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藥
第8章 、中藥
“臣就是想仔細看看,殿下這雙眼裏,對臣究竟有多少恨意。”謝韻極為認真地看着魏湛的眸子,輕輕地出聲。
魏湛冷笑,雙眸突然變得狠戾起來,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掐住了謝韻的脖頸,手掌微微收力。
“你說有多少?謝韻,你幾次三番挑釁于我,是想幹什麽?這麽迫不及待的求死?”
脆弱的脖頸被制擎,謝韻感受到窒息之感,她被迫仰着頭,臉被憋的通紅,身在體在求生的本能下,本應該劇烈掙紮,但她沒有。
謝韻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手都沒有擡起來一下,任由魏湛将她掐到窒息。
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會讓枯萎的荒原再度迸發出一絲向生的期盼。
魏湛就算是想弄死謝韻,也不能在這裏弄死她,不過就是給她一個教訓而已,但他沒想到謝韻真的不掙紮,這雙精致明亮的眼睛已經漸漸喪失了求生的光彩。
她似乎,就是為了求死而來。
魏湛深深凝着謝韻的眼睛,似乎是想從這雙眼睛裏看見不一樣的情緒,但是沒有,除了荒蕪和死寂,他什麽也沒有看見。
他緩緩松開手。
新鮮的空氣一下子湧入,謝韻捂着胸膛在地上猛烈的咳嗦,身子都因蜷縮了起來,她漸漸緩過來,單手撐在地上,眼睛裏笑出了淚光,欠揍的反問道:“殿下怎麽松手了,怎麽,舍不得臣死?”
“你當然會死,且慢慢等着,不會讓你等太久。”魏湛冷漠地看她。
聞言,謝韻笑出聲來,擡手猛地拽住了魏湛的領口,湊上在他耳邊,“那我且看着,殿下要臣何時死,如何死...”
魏湛啊魏湛,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了。
魏湛任由這只柔軟的手拽着他的衣襟,感受着帶有熱意的呼吸噴灑在耳邊,謝韻離得太緊,他看不見謝韻的臉,也看不見那只拽在他衣襟上的手,只能低頭看看她的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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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猛地發現,謝韻的手,似乎是過于小,也過于玲珑細嫩了,根本不像是男子。
這雙手捏在手裏,應該會挺好玩的,看着就脆,他兩下就能折斷了,不用廢一點力氣。
思緒飄散間,魏湛雖然聽見了謝韻在他耳畔說的話,但他卻沒放在心上。
只當謝韻和往常一樣,瘋病犯了而已。
畢竟她以下犯上已經不是一兩天了。
......
為期半個月的圍獵過去,除了第一天之外,剩下的這些時日裏,謝韻再沒做出過什麽找死的行為,安安靜靜的度過了剩下的這半個月。
謝韻的安靜,讓魏澤很是心慌。
越是風平浪靜,就越是不對勁,這不是謝韻的性子,能讓她這麽老實的,只能是有更大的禍事在等着。
圍獵的隊伍從山上撤了帳子,回到了山下的雲華行宮。
只等今夜在行宮的大殿上舉行過大宴,這場圍獵才算是徹底結束,明日隊伍就會收拾東西回盛陽城去。
從下山到晚宴前,魏澤都勒令謝韻跟在他身邊,不許她離開視線範圍之內,時時刻刻都放了餘光在她身上。
直到晚宴前不得不放謝韻回去換衣裳,這才将将放了人。
但直到謝韻踏出殿門之前,魏澤還在囑咐她安生點,不要搞什麽亂子出來。
再捅簍子出來,他是真的要保不住她了。
謝韻笑得随性,魏澤一邊說,她一邊點頭,看着乖順老實,但魏澤是一點也不信。
謝韻耳邊都快被念叨出了繭子才從魏澤身邊脫身而出,沒等回到住處,一個看着眼熟的婢女就迎了上來,婢女手中端着剛剛從浣衣處拿回來的官服,小步跟在他身後。
魏澤派來暗中看着謝韻的人躲在暗處,因為知道這個婢女是行宮分到謝韻身邊伺候的,所以婢女拿着謝韻的官服追上來的時候就沒有過多在意。
謝韻看了一眼暗處看守的人,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都安排好了?”
“大人放心。”婢女小聲回道。
謝韻點頭,繼續往前走。
她觀魏湛的态度,總覺得魏湛恨歸恨,但是也沒有那麽強烈,她下了那麽多絆子,也沒有讓他生出什麽挫骨揚灰的恨意,還是差了一把火候。
那麽今晚,她就給這把火添上,她就不信魏湛經過這次之後,還不想将她抄家滅族!
