放,他有點膽戰心驚又不失好奇地看着白衣的女鬼一點點從井中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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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小姐真的跟主人說的一樣,”亂新奇道,“一定要用這個方式出場呢。”
山村貞子:“……”
山村貞子:“我樂意!”
不遠處忽然傳來“咔啪”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輕響。
“亂——!”
第一時間判斷出這聲音來源的一期一振意識到什麽,他條件反射地回頭。
偵查永遠離不開反偵查。
在他們偵查的過程中,溯行軍也留心到了他們的動靜,并依仗着自己先到的地形優勢做下了埋伏。既然位置已經暴露,就沒有什麽隐藏的必要。伴随着亂一聲驚呼,從林間猛然竄出的槍朝着他的前胸突刺而來。
燭臺切回防,擡手就架住了緊接着往這邊砍來的太刀。亂向後躲得及時,槍尖只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一道不深的刺傷。他倒吸一口涼氣,拴着手機的帶子應聲而斷,脫手的手機沉悶地落在地上,一路滑到了五花槍的腳邊。
身材高大的溯行軍滿不在乎地低吼一聲,看也不看,槍尖用力往這個他也不知道是什麽玩意的東西上一戳。
“锵——”
仿佛撞到什麽堅韌物體而停滞不前的奇怪觸感讓他疑惑地低下頭。
方才連屏幕邊角都摔出了裂縫的手機,此時此刻被烏黑的發絲纏了個嚴嚴實實。槍尖戳在那上面,竟是怎麽也割不斷那頭發,五花槍還沒搞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手中的本體堅持不懈地在這黑黢黢的東西上紮來紮去,硬是沒撼動分毫。
皮這一下你開心嗎?
“你手很癢啊。”
女人冷冷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還不等溯行軍聞聲去找她的位置,一縷驀然伸長的頭發已經死死地糾住了尖利的槍尖。這種發自身心的異樣感讓五花槍一凜,他條件反射地想拽回自己手中的長槍——拽不動!
遲疑只不過用了兩秒的時間,可這短短的數秒內,不僅是他踩在地上獸爪樣的腳趾,連身後的骨蛇也被從那手機中竄出的長發擰住,這頭發像是活了似的力氣奇大,偏還分成了兩股勁兒。
五花槍嚎叫着想從這桎梏中掙脫出去卻未果,骨骼開始令人牙酸地咯咯作響。終于,随着一聲裂開似的“咔啪”聲,他的身體在硬拗過去斷裂的瞬間化成了一團黑霧。
溯行軍多是些喪失了理智的刀劍,還在接二連三沖上來跟付喪神們纏鬥的敵軍們完全沒發覺到源源不斷地從屏幕中鑽出來的發絲正悄然朝着他們靠近。
“這樣……”山村貞子的自言自語中,帶着扭曲的快意,“可以當成是開胃菜嗎?”
“恢複得怎麽樣了?”
本來還在訝異于審神者把他單獨叫過來是為了什麽事,聽到這話,宗三左文字的嘴角爬上了甚至可以稱之為是有些豔麗的笑容。
該說不愧是天下之刃嗎,堀口千裏想。
“痕跡跟之前比好像是淡了些,效仿那個魔王的刻印真是一件讓人不舒服的事情呢。”宗三在椅子上坐下時,話鋒一轉,“怎麽,這回的主人也想把名字留在我的身上嗎?”
千裏難得地被噎住了。
“我做了什麽要讓你聯想到那麽變态的方面嗎?”她難以置信的反問在聽到宗三的輕笑時變成了哭笑不得,“……你這玩笑開得還真是獨特。”
不過,能輕描淡寫地拿這件事出來開玩笑,至少也說明不是那麽耿耿于懷了吧。
“既然确實起了效果,”堀口千裏想起狐之助先前告訴她的辦法,“明天開始就能進行第一階段的磨上跟修補了。之後的過程估計也不短,對你而言應該也挺辛苦的。”
“沒關系。”
宗三左文字挽了下自己大開的領口旁拖曳下來的長長馬尾。
“只要能恢複成原樣,小夜也用不着那麽自責了吧。”
“如您所想,”他看着堀口千裏凝住的眼神,笑得諷刺,“那個女人把小夜當成威脅我的籌碼呢。”
“不過,對我來說……”
他嘆了口氣,“就算和以前一樣,也還是擺脫不了籠中鳥的命運。事到如今還要困守在鳥籠中,真是可悲呢。”
堀口千裏:“……”
“說人話。”
宗三左文字:“我想把房間的窗戶換成防彈玻璃。”
“錢我出,”他道,“反正前陣子贏了不少呢。”
“用不着,這種事情跟我說一聲就可以了。”千裏想了想,“這次的任務解決下來,應該也有不少入賬。兩塊玻璃的錢而已,你們的自己留着花吧。”
“該說一句慷慨嗎……”
宗三正似笑非笑地感慨到一半,不遠處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主人,”加州清光的聲音,“第一部隊回來了。”
“不去休息一下真的沒關系?”
