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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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爾凡把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巷口的小公園前面,然後坐在長椅上等待着林沛宜姐弟回來。幾只灰色的鴿子在青綠的草地上覓食,陽光溫暖明媚,他翻出午餐吃剩下的面包捏成碎末撒過去,一群鴿子圍在他的身邊打轉。
林沛宜站在燈柱的後面,遠遠地看着這個她此生唯一愛過的男人。
濃黑的發絲從額角覆下來,稍稍地遮住了眼睛,成熟而憂郁的氣質,消瘦的身影透着說不出來的落寞。有着粗硬發質的男子,內心也一定是堅強如鐵,突然而來被誣陷入獄,大好錦繡的前程被斷送,那些艱難的日子他到底是怎樣走過來的?
淚意朦胧了雙眸,她被突然而來的心痛擊潰。
是她先去招惹他的,只是為了利用他向不忠于妻子的父親報複,然後在目的達到他愛意最濃的時候離開。她是如此的冷漠和自私,當他鎯铛入獄,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她在國外攻讀大學的管理課程,完全把他抛在了腦後。
如果她對他有半分的愧疚,就不會讓父親有機會向他下手,致使他的手骨被打折,所有的前程都被斷送。
林沛宜伸手抹去眼角的淚痕。
假若讓他知道她的欺瞞,他一定會反目,然後轉過身離開。少年時的鋒芒磨鈍,眼前的孟爾凡身上,歲月沉澱的男兒本色一覽無遺。再沒有一個男人會讓她如此心動,她愛他,不管怎樣都不會讓他走遠。把悔疚和心痛都收起,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才舉步向着他走過去。
“林小姐!”
身後有人伸出手來拍她的肩膀,她愣了一下,正想要回過身去,口鼻已經被對方捂住。男子身上陌生的氣息使她感到驚慌,她用力地想要掙脫,但是那股難以形容的大力,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身體,她不但掙脫不掉,就連揚聲呼喊也不能。
完全沒有防備之下,她就這樣被劫持到了車上。
對方把她塞進了車廂,扯過安全帶綁緊了她的雙手。持久的呼吸不暢,讓她幾乎窒息過去,重新獲得新鮮的空氣,她一邊劇烈地喘息,一邊用力地以身體去撞擊窗門,希望能夠尋求到逃脫的辦法。
“你想幹什麽?放我下車!”
黑色的太陽鏡以及寬大的風衣帽子,遮住了劫持她上車的男子的面容,他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壓低了聲音說:“不管你怎樣掙紮,我都不會放你走。”
“你在犯法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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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突然揚起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咬牙切齒地說:“是你逼我的,有那麽多的男人在你身邊打轉,你從來不會正面看他們一眼,為什麽換作這個司機,你要這樣喜歡他?讓他背你下山,甚至跟他在辦公室裏面接吻?”
林沛宜猛然瞪視着他,“拍照片的人是你,郵件是你發送給我的是不是?”
“我花了那麽多心思,卻比不過一個司機!”
男子突然之間湊吻過來,她連聲尖叫,但還是被攝住了雙唇。她恨極地在他的嘴唇上用盡全力地咬了下去。對方“咝”了一聲,吃痛地松開她,唇瓣已經被咬得鮮血淋漓。
“我不會容許你身邊有其他的男人!”
林沛宜被禁锢在副駕駛座上,眼裏都是憤怒,“你到底是誰,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
“你當然不會認得我。”
男子發洩地大腳踩在油門上,駕着車子快速地離開。“不管有多喜歡你的男人,你從來就不會正面看一眼!”
林沛宜的頭部撞在玻璃窗上,眼前一陣金星亂舞。
這個男人是瘋子!她喜歡誰不喜歡誰有自己的主張,如果每一個追求她的人都說着喜歡,她就要花時間花精力去周旋,她還要不要工作?她又不是夜總會的公關小姐!“停車,我叫你停車聽到沒有?”
