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蘇淮然打開手機去看上面的內容。
【親愛的各位嘉賓們,相信你們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
他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心底默默回應道:沒有,他是想認識的,但是……
“——哎。”有苦說不出。
蘇淮然接着往下看。
【沒有也沒關系。】
【我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錢,還有電影票,大家先去看看電影,然後拿着錢買點禮物吧!】
然後……沒了。
蘇淮然跑出去,說:“哪裏有電影票?”
“啊,這你都不知道,在房間裏啊。”
安珏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神陰郁。
他還在記恨着蘇淮然,就是他硬生生把女裝套在自己身上。
更可怕的是,這些還都被拍下來了,被投放到電視上。
所有的人都能看到。
幸好沒被拍到臉。
“是這樣的,那個時候你還在睡覺,沒聽到。”苗淼淼溫和地開口說道。
蘇淮然:“……”他睡着了?
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種選擇。
第一是:回去拿。
第二是:自己掏錢。
可是……
來這裏的第一天,他的錢都被上交了,美其名曰:為了更好的節目效果。
現在的他,身無分文。
第二條路,PASS。
蘇淮然把目光在衆人面前掃視着。
當然,接觸到周千溥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躲開了。
突然,蘇淮然的眼神頓住了一下:就是他了,安珏。
他脾氣好,性格好,最重要的是,他手裏還有安珏的把柄。
“安珏,你幫我去拿一下吧!”蘇淮然走到安珏身邊,雙手交叉合十,做出一副哀求的樣子。
安珏先是很驚訝地看了他一會兒,仿佛是在思考他們之間的關系有那麽好嗎?
“不行,自己去。”
蘇淮然一點也不慌,意料之中。
“你忘了?”
他悄悄湊近安珏,用口型意示道:“東北大棉襖。好看嗎?”
“行了,我去。”
這聲音仿佛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無端端帶着股陰冷氣息,就像是蛇吐着他的蛇信。
蘇淮然乖巧地點點頭:“好噠,我的房間比較遠,在西邊,麻煩你了。”
說完,還不忘指點一下大致的方向。
安珏:“……”這個人,真是無恥透頂。
這裏是東邊,離西邊大概有着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當然,這麽說是帶了一定的誇張成分,但是用“遠”這個詞語來形容,真的一點不誇張。
這也是蘇淮然遲遲不肯回去拿的原因——懶,懶得走那麽長的路。
安珏咬牙切齒地走了。回來時,手裏緊緊地捏着張紙片,還有一個小皮夾。
“給你,拿去。”說完,便把那些東西往桌子上一扔,徑直走到了一個小角落裏。
蘇淮然只當他是鬧脾氣了,忽視了安珏的臉色。
他的臉透露出一種不正常的白,沒有一點活氣,就像是瀕臨死亡的小動物,想要留住最後得面。
“——叮鈴鈴”
短信又來了。
這條短信的大致意思是說:讓他們趕緊去電影院。
“行了,我們趕緊走吧!”
這裏算是最有威嚴的周千溥開口道。
所有的人三三兩兩的往外走去。
只有安珏一個人蹲在陰暗的小角落裏。
那裏沒有光,只有黑暗。
“安珏,趕緊過來。”蘇淮然覺得人數不對,猛然一回頭,卻發現正在自閉當中的安珏,他好心提醒了一句1.
至少在他看來,這是好心。
“知道了。”
這聲音又輕又小,與其說這是說出來的,還不如說,這是從嗓子裏硬生生憋出來的。
虛弱渺小。
得到了安珏的回應,蘇淮然放心大膽的走了。
他是最後一個。
最後一個人走光,大廳裏分外安靜。
安靜到就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安珏一只捂着嘴巴,捂地死死的,
他左右環視一圈,确定人都走光了,這才放下自己的手。
“——咳咳”
安珏咳嗽地很大聲,有一種……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肺都給咳出來的意思。
好久好久過去了,他才雙手撐地,踉踉跄跄地從地上爬起來。
安珏甚至連身形都穩不住,發絲被汗液粘在臉龐,說不出的狼狽。
他刻意躲避着人群,往人跡罕見的地方走。
就這麽獨自一人來到了電影院門口。
人很多,聲音嘈雜。
安珏熟練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口罩戴上,順便也遮住了自己太多蒼白的臉頰。
熟練的讓人心疼。
穿過人群,往電影票上标注的位置走去。
其他的人已經到了。
“你怎麽帶着口罩,不嫌悶嗎?”
