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丁耀祖的個子，幾乎要比阿花高一個頭。
所以在他低着頭，委屈地訴說自己冤枉時，兩人的身形差看起來極為不融洽。
“真的不怪我，是秦成括說話難聽，我才沒忍住的。”
阿花仰頭訓他：“那你就去揍人家？就他那身子骨，你這一個拳頭還不把人家打趴下！再說，出手之前也看看對方的身份，他是咱們能惹得起的嗎？”
丁耀祖還有些不服氣，小聲地嘟囔：“那我也不能讓他罵你。”
“嘴長在別人身上，只要不礙着你吃穿，管人家說什麽。以後這種事還多着呢，你難道要把每個人都打一遍？爹娘花了那麽多銀子送你來書院，就是讓你來打架的？”
丁耀祖說不過她，幹脆低着頭不吭聲。
“這事不怪耀祖，是成括說話口無遮攔，待回頭我自會教訓他，讓他給你們道歉。”
旁邊秦越已經從旁人處了解清楚了事情原委：“不過經此一戰，我倒覺得耀祖不适合文路，可以走武路試試。”
阿花看向他：“武路？”
見自己的話吸引了他們的目光，秦越繼續道：“我有個朋友在武院任教，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可我可以去說說看。”
這是阿花從沒有想過的路。
如今大京文武平分，文官和五官在朝廷中的地位相同。
也有不少人家把孩子送去武院，想要走武舉的路子。
可是相較于書院，武院太耗銀子了，筆墨紙硯的支出不能省，還有訓練的各種器具，萬一受傷了還要去看大夫買藥，這些都是比較大而且還不能省的支出。
所以即便丁耀祖表示了很多次他對看書沒興趣，丁家也沒有考慮過把他送去學武。
“走武舉，未來可以投軍，不想去邊關的話也可以留在京中，出路也有很多。”
阿花有些猶豫，這般大事，她一個人可能做不了主。
“如果是費用問題，你們不用擔心。”
秦越繼續道：“我這個朋友是上屆的武舉狀元，家中也有些門道，而且武院就在青陽書院旁邊。耀祖你去報我的名字，他會給你安排的。”
丁耀祖早就不想讀書了。
他也自知，壓根不是讀書的料子。
就連這次入學，也是家裏背後遞銀子，他才能進來青山書院的。
不讀書的夢想得以實現，丁耀祖激動的直搓手：“多謝王爺，我願意！我願意去武院！”
秦越看了阿花一眼，見她沒有反對：“嗯，去準備一下吧，今日就過去報道。”
“好嘞！我這就去！”
怕他反悔，丁耀祖轉身就向外跑，晚一刻都等不了。
阿花有些無奈，原本想拒絕的話，現在怎麽也說不出口，只得化為謝意：“今日之事，多謝王爺。如果日後有需要，妾身一定.....”
“不用，你不必有顧慮。我這也是惜才，不忍這麽一個好苗子被忽視了。”
阿花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遠方，青山蔥郁，連綿起伏的山脈若隐若現。
“希望吧，他能不辜負王爺的一片好意。”
秦越笑道：“你對自己的弟弟這麽沒有信心？”
“王爺不了解耀祖的情況，他自小被妾身的家人嬌養長大，自是受不得任何苦的。練武何嘗是受苦，受傷恐怕也是家常便飯，若是中途退出，可能要連累王爺了。”
秦越肯定地說：“他能堅持。”
“王爺為何這麽相信他？”
“成括我了解，在書院雖說不是胡作非為，但也是孤高清傲的，周圍人都顧忌他的身份，都對他言聽計從。耀祖能不懼強權為你出氣，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有血性，只是被埋沒，無人發現罷了。只要好好引導，未來他會是一個人才。”
和他分開之後，阿花一直想着這句話。
“麗心，你說永安王的眼光，能準嗎？”
麗心想也不想地點頭：“王爺的眼光，肯定是好的，婢子相信。”
對她這等盲目的崇拜，阿花笑笑，并未再議。
青山書院之行，耽誤了不少時間。此時再去長公主那裏，為時已晚。阿花帶着麗心，一并回了順王府。
卻沒想到，會香院內，有人正等着她。
秦建羽大刀闊斧的坐在院中，見人回來，有些不悅地擡頭。
阿花有些意外：“将軍怎會在此？”
踏進院門，才看到院內不止他一人。
地上還躺着一個身着粉衣的女人。她的身體呈一種扭曲的姿勢，頭發散亂，遮住了她的臉。
不過不用看，阿花也認出了，此人是茹夫人。
不過眼前景象，倒是有一種詭異的熟悉。
看她進來，秦建羽揮了揮手。
他旁邊的兩個侍衛，擡起地上的水桶，朝昏迷着的茹夫人潑去。
