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有沒有九塊錢
16-你有沒有九塊錢
林沛宜抱着自己的膝蓋，在梯級上坐了下來。這個沉默的男人，總是輕易就選擇逃避，在他成為她的司機的第一天，他因為內疚而提出辭職，她留下了他。但是這一次，她還能用什麽理由把他留下？
孟爾凡已經邁出門檻的前腳，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不要坐在地上，容易着涼。”
他轉身走了過去，把林沛宜抱起放到沙發上。“早餐已經做好，你吃完再去上班。”
林沛宜偎在他的懷裏，聞到了他身上男性好聞的氣息，心底重新燃燒起希望。
“你不走？”
孟爾凡苦笑，逃避着她明亮的眼眸。“我只是司機，即使今天留下來，但有一天還是要走的。”
“你喜歡我嗎？”
林沛宜揚起了臉，看着他的眼睛追問。
孟爾凡唇邊的笑容更加苦澀，“你何必明知故問。”
“我要你親口說。”
“喜歡。”
他喜歡她，真的喜歡，否則昨夜不會如此失控地占有她。他們的身份差距太遠，只是一夜，已經是上天給他的恩寵。她在他的懷中哭泣，他沒有想到她會如此青澀，甚至懷疑她有過的男人，是不是只有他？知道她痛，但他還是沒有辦法讓自己停下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對她積聚了如此強烈的欲望。
孟爾凡的目光與林沛宜的在空中膠着，她一直在等他的答案。
他猛然把她拉進懷裏，用力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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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離開，否則有一天你想打發，會再也打發不走我。”
他心上的傷痕太深，沒有辦法再被傷害一次，讓他在陷得不是最深的時候抽身而退，給他一條活下去的生路。
“沛宜，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林沛宜被他緊緊地擁抱着，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栗。她寬慰地回吻他，“不會有離開的那天，你可以一直留下來。”
她把孟爾凡推開，眼神已經重新回複了光彩。
“你的身份證明文件在不在？”
“身份證明？”孟爾凡不解地看着她，林沛宜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回房間換衣服，你等我十分鐘。不許偷偷的溜掉，否則我會很生氣。”
她回了房間，拉開衣櫃去找出門穿的衣服。充斥衣櫃的都是上班的套裝，然後就是出席宴會的晚禮服，她看都不看一眼，翻出了一條連身的裙子快速地換上。再走下樓梯的時候，孟爾凡看到的是她穿着仿真絲的雪紡連身裙，輕薄、柔軟、飄逸，美得像是公主一樣。
在這樣美麗高貴的她面前，他只能夠是自慚形穢。
林沛宜優雅地伸出手，他本能地上前托住了她的手心，在這一刻，他可以暫時充當的就是她的騎士。
“走吧。”
孟爾凡順從地按着她的指示，她的想法總是讓他難以猜度清楚。但是就連已經邁出去的腳步都可以因為她而收回，他還有什麽方法抗拒她的吸引？把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民政局的前面，他替她拉開了車門。
“正好是八點半，我們可以第一對進去。”
林沛宜微笑着下了車，伸手過來問他要錢包。“你有沒有九塊錢？”
“九塊錢？”
孟爾凡取出錢包，卻猛然醒悟過來。
他像是石化了一樣看着林沛宜，但是她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按住車門，身體卻是不動，她要跟他進去登記，他們要結婚，這怎麽可能？他一定是昨晚做的夢還沒有醒，以致走火入了魔。
“爾凡，走吧。”
林沛宜拉開他的手，把車門合上并且加鎖，然後把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手心。他的手心有很厚的繭，但她的卻柔軟清涼。十指緊扣，他不能相信地擡起頭，林沛宜湊過來，在他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你牽我的手。”
“不要！”
孟爾凡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反應，像是碰觸到熱炭一樣甩開她的手。林沛宜平靜地看着他，“我不要你走，這是把你留下的最好辦法。”
