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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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從暗道出來時，張家三兄弟還趴在地上昏迷不醒。
息塵目光落到三人身上，有些糾結：“這…三個人怎麽處理？”
“不必管他們。”
裴少虞一臉冷漠，沉聲道：“竹樾已死，他們三個在這九牧郡得罪了不少的人。即便我們不出手，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好。”
而且張家老大身上那一掌，裴少虞心裏最清楚不過，以後會不會留下病根兒都不好說，這三人成不了什麽氣候。
息塵聽到這話後，也沒再說什麽。
祝潆從他們身後走了出來，掩唇打了個哈欠：“時間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話音落地，率先走了出去。
息塵見她左轉朝他們方才休息的屋子走去，詫異出聲：“祝，祝姑娘，我們還要繼續在這裏過夜嗎？”
這主人家都被他們弄死了，繼續留在這裏會不會不太好？
“免費的睡覺地方，你還挑？”
祝潆瞥他一眼，繼續往前面走。
息塵：“……”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裴少虞：“謹之公子——”
“回去睡覺。”
裴少虞扔下一句，擡步跟上了祝潆。
息塵：“……”
他還能說什麽，本來就是跟着人家蹭吃蹭喝的人，自然只能追了上去。
不過到底是良心不安，息塵天剛亮就立馬起身催促祝潆和裴少虞離開。
三人從竹樾的府邸出來朝城門外趕時，街道兩邊的小攤販才剛剛開張。
“前輩，你先站在這裏等等，我去買些吃的。”
看着一臉不爽的祝潆，裴少虞停下腳步說了一句。
“謹之公子，我也同你——”
息塵剛想開口，就被裴少虞打斷，“你留下來保護前輩。”
随後轉身混入了人群中，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
息塵嘴唇翕動了下又緊緊閉上。
裴少虞離開後，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位祝姑娘看起來很不好惹。尤其是現在，渾身低氣壓，像是臘月寒霜似的令人脊背發涼。
他咽了口唾沫，沒話找話：“祝姑娘，你和謹之公子是什麽關系啊？他看起來很照顧你。”
息塵本想問兩人是不是姐弟，不過看面相，他又覺得這兩個人長的不像。雖然都很好看。
祝潆眸光淡淡瞥他一眼，語氣發涼：“小道士，不該問的別問。”
息塵：“…好的。”
他瞬間站直收攏住腳。
內心卻在狂抹汗：這，這位祝姑娘好可怕，謹之兄弟你快點回來。
息塵跟個木頭樁子似的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依舊感覺的到身邊祝潆越來越低沉的氣壓。
就在他以為對方要爆發的時候，裴少虞總算走了過來。
身上不僅多了個包袱，兩手上還托着熱氣騰騰的東西，香味時不時的飄散過來。
他率先将其中一份遞到祝潆面前，“前輩，先吃點吧，我還給您買了許多小魚幹。”
“小魚幹。”
祝潆沒有伸手接，只說了三個字。
裴少虞有些無奈，只好拿出一份小魚幹塞到她手中。
末了，還是将手中的包子放到她手中裏：“吃完小魚幹，再吃包子。”
祝潆丢了一根小魚幹到嘴裏，熟悉的酥香在口腔內炸開，讓她早起煩躁的心情好了許多。
她輕唔了聲也沒再拒絕。
“謹，謹之公子…”
息塵顫巍巍的伸出自己的手，蹭吃蹭喝這麽久，還是控制不住面紅耳赤。
“我，我回山就給你們錢。”
裴少虞倒是沒說什麽，将其中一份遞給了他，随後三人一邊吃一邊朝外邊走去。
走到城門口的時候，迎面一個瘦削的年輕公子不小心撞了下祝潆，他立馬站穩身體連忙道歉：“抱歉。”
裴少虞立馬走上前，擋在了祝潆面前，看着他皺了皺眉：“小心點。”
“前輩，你沒事吧？”
随後目光關切地落到祝潆身上。
祝潆沒說話，只淡淡瞥了瘦削公子一眼，繼續往前。
“林郎，怎麽了？是認識的人嗎？”
和瘦弱公子同行的年輕婦人見他停住腳步，目光一直落在已經走遠的三人身上。好奇問道。
林軒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咳嗽幾聲朝女子搖了搖頭，“大概是認錯了。”
那人應該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他腦海中似乎又浮現出從前的記憶，女子聲音散漫又慵懶：“把你手中的糖葫蘆給我，我就幫你如何？”
