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他們的回應都很統一。
先是一大串的“??????”,最後再來一句“真假的?”。
苗淼淼再一次統一發送:
【當然是真的,我怎麽會騙你們,親眼所見,千真萬确!!!!!!!!】
“行了,下一流程。”
周千溥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蘇淮然哄得止住了眼淚。
他嫌棄地把袖子卷起,連帶痕跡明顯的水漬。
一小節瑩白如玉的手腕就這麽赤/裸裸地露在外面。
跟在他身後的,就是蘇淮然。
因為長久哭過的關系,他的眼眶還是紅彤彤的。
就像……就像一只被欺負了的小兔子,可憐又可愛。
苗淼淼在一旁擠眉弄眼,手舞足蹈,就仿佛一只吃瓜吃到上頭的猹。
每一個動作都在透露着興奮:媽媽,我磕的CP是真的。
“走了!”
安珏拍了拍苗淼淼的肩膀,示意道。
經過一場電影播放時間的休整,他的臉色終于好了些,不像以前那樣慘白。
兩人趕緊跟上。
按照短信提示的內容來說,下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商店。
沒錯,他們要去商店裏,為其他幾個人買禮物。
蘇淮然捏着手裏的錢,有些心虛。
錢本來就少,更何況,電影院裏的爆米花,可樂又貴的要死。
他沒錢了!
蘇淮然小跑了幾步,拉着周千溥的袖子說:“你還有錢嗎?”
“有!”周千溥停下了腳步。
蘇淮然:“!!!”
給我給我,快給我!
他的眼中流露出迫切的渴望,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現在的蘇淮然,像極了一只貓。
當一只貓盯着你手中的食物,沒有人能狠下心不給。
但周千溥可以。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蘇淮然一眼:“我不想給你。”
呸!現在有請播放歌曲《醜八怪》,《小氣鬼》。
蘇淮然撇了撇嘴角,滿臉的不屑。
另一邊,苗淼淼眼睛閃閃發光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指尖不停敲動鍵盤發出尖叫雞的聲音。
【啊啊啊!他們在一起走。】
【啊啊啊啊!蘇淮然竟然還拉着周千溥的袖子。】
商店離電影院很近,僅僅只有三兩分鐘的路程。
一行人磕CP的磕CP,走路的走路。
沒過多久,就到了。
這是一個綜合性的商店,人來人往。
不僅可以買東西,還可以到處玩樂,簡單來說,這就是集合買,吃,玩為一體的地方。
剛一進來,蘇淮然的視線就跟被502膠水黏住了一樣,盯着游樂園的門牌一動不動。
想去。
蘇淮然想。
但是不行。
他摸摸自己癟癟的錢包,默默落淚。
“——叮鈴鈴”
短信又發進來了。
蘇淮然下意識往口袋裏一摸,卻摸了個寂寞。
難不成……
他是把手機落在電影院了?
蘇淮然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這可是手機,不便宜的,更重要的是,沒了手機,他怎麽接短信啊!
“我手機丢了,可能在電影院,我去找找。”
蘇淮然剛說完,拔腿就跑。
還沒到門口,他卻被一堆黑衣人攔住了。
真的是黑衣人,還帶着黑色的墨鏡,就跟電影,電視劇上的那樣。
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這種人。
蘇淮然理所當然地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他下意識雙手交叉,捂住自己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我跟你們說,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我就……”蘇淮然這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陣仗,吓得連話都說不順溜。
黑衣人們:“……”他們就是來幫忙拍攝加管理秩序的,你信嗎?
“我跟你們講啊,我只是個三四線的小藝人,沒錢沒勢,什麽都沒有。”
蘇淮然一邊說,一邊往後退。
周千溥離蘇淮然很近,幾乎只要走幾步路,就能到他的身邊。
一步,兩步,三步……
蘇淮然就跟身上安裝了導航一樣,很精準地找到了周千溥所在的位置。
然後……極其熟練的往他身後一躲。
“蘇淮然,這都是節目組的派來的。”周千溥伸手就往背後探去。
抓住了!
