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去樓空，你還有我
随便啃了些早點，莫清顏拉上荷香就往聚音坊趕。
“小姐你慢點”荷香被莫清顏拖着拽着慢不下來半步，唯有勉強跟上。
莫清顏一心想着去找夢瑤興奮的很，哪有聽到後面荷香的話，拉着荷香就是越跑越快，不知道夢瑤現在怎樣了。
出了府門，兩人一路奔跑，此時正值卯正，平時熱鬧擁擠的街市只有依稀幾人，所以莫清顏一路過來并無甚阻礙。
就快到聚音坊，一紅色身影闖入，莫清顏眼睛不眨，那是……
荷香快要跟不上的時候，莫清顏猛地停了下來，還好停下來之前莫清顏松開了荷香的手，要不然後面急剎不及的荷香準會撞上去。
荷香喘不過氣，雙手撐着膝蓋彎着身子就是狠狠呼吸，小姐說她體力還未能上來果然是真的，這還沒跑幾步呢就已經是這樣了，那個叫做夢瑤的人是誰，小姐怎麽這麽緊張？朋友？以前沒聽說過呀，難道是昨天認識的？
“小姐……”荷香緩過來就上去跟在莫清顏身後旁側，見得聚音坊已在眼前，還沒問小姐為什麽不進去的時候，就聽得莫清顏一聲“辣妹”
辣妹？不是夢瑤麽？荷香順着莫清顏的方向望去，入眼是一位穿着鮮豔紅色衣裙的美麗女子，好漂亮的人！
與荷香一樣，莫清顏望着面前一身大紅衣服的妖豔女子久久不能回神，不過她是激動，激動！
難道辣妹也穿越了！
怎麽穿的？拍照墜崖？飛車？跳蹦極？還是莫名其妙就跟着來了？猿！糞！啊！
在莫清顏心情激動外加腦袋胡思亂想推測前因後果亂猜測的時候，那女子停步，打量一臉震驚的莫清顏，複念莫清顏口中不自覺喚出的兩個字，女子顯然是不知這兩個字的意思，于是疑惑，問望着她的莫清顏“辣妹？辣妹是何意”
額，呃？莫清顏重新打量面前端莊優雅古風氣息濃重的絕世美女，美女細長柳葉眉散發的是獨屬女子的溫婉氣息，不是霸氣非常的張揚，含水的雙眸是盈盈動人的溫柔，不是我行我素的散漫随意，略點朱紅的紅唇若是微微一勾，也沒有意味深長的邪氣，還有那一身繁瑣礙事的繡花大紅裙，根本就不是辣妹會穿的風格！
望着面前陌生的人，莫清顏眨眼，眨眼，再眨眼，這誰啊，莫清顏覺得自己一定是沒睡醒，這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嘛哪是辣妹啊！
再說了，面前的人如果真是辣妹，見着她莫清顏在這裏又怎還會安安靜靜站在原地，只怕現在早已經勾着她莫清顏的脖子大大咧咧一句‘走，喝酒去’
想到這裏，莫清顏捂臉，她居然會認錯人……
“小妹妹？”見證了莫清顏眼中一系列情緒變換的三娘試探性地喚了一聲，見莫清顏沒有反應，于是又喚了一聲。
“嗯”莫清顏随意應了一聲，她在反省。
“小妹妹可是來找人？”莫清顏繼續自我反省的時候，那柔和的聲音轉疑惑為問話，莫清顏回神，迎上那與辣妹神似的鵝蛋臉，假咳回道“嗯，昨晚有個朋友被送來這裏，所以來看看”
三娘望着面前這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想着昨晚被送來聚音坊的只有那個花滿樓的樂姬花夢瑤，而且這小姑娘既然知道花夢瑤被送來這裏，定然也是肖瑾告知……又見着面前的莫清顏清秀可人，于是三娘那雙永遠是笑意的雙眸暗地裏閃了閃，上去就是和莫清顏套近乎，并不提及花夢瑤這三個字“我是三娘，肖瑾的朋友，小妹妹叫什麽名字，可是認識肖瑾？”
三娘？原來這個人就是三娘，留意到三娘眼中騙小孩的套路，莫清顏頭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喜歡作弄人的雙角小惡魔，順着三娘一句小妹妹，莫清顏裝嫩“原來是三娘姐姐，肖瑾經常提起你呢，說……”莫清顏眼珠子轉了轉，三娘以為莫清顏是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又是好奇，于是靠近問“肖瑾說什麽啦？”
和辣妹一模一樣的臉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莫清顏有點不适應，一時想不到肖瑾會以什麽詩詞來贊美這個聰明的三娘，于是垂眸不看三娘的臉找靈感，回想起昨日肖瑾贊美她莫清顏的話，莫清顏小腦袋頓時開竅了，于是揪着裏面幾個稍微字改了一下，雙眸正視一臉好奇的三娘，莫清顏眼睛雙彎，笑道“肖瑾說，三娘若是不沾脂粉，定然是清雅絕俗，京都唯二”
