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來是你
第12章 原來是你
今天的池江高中擊劍館，迎來了大批觀衆。
擊劍，多麽優雅又迅捷的運動。
包裹在擊劍服下那修長柔韌的肌肉，永遠挺直的脊背，出手時如刺飛鳥，每一擊都要思考，每一擊都是不能讓步的較量。
實在是觀賞性極高的賽事。
晏寶珠換好了衣服，正坐在臺下，等待着比賽開始。
說實話，她現在已經準備接受現實了。
重劍隊的前兩名選手也做好了準備，只是一直在看着走廊的那一頭。
第三名正式隊員不知怎麽的，今天一直遲遲不來。
而另外兩名替補，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睡過頭，一直聯系不上，而另一個在剛進門的時候手腕神奇地在開更衣室櫃門時扭到……
等第三名正式隊員來了之後，也還沒到高興的時候，她突然就一臉菜色地和衆人擺擺手，随後就飛奔竄進了廁所。
這一去，就是四十分鐘。
晏寶珠笑了一聲，這笑容裏包含着釋然，無奈，以及一絲心灰意冷。
下次再有這事，得提前把沈霁的嘴縫起來。
在聽到場內的廣播響起時，晏寶珠走上前，和其他兩位隊友碰拳。
“我會盡一切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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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寶珠說不出“一定能贏”的話，但誰站上劍道是為了輸？
這話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
男子賽事将在女子賽事之後進行。
但男子選手也早早來到擊劍館，預備着接下來的比賽。
今天的比賽進行了簡化，不必一人輪番和對手三人打，打足四十五分鐘。
三局兩勝，一人比一場，一局九分鐘就行。
免得打出火氣，或者哪個少爺小姐手腕扭傷，就不好了。
晏寶珠的順序在第二，不必第一個出場，頂受首局最好先勝的壓力，也不必留到最後，可能要承擔翻盤獲勝的重壓。
可以說是非常穩妥的辦法了。
畢竟晏寶珠也才複健沒多久嘛。
“其實……你以前參加全國聯賽的時候，我都沒辦法和你站在同一個領獎臺。”
第一個要上場的陳熙笑着站在晏寶珠身邊，調整着手套。
“青少組的時候，誰也不想碰上你。你動作靈巧，速度又快，擊劍又不是拳擊，能一拳把你揍倒在地。”
“那時候我們還給你取了個外號。”
陳熙故意賣了個關子，看着晏寶珠好奇的眼神，就笑着說。
“說你是‘會下雨的小兔子’。”
“出劍又急又快，像下雨一樣，不管躲到哪，總有雨絲沾到身上。這本事和作弊一樣，讓人惱火。”
“可是等你脫下面罩，笑嘻嘻地像小兔子一樣和人握手，就好像剛才不是比賽，只是一場快樂的游戲。”
“這又讓人氣不起來。”
陳熙做好了準備，戴上頭罩，準備上劍道。
“所以這次也只當做游戲，只要開心就好。”
比賽開始。
晏寶珠望着臺上的比賽，原本緊縮的肩頸肌肉因着陳熙那句話也緩緩放松了。
她在臺下奮力揮手，在陳熙得分的時候大聲叫好。
聞星白靠在二樓欄杆邊，注視着晏寶珠的一舉一動。
等到陳熙獲勝，賽場稍做打理，接下來就是晏寶珠了。
“我好嫉妒。”聞星白看着站在劍道上的兩人，喃喃自語。
站在他身邊的祁臻起初還理解錯了，附和着：“是啊，待會池江的人和我們比賽，晏寶珠會替他們加油吧。”
聽到聞星白的笑聲後，祁臻才轉過頭，發現聞星白盯着劍道上的晏寶珠，還有晏寶珠的對手。
祁臻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種荒謬的想法。
“不是……你嫉妒她的對手？你想和晏寶珠比賽？”
聞星白看着祁臻驚愕的表情，像是覺得很有趣。
精致的美少年眼中映照着晏寶珠手中的劍尖，她的靈活度現在已經不錯了，畢竟動态視力和反應力是晏寶珠的長處。
人在緊張和興奮地時候會分泌腎上腺素，晏寶珠顯然正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态。
不認識晏寶珠的人，光看她的外表，會以為她是連蟲子都不敢踩死的少女。
唯有和晏寶珠做過對手的人才知道，她打量你時，目光直白得就像野獸。
如果在她的目光下膽怯就完了，你必須比她更快，比她更穩定，比她有更充足的體力，更強的技巧，才有可能摸到那枚金色的獎牌。
“我不只是想和她比賽，可能是想要再次體驗那種……被徹底壓倒的感覺吧？”
聞星白看着晏寶珠的動作，在時限倒數時，也不由得抓緊了欄杆。
十四米的劍道上，晏寶珠再次用護手盤格擋。
對方沒有得分。
九分鐘內雙方平分，裁判加時。
【加賽一分鐘】
晏寶珠看着對手微駝的背，知道對方可能也有些累了。
裁判讓她們兩人過來抽簽，為防最後一分鐘雙方都不主動進攻，再次平局，誰抽到贏的簽，誰就贏。
晏寶珠脫下面罩深呼吸了一口氣，臺下的陳熙安靜地看着她，在她望過來時又揚起鼓勵的微笑。
等比賽再次開始，晏寶珠直接沖了上去！