他的手指突然間就碰到了一個軟軟滑滑的東西。
就跟嫩豆腐似的。
明白過來他手下的觸感是什麽以後,周千溥整個人都僵了。
特別是他的指尖,略微泛着點白色,每一個關節,都被堅冰凍住了。
一動不動。
你不動,我也不動。
畫面就這樣突然之間被定格起來。
許久,周千溥才把手放下,試圖着開口道:“你不是什麽三四線的小演員。”
難不成……我在他心中,就是墜吊的。
蘇淮然滿心歡喜地以為,周千溥會說出這番話。
沒想到……
“你是十八線的小演員。”
好吧!剛下的感動都喂了狗。
蘇淮然默默地吞回感謝的話語。
狗就是狗,永遠也變不了人。
“別去找了,正在拍攝呢!有什麽消息我告訴你。”
周千溥的聲音就仿佛有着一種特殊的魔力,奇跡般的讓蘇淮然心靜了下來,他選擇聽從周千溥的話。
“行啊,那你別忘了。”蘇淮然撫摸着剛被他觸/碰過的皮膚。
那是位于眼下的一小塊地方,格外細膩嫩滑,也是最為敏/感的一部分,此時此刻,上面火燒火燎的。
這種感覺好似沿着皮膚,一直傳導到了心裏。
“我們接下去要去買禮物。”
周千溥憑借着自己對于短信的大致印象,說到。
蘇淮然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商店很大,各式各樣的東西都有的賣,挑最便宜的買呗!
他想的很簡單。
但在商場裏轉了一圈以後,這個簡單的想法就徹底消失了。
無他,裏面東西都好貴好貴。
蘇淮然隔着一扇玻璃窗。
小小的一條皮帶,地攤上不過二三十的東西,這裏起碼就要上千!
有什麽區別嗎?!
沒有任何區別!
蘇淮然震驚于這裏的物價,看着在周圍人認真選購的樣子,又不好意思逃開。
他也硬着頭皮,裝出一副挑挑揀揀的樣子。
一個袖口,大幾百。
一枚男士胸針,大幾百。
一只杯子,也要幾十塊。
沒錢!
節目組給的,也是真不夠蘇淮然買上四份禮物的。
除了……杯子,不就連杯子,他也還差點,不過努努力,還是有的。
蘇淮然苦笑了一下。
櫥窗裏,杯子被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四周簇擁着鮮花還有彩帶。
下面立着一個金色的小牌子,寫着情侶杯,買一送一。
這個可以有!
蘇淮然興奮了。
但是興奮過後,便是長久的思考。
難不成要真的買四個杯子,還是情侶款的那種?
那誰和誰算是一對呢!
這是個問題。
蘇淮然的眉頭皺了起來。
總不能別人都把禮物拿上來了,自己卻很寒酸地掏出兩個杯子吧!
這不是在糊弄人嘛!
蘇淮然猶豫了一會兒,打算自己掙點錢。
隔壁就是游樂園,不然……
蘇淮然好看的眉眼沉了沉。
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個主意。
游樂園裏
【過來瞧一瞧看一看,這裏提供各種服務。】
蘇淮然舉了個簡陋的硬紙板,上面只是用黑筆寫了這些個大字。
他很安逸地靠在大樹上,身子微微傾斜着角度。
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沒有任何一個人過來詢問,但他沒有一點着急的意思。
這種東西也不能着急。
俗話說的好: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
只能先慢慢等着了。
“——滴答滴答”
耳邊時間流逝的聲音如有實質。
終于……
“請問可以代打玩偶嘛!”