謝韻剛換好衣衫,魏澤身邊的太監就到了,就在門外守着,見謝韻出來就立馬迎上來,好聲好氣的将她領去晚宴上。
圍獵結束後的大宴不似山上那般随意,在場的官員換上了官服,規矩端肅。
太子魏澤坐在首位,其次就是宸王魏湛。
謝韻位置離魏澤很近,同時也離魏湛很近,擡眼就能清晰地瞧見兄弟兩的神情和眼神。
宴席上安排了歌舞雜耍,各式各樣,辦得頗有正經宮宴的架勢。
宴席的上半段均是歌舞,看慣了的官員和權貴們對此興趣不大,但是到了宴席的後半段就輕松多了,這是大家大多都是淺醉的狀态,有的官員上臺去給太子和宸王敬酒,有權貴子弟聚在一起閑聊,氣氛陡然輕松了許多。
謝韻也拿着酒壺和酒杯走上去敬酒。
臺上的魏澤見謝韻拎着白玉酒壺上來,他眼皮一跳,在謝韻過來倒酒給魏湛遞過去的時候他還“不小心”将酒盞給弄撒了,然後用他手邊的酒壺給謝韻和魏湛添酒,這才勉強放下了一顆心。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士兵邊喊着“走水了”邊沖進來。
宴上衆人均是一愣,畢竟誰也沒見着火光在哪。
來報的士兵回,山下的村子失了火,燒了一的大片莊子,走水的地方雖然離行宮不近,但是火勢如果不控制住,就會危及到山下的百姓和村莊。
行宮趕去救火的人手不夠,這才鬥膽來向宸王和太子借人。
事關百姓民生,魏湛和魏澤雖然覺得此事發生的太過于湊巧,但是也沒有辦法拒絕抽調人手的請求,只能讓霍修竹帶着大部分的侍衛即刻下山去救火。
出了這等事,宴席也沒辦法再繼續進行,只能提前解散。
魏澤臨走前拉住了謝韻,堅持要和她一起走。
“殿下未免也太過于緊張,臣在您眼裏就只這樣不省心的人麽?”謝韻與魏澤走在路上,邊走邊說着。
魏澤神情沉靜,掃了謝韻一眼,似乎是對她說:“不然呢!”
他一路沉默,始終沒有張口,看上去并不想與謝韻多說話。
兩人走到一處寂靜的假山邊,謝韻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假山的方向,冷不丁的說:“殿下,你看那是什麽。”
魏澤順着謝韻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見一片黑黢黢的假山暗影,其餘就什麽也沒有了。
“唔...”
一塊帶有濃重香味的帕子從他身後捂住了他的口鼻,魏澤一時不查,将迷香吸進去很多。
魏澤正要說話,假山裏突然竄出四五個身手矯健的男子将他按在地上,他們都是太監裝扮,但各個身形高大,孔武有力。
反抗無果,迷香的藥效起效了,魏澤來不及勸阻謝韻什麽,就暈了過去。
“幹得不錯。”
謝韻從袖子裏掏出一盒脂粉,用手指在魏澤臉上暈開,不仔細瞧,魏澤就跟醉酒睡過去沒什麽區別。
魏澤身邊的小太監已經讓她打暈鎖起來了,侍衛大多都下山去,只剩下兩個看門的,謝韻就這樣扶着魏澤進了門,門口的侍衛以為太子醉倒,壓根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
安置好礙手礙腳的魏澤,剩下的就好辦多了。
謝韻拐道去了魏湛回殿的必經之路等着,魏湛安排人手去救火,等他忙完,就會從這條路上經過。
一個時辰過去,謝韻看見了那道挺拔的身影緩緩走近。
也不知道魏湛是太過自信還是怎麽,身邊居然連一個下人都沒有。
魏湛放慢腳步,直視着路中間正往這邊走過來的謝韻,他踱步走近。
“山下的火,是你做的。”魏湛用的是陳述句,說明心中已經篤定,并不是在詢問。
“殿下說什麽,臣聽不懂。”
“你還能聽不懂?真是可笑。”魏湛走到謝韻面前,那雙眼似乎已經看透一切陰謀詭計,有着看穿一切計策的坦然自若。
謝韻沒有什麽心情和他多說,本想讓暗中的暗衛直接出來按倒魏湛,快點成事,沒想就這時,佳貴妃安排在她身邊幫忙的婢女突然從道路的一頭過來,她臉上的神情看着很是焦急,似乎是出了什麽岔子。
“殿下請過,臣失陪。”
謝韻暗自咬牙,收回了召出暗衛的手,與魏湛錯身而過,朝婢女那邊走去。
魏湛也看見了路邊的那個婢女,他當然知道這個婢女是來說什麽的,但他沒興趣看下去,打消謝韻搞鬼的計謀就夠了,現在不是算賬的時機。
謝韻手段卑劣,他此次記下了。
婢女臉色有些急,見謝韻過來,急忙壓低聲音道:“大人,出事了,溫美人不見了。”
“不見了?什麽叫不見了,好好的一個活人還能原地飛升不成,說清楚。”
“就在剛剛,奴婢去溫美人宮裏找人的時候才發現人不見的,殿中的婢女說溫美人只是出去閑逛,但是已經兩個時辰了,奴婢們找了許久,一個影子都沒發現。”
溫美人還有親人等着佳貴妃娘娘去救,她為了親人能心甘情願的獻出性命,不是會中途反悔的人,而且溫美人自己也清楚,就算是反悔了,也沒有退路,佳貴妃娘娘不會許她活下去,怎麽做都是一個死,還不如為親人博一個前程出來,也算死得其所了。
婢女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溫美人不會生出什麽異心,應該是宸王那邊的人察覺到了什麽,所以...”