“你不能嫁給我！”
“為什麽？”
孟爾凡重新把車門打開，把林沛宜推回車廂裏。“這不是能夠任性的事情，你不可以這樣做！”
“爾凡，進來。”
林沛宜捉住他要轉身離開的手臂，把他拖進了車廂。“你昨晚弄得我很痛，你應該明白，我有過的男人只有你。如果你認為可以不用為我的清白負責，你就開車把我送回公司，我不會再要你留下！”
“你這樣做是委屈自己！”
孟爾凡看着林沛宜，她輕易就影響着他的情緒，把他吸引得無法自撥。但他們的差距始終太大，他苦澀地搖頭，“我只是你的司機，你不能嫁給一個什麽也沒有，而且坐過牢的人。”
“我有錢有房子，只是缺少一個可以照顧我的丈夫，你正好适合。”
林沛宜打開另外的一邊車門下車，“孟爾凡，如果你還是男人就跟我進去，想想你昨晚的表現，就連我哭你都不肯停下，如果你今天做逃兵，我會一輩子都看不起你。”
孟爾凡覺得自己有種跳進黃河去都洗不幹淨的感覺。
他想要林沛宜，那是發自心底真真切切的感受，但是他憑什去要？就憑他在床上的表現嗎？他合上了車門下車，林沛宜已經站在梯階上等候，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過去，每一步擡起又落下都沉重非常。
“沛宜，你确定真的要嫁給我？”
他擡起了頭，看着她的眼睛。林沛宜重新把手放進他的手心裏面，輕聲地說：“進去吧。”
“一旦簽字，你就不可以反悔。”
他收攏五指，緊緊地握住她柔軟清涼的手心，“我沒有車子和房子，甚至連存款也不多。我能夠給你的就只有真心和愛護，我會用最真的心愛你，事無大小地照顧你的生活，但是再沒有其它。”
林沛宜的眼裏漸漸的泛起了淚光。
“爾凡，你給我的已經足夠。”
孟爾凡與她十指緊扣，男兒淚從眼中落下。“謝謝你願意嫁給我。”
再從民政局離開的時候，他們的手心裏都多了一本大紅色的結婚證書。孟爾凡像是做夢一樣撫看着內頁上兩個人的名字，終于相信林沛宜已經成為了他的妻子。林沛宜獨自走進洗手間，她需要空間來平靜自己的情緒。
那些過去的都将真正過去，她相信他們的将來一定會是美滿幸福。
孟爾凡站在玻璃門外打電話，她向着他走過去。他挂掉了電話，伸出手來牽她。她随意地開口問：“跟誰在說電話？”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以後查探他的電話、行蹤以及銀行賬戶，就是她的權利和責任。
“是我爸，我告訴他我今天結婚了。”
林沛宜的眼裏幾乎立即就冒出眼淚。
她沒有想到他們在法律上成為夫妻，孟爾凡第一個要告訴的人，就是他的父親。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位老人，但是她卻毀掉了他兒子的一生。還有什麽能夠比在外漂泊多年，已經二十九歲的兒子結婚的消息，更加讓他感到老懷安慰？
“要我跟他說話嗎？”
“電話已經挂了，他叫我們有空回去看他。”
她微微地垂下眼，不讓孟爾凡看到她眼中的淚光。“你願意回去，我們可以随時回去看他。”
他說過要用真心來愛她，他沒有撒謊，他對這段婚姻是認真的。
只有認真和重視，他才會在第一時間把有了妻子的消息，打電話告訴最親的親人。
“爾凡，走吧。”
回到停車場，孟爾凡習慣地拉開了後車門，林沛宜拉下臉，把門拍合回去，丢下一句話自己坐到了副駕駛座的位置上去。
“你下次再這樣我就生氣了。”
孟爾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她的丈夫，她不再把他視作司機。他失笑地搖頭，他們認識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一下子之間，教他如何習慣兩個人關系的改變？
他坐進車裏，用全新的目光打量着林沛宜。
“為什麽這樣看我？”
她露出俏皮迷人的笑容。孟爾凡湊過去，像是對待珍物怕弄碎了一樣的輕吻她。“現在還會不會痛？”
林沛宜當然明白他問的是什麽。
“沒有關系。”
她諒解地笑了一下。“下次就習慣了。”
“我很抱歉。”
孟爾凡的耳根都是火辣辣的，他的性經驗少得可憐，只有在十八歲的時候有過一次體驗。他狼狽地放開林沛宜，把車子的引擎發動，“你今天還要回公司嗎？”
“不回。”
林沛宜想都不想就回答，如果連偶爾曠工一兩天都不能，她還當什麽總經理？孟爾凡的心裏升騰起溫暖。下次，下下次，還有再下下下次，他和林沛宜真的會一直在一起。他看着她問：“如果你不回公司，我們去超市買點東西，然後回去我給你做最拿手的菜好嗎？”
“好。”
林沛宜系上了安全帶，向着他微笑，“爾凡，我們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