一對情侶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在離這裏不遠的一個地方,有一個尼龍布支起的小攤子。
裏面擺着各式各樣的玩偶,一個比一個精致漂亮,最得那些小女生的喜愛。
再看一眼女生,雙眼緊緊地看着那個小攤子……
蘇淮然心裏大致明白了。
“你把心放好吧!這個我是最擅長的。”蘇淮然一拍胸/脯,答應的格外爽快。“只是……小本生意……”
他擠眉弄眼的,兩根手指不斷搓着。
明眼人都知道他想幹什麽。
“價格好說。”男生順勢摟住女生的肩膀,微微摩挲着,像是在安慰一般。
又開始了!
蘇淮然痛苦的閉上雙眼。
他是一條單身狗。
一條單身了三十輩子的單身狗。
這樣真的好嗎?
“這是報酬!”做完這一切,男生很上道地掏出一張紅紅的毛爺爺。
上面印着的那個男人,讓蘇淮然有了一種深深的親切感。
“好嘞,您指哪兒,我打哪兒!”
蘇淮然利索地丢下硬紙板,麻溜地跟着那對情侶,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那攤子雖說是小了點,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別的該有的,他都有。
這裏人也是所有攤子中最多的,擠在一起,還未靠近,熱氣直接迎面而來。
“就是這裏了。”
那對情侶說到,甚至還把女生最喜歡的那個玩偶只給他看。
蘇淮然順着那個男生指着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一只很可愛的小熊熊。
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身子,圓圓的耳朵……
好像它沒一個地方是不圓的,可可愛愛,虎頭虎腦。
“你女朋友眼光真好。”蘇淮然稱贊到。
那男生肉眼可見變得高興起來。
“是嘛!我也這麽覺得,嘿嘿……”
男生傻笑起來,像極了被擺放地規規矩矩的小熊娃娃。
攤主是一個精明能幹的中年人,他簡單的介紹了下規則,順手在一旁整理玩偶,把他們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規則很簡單。
用木倉射中哪個娃娃,哪個娃娃就是你的。
除了娃娃被放在很遠很遠的距離。
普通人根本沒法做到。
不過,不慫。
在他以前做任務的時候,曾經有幾個世界牽扯過打獵,射箭之類的東西。
準頭不成問題。
蘇淮然結果一把木倉。
這把木倉已經用了很久了,手把的部分,已經被磨損得不成樣子。
蘇淮然的手越發緊握,手心的手汗甚至可以打濕一張餐巾紙。
他閉上一只眼,另一只眼睜開,努力瞄準。
旁邊的小情侶吓得屏住了呼吸,就等着一發入魂。
然後……
“對了,這木倉該怎麽用啊!你還沒教過我。”
小情侶:“……”
攤主:“……”
他沒看過《黑貓警長》嘛!他沒童年嘛!
“你會不會啊!”男人急了,看着一旁悶悶不樂的愛人。
“當然,不過包退!”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淮然心裏其實也沒底。
但不管怎麽樣,先幹了再說。
實在不行,就當免費白玩了一趟游戲。
蘇淮然想的很明白。
還是攤主看不下去了。
“先按這個,然後……你會了嗎?”
蘇淮然點點頭。
說來怕別人不信,其實他的學習能力還是可以的。
不過這份可以,僅僅只用在有關玩樂的事情上,到了幹正事的時候,他的腦子就跟塞了漿糊一樣。
親爹親媽到了蘇淮然的眼前,他都不一定能分清出。
再來一次。
蘇淮然調整好自己的呼吸聲,再一次擺出上次的動作。
“——砰”地一聲。
木倉響了。
伴随着濃重的煙霧,以及一股嗆人的味道。
中了!
正是女生喜歡的那個。
“哈!”
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
蘇淮然把槍放回原處,手在自己的衣服上随意擦了擦。
這一下,手心變得清清爽爽。
誰也不知道,他剛剛……他剛剛是有多害怕。
一顆心,都是吊在嗓子眼上的。
這次的成功,主要是依靠他十分的功底……
外加上九十分的運氣。
“謝謝了!”那對情侶千恩萬謝地接過玩偶。
蘇淮然只是笑着搖搖頭。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都是應該的。
手裏有了錢,蘇淮然整個人都寬綽起來。
不就是杯子嗎?買。
不就是棉花糖嗎?吃……不起!
