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靈魂發問
第21章 靈魂發問
沈霁是為了晏寶珠才摔傷的。
晏寶珠和沈霁在山上玩, 雖然有大人跟着，但動作到底不如小孩靈活。
沒一會兩人就跑沒影了。
山路正在維修，告示牌卻被人推倒。
晏寶珠和沈霁沒有看見, 就踩着還沒穩固的階梯往上跑。
沈霁在晏寶珠喉頭，先看到晏寶珠腳下的階梯居然碎了。
晏寶珠一個後倒，沈霁沖上去接她。
兩人從山路上一股滾下去, 晏寶珠被沈霁護得好好的，自己卻傷了腿。
晏寶珠當場大哭，一邊哭一邊叫大人。
只有沈霁依然是那張臉，只是臉色蒼白了一點。
到了醫院的時候, 沈霁被醫生觸診時, 也依然在忍耐, 只是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不說孩子, 一般大人都已經忍不住了。
晏寶珠當時聽醫生問沈霁“你是不是習慣忍痛了”。
沈霁沒有回答醫生的話，只伸手輕輕握住了晏寶珠。
“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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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霁竟然還在安慰晏寶珠。
晏寶珠哭得已經喘不上氣，但晏彤也沒有一句安慰的話。
她把晏寶珠揪到走廊上, 只問她兩個問題。
“獨自和沈霁跑出去，做得對嗎？”
“你長大了，足夠保護自己也保護別人了嗎？”
這比揍晏寶珠一頓還要讓晏寶珠難受。
當時晏寶珠叫人來，晏彤讓人把沈霁抱下去，然後撿起山路上的告示牌, 并先行通知了景區人員。
晏彤一直守在那條山路下，等有工作人員來時才肯離去。
晏寶珠則一直在沈霁的病房裏, 現在卻不敢哭了。
她一哭，沈霁就不肯睡覺。
“寶珠, 這不是你的錯。”
沈霁和晏寶珠牽着手, 晏寶珠想起醫生的話, 忍不住問。
“你為什麽要忍痛呢？”
沈霁聲音很輕，偶爾會因為疼痛而抽氣。
“因為，我疼了也沒有用，爸爸不會關注我，媽媽會很傷心。”
所以沈霁想，如果他忍得住，他就忍。
他總能忍住的。
晏寶珠像小動物一樣，趴在沈霁枕邊。
“可是你痛啊，你說的話，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在的……對不起，對不起。”
晏寶珠不停地道歉，漸漸地她突然看到沈霁的眼睛裏突然落下了一滴眼淚。
那像是積攢了多年的淚水怎麽也停不下來，一顆又一顆，像是童話裏人魚的眼淚。
晏寶珠一開始非常慌張，然後又學着大人對待孩子的樣子，輕輕抱住沈霁，輕聲安慰。
“沒事了，沒事了，沈霁，不痛，不痛哦。”
沈霁将自己的眼睛藏在晏寶珠的衣服下，一點細細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好痛，腿，手，眼睛也很痛。”
第二天晏寶珠再來看沈霁，沈霁已經可以回家休養了。
可能是因為昨天在晏寶珠面前哭過的原因，沈霁一見晏寶珠就把臉轉了過去，臉上還泛着淡淡的紅暈。
來接沈霁的叢玉笑了一聲：“這是害羞了。”
晏寶珠當然會送沈霁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沈霁第一次和晏寶珠說起了他家裏的情況。
但也只說了父母感情破裂的事。
