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戲
第5章 、看戲
霍修竹這麽一說,旁邊的世家子弟們也跟和附和起來,左一句右一句的,都說讓謝韻上去與霍修竹比兩場試試去。
謝韻環視一圈,發現起哄的大多都是和她一起喝酒玩鬧的狐朋狗友,一個個的都在催她上去和霍修竹比試,看熱鬧不嫌事大,幸災樂禍居多。
“下官箭術不精,上不得臺面的,哪能與霍将軍較量一番,知是輸局,就不自取屈辱了。”謝韻端起假笑回道。
謝韻自小的力氣就大些,在女子中,她的力氣算是很大的了,能拉得動那些弓,所以她的箭術是武藝幾項中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了,但是女子的力量終究是不能這些男兒相比的。
霍修竹在戰場上過了三年,謝韻覺得她是多自不量力才會想着和霍修竹比一比深淺!
在學堂時,謝韻武藝是墊底,而霍修竹的武藝從小就出衆,在場的都知道她是比不過霍修竹的,上去也是輸。
霍修竹眼下來說出這番話,不過就是想膈應膈應她罷了,這人從回盛陽起,就一直明擺着針對她。
“謝大人這是說的哪裏話,讨個熱鬧而已,無所謂輸不輸的。”
“是啊,霍将軍是從戰場上走出來的人,在場的恐怕都沒有能比得過的吧。”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大部分人都清楚曾經與霍修竹有婚約的那個元家小姐給謝韻做妾的事,知道謝韻和霍修竹不和,所以大家都說了兩句圓場面的話,化解了尴尬的氛圍。
謝韻不接招,霍修竹也沒了什麽比試的興致,他一走,周圍的人也都散了,謝韻混在人群中,跟着往下一個看戲的地方走。
另一邊,幾個年輕的将軍在另一邊搭上了比武的臺子,赤手空拳的比試身手。
他們的上身是赤|裸的,常年在軍中待着的人,身上的線條都跳不出毛病,各個身高腿長,肌肉緊實。
謝韻瞧了兩眼,對這個比試倒是有點子興趣,找了個方便觀看的位置,興致勃勃的看了起來。
高臺之上,皇家兄弟倆此時正相對而坐,他們對弈了幾盤,都有輸有贏,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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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宗室裏的郡王世子則是站在高臺的欄杆邊上,瞧着下面熱鬧的景象。高臺上的風景極好,站在這裏能輕松将下面的所有比試臺子都收入眼底。
“瞧瞧咱們大周的這麽鐵血男兒,可把旁邊姑娘們的眼睛都給看直了!”
“可不是嘛,各個都睜大了眼睛看,平常也沒見她們對武藝上的比試有什麽興致。”
大周國風開放,對女子沒有太多束縛,此次圍獵跟來了不少的世家貴女,貴女們都聚在一起,大多數其實不大好意思看的,只是偷偷的瞄幾眼,但也不妨有幾位出奇厚臉皮的,在那裏光明正大看着臺子上。
幾位郡王和世子們笑着打趣着,哄笑一團,圍獵場上沒那麽多規矩約束着,這次出行陛下和宗族長輩們又不在,故而他們說話都比較随意。
“話說,謝大人怎麽站到姑娘堆裏去了,我這打眼一看,還真沒看出來。”
“你別說,還真是。”
謝韻穿着青色常服,沒有官袍在身,她精致的面容混在姑娘堆裏竟是沒有一絲違和感。
聽到他們聊起謝韻,正在對弈的兄弟二人均是一頓,這盤棋結束,兩人默契的收起棋局,沒有再下。
幾位郡王世子正在調侃謝韻,說謝韻看得比姑娘們還認真,瞧那目不轉睛興致盎然的模樣,說謝韻是斷袖他們都是信的。
聞言,知道謝韻實際上是個女兒身的魏澤眼皮一跳,還以為是謝韻被這群人看出了什麽端倪,他走到欄杆邊向下看去。
魏湛緩步過來,也往下垂眸,漫不經心的瞧着。
謝韻就站在貴女那邊的首位,倒是好尋,她靠着木樁子站着,手裏不知道從哪裏抓來一把瓜子,嗑得正歡。
跟抽了骨頭似的,渾身上下沒個正形。
但這絲毫不影響她與衆不同的氣質,放眼望去,一眼就能瞧見她。
光是瞧這個不羁的樣子,就沒人會把她跟女子搭上邊。
魏澤失笑搖頭,暗暗松了一口氣。
謝韻身邊站着媗宜,用膳後媗宜說要回屋歇着,就沒跟着過來,也不知道這丫頭什麽時候過來的,居然還站在謝韻身邊,兩人說說笑笑的,看上去氣氛不錯。
魏澤沒再看她們,在幾個郡王世子的催促中一起下了高臺,也預備去場子裏湊湊熱鬧。
魏湛在欄杆邊看了一會才挪動腳步,落後魏澤他們幾步遠,他看了眼躲在一邊的暗衛昭意,遞了個遞了個眼神過去。
一直待在暗處的昭意接收到魏湛的眼神,她摸不着頭腦的左右看了看,緩緩走到魏湛身邊,露出了一個不解的眼神。
昭意:“呃...殿下有事?”宸王殿下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能不能說句話別讓她猜!最讨厭不會說話的主子了。
魏湛:“...帶送公主回去歇着。”
“是。”
“還有,這幾天看好謝韻的動向,察覺到什麽異常就立刻來報。”魏湛低聲吩咐。
“明白!”昭意抱拳,一臉正經的點頭,不等魏湛反應,就從高臺的側邊飛身而下,一身的好功夫,沒幾瞬就看不見人影了。
魏湛:“......”