蘇淮然看着上面的标價:十五。
除去買杯子的錢,他的手裏只有十塊。
蘇淮然第一次感到貧窮的滋味。
他默默地走開了,去商場把四個杯子都賣了過來。
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麽匆匆從指縫溜走。
他們簡單地吃過晚餐,又重新坐在了一起。
托摳門的節目組的福,蘇淮然只吃了兩個面包,總價不超過十塊的那種。
在場的人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蘇淮然猜測,下一步,應該就是送禮物的環節了。
果不其然。
“行了,我們先把禮物拿出來。”
接二連三的聲響傳來。
所有的東西,都被精美的包裝給包了起來。
奇怪的是……都只有一份。
每個人都是這樣,無一例外。
難不成……他們也沒錢了,為了節省包裝費?
蘇淮然沒起什麽疑心。
他也拿出四個杯子。
“給你的。”
一個黑色的物體飛到蘇淮然的眼前。
他下意識伸手接住,裏面應該是軟的,就像一朵雲。
“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嘛!”
蘇淮然問道。
安珏不是應該替四個人都備好禮物的嘛!
但是……
蘇淮然轉頭看了一圈,好像就他一個人有。
“不是,只給你。”
說完,他又回到了沙發上,閉目養神。
今天的安珏好像格外困倦,興致恹恹。
蘇淮然:“???”
只給他自己。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懷疑安珏那個不經世事的純潔少年愛上了自己。
但一想到自己對安珏幹的事,簡直沒一件人事。
他又不确定了。
每個人都交換了各自的禮物。
最後到了蘇淮然。
周千溥只說過要送禮物,沒說過只要送一個就夠了。
他捧着四個杯子,笑得一臉尴尬。
“我……我買了四份,你們拿走吧!”
蘇淮然一個接着一個把東西放到每個人面前。
“——叮鈴鈴”
每當這個聲音響起,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同一時間低下頭去看手機。
除了蘇淮然,畢竟他連手機都沒有。
“我們要拆禮物了。”周千溥清冷的聲音響起,提醒道。
“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試用一下。”
安珏插了一句。
直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
蘇淮然看着一旁堆積起來的包裹。
他收到的禮物,是在場所有人裏最多的。
蘇淮然小心的撕開包裝。
這是……手機!
還是最新款的。
蘇淮然眼淚汪汪地看着周千溥。
這就是他給的。
“謝謝老板!但是老板,節目組給的錢用來買這個,怕是不夠吧!”
感動之餘,蘇淮然更多的是好奇。
哪怕是用盡了折扣,這部手機的價格都不會低于五千。
蘇淮然非常确定以及肯定,節目組沒給那麽多。
他有些不确定了。
“你不知道嗎?我是節目的投資商,只是一點小小的特權,不算什麽,也不用特別感謝我。”
周千溥剝了個橘子,往嘴巴裏送。
酸甜的橘子汁爆開來。
蘇淮然:“……”那你還不肯借我錢。
他在心中怒吼。
手機是他送的,但錢又是他不肯借的。
一時間,各種感情百感交集。
蘇淮然幹脆不去理他,接着拆包裹。
那是……那是什麽?
一件色彩明亮的東北大棉襖靜靜地被放在桌子上。
蘇淮然:“……”我謝謝您嘞!
他知道,安珏一定是在記恨着自己。
但是讓他穿就很過分了!
蘇淮然小聲地問道:“短信上有沒有說一定要我們試用?”
“沒有。”周千溥看着安珏所在的方向,似笑非笑。
蘇淮然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
他抽空,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
嗯,是用節目組給的錢能買到的東西。
很劣質的布料,很……一言難盡的做工。
上面甚至有一種油漆味,聞了就讓人渾身難受。
蘇淮然呆呆地看着安珏。
羞辱自己他還那麽省錢!