沈霁來到池江時，雖然年紀小，但也不是什麽事都不知道了。
晏寶珠一直握着沈霁的手，小朋友還不大會說什麽大道理，只認真地說：“你會遇到好人的，你會遇到真正的喜歡。”
真正的喜歡和愛意是不會傷害人的。
本以為應該身心受創的沈霁卻非常認真地說：“我相信呀。我相信感情是真的，人和人的喜歡是真的，我就要不變的感情。因為我是不會變的。”
當時的晏寶珠大受震撼，但長大以後回想起來，她覺得沈霁還是很有戀愛腦潛質的。
如今長大的沈霁站在晏寶珠面前，之前蘇鶴中的勸誡他像是全沒放在心上。
“不管別人怎麽說，我是不會變的，我對寶珠……不會變的。”
現在在晏寶珠腦門上打個蛋，估摸着也能煎熟了。
她現在确定了，這世上沒人能欺負沈霁，她爺爺可能還被反向欺負了。
“我我我，我還有課，先走了！”
晏寶珠拔腿就走，可沈霁卻大步跟了上來。
晏寶珠：！！！怎麽還能這樣！一般小說拔腿就跑就是真的跑了，不興追上來的啊！
“你要幹嘛！”晏寶珠眼睛圓睜。
沈霁遞給晏寶珠一瓶手工做的酸梅湯。
“天熱，喝點。”
沈霁不知道什麽時候弄好的，估摸一直存在自己車裏的冷藏中，現在才給晏寶珠。
以前在池江，沒到天熱的時候，沈霁就會做點酸梅湯。
不同于別的地方用烏梅，山楂做的酸梅湯。
沈霁是跟叢玉學的，把洗好的青梅和冰糖，鹽一起放到壇子裏，腌漬上一段時間，直到青梅變得軟爛，才把梅子取出一點，揉碎了倒入熱水和一點糖沖泡。
冰鎮之後就是一壺解渴生津的酸梅湯了。
晏寶珠接過，就見沈霁輕輕柔柔地彎起了唇角，他擡手在晏寶珠額頭輕輕一點，指尖微熱，如同親吻。
沈霁往商學院走去，不像別的從小對孩子有規劃的家庭，他其實沒有特別喜歡的專業。
文科沈霁不錯，理科沈霁也不錯。
家裏的生意，叢蓉有意讓他練手的項目他也做得不錯。
既然都不錯，那麽做什麽都可以。
商學院的男生宿舍條件很不錯，能考進來的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何必在住宿上委屈了學生。
在宿舍樓下，也有一片湖，幾片竹林，幾個古色古香的亭子坐落其中，翠枝上銅鈴輕響，哪裏像是男大學生的住所，更像是什麽俠客隐居的地方。
明明是商學院，這裏将來不知道還會走出多少奸詐狡猾的人物，景致倒是走讓人清心寡欲的路子。
沈霁踩着白色的碎石路進入竹林裏，隐約能聽到潺潺的水聲。
林子裏造了人工河，人工河的河水會流到校內的湖裏，再轉而流向中京城外。
沈霁側頭看向河邊，有幾個學生正在那裏站着，相互閑聊，有兩個還在抽煙。
高中時期抽煙會被警告，成年後倒是能做很多事了。
沈霁視線滑過另一邊，居然看到聞星白也站在河邊，不知在看什麽。
腳步聲在聞星白身後響起，他回過頭去，來人是沈霁。
聞星白有些驚訝，他嘴裏叼着一根白色的管子，別人沒看清楚會以為他在抽煙，可聞星白把嘴裏的東西拿出來時，才知道原來是一根小兔子棒棒糖。
“你和寶珠聊完了？她很擔心你。”
聞星白到底是長大了，态度成熟起來，竟顯得很有餘裕。
他拿出一根新的小兔棒棒糖遞給沈霁，沈霁居然也接了過來。
沈霁低頭看着河水，河中竟然還有游魚。
不只有錦鯉那種觀賞魚類，還有小小的銀魚。
“寶珠喜歡吃辣椒炒銀魚幹。”
沈霁看着魚就自然地想好了菜譜。
聞星白聽着卻伸舌舔了一下下牙，笑了一聲。
“知道你和寶珠從小一起長大，但我也不差幾年。”
沈霁則垂眸打開了那只小兔子棒棒糖，透明糖漿做成的小兔子做得活靈活現，像是随時都能從固定住它的棍子上一躍而起，跳到竹林裏再也找不到。
沈霁沉默了一會，問聞星白：“你對寶珠是認真的嗎？”