去往手入室的路上,近侍刀懷疑地看着她,“主人現在還是不舒服吧?”
“算了,”堀口千裏擺了擺手,“怎麽可能有心情去休息,先去聽他們的彙報。”
據狐之助所說,發動奇襲的溯行軍目的不明。
墨俣城的承久之亂,北條政子一手扭轉了天皇的地位,實屬日本史上的大事件。但那裏一貫并非歷史修正主義者下手的重點地帶,這回貿然出動了大量的時間溯行軍實在令人感到奇怪。
兩人到達手入室時,正好看到藥研一團酒精棉捅到燭臺切嘴邊,後者一反往常無時無刻都要保持帥氣的态度,被酒精蟄得露出了一瞬間倒吸了口冷氣的吃痛表情。
堀口千裏的視線掃過手入室內的幾人,确認一個沒少且都是些不重的皮外傷後才暫時放下心。
傷情最重的亂也只是手腕上纏着繃帶,這會兒看見她還能笑着招手。
“都沒問題吧?”她問。
“……是,”一期一振一臉微妙,“多虧了山村小姐呢。”
被頭發撕扯得滿天亂飛的溯行軍實在是一道令人難忘的景象。
安靜的手入室裏,放在桌上的手機中傳來聲刺耳的冷笑。
“區區一群戰五渣,”她道,“跑得倒是夠快。”
堀口千裏:“……”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這兩天山村貞子無聊得泡着聯網到底學了些什麽詞。
她的重點放在了對方提到的另一個意思上,“跑?”
“是的。”
石切丸嘆了口氣。
“敵人數量太多,雖然解決了大部分,還是有少數的十來個在混亂中不知所蹤。至于究竟逃去了哪裏……很抱歉,我們沒有找到。”
“他們沒有再摻和承久之亂嗎?”千裏皺起眉。
“和狐之助殿說的一樣,”一期一振點點頭,“我們沒有觀察到溯行軍有在墨俣城擾亂歷史的傾向,這次出戰的意義完全不明。”
……非常奇怪。
“我知道了。”
她最後沉吟道。
“你們先手入,我去找狐之助,讓它聯系時之政府,看能不能找到那些家夥到底逃到了哪裏。”
沒有盡數殲滅的話,可是不能算在完成了的任務裏的。
三個小時後,從狐之助那裏傳來了消息。
根據他們所報出的定位,時政檢測到自那裏至京都強烈的亂流波動,大概率是逃竄的時間溯行軍。早已習慣了時之政府這滞後的效率,好在時空轉換器完全可以讓他們來得及到達戰場。時已至夜,在京都展開的又将是夜戰,要做什麽選擇簡直毫無疑問。
但是,從墨俣到京都……
以前也有這種溯行軍逃竄的情況,可那範圍僅限于同個時代,像這樣大幅度的跨越還是第一次。一種隐隐約約的違和感總在心裏揮之不去,堀口千裏希望那只是錯覺。
“他們要在京都做什麽?”
還在整理出陣服的笑面青江一時沒聽清她的自言自語,“什麽?”
“我說,”堀口千裏擡眼看他,“我臨時決定換人。”
她沒法像上次一樣壓陣,自然得換個人來當這個能鎮得住鬼怪的角色。太刀或是大太刀沒法在夜晚發揮出出色的戰力,笑面青江就成了不二人選,但離準備出發還有十分鐘時間的時候,她改主意了。
“清光,”她點名道,“你頂替青江當隊長。”
“哎,”加州清光詫異地指了指自己,“還是我嗎?”
“……嗯,過來。”
“雖然跟一般審神者的入職不太一樣,但清光也能算是我的初始刀了吧。”走到離其他人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堀口千裏轉身開口,“說實話,我對這次出陣有不太好的預感……也許溯行軍在京都還有些什麽陰謀。”
“跟以前那時候正相反,現在清光反而是出戰經驗最豐富的了,所以這回的隊長,我希望你來當。”
像他要求她幫忙塗指甲油時那樣,堀口千裏拉過他的手。
看着被放在他掌心裏的禦守,加州清光瞪大了眼睛。
“喏,”千裏挑眉,“物歸原主。”
加州清光嘆了口氣。
“主人難道忘了,我當初說了什麽嗎?”