就當是沒看到一樣,蘇淮然把那件東北大棉襖rua成一團,坐到屁/股下面。
苗淼淼的身前只有一個禮物,就是蘇淮然送的杯子。
可是……他為什麽看上去那麽開心啊!
對此,蘇淮然感到挺驚訝的。
苗淼淼的手上一直拿着手機,還笑得……跟小偷一樣。
看了就讓人心底直發毛。
蘇淮然咽了咽口水,右眼皮子一跳一跳的。
老話說得好: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總覺得最近可能有大事要發生。
苗淼淼坐在最陰暗的地方,手機的光芒均勻地鍍在他的臉上。
半明半暗,很自然地将一片小天地,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
手指敲在鍵盤上,發出微微的聲響。
苗淼淼:
【又有新的情報啦!】
【蘇淮然給每個人送了個杯子,杯子代表什麽?】
還沒等對面的人反應過來,苗淼淼便迫不及待地公布。
【代表一輩子啊!】
對面傳來回應:
【可不是說他給你們每個人都送了一個嗎?】
外加上一個滿臉問好的表情包。
“——啧啧。”
苗淼淼想到。
不上道,這麽明顯的事情他還看不出來?
他繼續打字:
【你混了這麽多年算是白混了,這麽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肯定是兩人暗中私定終生,又怕被看出來,所以弄了個煙霧彈上去。】
【這都是套路!】
對方發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包。
又發來了一串感嘆號。
很久很久過去了,對方才回應道: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苗淼淼得意地摸摸自己的劉海。
那能沒有道理嗎?
從十五歲開始出道,一路闖蕩到二十五歲。
十年……足足十年啊!
這樣的事,他見多了,看人的眼光,他敢說是第二,就沒人敢稱是第一。
一晚上下來,苗淼淼什麽都沒幹,光顧着磕CP了。
直到夜幕來臨。
每個人都帶着三分勞累,回到了房間裏。
只是……除了蘇淮然。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外面好像是在下雨,“滴滴答答”的水滴聲仿若近在耳畔。
蘇淮然想,應該是下雨了。
可能還不小。
能讓他從睡夢中醒來的,可想而知,聲音應該有多大。
蘇淮然本來想迷迷糊糊地繼續睡。
只是……
他突然記起來了。
外面還晾着衣服,是他今天剛洗的。
得趕緊收,好幾件都是沈姐向化妝師借的,壞了還得賠。
蘇淮然睜開雙眼,一個挺身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往陽臺的方向趕過去。
可能是為了培養感情?節目組特意把他們的房間都安排在了一起。
蘇淮然的隔壁,就是安珏。
節目組可能不是為了培養他們之間的感情,主要是為了方便安珏找自己麻煩的。
蘇淮然一邊忙着低頭收拾衣服,一邊不自覺地往安珏的房間看去。
房間一片漆黑,就像是黑洞,裏面什麽都沒有。
吞噬了一切,包括光明……還有生命。
“——砰”地一聲。
蘇淮然的心髒突然被重重敲了一下。
有什麽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安珏是個夜貓子。
而現在……才十二點。
蘇淮然曾經聽別人說過,安珏喜歡晚上靜下心來,去看一些科學雜志,還是英文版的。
這個時候,沒聲音是正常的,但是沒有光,絕對不正常。
鬼使神差的,蘇淮然喊道:“安珏,你在嗎?收下衣服。”
沒有聲音,什麽都沒有。
他又加重音量,喊了一次。
還是沒有回應。
安珏……可能是出什麽大事了吧!
一瞬間,浮到心頭的,竟然是那麽一個想法。
他也顧不上什麽不禮貌,或是要收衣服的了,直接沖到了安珏的房間門口,一邊大力敲門,把門板弄得“砰砰”響,一邊喊,“人還活着嗎?還有氣你就給我應一聲啊!”
回應他的,除了安靜,再無其他。
蘇淮然試了很多次,都是這樣。
哪怕一個睡地很死的人,現在都應該被吵醒了,但是裏面就像根本沒有人一般。
什麽聲響都沒有。
“呸,該不會真的和我想得一樣吧!”