蘇淮然手裏捧着一大桶爆米花,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旁邊沾滿了碎屑。
走了那麽長的路,安珏已經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他不想回應,也不知道怎麽去回應,只是點點頭,幅度很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你要不要吃點爆米花。”
蘇淮然把吃的高高舉起,舉到安珏眼前。
吃東西需要摘下口罩。
而一旦摘下口罩,就表示自己虛弱的樣子會被在場所有的人看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安珏沒有回應,只是沉默,伸手将自己口罩的邊緣拉得更緊。
頭低低地垂下。
“你吃一口吧,挺好吃的。”
蘇淮然一邊說,一邊試圖把安珏的口罩摘下。
他是真的處于好心。
電影院裏的熱氣開地很足,熱風就像是不要錢一樣,拼命朝着人多的方向吹來。
很熱。
蘇淮然想。
安珏帶着一個口罩,剛剛又走了那麽的路,一定受不了。
把口罩摘下,也算是放松一下?
蘇淮然看着安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确定地想到。
“不用了,好好看電影。”安珏無力地把頭轉到另一邊,眼光渙散。
“好,那你注意身體。”
蘇淮然的注意力全被電影中所吸引。
電影很符合他的口味,是一部動畫片,面向的是孩子。
也因此他們身邊坐着的,都是低齡兒童。
電影大致講的都是一些……很幼稚的內容,詳情參考《喜羊羊與灰太狼》。
剩下的幾個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只有蘇淮然一個人看得津津有味。
“——嗚嗚嗚。”
“你說白白怎麽死得那麽慘。”
蘇淮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上氣不接下氣。
白白是電影裏的主人公。
電影的最後,主角白白為了守護家園,和大反派同歸于盡。
蘇淮然深受感動。
“行了,把眼淚擦擦。”
周千溥遞過一張餐巾紙。
“謝謝,周千溥,你真好。”
蘇淮然抽泣着回答道,腦袋不由自主地往周千溥的方向靠。
“沒事的,廢物利用嘛!”
周千溥不動如山,自顧自地刷手機。
蘇淮然:“……”廢物利用,是他想的那種嗎?
他把還帶着水光的眼睛看向周千溥。
他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轉向蘇淮然:“是的,你沒猜錯。那餐巾紙,就是我早上用剩下的。”
艹(一種植物),他不幹淨了。
早上,用過的。
哪個詞語單獨拿出來,都不是什麽很特別的東西。
但是放在一起,蘇淮然覺得自己的眼睛不幹淨了。
一時間,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在哭泣,眼淚凝滞在眼眶裏。
看上去呆呆的,傻傻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欺負他。
“你別想太多,真的,我只是吃早飯的時候,拿它擦了嘴巴。”
周千溥慢慢悠悠地開口說道。
還好還好,周千溥那挨千刀的,只是用它擦了嘴,沒擦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對!
蘇淮然突然回過神來。
用它來擦嘴也不行啊!
不管怎麽說,自己的眼睛還是髒了。
蘇淮然拿起袖子,一點點把自己的眼睛擦幹淨。
“你別擦了。”
周千溥扶着額頭,無奈地說到。
“管你什麽事,我擦我自己的。”
蘇淮然就像是一個鬧了別扭的小孩子。
他猜測周千溥絕對是擔心袖子上細菌太多,怕眼睛感染。
但該鬧的還是得鬧。
“可以,只是……你能不能放開我的袖子,我衣服剛洗過。”
周千溥一個用力,想把自己的袖子從蘇淮然的手中“解救”出來。
可是……憤怒中的人力氣打得跟頭牛一樣。
周千溥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索性放棄,就看着蘇淮然在一旁鬧。
“這倆人,你确定沒有些什麽?”
“眼睛沒瞎的,都看出來了。”
“沒想到啊,金主和他的寶貝小嬌夫,有點小說那意思了。”
除了安珏,剩下的那幾個人躲在小角落裏,看着兩個人拿着袖子打/情/罵/俏,整個空氣裏,都彌漫着一種叫做“暧/昧”的東西。
“戀愛的感覺真好。”
苗淼淼贊嘆道。
整個毛孔裏,都像是浸了蜜糖,甜滋滋的。
“他倆不在一起,天理難容啊!”
剩下的一群人瘋狂點頭。
真正的兄弟,要分享所有的一切,包括瓜。
苗淼淼拿出手機,在自己的好友中尋找着。
找到了!
【哎,小貝,你知道嗎?周千溥和蘇淮然在一起了。】
【哎,小可,你知道嗎?周千溥和蘇淮然在一起了。】
【哎,小薛,你知道嗎》周千溥和蘇淮然在一起了。】
消息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改了個名字。
苗淼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