“就是因為沒忘所以才會還給你,比起象征,有些話本來就足夠有意義了。”她合上近侍刀的手指,讓他握住禦守,“現在需要這個東西的是你們。記住,安全第一,如果事态真的比我們想象得嚴重,別管什麽任務不任務,直接回來。”
“這個禦守我也戴了很久了,要是有誰搗亂,裏面的靈力也夠你威懾他們了。”
“知道啦,”加州清光将禦守塞回懷裏,“我去換衣服。”
“回來的時候,”他側過頭,“主人可別忘了給我的獎勵啊。”
“唔……”
看着加州清光往房間裏走回去,亂藤四郎拽拽裙擺。
“既然都換人了,不如把亂也換上去,亂也想去的說。”他瞄向鲶尾,“我在晚上比鲶尾哥還強哦。”
鲶尾:“我超想否認這一點——”
偏偏還就是事實。
“但是,”他靠着雙臂,“你的手不行吧?”
“已經好了喲。”
亂拆開繃帶,向他展示着充其量只剩一點點疤的手腕,“付喪神就是這一點好呢,不會留疤真是完美。”
“而且,我白天也在哦,”亂朝堀口千裏眨眨眼睛,“已經跟他們交過一次手了,這次也會更方便。”
聽到審神者在思索後說了個“好”,亂歡呼一聲,沖去房間去找他的出陣服。
“主人,”看過了全程的一期一振嘆息道,“您也太縱着弟弟們了。”
“沒關系。”
堀口千裏搖搖頭,“亂的實力擺在那裏,而且他說得在理。”
“那麽,殲滅溯行軍殘黨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十分鐘後,她跟其他人一起站在不遠處,向站在時空轉換器旁邊的六人及鬼怪們說道,想了想又一如既往地補充,“注意安全。”
“大将不用擔心,”逐漸蔓過身體的金光中,後藤笑道,“我們會帶回讓人滿意的戰果的。”
再說了,現在這怎麽看都是能出動的最強戰力,連手機帶也被重新修補好,再次交給了亂,就算溯行軍真的有援軍來彙合也不在話下。
首無仍然懶散地邊走邊打着哈欠,礙于前面那股強烈的熟悉靈力,鏡面怪物也謹慎地漫步在最後。白布幽靈飄得小心翼翼,拽了下山姥切。
“山姥切,我——”
一陣淩冽的破空聲打斷了它的話。
近乎是所有人都一驚,條件反射地朝旁邊避去。還懵懵懂懂的白布幽靈被山姥切一把拉到一邊,它低下頭,看着被單上紮着的箭矢,差點一口氣厥過去。
它、它盡管很是嫌棄但還是引以為豪的被單——!
“山姥切!完了啊啊啊啊啊!”它哭道,“布破了,我以後一定更過氣了!”
衆人沉默地看着完全找錯了重點的白布幽靈,不約而同地拔刀,警惕地看向了箭雨射來的方向。
溯行軍從那裏露了面。
最先行動的是以高速聞名的五花槍,第一槍便紮向了躲閃不及的山姥切。尖銳的利器蹭破了胳膊的同時,“呲啦”一聲,身後披着的被單也被撕裂了大半。
白布幽靈的抽泣聲一頓。
它愣愣地擡頭。
“你們……”
它的聲音很低,不管是身體還是爪子,都一寸寸地暴漲着。
“敢動他的布?!”
十秒後。
首無:“……這群家夥這麽弱的嗎?”
顯然已經出離了憤怒的白布幽靈膨脹成先前的兩倍大,一巴掌一個小朋友地糊牆。剩下的鬼怪跟付喪神們就只用看戲吃瓜,連插手都不需要,後藤拍了拍一臉複雜難言的山姥切的肩膀。
“出乎意料的輕松啊。”
加州清光皺了皺眉,他也有了審神者所說的那種不太自然的違和感。
先不說為何會從墨俣逃竄到京都,這麽長時間,他們原本以為溯行軍那邊會有援軍的。
不然光是這麽十來個人,哪來那麽強烈的波動。
“好奇怪啊……”
亂喃喃自語道,他立刻擡頭,“哪裏?”
