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七歲的莫清顏，很嫩
聚音坊，裝飾精美的房間，床上人沉睡入夢，不安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
莫清顏準備要出去，然而當她要輕手抽出被拽住的衣角時，睡得好好的花夢瑤眉頭一皺，随時有醒來的跡象。
莫清顏無奈，只得繼續坐在床沿陪着。
除了辣妹住院的唯一一次，這是莫清顏第一次乖乖坐着‘陪、睡’。
時間一點一滴流去，莫清顏要睡過去的時候，床上的人醒了。
“我去給你倒杯水”被揪住的衣角在花夢瑤醒來的時候已經松開，莫清顏見着花夢瑤雙眼稍顯迷茫，于是過去桌上取了些溫熱的茶水。
溫水潤喉，花夢瑤搖搖頭表示足夠了。
醒來後的花夢瑤沒有說話，就這樣坐着，莫清顏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于是也不說一句話，不問任何事情，就這樣坐在一邊陪着。
有時候，安靜的陪伴也是一種安慰。
經受花滿樓事件的打擊，花夢瑤眼中又一次滲出了淚水，一滴，兩滴，無聲無息。
望着面前強忍淚水的花夢瑤，莫清顏輕嘆，上前握住花夢瑤冰冷的手。
淚眼朦胧，手上傳來的溫度讓花夢瑤擡頭，眨眼間，淚水滑落，眼前一片清晰，莫清顏初晨般溫暖柔和的笑容叫花夢瑤稍顯失神，明明是不合時宜的笑，卻叫花夢瑤倍感溫暖，這個笑容，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
莫清顏忍了許久終于是忍不住花夢瑤默默忍受痛苦的樣子，忽視花夢瑤看着她的眼睛，替花夢瑤逝去兩行眼淚，問道“夢瑤，你為什麽要哭”
為什麽？因為花滿樓人去樓空，因為她感受到了姐妹們生命的終結，因為她再也見不到關心她愛護她的姐妹，因為她……一無所有。
她答應過的，大家一起好好生活，每日琴瑟起舞，每日歡歌笑語，她還要給每一位姐妹譜曲，給她們彈奏……
但是現在……沒了，一切都沒了。
望着面前唯一可信的人，花夢瑤雙手輕劃‘她們都走了，我說過要給她們贖身，但是她們還沒等到那天……就離開了……她們……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收留了我，所以就算老鸨對我如何，我都可以忍受下來，因為夢瑤有關心我愛護我的姐妹，她們一直……都在保護我，無論是什麽樣的客人……只要有她們在，就都會替夢瑤擋下，不讓……夢瑤做不願意的事情……”
比劃到這裏，花夢瑤努力吞下淚水，繼續道出心事“……我從來……沒有想過她們會離我而去……所以，夢瑤一直在努力，努力賺銀子，為的就是要替姐妹們贖身，她們是好人……她們……不應該在那裏……’
莫清顏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着花夢瑤‘說話’。
‘來花滿樓的客人出手闊綽，然而花滿樓有規矩，當日客人賞賜的收入必須要全部交給老鸨，不許藏私，我……沒有辦法，只能想辦法先替自己贖身……’
花夢瑤哽咽，望着認真‘聽’她‘說話’的莫清顏，雙手繼續比劃‘清顏對不起，那日，我是在利用你的好心……’
莫清顏替夢瑤拭去來不及掉落的眼淚，她以為那日花夢瑤直爽答應她離開花滿樓是已經對花滿樓沒有感情，想不到竟然會是這個原因。“沒關系，這是我自願的”莫清顏取來手帕替人擦眼淚，沒有生氣，更沒有責怪，有的，只是一句沒關系，花夢瑤要比劃說些什麽的時候，莫清顏最後的一句話直接叫花夢瑤不知言語。
這句話，花滿樓的姐妹曾經對她說過……
‘清顏’花夢瑤截住莫清顏替她擦眼淚的動作，比劃‘你……為何要這般幫助我，我們以前……并不認識’
為什麽？莫清顏這下是結巴了，難道就直說你的琵琶聲在我夢裏出現過，孤單的我有伴了，以後做夢再也不孤獨了，現在我幫你是因為你在夢中幫助過我，我對你有感激之情，同時‘相處’的機會多了，我莫清顏早已經把夢中的你當做是朋友了？這樣回答？
花夢瑤一直等着莫清顏的答案，見莫清顏似是有難言之隐，于是手劃‘若是不能說，夢瑤不問’
得了花夢瑤一句話，莫清顏也就不說了，只怕說出來你還不相信，見着花夢瑤情緒稍微好些了，于是再陪她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兩人聊下來已是日上三竿。
“小姐”看到自家小姐終于從 花夢瑤房間出來，荷香問“小姐，夢瑤姑娘怎樣了？”
莫清顏望了望同樣等着答案的三娘以及肖瑾，回道“已經好很多了”