茹夫人立刻就醒了。
擡頭看到秦建羽，她哭着朝他爬過去：“将軍，将軍，妾身錯了，妾身知錯了。都是妾身鬼迷心竅，嫉妒鄭小娘懷了孩子，才賄賂春紅想法子弄掉的。是妾身錯了，妾身不該利用您，不該嫁禍給花妹妹。求将軍饒了妾身吧。”
她越爬越近，伸出血淋淋的雙手。
秦建羽嫌惡地後退兩步。
他看向阿花：“是本将軍做的，本将軍會認。但不是本将軍做的，誰也別想把事情安到本将軍的頭上。”
誰知道是不是你屈打成招呢，畢竟這種事，你肯定不止第一次幹。
阿花心中腹诽。
可勇氣只有一次，現在看着秦建羽，阿花也不敢直面反抗他。
“是茹夫人？”
秦建羽不屑地看着趴在地上求饒的茹夫人：“無知婦人！此人就交給你處理了。”
說罷轉身向外走，一行三人又聲勢浩大地離開會香院。
地上茹夫人像是沒發現一般，還在苦苦哀求。
“小娘，怎麽辦？”麗心問道。
按照她對秦建羽的了解，此事應該就是茹夫人做的。
他不屑于為了讓她相信自己是無辜的，而專門找茹夫人頂罪。
阿花轉身進屋，聲音沒有絲毫的同情：“交給向媽媽吧。”
卸下滿身疲憊，阿花半靠在身後的圓枕上，腦子裏在想着在青山書院遇到的永安王秦越。
并不是她多想，那種驚豔的目光太過于熟悉，她曾在藝館的時候，見過很多次。
而且青陽書院和青山書院雖說距離近，但到底還是有些距離的。兩個學子之間的争鬥，雖說是秦成括地位高，但也沒有高到讓秦越時時刻刻都注意到的地步。
阿花翻了個身，看向房間的另一側。
可是為什麽呢，作為大京最最尊貴的天之驕子，秦越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為何會對自己感興趣。
想到此，阿花心裏并沒有欣喜，反而覺得惶恐。
如果只是平順王這樣，不管朝政，在京都也沒什麽影響力，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看美人的王爺也就罷了，買下自己，傳出去也不過是他的一樁風流轶事。
而且她也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拿捏住平順王，餘生也能活的更舒心自由一些。
可那是永安王啊，是太後的幼子，是當今聖上和長公主殿下的親弟，是滿京都頂頂尊貴的王爺。
先不說他看上了自己，哪怕是去永安王府做個仆人，按照她藝館出身的身份，恐怕都不夠資格。
如果這件事被太後，或者長公主發現，她們的第一直覺肯定是她勾引了永安王。
為了保全永安王的名聲，甚至私下處理了她都有可能。
阿花甚至都能想到自己的未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現在這樣子，要麽遠離永安王，徹底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系和見面的可能。
要麽，趁着他現在還對自己有興趣，那就抓住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她的目的....找一處富貴的院子，有點閑錢接濟一下家裏，然後平安無憂度過餘生。
這些已經實現了，她在平順王府，雖說艱難一些，但也算達到了。
何必要去賭一份不安定的未來呢。
要不，還是遠離他吧。
別到時候這波天的富貴，她有命得，卻沒命花。
想通之後，困意湧來，阿花笑着睡去。
次日到了約定的時辰，阿花帶着麗心一起去了長公主的住處。
看到她，長公主很欣喜：“本宮正和慈慈說着你呢，你就來了。”
阿花左右看看，并沒有看到鄭慈慈。
“慈慈郡主呢？”
長公主向外看看，“估計是去廚房幫你找好吃的去了。快來，這是越兒找的銀絲，本宮都試過了，根根都很有韌性，是刺繡的好材料。”
阿花來到她面前坐下，仔細檢查了一下桌上線筐裏的銀絲。
“确實不錯，王爺真厲害，這麽快就能集齊百根銀絲了。”
說起秦越，長公主與有榮焉，滿目寵溺：“是啊，你不知道，他這個孩子，自小被母後和皇兄寵慣了，正路一點沒走，說起這些好玩的事情，他倒是很上心，一摸一個準。”
阿花道：“那是王爺想着公主殿下呢，才會這麽上心。”
長公主高興了，話題也就打開了，悄摸着說道：“聽說越兒最近有了中意的姑娘，正在到處打聽怎麽讨人歡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