聞星白不喜歡沈霁的說法，沈霁現在不是晏寶珠的誰，沒資格用這種好像在篩選他人的态度說話。
“當然是，我一直都在追逐她。”但聞星白沒有離開，而是直接挑明表态。
常人也許都會畏懼自己喜歡的女孩身邊有一個知根知底的“竹馬”，但聞星白不會，真喜歡一個人，是不會在意任何外在條件和阻礙的。
沈霁擡眼看向聞星白，他平常很少和人對視，這是沈霁的習慣，有時候也會顯得他好像目中無人。
“可是，你很擰巴。”
聞星白：？？？演不下去，開始人身攻擊了是嗎？
“我對你過去的印象，只有每次和寶珠比完賽後，你一直站在一邊看着。”
“你從不主動和寶珠說話。”
“不管你是害羞，還是別的什麽……”
沈霁停頓了一會，接着就像用匕首當場剖開了聞星白的胸膛般冷酷的語調說道。
“你很驕傲。”
“太驕傲的人不管在什麽關系裏，都會傷害親近的人。”
“如果你讓寶珠傷心，我會殺了你。”
中京今天的氣溫在三十二度，還是夏季的熾熱。
竹林卻将那熱度隔了一層，人工河帶來的清涼，讓風吹過時，落在人的皮膚上都是一陣涼意。
聞星白聽着沈霁這像是威脅的話，卻笑了出來，他接下來的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的事。
“我看過你處理沈氏集團裏沖突的案例。你父親沈亭和母親叢蓉之間在集團裏也分派系。”
“少爺管事，容易被人不當一回事。何況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母親出頭，拿到更多的股份。”
“沈亭那邊的人一直為難你，你也不為所動，這心性堅定得連我家大人都誇你厲害。”
“後來你是怎麽辦妥的？啊……沈亭的派系裏，還是有很多心志不堅，不想給誰粉身碎骨，只想着自己的人。”
“這類人啊，只要給予足夠的利益，或者足夠的威吓，就會知難而退了。”
聞星白說完這番話，看着沈霁神色不動的眉眼，臉上笑容越發甜蜜。
“我不是那類人，任由你話術再精妙，我也不會有所動搖。我要是會傷害寶珠，在那之前，我就先死了。”
聞星白非常清楚沈霁不是省油的燈，他說的話，做的事，都是有目的和意義的。
值得他不做任何算計，不求任何回報的人，只有那些被他放在心上的人。
只是他說那些話算什麽，吓唬誰啊！
聞星白不吃這套！
聞星白擡腳往竹林外走去，離開人群後，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來。
剛才的态度還是應該更随和，更無所謂一些，現在這樣顯得他好像被逼急了。
而沈霁則站在原地，吃着那根小兔子棒棒糖。
沈霁重新衡量着聞星白的處事風格。
他很堅定，不會被三言兩語吓退，個性也很執着，不會害怕沖突。
要是有沖突，他可能是那種在晏寶珠發現的時候，就會立刻哭出來，假裝自己很委屈的類型。
今天沈霁的試探也許是一時興起，但聞星白的應對則是滴水不漏了。
可聞星白說沈霁之前的話都是話術，但其實不是。
這是沈霁的真心話。
一尾魚在河水中突然跳了起來，一點水花濺散了映照着沈霁身影的水面。
沈霁在這世上害怕的東西很少，但有一樣……也許是晏寶珠的眼淚。
……說起來，沈霁和聞星白似乎都沒把陸少維放在心上。
像那樣直來直往的人，他們都像是比較放心。
但情場不同于商場，直來直往也許更容易……牽動人心。
晏寶珠最近的興趣是吃遍中京大學的各個食堂。
一食堂味道比較淡，再見；二食堂菜色品類很豐富，繼續觀察；三食堂最符合晏寶珠的口味，愛了……其他食堂留待有空再去觀察。
今天在宴會上晏寶珠根本沒吃什麽，因此晚上到點就直奔三食堂來了。