“我只是覺得,”亂點着下巴,“這些家夥……和白天遇見的好像不是同一批人呢。”
“……诶?”
“山村小姐也記得吧?”
他低頭問手機,“之前跟主人彙報的時候也說過,基本都是負傷了的。”
山村貞子:“我是給他們都留了點紀念。”
可現在看看被白布幽靈拍倒的溯行軍,個個都是全須全尾的。
不是同一批……?
如果說,他們追着的不是墨俣的殘黨,而是有人故意制造出那樣的波動和溯行軍殘黨會跟援軍在京都會面的假象,讓他們誤以為之所以在墨俣沒什麽動作,是因為下一步的真正目标在京都,騙得他們派出夜晚最強的戰力去阻止的話——
除了夜間鬧鬼以外,太久的相安無事,讓他們一直以來差點忘了一點。
本丸沒有結界。
加州清光瞳孔一縮。
“現在回本丸!”他喊道,“立刻!”
“真是令人傷心啊。”
送走出陣的部隊,回到執務室後,聽聞身旁還沒來得及換下出陣服的脅差開口,堀口千裏側過頭,“嗯?”
“主人明明都誇贊了亂的實力,”笑面青江半靠在辦公桌上,幽幽道,“卻不願意讓我出陣呢。”
堀口千裏沉默了兩秒。
“這是當然的吧。”
笑面青江:“……這種時候不是該說‘沒有這回事’嗎?”
“我又沒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事實而已。”堀口千裏微微擡頭,“你平時又不像亂或者清光他們那樣,沒有什麽出陣的機會去鍛煉。如果溯行軍真的是想在京都或者哪裏搗出什麽亂子,你不好應付的吧?”
“主人居然在懷疑我的能力……”一副憂傷的語氣,在他臉上倒是看不出半分,“也許我該證明一下?”
“你在說什——”
堀口千裏聲音一停,她死死盯着他身後牆面上那小孔般的痕跡。
她驀地回頭,跟笑面青江一樣,瞧見了玻璃的裂縫。
那是被子彈擊穿的痕跡。
她還在怔然之際,笑面青江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千裏被他拉得彎下腰的同一時刻,又一顆子彈穿透了窗玻璃,在座椅上又燒出一片焦黑。
顧不上笑面青江的阻攔,堀口千裏三兩步趕到窗邊,趴在一角處窺視着外面的景象。
她看到了。
就在本丸的正上方所擴展開的黑洞,和正從其中現身的密密麻麻的溯行軍。
——敵襲。
“弄錯了。”她喃喃道。
他們的真正目标從一開始就不是墨俣,也不是京都。
而是這座本丸。
“太不遮掩鋒芒而被敵人注意到……”堀口千裏極輕地、滿是怒意地笑了一聲,“真是糟糕透頂啊。”
她不認為是那一晚的京都之戰引來了歷史修正主義者的注意,他們被盯上應該還要更早——這座本丸并沒有可以遮掩坐标的結界,相較于其他行動隐蔽的審神者,時空亂流頻繁地指向這裏,只怕早就在那邊留下了記錄。
但那應該是敵人決定拿他們開刀、向其他審神者殺雞儆猴的導火索。
展現出的實力過于令人忌憚,所以要在還沒徹底發展起來前扼殺掉。
墨俣只是個誘餌,溯行軍的一方知道,制造出大片人馬要有所行動的假象,時之政府就會向最有可能解決這情況的審神者下達任務。同時,他們再次确認了本丸的坐标,定下了在時政和其他審神者無法及時施以援手的夜晚進行突襲。
京都也同理。
引開他們所認為的本丸最強戰力,襲擊的成功概率就會上升很多。
“搞不好連京都的那些家夥都不是逃掉的那些殘黨。”
堀口千裏咬牙。
“受傷的殘黨沒法拖延時間,他們的目的是能拖一秒是一秒……”
“青江,”她道,“去通知大家迎戰。”
看着開始翻箱倒櫃的審神者,笑面青江詫異出聲:“主人你——”
“沒什麽,”找見了要找的東西,千裏一把将欠條撕成了兩半,“總不能讓他跑都跑不掉。”
執務室的門被人猛地推開。
已經做好應戰準備的笑面青江在拔刀的前一秒才發現是長谷部。
“主人——”
“來得正好。”
堀口千裏眼也不擡地吩咐,“你跟青江分兩路去通知大家——”
“大家已經知道了,”長谷部生平第一次打斷了她的話,“而且商量得出的看法是……”
他看向審神者。
“主人,請您立刻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