“沒事就好”花夢瑤雖來聚音閣才一晚上，但是花夢瑤骨子裏的音樂天賦足以讓她三娘格外照顧，只是可惜少了一雙好嗓子，若是能唱歌的話，就是天下無雙了。
可惜了。
低眉撇到莫清顏與肖瑾無話，于是打破‘尴尬’氣氛道“肖瑾，你什麽時候認識的莫逍妹妹，若不是小妹妹早上來找夢瑤，你打算要瞞到什麽時候”
三娘說話的語氣毫不客氣，一句話的語氣足以看出她與肖瑾的關系不一般，加上三娘望肖瑾的眼神，一邊站着的莫清顏挑眉，看來她的肖瑾很受歡迎嘛。
莫逍。聽罷三娘的話，肖瑾轉而望去莫清顏，此時的肖瑾已經沒有了早上那股憂傷氣息，面前的肖瑾還是往常的肖瑾，莫清顏對上肖瑾的溫柔眸，笑了笑，她套我話，我玩一下而已。
肖瑾看出莫清顏顏笑之意，又或許不必猜想已知這只是莫清顏玩鬧之舉，面對三娘的‘質問’，肖瑾如常溫潤，略表歉意“是我欠妥，此事應早些告知三娘”
“那是”三娘很滿意肖瑾的話，滿意之後轉而對莫清顏道“夢瑤會住在這裏，逍妹妹若是想念夢瑤了，日後直接來找人即可”
“嗯好”莫逍妹妹改口成為了逍妹妹，可見三娘有親近之意，所以現在三娘給特權，莫清顏也就不客氣了。
“逍妹妹真可愛”三娘原以為莫清顏會像早上那樣道謝，想不到會是一個直率的好字，三娘喜歡有禮貌的孩子，但卻不喜歡太有禮貌，時刻被人挂在嘴邊的謝意太廉價，聽多了會令人麻木，就連道謝也會轉變為字面上的意思，沒有了誠意，相反的，适當的謝意會讓人重視。
莫清顏扒拉下捏她臉蛋的惡手，手背揩了揩被捏疼的臉，尼瑪當她嬌嫩的小臉是面粉，還捏上瘾了。
手中滑膩觸感沒有了，三娘頗感失落，望着莫清顏就是一臉豔羨“年輕就是好啊，皮膚水嫩觸感好的沒話說”
什麽鬼，要是沒有遇到容皓軒之前，莫清顏也覺得自己這副身軀皮膚是好的沒話說，但是一遇到容皓軒那貨，她的皮膚好只能算是個好，很好，非常好，真正的極品是容皓軒那貨。
一想到容皓軒，莫清顏‘報仇’的小心思又上來了，容皓軒，最好不要讓我看到你，不然我随時可以想到辦法整你，報偷親之仇！
莫清顏報仇之意明顯，三娘以為莫清顏是因為臉被捏疼了生氣，于是趕緊安慰“逍妹妹哈姐姐不是故意弄疼你的哈，不要生氣，這樣，你要是看上聚音坊什麽東西盡管開口，姐姐都可以給你”
噫噫噫，這是要送見面禮？莫清顏不知道三娘誤會了她生氣的原因，以為這是三娘要送她見面禮，莫清顏打量這裏講究的裝修，小心思在飄，鎏金雕花藍寶石作飾，連裝修都這麽大手筆，她莫清顏又怎麽好意思拒絕好意，只不過目前她實在是沒有看上的東西，于是回道“這個暫時沒有，以後吧，以後要是有的話再管你要”
莫不是見着莫清顏回答時認真思索的小模樣，莫清顏這一句話說出來倒是讓三娘有種被下套的感覺了，不怪三娘，實在是莫清顏的語氣太理所當然，語中留下的懸念太大，以至于讓三娘忽然有種欠下大債務的感覺。
“不可以麽？”莫清顏見三娘久久不回話，于是道“如果不可以的話就算了”
莫清顏的話是真，她還不至于為了一個見面禮讓人難做。
“怎麽就不可以了，當然可以”三娘口碑絕佳，說出去的話從來不會反悔，難得歡喜一個小姑娘，三娘又豈會在意一個承諾“如果想起需要什麽了，告訴三娘，三娘一定想辦法給妹妹送上”
豔麗容顏傾城絕色，一抹傾盡所有亦滿足君心的真誠微笑足以讓天下女子黯然失色。
看着三娘與辣妹神似的神色，莫清顏有一瞬間的恍惚，辣妹就是這樣，只要她莫清顏想要的東西，辣妹就會想辦法給她弄到手，哪怕是老虎窩裏的小老虎。
想起辣妹每一次抱着寶貝張牙舞爪的樣子，莫清顏就好笑，明明可以拒絕卻總是罵着去給她帶回來她想要的東西。
“三娘，你叫我莫逍吧，我也老大不小了，叫妹妹我聽着別扭”
莫清顏這一句話真讓三娘笑了“莫逍你今年多大”
呃，好像，貌似是十七。莫清顏忖道。
見莫清顏不說話，三娘打趣道“你只有十六歲吧，逞強也就十七，這麽快就認老啦？”
認老？什麽認老？她莫清顏從來不會認老，就算是五六十歲了，她莫清顏依舊可以高傲地說一句老娘老大不小但是有顆少女的心，話說，她什麽時候認老了，剛才？
莫清顏一臉懵逼，三娘則是越看越發覺得可愛，凡事有個度于是也就不再打趣了，望着一起站着的肖瑾荷香，三娘牽起莫清顏的手就說道“都別站在這裏了，都去吃茶點聊會兒，肖瑾不許推說有事”
被拉着走的莫清顏回頭看後面落下的肖瑾，肖瑾報以無奈一笑，莫清顏愕然，這笑……有點牽強啊，還有，三娘剛才那個‘推’字怎聽着像是肖瑾經常逃跑似的。
回望三娘‘略顯’興奮的背影，不會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規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