蘇淮然很急。
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情。
蘇淮然想把門撞開,但是摸着因為剛才瘋狂敲門,而有點泛紅發腫的手。
他猶豫了。
蘇淮然當下選擇跑兩步,去找救兵。
除了安珏,離他最近的,就是周千溥。
“——砰砰砰”
“給我開門,周千溥,你給我開門啊!”
蘇淮然就連“老板”都懶得叫,直接連名帶姓地上嘴。
門開了。
露出一張仍然帶着睡意的臉。
哪怕是頭發已經睡成了鳥窩的形狀,哪怕是因為沒睡醒,眼睛眯成一條縫隙,這些都不能遮掩他的好看。
再加上……此時此刻,周千溥衣衫半露,美好的肉/體半隐半現。
要是放在平時,蘇淮然肯定抱着不看白不看的心态,先瞧上個幾分鐘。
但是……
現在他很煩,他也沒這個心思。
“跟我走!”
蘇淮然來不及解釋什麽,直接拉起周千溥的手就往安珏的房間裏走。
大半夜的,一個男人突然間出現在房門口,什麽都不說,拉住自己就跑……
種種的一切,是個正常人都覺得不對勁。
蘇淮然的手挺涼,手心出還出了點汗……
周千溥在想,這孩子怎麽那麽不小心,都不知道多穿些衣服。
全然忘了自己的穿着,在別人看來,更是不可入目。
可能是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穿的,褲子上全是褶皺,就連正反面都搞錯了。
腦子裏亂成一鍋粥。
周千溥跟着蘇淮然,來到了安珏的門口。
“把門撞開!”
蘇淮然指着那扇門,說得理直氣壯。
周千溥:“???”
當他被拉着,在走廊裏自由奔跑的時候,他真的沒想過會這樣。
他只是單純的以為,蘇淮然想和他約個會。
沒想到……這是打算三/人/行嗎?
“愣着幹什麽,趕緊敲門啊!”
蘇淮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腰。
一陣酥/麻的感覺,從腰側,傳到心尖。
“哦,哦。”
周千溥腦中一片空白,他下意識地按照蘇淮然的指點做了。
他們住的地方是一間民宿,歷史悠久。
門鎖的地方已經開始生鏽,鏽跡斑斑。
很好推。
當然,這份“好推”只是對于周千溥這種常年健身的人來說。
“——砰”
“——砰”
随着身體和門板的猛烈撞擊,鎖掉了下來,彎成一個很不規則的形狀。
蘇淮然幾乎是第一時間沖了進去。
光滑的地板上躺了一個人。
是安珏。
他早已失去了意識,雙手無力地垂下。
整張臉慘白,眼睛痛苦的眯起,整個身子就像是蝦米,身體緊緊地蜷縮在一起。
仿佛這樣,就能緩解自己的痛苦。
他……這是怎麽了?
蘇淮然趕緊跑過去,将一根手指頭放到安珏的鼻子下面。
有絲絲縷縷的呼吸打在他的手指上。
癢癢的,卻讓蘇淮然興奮的大叫起來:“他沒死,趕緊送他去醫院。”
周千溥也知道大事不好,直接背起躺在地上的安珏,沖出門。
風刮在臉上,“呼呼”作響。
蘇淮然用盡全部的力量,追趕着周千溥。
哪怕他的背後背着個人,起碼百來斤的重量,想要真正不落下,也有點難度。
蘇淮然的額頭上遍布着汗珠,發絲混合着汗液黏在臉上,屬實有些狼狽。
為了加快速度,他們還打了輛車。
路程颠簸,車開地更快。
“師傅,麻煩再快一點,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蘇淮然催促道。
他看着外面一幕幕掠過的風景,心急如焚。
外面霓虹燈閃爍,很美。
只是高大的建築中,沒有一家是醫院,沒有一個能救命。
“已經很快了。”
開車的師傅說着一口略帶着方言地普通話。
師傅沒騙人。
果然,醫院很快就到了。
周千溥依然是抱着已經失去意識的安珏,一路往急診室跑去。
紅燈亮了起來,一閃一閃的,像極了……血的顏色。
“醫生,怎麽樣了!”裏面出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手裏拿着病歷本。
蘇淮然趕緊圍上去,詢問道。
“不怎麽樣,他有心髒病,先天性的,比較棘手。”
醫生說完,便急匆匆地走了,說是要去配藥。
兩個人也不好攔着。
先天性心髒病!