當然沈霁有問要不要一起吃飯，晏寶珠現在已經變成一看到沈霁啊，聞星白啊一類的頭像變紅就會嗚哇叫出聲來的狀态了。
保持距離，大家都冷靜一下。
在食堂裏，晏寶珠和陸少維碰上了。
“好巧哦！”晏寶珠對着陸少維打招呼。
陸少維點了個頭，其實也不算巧。
他只是剛好想要見晏寶珠，又剛好在宿舍樓下見到晏寶珠，剛好想打招呼，晏寶珠卻直接上了校車，他剛好追了上來，就剛好在食堂門口碰到了。
“我，我其實是追着你來的。”
陸少維知道這個事也許應該撒謊，免得讓晏寶珠覺得壓力太大，但他一看到晏寶珠的臉，就沒法撒謊。
晏寶珠看了一眼陸少維，看着陸少維有些局促，卻假裝無事發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一起吃飯嗎？”
陸少維當然點頭。
晏寶珠喜歡三食堂的原因，是因為這裏有很好吃的辣子雞和醋溜土豆絲。
說起來晏寶珠好像還沒跟陸少維一起吃過飯，以前在圖書館時，大家都是随便吃點，就回家了。
晏寶珠看着陸少維堆得高高的餐盤，心中隐隐震撼。
晏寶珠和陸少維就能單獨占據一個桌子，陸少維把菜都擺上之後，桌子都好像負荷困難。
“吃，別客氣。”陸少維指着菜。
可實際上晏寶珠再想不客氣，她也幹不了這麽多。
晏寶珠吃了幾口，就問陸少維。
“你的食量一直都這麽大嗎？難怪以前在池江高中，碰到你的時候，你都很餓。”
就這個食量，一般連鎖餐廳的套餐根本滿足不了他啊。
陸少維原本正在喝湯，聽着晏寶珠這話，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不由瞳孔地震！
那些，那些男女交往的書上怎麽說的，不要太快把日常的自己展現在心儀的人面前！
他幹了什麽！
“……我吃太多了？”陸少維試探地問。
晏寶珠擺手，連忙否認：“這沒什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能量需求嘛！你運動量這麽大……”
陸少維聽了之後，這才放寬心，他完全沒有晏寶珠可能只是禮貌安慰，老實地回答。
“一般就吃這麽多，之後要開始軍訓，那時候應該會吃更多。”
陸少維看晏寶珠好像喜歡吃涼拌青瓜，将把一盤涼拌青瓜都端到晏寶珠面前。
晏寶珠再客氣說什麽，陸少維都裝聽不見。
反正，反正你喜歡，就吃好啦！
周圍坐着的同學本來也在震撼陸少維的食量，可看着他的舉動，倒又覺得這是別樣的鐵漢柔情了。
有幾個人紛紛在學校論壇上發帖《今年的小鮮肉素質都挺高》。
在她們發完之後，就看到論壇上早已如雨後春筍一樣，發出了今年大一的各個院校裏的長得好看的學妹學弟。
沈霁，聞星白，陸少維，晏寶珠自然也有照片，還有人發起了投票。
晏寶珠則看着陸少維像是參加什麽大胃王美食節目一樣，在晏寶珠吃飽之後，動作快速，吃相卻不難看地把桌上的飯菜都收拾幹淨。
不過說起軍訓……
“你們理學院已經收到軍訓通知了？”
晏寶珠這邊還沒收到通知呢。
陸少維點頭：“你們那邊應該也快了。中京大學的軍訓……比其他學校更厲害一點。”
陸少維說“厲害一點”已經是修飾過了。
中京大學校長認為，只有擁有強健的體魄，才能更好的讀書。
這不是軍訓，這是讓你當兵。
更別說陸軍學院就在中京大學附近，每年軍訓，可謂是精銳盡出，軍事理論與實際操練雙管齊下，為期一個月，起碼在十月的假期之後，才開始上課，每一年全國各地來的大一新生們，都得到了充足的鍛煉！
晏寶珠嘆了一口氣，想起以前池江高中的學長在中京大學軍訓，因為天氣太熱中暑暈倒，還摔了門牙。
