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

第4章 獨處

獨處

林子闳在醫院醒過來，剛想起身發現手上在輸液，他嘗試翻身身體卻疼的像被車碾過一樣，發出的動靜吵醒了旁邊趴在床上睡覺的楊宇騰“怎麽樣？是不是很疼？”林子闳這才發現楊宇騰在這陪着他“你…你怎麽在這？”他一出聲就被自己的聲音驚到了，聲音啞到像灌了沙子一樣，楊宇騰拿來杯水想喂他，林子闳偏頭躲過了，他想擡手自己拿卻擡不起來，只好讓楊宇騰喂他，喝了一杯水後就好多了，聲音也恢複如常了“是你報的警嗎？”林子闳也不扭捏，開門見山地問道“嗯，你在我家丢了東西，我問了班主任要你家地址，在門口聽到打鬥的聲音，我想到你腿還受着傷，我就報警了”楊宇騰坦率地和他對視，林子闳移走視線“謝謝”非常輕的一聲，楊宇騰還以為他會覺得自己多管閑事，畢竟上次他還很不客氣的讓他別多管閑事“我們是同桌，幫助同學應該的”楊宇騰從果籃裏上拿了個蘋果，削皮沖水擦幹，然後遞給林子闳，“謝謝”“不客氣”楊宇騰沖他燦爛的笑，林子闳不敢看，他低着頭啃蘋果

“你爸那邊…”楊宇騰想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他會怎麽樣？”林子闳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蘋果

“把牢底坐穿”楊宇騰只是說了一個他應該有的結果，如果加上他用的手段，可不就只是坐牢這麽簡單

林子闳靜默了許久，從喉嚨裏發出一個“en”的音節，楊宇騰明白了“我出去打個電話”林子闳點頭

楊宇騰打開手機撥出一個電話“王叔下手吧，這件事不要告訴我姐”電話那邊猶豫道“大小姐有吩咐，您有什麽事都…”話還沒說完，楊宇騰打斷了他“我會和她說的”他的語氣很強硬，最後王叔還是妥協了“我知道了小少爺”

楊宇騰整理好表情，面帶微笑又變成人畜無害的模樣打開病房門“你想吃點什麽，我讓護士拿過來”楊宇騰沒聽到回話，發現林子闳已經躺床上睡着了，楊宇騰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幫他把空調調到合适的溫度，又把輸液速度調慢了，做好這一切後便靜悄悄地出去了，門被輕輕的關上

林子闳一覺睡到晚上，模模糊糊聞到了香味，迷茫的張開眼坐起身來發現輸液瓶已經被撤走了，楊宇騰正從保溫袋裏一盒一盒的把飯菜拿出來放在小飯桌上，他還沒發現林子闳已經醒了，直到身前投下一片陰影，他才擡頭看“你醒了啊，剛好我帶了飯，一起吃吧”林子闳在沙發上坐下，打開保溫盒，香味撲鼻而來，楊宇騰遞給他一雙快遞“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我就讓阿姨随便做了點，要是你有忌口的告訴我，我下次就不讓阿姨做了”林子闳把所有保溫盒都打開，搖搖頭說“我沒有忌口的”

“那就好，你快吃吧”

“你不吃嗎？”林子闳擡起頭看他

“我在家吃過了”

林子闳“嗯”了聲，低下頭夾菜，眼睛有酸澀感，一個只認識了不到一個月的同學都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可他的親生父親卻是傷他最深的人，一顆豆粒般的淚珠砸在米飯上，此後便一發不可收拾，越來越多的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碗裏，手指上和桌子上，楊宇騰看見他哭慌了神“怎麽了？是做的不好吃嗎？”

楊宇騰抽了好幾張紙遞給他，林子闳也覺得自己失态了，接過紙擦幹眼淚“做的很好吃”林子闳穩定好情緒後回答他

楊宇騰或許察覺到了什麽，也沒再開口追問

這是楊宇騰第一次安靜的端詳林子闳，他的臉是标準的亞洲人面孔，眼睛大大的，不笑的時候有點吓人，但只要一笑起來就會很好看，嘴巴薄薄的，鼻梁是挺的……

楊宇騰突然發現他沒有看到過林子闳發自內心大笑的樣子，他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好像和誰都可以是朋友，又好像和誰都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