蘇淮然這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東西。
他拿出手機,找出語音搜索的功能,喊道:“什麽是心髒病。”
很快,結果出來了。
機械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一字一句地說到:“心髒病……必須要好好休息,作息規律。”
裏面夾雜着一大堆的名詞,很複雜,蘇淮然聽不懂,也不想去聽。
他只是知道,得了這種病的人要好好休息,不能勞累。
但是……
光從蘇淮然看到的來說,安珏已經把所有不該做的,都做了一遍。
熬夜,勞累,不好好休息……
時間久了,連一個正常的人可能都熬不住。
更何況還是一個有病的人。
這簡直就是在作/死。
蘇淮然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低低地說到:“這又是何苦呢?”
紅燈閃了很久。
蘇淮然的身/體靠在椅背上,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
朦胧間,有一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蘇淮然,別睡了,我們開間房,睡得舒服一些。”
“好啊,開房,開房睡覺。”
蘇淮然無意識地跟着周千溥去了外面的賓館。
賓館離醫院很近,方便他們照顧病人,只是價格貴了點。
不過,周千溥也不是什麽缺錢的主。
身份證件一甩,直接要了兩間房。
“我帶你去好好睡一覺。”
周千溥拿着鑰匙,攙扶着已經意識模糊的蘇淮然往房間走去。
平穩的呼吸聲在房間裏回響。
蘇淮然真的是累狠了,此刻的他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手老老實實的放在胸口處的位置上。
周千溥也不急着走,只是看着他睡覺時候的樣子。
很好看。
他确定以及肯定,現在的蘇淮然沒畫過妝,但是卻和他帶妝時候相差無幾。
一樣紅潤的嘴巴,睫毛因為太過濃密卷翹,讓他自帶眼線。
不知不覺中,周千溥下意識地跟随着他的呼吸聲,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連心跳的頻率,也趨近一致。
他顫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他的臉頰。
一如既往的白嫩滑潤,和商場那天的觸感一模一樣。
周千溥就這麽看着,看了好久,也不敢有多的舉動。
直到困意席卷而來,他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頭栽下,再次睜眼,便是天亮的時候。
他趕緊叫上蘇淮然一起去醫院裏。
病人可不能沒有別人的照顧。
“你們來幹什麽,走,都給我走啊!”
東西被雜碎的聲音想起,哪怕是隔着一扇門,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
門外的蘇淮然和周千溥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在猶豫要不要進去,最後還是在眼神中商量好了對策——再等等。
“哎,你幹什麽啊,你不能激動的。”
聽聲音像是個女人,也不年輕了。
她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說到。
“你沒病,我再說一次,我沒病。”
緊接着傳來一陣咳嗽聲。
聲音很大,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肝,脾……都咳出來。
“好……好……”
女人徹底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響動聲漸漸平息。
沒過多久,一個衣着樸素的女人低着頭,走了出來。
她的臉上,眼眶中還含着淚花。
“等等……我們想問一下……安珏的事情。”直覺告訴蘇淮然,那女人與安珏的關系不一般。
他很想知道。
女人聞言,擡起頭。
那是一張很普通的臉,普通到了極致。
她臉上的每一個五官,簡直就是關于“普通”最好的诠釋。
可能路上碰到這樣的人,蘇淮然連頭也不會擡一下。
“安珏是我的兒子。”
女人突然間開口。
兒子?
不像啊!