晏寶珠手機響了一聲，果然是文學院的通知。
軍訓将在後天開始。
陸少維和晏寶珠收拾和餐桌，将碗筷放好，就離開了食堂。
只是在等校車的時候，陸少維突然說。
“我已經報了舞蹈課，下次再和你跳舞……比如迎新晚會的時候，我不會再跳錯了。”
晏寶珠擡頭望着陸少維，她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
她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既不能說“你不要學”也不能說“我不會和你跳舞”。
陸少維太真誠了，真誠到讓人覺得否定他都是犯了大罪。
“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
如果沈霁和聞星白是年少時的相遇，那麽陸少維是為什麽？
陸少維像是遇到了天底下最難考的課題，難得沉默了好一會，才慢慢地說。
“一定要和你相處很長的時間，知道你所有的事，才能……喜歡你嗎？”
“我，我确實不知道你所有的事，但我知道你很溫柔。”
“你給我的點心，給我拍的照片，和我說的話，都很溫柔。”
陸少維說完這些，似乎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就是喜歡，高于一見鐘情，又恨自己嘴笨說不出什麽更好的話。
天上下起了雨，淅淅瀝瀝地澆濕着地面，水花飛濺在兩人的鞋面上，陸少維下意識地把晏寶珠往後帶，自己站在了她面前。
校車已經到了，是通往文學院的。
“再見。”
陸少維根本不需要晏寶珠回答，就讓晏寶珠上車。
他還是不會笑，笑起來也像個□□大哥。
但晏寶珠卻覺得陸少維很溫柔。
而陸少維确實也不用什麽答案，因為喜歡晏寶珠是他自己的決定。
現在，現在不也還在追求中嘛，哪有這麽快！不能這麽快！
回到宿舍時，晏寶珠一路沖入宿舍裏，等洗好澡之後，她蹲在沙發上，給晏彤打了電話。
晏彤那邊很快接起，看來是已經下班了。
“寶珠，怎麽了？大學生活開心嗎？”晏彤的聲音在手機那頭傳來。
晏寶珠就點頭，點完之後才發現，晏彤又看不到。
“開心哦。”
晏寶珠和晏彤說着最近的事，包括蘇鶴中接她去認識傳媒公司和電視臺的人，還有即将軍訓的事。
“媽媽，我現在才發現，我害怕別人喜歡我。”晏寶珠說着說着，突然和晏彤說了這麽一句話。
晏彤起初聽不明白，晏寶珠從小到大從來不缺人喜歡啊。
後來卻像是明白了什麽，突然擡手捂住了眼睛。
“對不起，寶珠。”
大人之間的事總會影響到孩子，不管或大或小。
在晏寶珠看來，晏彤和蘇兆文離婚之前，是電視上演的那種夫妻。
一切都太好了，讓晏寶珠滿心期待和信任。
可是一朝風雲變色，以前的“好父親”蘇兆文露出了真面目，讓晏寶珠下意識地不相信所謂“喜歡”。
晏寶珠冷靜地看着，衡量着，可卻又真的接觸到了“喜歡”。
“寶珠，你已經長大了，誰對你是真的好，誰對你別有目的，你看得出來。我不想說什麽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不要被過去的陰影跟随一生的話。”
“你的陰影能治愈的那天，你就遇到了對的人。”
晏彤慢慢地和晏寶珠說着話，一直聽到晏寶珠那邊“嗯”着，随後她又問道。
“誰要和你談戀愛嗎？沈霁？”
晏寶珠手機掉到了地上。
随後她又撿起來，和晏彤說道。
“我要睡了！晚安！”
晏彤：……
電話挂斷，晏寶珠撫着胸口，心想晏彤哪裏知道，這告白想要談戀愛的，不只是一天，一個人呢？