“宸王府養着的那些人不是吃幹飯的,發現端倪也正常,紋絲不動才是怪事。”謝韻看着魏湛還沒有走遠的背影,陷入沉思。
“那我們今日的計劃...是不是要知會下面的人一聲,把安排好的人都撤回來?”
撤回來,鋪墊了這麽久,現在撤回來,失了這次,就再沒有機會動手了。
謝韻不甘心,但也知道此時沒有合适人選了。溫美人不在這裏,下面的戲要怎麽唱下去?
行宮裏養老的妃嫔本就不多,除了溫美人,很難在短時間內在找到一個不會洩密的人,如果用宮女的話,那就沒有意義,皇子與宮女發生點什麽算不得大事,很輕易就揭過去了。
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麽?
謝韻凝着魏湛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的背影,心裏突然冒出一衆荒誕的可能...
她擡起手做了個手勢,示意暗處的暗衛們動手。
身側的婢女一驚,看着暗衛們出動的影子,慌亂的看着謝韻,忙道:“大人,溫美人已經不見了,就算現在動手,我們也拿宸王沒辦法。”
謝韻從腰間的荷包中取出白的的小瓷瓶,緊緊攥在手裏,大步往魏湛離開的方向走去。
“大人!你要做什麽!”
“按之前安排的去做,溫美人不在,那就換人。”
“換、換誰啊?”
燭光昏暗的偏殿中,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從外面往裏面看,不能窺見一絲春色。
謝韻站在門外,示意身後的幾個暗衛不要進去,她在門口頓了片刻,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門再度關緊,即使婢女在外面焦頭爛額,但也只能按照謝韻說的做,她帶着幾個暗衛退下,夜裏守好院子,等到明日清晨再将行宮裏的官員們引過來。
謝韻一進屋,就能聽見床榻劇烈的晃動聲傳來,她緩緩往裏面走,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喉。
也不管被鎖在床榻邊的那人是以何種駭人的眼神在看着她。
魏湛确實過度自傲了,他以為,派人将謝韻安排的嫔妃打暈送出行宮,謝韻沒人來陷害他,就會知難而退,畢竟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再找到這麽一個人的。
哪知他剛走出兩步,就被身後的幾個暗衛追上,這是他沒料到的。
他身手再好,也不可能一人對付五個功夫高強訓練有素的暗衛。
魏湛在那條路上被打暈,醒來時,已經被鐵鏈綁住雙手,吃下了不知道是什麽的藥粉。
現在他手腳無力,但下面卻如同着了火一般,難捱的熱氣在身體裏沖撞,逼得他雙眼赤紅,欲|望翻滾。
謝韻拿着一杯清水走到床帏邊,蹲在魏湛面前,将水杯送至離他唇邊一寸遠的地方,輕聲問道:“殿下,渴不渴?”
“滾...”魏湛吃了藥之後,沒有力氣高聲呼喊,只能啞着嗓子艱難出聲。
“喝點吧,潤潤嗓子,不然一會嗓子就啞了,臣聽說,這藥将人逼到極致時,會讓人喪失理智,淪為只用下身動作的野獸...”
謝韻也不管面前的人願不願意,捏着堅毅的下巴,拿着水就往魏湛嘴裏灌。
由于魏湛的不配合,就算謝韻已經很用力的掐着他的下巴,但還是有一半的水都沒有喝進去,水珠順着下巴往下淌,經過喉結,最後消失在領口。
魏湛何時受過此種侮辱,他當即猛得掙紮起來,手腳就算失了力氣也将床榻扯的來回晃動,拼命的抗拒謝韻在他臉上輕撫的手指。
他的眼裏,是能将謝韻抽筋扒皮的戾氣,“謝韻,你最好不要活過今夜,不然...”
謝韻淺淺眯着眼,微微挺起身子,掐着魏湛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仰視自己,“不然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