沈姐曾經介紹過,安珏是上過科技雜志封面的人,也就是人才本才。
而這一個普通極了的女人……
怎麽看都覺得她生不出像安珏那樣的孩子。
“你別亂說。”
從病房裏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幾近尖叫的吼聲。
“好嘞,不說了。你好好休息。”
一邊說,女人一邊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換個地方聊天。
女人刻意把他們帶去了一個偏僻的小角落裏。
“安珏是一個很……很完美的人。真的。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都是這樣。”
說到安珏的時候,女人的眼中閃着光芒。
蘇淮然趕緊點頭,表示贊同。
事實确實如此。
通過沈姐給的資料,蘇淮然得知:“完美”這兩個詞語,确實适合用來形容他。
安珏很聰明,從小就是如此。
別人不會的題,他會。
別人要被三個小時的課文,他只需要半個小時。
安珏被認定是一個天才。
從學業到事業,一切都是那麽順豐順水。
只是……
資料從來沒有提到過他的心髒病,網上也搜不出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情。
明明就是這麽大的一件事,卻像是有人刻意瞞着一般。
“沒錯,安珏追求完美,他不喜歡別人提到自己有心髒病。”女人點點頭,接着往下說,“這種病是治不好的,只能靠藥物來延續生命,哪怕是換了個心髒,都還是會有排異反應。”
“安珏這個人啊,看着好說話,實際上特別倔強,他認定了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們當父母的也勸過,但他是越勸越不聽。”
女人垂着眼眸,看不清楚眼裏的神色。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她說,蘇淮然自己也能想明白。
無非就是父母放不下心,天天勸兒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前一句安珏已經做到了,後一句他可未必能做到。
一氣之下,看到節目組招人,順勢進了劇組。
權當躲個清淨。
“阿姨,沒事的,安珏會好起來的。”
蘇淮然握着阿姨的手,說得真情實感。
“好,好!你們啊,去看看他吧!安珏很少有朋友,見了你們,說不定心情就會好一些,我先去做飯了。”
女人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臨走前,還很不好意思地說:“麻煩你們先幫我照顧下安珏,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兩人鄭重其事地點頭答應。
病房裏
安珏還是一副病恹恹的樣子,整個人像是軟了骨頭一般,靠在病床上。
“你們怎麽來了?”
看到有人來,他才擡起眼皮子,問到。
明明就是已經虛弱到了極致,他還不忘記把腰背挺得筆直。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蘇淮然嗤笑一聲。
“來找你要錢,你都不知道,你住的那個病房有多貴,一晚上啊,把我一個月的工資都搭進去了。”
蘇淮然把身體靠在牆壁上,悠哉悠哉地說到。
“姓蘇的,你有沒有良心啊!我都這樣了。”安珏氣得面色漲紅。
這樣一來,倒是襯得他的臉色比往常好了許多,有點面如桃花的意思了。
“沒有,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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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周臻行被迫豪門聯姻了,聯姻對象就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竹馬腰細腿長,足足有八塊腹肌,小模樣正長在自己的審美點上。
只是……
平日裏就知道黑着一張臉,成天對他愛答不理的。
對此,周臻行表示:沒事,大不了睡了就跑,畢竟自己也是老渣男了。
睡畢,正當他打算跑路的時候,卻得知竹馬撞到了腦子,失去了以前的全部記憶。
周臻行很興奮。
他拿着熬了一晚上,寫出來的日記,坐在竹馬病床邊念到:
你曾經是我的舔狗,為我瘋,為我狂,為我哐哐撞大牆。
你曾經為了我,沖上去和十幾個欺負我的人對罵,被打到狗血噴頭,慘到不能再慘。
其實是被醫院誤診,渾身上下都還好好的竹馬:“……”
竹馬的臉色變了。
周臻行沒有察覺,接着往下念:
有一段時間,我厭煩了這段感情,為了挽留我,你手動給我送了一百八十個男人,還跪在地上求我再愛你一次。
竹馬:“……”親愛的,我求你了,別再念下去了,再念,我怕自己忍不住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