還想再囑咐兩句的魏湛默默咽回了還沒說出口的話。
這是誰帶出來的暗衛?如此跳脫,等他回去,即刻就得換人。
不過這暗衛功夫是真的好,腦袋雖然不大靈光,但不聰明也未必是壞事,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希望她做事也是如此,不要惹出什麽亂子。
高臺之下,謝韻正看得起勁,和身邊的魏媗宜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然後也不知道哪裏蹦出一個穿着藍色婢女衣裳的年輕女子,擋在魏媗宜的面前要請她回殿裏歇着。
由于昭意是前幾日才到魏湛身邊辦差的,所以魏媗宜并不知道昭意是她親哥哥派來的人。
公主殿下是個暴脾氣,哪裏能聽昭意的話,她往謝韻身邊靠了靠,的拉着謝韻的衣角,然後讓昭意走遠點,別當着她看臺上的比試。
“這是宸王殿下的意思。”昭意只得實話實說。
看昭意一臉坦蕩的模樣,其實魏媗宜心裏是已經信了的,畢竟這裏也沒有人敢用她皇兄的名義說假話。可是魏媗宜确實沒有見過昭意這個人出現在皇兄身邊,加上魏湛人又不在這裏,所以她就耍起了賴皮。
“皇兄身邊什麽時候有過女子伺候,你這婢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誰知帶你說的是真是假,本宮才不信你,萬一是有逮人要害本公主怎麽辦!”魏媗宜說得理直氣壯,但實則是無稽之談,她身邊跟着的婢女和嬷嬷就在不遠處候着,時刻有人貼身看護,安全的很。
昭意無語,只覺得這個公主有些不講理,但她只是個暗衛,公主不回去她也沒辦法,還是回去和宸王殿下複命吧。
“既然如此,那奴婢告退。”昭意做了個不大規矩的禮,然後就轉身往回走,看背影還有些潇灑。
魏媗宜:“?”哪來的婢子,一點規矩沒有!
“等等,喂!前面那個,給本公主站住。”魏媗宜蹙眉叫住昭意,問道:“本公主還沒讓你走呢!你幹什麽去?”
“奴婢去給宸王殿下複命,說公主殿下不願跟奴婢回去!”
魏媗宜:“不行!你不能去!”膽大的婢子!竟然要去告狀!
“天色不早,臣也要回去歇着了,殿下不如與臣一路回去?”謝韻嘆了口氣,無奈地把眼神從臺上兒郎的腹肌上移回來。
魏湛不願公主與她多接觸,她是能理解的,實則,她心裏也是不想與公主殿下有太多牽扯的,公主的一番真情是空負,她怎麽好意思心安理得享受公主的喜歡。
魏媗宜見謝韻開口,果然立馬就消氣了,乖乖的點頭,與謝韻一同往回走。
......
從抵達行宮的第二日開始,這場為期月餘的圍獵便正式拉開了帷幕。
雲華行宮中安安生生的休息了一夜後,衆人就在日暮尚未升起的時候動身往雲華山上走,折騰大半天,才終于搭好了帳子和觀賞臺。
謝韻這次還是一個人獨占一個小帳子,帳子搭好她就鑽了進去,不管外面那些同僚們的攀談,青天白日睡起了覺。
沒辦法,她昨日夜裏很晚才睡下。
送三公主回殿後,她又拐道去了帝王嫔妃們修養隐居的一處偏僻宮殿中,去見了佳貴妃安排的溫美人。
溫美人溫氏是在三年前大選時留在宮中的宮妃,她父親是太醫院的五品醫署,家世在一衆嫔妃中算是末流,只得寵一小段時間,後來在兩位高位嫔妃的鬥争中成了替罪羊,年紀輕輕被發配到雲華行宮靜養。
一年前,溫美人的父親在給陛下怕配藥時出了差錯,被革職發落,全家流放到了偏遠的穗城。
溫家人在睢城過得艱難,她父親重病無醫,所以在佳貴妃承諾會幫她扶持家人安康時,她毫不猶豫的應下來這樁必死的買賣。
即使知道是死路一條,但為了親人的下半生,她願意為佳貴妃付出這條命。
謝韻去确認好溫美人的決心,在确保溫美人不會在臨死前反戈後才安心回去。
至于溫美人是否可憐...謝韻無法評說,生死有命,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圍獵的號角聲吹響,謝韻終于從木板床上爬起來,撿起随手撇在地上的騎裝穿在身上。
束胸時,她見騎裝胸前的部分帶有盔甲片,硬邦邦的膈手,所以特意把束胸放寬了許多。
反正也看不出來,何必故意為難自己。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多了起來,謝韻也随之出去,往圍獵臺那邊走。
謝韻身為太子伴讀,又是太子少保,位置自然靠前,好處是能将全場的反應都看的清晰,壞處...
哦!霍修竹就坐在她旁邊,在她坐下的時候就給了她一個不善的黑臉。
挺好看的一個人,黑着一張臉,搞得她一點觀賞美貌的興致都沒有了。
謝韻回之以笑容,賢良和善,将虛情假意演繹到極致,還朝霍修竹敬酒,主動湊上去說了好幾句閑話,就是都沒到回應。
不過謝韻也不在乎霍修竹回不回話,自顧自的說起了家中溫婉可人的內子,一臉幸福美滿,搞得霍修竹雙眼幾乎要冒火,看上去能随時提刀砍了她。
謝韻笑着搖頭,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啧,男人啊,尤其是求之不得的男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無視霍修竹要殺人的目光,謝韻将視線悠悠閑閑的轉向上首,這一眼,正好與魏湛四目相對。
謝韻舉杯,隔空朝魏湛敬酒,卻見他手中捏着杯盞,目光深沉危險,始終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