軍訓的衣服已經發下來了。
陸畫居然還沒回來。
晏寶珠發了消息去問，對方則說依照她的身體狀況，可以免除軍訓。
晏寶珠嘆了口氣，有點羨慕，也有點擔心陸畫的身體。
所幸這幾天晏寶珠已經發展了新的吃串朋友，隔壁宿舍的同學都非常大方好說話呀！
溫靜和晏寶珠同是文學院，兩人換好衣服後，就互相幫對方塗抹防曬霜。
溫靜一邊塗一邊說：“我們軍訓這段時間是要住到陸軍學院去的，他們專門劃了一塊區域，給我們軍訓。不知道會是什麽煉獄！”
晏寶珠則抽空看了一眼手機，上邊發布着各類注意事項。
“文學院，理學院，商學院和工學院之間還要做對抗訓練啊，往年有嗎？”
“我問過了，有，聽說軍訓之後，不同院的好幾對情侶因為這事都分手了。”溫靜這話說得跟什麽故事會一樣。
晏寶珠：……這訓練強度到底多大啊！
車子已經一車又一車地來拉人了。
新生們半是興奮，半是恐慌。
“寶珠，這個給你。”
等車的時候，穿着迷彩服的聞星白三兩步過來，給了晏寶珠一瓶防曬噴霧，不等多說幾句，他就得走了。
“你自己的呢？”晏寶珠連忙問。
聞星白微微一愣，笑着說：“沒事，我都準備好了。”
聞星白走了之後，沈霁又過來，給晏寶珠一點冰涼噴霧和冰貼。
“別逞強，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教官說。”
沈霁走得更快，商學院的車已經來了。
陸少維則默默地給了晏寶珠一把遮陽傘，然後飛速離開。
“寶珠……你到底，有幾個男朋友？”溫靜靈魂發問。
“不，他們都不是我男朋友。”
晏寶珠真的說了實話。
換來的是溫靜看海王一樣的崇敬眼神。
強行海王的晏寶珠，覺着現在飛雪仿佛也是應該的。
衆人上了車，車子飛速駛往陸軍學院。
等下車之後，大家先去上了軍事理論課程，之後就開始列隊站軍姿。
列隊裏有一個人晃一下，全場加時十五分鐘。
許多不常運動的人都怨聲載道，等到休息的時候，晏寶珠把遮陽傘防曬噴霧還有冰貼全用上了。
這時候晏寶珠不再把那三個人當成什麽追求者，他們是救命恩人。
晏寶珠原本還以為自己準備了水和防曬霜已經夠充分了，沒想到休息的地方連樹蔭都稀少。
晏寶珠和溫靜一分鐘內炫完了一瓶水。
然後又要開始站隊列了。
來的路上，還有一些人說，教官都好帥哦，個個都是一八五以上，身材巨好的帥哥。
有些人好像在軍訓時，就會愛上教官呢！
現在，已經沒有人這麽想了。
除非斯德哥爾摩的瘾犯了。
等到晚上回去，晏寶珠洗好澡之後，連出去吃飯的力氣都沒有。
溫靜身體素質還沒晏寶珠好，回來的路上已經是強弩之末，下車的時候就被人送去了醫務室休息。
沈霁的短信這時來了。
【晏寶珠：不管你要幹什麽，我都走不動了。】
【沈霁：我把飯放在舍管阿姨那了，你下來取。】
【晏寶珠：！！！】
晏寶珠下樓的時候，沈霁已經走了。
她拿着熟悉的盒飯，竟然想要落淚。
【晏寶珠：謝謝……】
【沈霁：菠菜雞蛋羹，西紅柿拌青瓜，都是消暑的菜。】
【晏寶珠：你明天不要做菜了，你太辛苦啦！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去食堂嘛。】
【沈霁：哦，正合我意。】
晏寶珠：？？？你是沈霁嗎？
晏寶珠累得不行，一邊覺着沈霁也學會耍心眼了，一邊又覺得……飯好好吃！
只是晏寶珠還不知道，她現在還只是身累，不久之後的院系越野對抗賽，更是心累。
到時學校的論壇上會有個帖子靈魂發問。
《晏寶珠到底有幾個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