“前輩，怎麽了？”
裴少虞見祝潆自走出城門後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出聲問道。
“唔…”
祝潆晃了晃腦袋，捏着小魚幹繼續吃起來，“沒事。”
應該看錯了。
她甩開腦子裏的雜念，專心致志盯着手中的小魚幹。
昆山派離九牧郡路途遙遠，而且一路上城鎮稀少，他們晚上不出預料的需要在野外過夜。
好在息塵不是路癡，還記得來時的路，在天黑透之前，找到一處荒廢古廟。
五月份的山間，夜晚的風依舊有些寒涼，三人圍坐在一起，中間燃着一堆柴火。
“依照我們的腳程，大概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才能抵達昆山派地界。”
息塵啃了一口手中的幹糧，一邊默默說道。
他将身上的布兜放到膝上，翻出那本《江湖事早知曉》，仔細翻閱了起來，“這一路上有幾件事需要注意，一是不能靠近一個叫斷崖村的地方，聽說那是一群窮兇極惡之徒的窩點。二是不能在雷雨天趕路容易遇到追殺。三是不能住那種開在荒山野嶺的客棧，那都是黑店。”
息塵一邊翻頁一邊念叨，神情格外的嚴肅認真。
裴少虞本來沒打算理他，聞言，他頗為無語的看他一眼，“你這東西怎麽還沒扔？”
這傻子竟然還相信這書上的東西。
“謹之公子這話差矣。”
息塵輕輕阖上封皮，“悅來客棧雖不像書上說的那樣是黑店，但高人當初賣給我的時候就提過，書上內容并非全部真實，還讓我加以修正。”
“不過我說的這幾件事，全都是前二十條的內容。高人說過，越往後內容越失真。悅來客棧是黑店這條在一百條開外，這也難怪與書上記載的有出入。”
裴少虞：“……”
息塵是不是傻子倒暫且不提，這位賣書的高人是真的高。
“有意思。”
祝潆曲起一條腿，手臂放在了上面，笑了起來：“小道士，你這書讓我看看。”
江湖中倒是多了許多有意思的人和事。
息塵聞言，拿書的手輕頓，他看了幾眼支着下巴看他的祝潆，最終還是将手中的書遞了過去。
再三強調，“看完還請還我。”
祝潆挑了下眉，沒有接話。動作十分随意的接過，然後便翻了起來。
裴少虞坐在一旁，時不時加幾根柴火添進火堆中。
見此，忍不住輕搖了搖頭。
他覺得他們三人中，也就他比較正經。
在荒山破廟裏安全待了一夜，翌日一早他們又繼續趕路。
只是天不湊巧，還沒走出多遠，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一場大雨傾盆而下。
息塵呸呸了兩聲，将口中灌進來的雨水吐掉，追上前面的祝潆和裴少虞，勸道：“祝姑娘，謹之公子，我們還是找地方躲躲吧。這種天氣容易出事。”
昨晚他才和她們說過。
“別說廢話，趕快走。”
裴少虞沒管臉上淌下來的雨水，濃密烏黑的睫毛打濕後顯得越發好看，“你是蠢嗎？那種話你也信——”
信字剛落地，從過道兩邊沖出十幾個手拿武器的人。将三人團團圍困住。
裴少虞：“……”
“你看吧，我就說不能在雨天行路。”
息塵在身後嘆息了一聲。
“閉上你的烏鴉嘴。”裴少虞扭頭瞪他一眼，額頭上青筋跳了跳。
祝潆站在兩人的中間，沒有一點緊張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兄弟們，給我上。我就說這小子是通緝令上的人，差點就讓他給跑了！”
幾波人兇神惡煞的看向裴少虞，看起來應該都是在九牧郡注意到他的人。
他們手握武器躍躍欲試，似乎已經想好了交上裴少虞後會得到怎樣的報酬。
裴少虞冷冷注視着周圍這群人，眼神冰冷。他拔出長劍，看了眼息塵：“你解決左邊，我解決右邊，速戰速決。”
随後便提着劍沖了進去。
息塵被迫應戰，見剩下這群人朝他們這邊沖來，只能抽劍而上。
瓢潑大雨下，刀光劍影，叫喊聲痛吼聲此起彼伏。
裴少虞劍下所過之處無一活口，他向來不喜歡留下後患。
息塵則是只用劍身拍暈手下之人，甚至見裴少虞殺到了他這邊，連忙将人從他手中搶走，率先劈暈。
來的這群人雖然人多勢衆，但武功平平，不過片刻功夫已經全部倒地。
此時雨勢也越來越大，裴少虞将劍上的血沖刷幹淨後立馬收回劍鞘。
快步走到祝潆面前，“前輩，讓你久等了，我們繼續出發。”
祝潆頭上戴着裴少虞之前那頂紗笠，雨水暫時澆不到臉上。
但渾身濕透的感覺還是令人讨厭。她面上沒有多餘表情，顯得有些冷漠：“這群人能搶在我們之前在此處埋伏，應該借助了工具。找找。”
息塵走上前時正好聽到這話，他左右望了望，眼尖的看到山坡下某一處，指了指，“有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