唯二？三娘品着其中的‘二’字，笑容苦澀，果然，肖瑾始終是惦記着那個叫做筱柔的女子。
莫清顏以為三娘是為她語中的‘唯二’二字不是很高興，但見三娘唇邊笑意便知是對這稱贊還是滿意的，于是繼續道“我姓莫，單字一個逍，姐姐叫我莫逍就行”
望着面前‘不谙世事’的莫清顏，三娘很快就将情緒掩飾，見莫清顏水眸清亮不沾世俗，心下歡喜，于是迎上莫清顏‘天真無邪’的笑臉，笑應并且就剛才花夢瑤的事如實告知“莫逍妹妹來晚了，夢瑤才去了花滿樓”
“去花滿樓？”莫清顏這次是真的疑惑，夢瑤大清早的急着去花滿樓做什麽，難道花滿樓真出事了？
見莫清顏沉思，三娘以為莫清顏要思考好一陣子，于是就這樣靜靜地等着莫清顏接下來的問話，不作打攪，然而三娘沒等多久，莫清顏很快就提眸說道“那我去花滿樓，謝啦”
莫清顏說走就走，留三娘一人，三娘望着莫清顏說走就走的背影，訝異，相信了？還真去花滿樓了？萬一她是在騙人呢？這小妹妹也不稍微懷疑？
花滿樓——
人去樓空。
“夢瑤”莫清顏進門就是看到呆坐在大堂的花夢瑤，感覺不對勁，莫清顏上前，看到的，是哭成淚人的花夢瑤，眼神空洞。
那是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無措。
望着面前的模糊人影，花夢瑤淚痕漸增，在聚音坊，她聽到那個叫寒風的人說花滿樓已經不在，她不相信，拼死跑了出來，只是她不知道，為什麽越跑越是慌張，慌張又是從哪裏來，推開門的那一刻，她知道了，所有人都不在了，姐妹們還有老鸨，全都不在了，昔日熱鬧的花滿樓安靜得吓人，那是死一樣的氣息。
這種感覺曾經出現過，與養父母被殺害的那天一樣，她回到家裏，沒有人在，之後，村外小山上，有人發現了養父母冰冷的屍體。
花夢瑤好怕，為什麽會再次出現這種感覺，為什麽，她從小就有着這種異于常人的敏銳，為什麽不給她機會相信，那些處處關照她希望她可以逃出去的姐妹們只是去了另外一個地方謀生，花夢瑤好冷，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告訴她，花滿樓的姐妹永遠離她而去，她答應過姐妹們的，只要她出去了，就努力攢錢幫她們贖身，為什麽，她剛前進了一步，就把她的希望碾壓得絲縷不剩！
莫清顏不知花夢瑤是在害怕什麽，但從她想要沖破喉嚨大喊卻喊不出來的痛苦可以知道，此刻的花夢瑤只要再稍微受一點傷害，就會崩潰。
懷裏抱着的人已經沒有了昨日的溫暖，大概……真的是把一切都寄付在這裏了吧，這種痛，她經歷過，就像是整個世界崩塌，崩塌的同時整個世界的碎片就這樣死死壓在身上，痛到無法呼吸，痛到窒息，莫清顏緊緊抱着花夢瑤，給她僅有的一點溫度。
莫清顏抱住夢瑤“你還有我”
僅有的四個字，讓失去溫度的花夢瑤稍微回神，這個擁抱，她記得，是莫清顏。
“我-答-應-過-她-們，只-要-出-去-了，一定-會-努力-幫-她-們-贖身，為-什-麽…………”不等她……
嬰兒般的牙語未說完，花夢瑤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
“夢瑤”莫清顏抱着暈過去的人喊了幾句，準備要按人中将人喚醒的時候，莫清顏打消了這個念頭。
花夢瑤不重，但是莫清顏這該死的體力根本就不能背人，于是對荷香道“荷香，快去喊人”
荷香一進門就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女子，而後是自家小姐抱着那人，荷香雖然看不到那人正面更是聽不到她說的什麽，亦或那人壓根沒有說話，可荷香還是被那令人心痛的背影驚到了，是的，是驚，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背影也可以這樣的讓人看着痛心。
聽到莫清顏一句焦急的吩咐，荷香點頭趕緊跑了出去找人來幫忙，還未出門口，肖瑾來了“肖……肖世子”
衣袂飄，肖瑾溫潤的面容依舊溫和，只是莫清顏覺得，今日的肖瑾，與往日很不一樣，他的眼神，看着有些悲傷。
肖瑾直接走到莫清顏面前，二話不說将莫清顏懷裏的花夢瑤抱起“我來吧”
擔心花夢瑤狀況，莫清顏沒有問肖瑾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莫清顏應了一聲便跟着肖瑾回去聚音坊，兩人一路無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