對手下意識後退，她的動作弧度第一次這麽大，中京的隊友一看就知道她是重心不穩了！
然而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她這詭異得仿佛要向後倒下的動作，卻避開了晏寶珠淩空刺來的一劍！
晏寶珠露出驚訝的神情，下一刻，對手條件反射地要拉住人的手腕，以免自己真的摔下去，卻像是忘了自己右手還拿着劍，那劍直接觸碰到了晏寶珠的肩膀。
電子分牌自動計分，中京贏了。
那個差點摔倒的對手，則被晏寶珠拉了起來。
晏寶珠脫下面罩，半是驚訝，半是贊賞地看着對手。
“你好厲害，我剛才對自己那一劍很有信心的，可是居然被你閃過了。”
對手一言不發，沒有脫下面罩，也沒有和晏寶珠握手，直接下了場。
中京傳來一陣獲勝的歡呼，卻因為當事人一聲不吭，讓那歡呼很快就停下了。
晏寶珠抱着面罩下場，一臉抱歉。
“對不起，我真以為我能贏，但是沒想到對方身體柔韌度這麽強。”
陳熙欲言又止：那是人家呲溜了。
陳熙看向中京的休息區，那個剛才獲勝的隊員，一直沒有脫下面罩，獨自坐在觀戰區，只低頭看着地面，像是還不曾從剛才那一戰中脫離出來。
陳熙只是觀戰就背後出了一身熱汗，直接和晏寶珠對戰的人呢？
不過九分鐘，每一分甚至每一秒都能看到晏寶珠的動作越來越快，出劍的角度越來越刁鑽。
下雨的時候也是這樣，即使你打着傘，雨絲仍然會沾濕你的衣袖褲腳，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防禦。
晏寶珠确實長時間沒有訓練，對手也并不是頂尖選手，可是只複健了一段時間，就能達到贏過對方的水平……實在讓人又害怕又嫉妒。
幸好，她們這群人只是玩票，不能太認真。
晏寶珠的這一“勝”，讓池江的第三局贏得輕輕松松。
池江這邊高呼一片，晏寶珠歡歡喜喜地去更衣室換衣服，然後就要去看男子比賽。
在走到更衣室附近時，就看到對面的男子更衣室已經有男子隊員走了出來。
沈霁穿着擊劍服，更顯得那雙腿長得像是P過，能在場上防詹姆斯①，肩寬窄腰自不必說，沈霁可能還梳理了一下頭發，往常柔軟的劉海被梳到腦後，露出線條優越的臉部線條，更顯得眉弓優美，眼窩深邃。
一手拿劍，一手托着面罩的樣子，像是在亞瑟王時代走來的騎士。
晏寶珠比了個大拇指：“很帥！”
但接下來她又說了句：“這麽帥不贏就很丢臉！”
突然被架上高臺的沈霁：我明明只是替補……
看着晏寶珠頭發有些微濕，沈霁側身讓開。
“你剛才的比賽我看了，很厲害。”沈霁聲音平淡，語氣卻讓人覺得鄭重。
晏寶珠卻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這麽久沒練，人家才厲害，你看到沒有，最後那個下蹲反攻，簡直神了！”
沈霁：……啊，那有沒有可能，那不是下蹲反攻，而是呲溜了？
不過晏寶珠從來不會把勝利歸結于運氣，說得多了反而會不高興，她是踏實的人，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只會認為是自己準備得還不夠充分。
等晏寶珠換好衣服出來，賽場已經重新整理過，接下來就是男子組比賽了。
前兩場都比得很不錯，池江已經二連勝，第三局根本不需要比。
但現在是校際交流，還是明面上友誼第一。
而第三局的學長準備上臺時，手裏的劍突然掉到了地上。
他一臉震驚地用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驚叫：“我突發腱鞘炎了！我控制不了我的手！”
替補沈霁：……這到底是真的，還是發戲瘾。
觀戰的晏寶珠心想，沈霁這嘴果然是開過光的。
沈霁上場了，而中京那邊的第三位選手是聞星白。
聞星白實力強勁，如果将他安排在第一位或者第二位，池江要二連勝根本不可能。
這也說明中京這樣，像是真的只是為了交流，而不是為了贏。
沈霁和聞星白在劍道上互相握手，兩個相貌絕倫的少年面對面站着，場館內熾熱的燈光自頂部落下，幾個新聞社的同學正對着場上瘋狂按相機快門。
“以前沒在全國聯賽上見過你。”聞星白微笑。
“我一直都是替補。”沈霁也不在意聞星白這像是挑釁的話，他确實在擊劍這塊沒名氣。
沈霁戴上面罩，又聽聞星白說。
“你好像沒什麽勝負心。”
沈霁點點頭：“我不專精這個。”
“要是被人揍也沒關系？”
聞星白像是無法理解，他也戴上了面罩，準備歸位，卻又聽到沈霁回答。
“一般遇到這種事，寶珠已經把對方揍了。”
聞星白聽了這話後一直沒有反應，他一路在劍道上站定，只是要舉劍的時候，他原本右手持劍，現在卻把劍放到了左手，右手背在身後。
聞星白原來是左撇子。
和聞星白對練過的晏寶珠越看他現在的姿勢越熟悉，等聞星白開始進攻時，那比右手持劍更迅捷刁鑽的動作，讓晏寶珠腦海裏靈光一閃！
晏寶珠突然喊道：“啊！我想起來了！他是那個左手劍王！”
晏寶珠身邊有同學原本在悠閑地喝水，聽到這個驚人的名號後，直接噗一聲全噴了出來。
這是什麽抓住特征卻毫無品位的名字！左什麽啥？！
在劍道上的聞星白，好像手也跟着顫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