雙手雖然被綁住,但她的身體還能夠動作。林沛宜用手肘去撞方向盤,車子像是狂蛇一樣在路上亂舞。雖然沒有人看到她被劫持,但是這麽明顯的失控,一定會引起孟爾凡的注意,除了他之外,眼下已經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來救她。
孟爾凡甩掉手中的面包,從長椅上跳了起來。
他看到了林沛宜被困在車廂裏用力地撞擊着車門,她不會是自己主動要離開,駕車的男人一定是使了非常的手段!他拉開勞斯萊斯的車門坐上去,風馳電掣地從後面追了上去。林沛宜在心裏不停地叫喚着他的名字,不管是怎樣的情形,只要有孟爾凡就能讓她感覺到安心。
兩輛車子在路上你追我趕,黑色的勞斯萊斯一下子就趕到了前面把他們攔截住,那個男子大腳踩着油門向孟爾凡直撞過去,林沛宜急紅了眼眶,這個瘋子是想殺死他嗎?她用肩膀猛然地撞過去,對方的手被她從方向盤上撞開,車子失控像是脫缰的野馬一樣往路邊的花壇沖撞了過去。
突然而來的急剎,車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林沛宜的額頭撞到了車前玻璃上,磕得她幾乎失掉知覺。孟爾凡飛快地下了車撲過來,掄起腿直踢到車窗上。跆拳道黑帶四段的水準,這一腳迅猛非常,玻璃應聲而裂,碎片紛飛。那個男子想要倒車回去,他卻已經把車鎖打開,伸手進去把他拽了出來。
鐵一樣的拳頭和淩厲如風的腳法,那個男人三兩下就被打趴在地上。
孟爾凡解開林沛宜的捆綁,把她從車上解救了下來。林沛宜伏在他的胸前,捂住了臉身體仍然在顫栗。如果沒有及時剎車,他們一定已經撞到路邊的建築車毀人亡,她在用身體去撞那個男人的時候,完全沒有顧及後果。
“不要怕,已經沒事。”
背心被大手安慰地撫拍,林沛宜擡起頭眼中含着淚影看向孟爾凡,這個男人是她在危急的關頭,願意交出生命去保護的人。孟爾凡扶住她的肩膀,像是能讀懂她的心裏話一樣開口,“我沒有受傷,你怎樣了?”
“我沒事。”
除了撞得頭暈之外,她的确沒有其它的損傷。
孟爾凡撥了電話報警,脫下自己的外套把林沛宜包裹起來。發生了這樣的劫持事件,一旦被媒體拍攝到照片,她次日肯定會成為頭版頭條。年輕的刑偵隊長尹寒林帶着手下的探員趕到,把他們帶回了警察局記錄口供。林沛宜的情緒已經平定過來,但态度卻是非常的不合作。
“你們什麽都來問我,我怎會知道那個神經病是誰?你們不會自己去查嗎?查車牌查檔案,你們是警察,我每年交的稅都幹什麽去了?”
尹寒林摔掉手中的筆杆,把雙手抱在胸前,與站在她身後的孟爾凡無奈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女人果真都是不可理喻的動物。
(呵呵,作者又開始遛兒子啦,關于尹隊長的故事我已經做好了設定,《大蓋帽,小嫂兒》,寫的是他與他的小嫂嫂暖煙之間的故事。放個片段試閱一下吧。……他把她撲倒在床上,強壯的身體覆壓住她。她伸手去推開,指尖碰到的卻是結實的胸肌。黑色的襯衣下面,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滿了爆發力,以及危險的氣息。他把她覆壓得如此緊,以致她的掙紮,變成了兩個人身體之間的磨擦。放肆的手開始在她的身體上游移,薄到幾近透明的上裝被扯開,他貪婪地吻落在她的頸項間,熾烈的欲望在眼中熊熊地燃燒。如果不是為着最後的一重禁忌,他已經不顧一切地要了她。……真的是非常非常有愛的故事哦,我恨不得立即就飛奔去寫啊。)
離開警察局,孟爾凡把林沛宜送回家。她一直窩在椅背上不說話,她今天是吓壞了,已經無暇顧及還跟伍薇在一起的弟弟林慎思。回到家中,她第一件事就是闖進浴室,用漱口水拼命地洗涮自己的口腔。那個男人的髒嘴吻過她,她恨不得把整個人放進消毒水裏面浸泡。
孟爾凡不去打擾她,替她做好了晚飯,然後端到桌上。
林沛宜洗完澡下來,便聞到了飯菜的香味。折騰了一天,外面的天色都已經黑了。她坐下來吃飯,孟爾凡檢查了一遍門窗,确認不會有問題才拿起外套向她告辭。“林小姐,我會替你鎖上大門,你晚上一個人小心一點。”
“你要走了嗎?”
剛洗完澡,林沛宜的長發沒有绾起來,當她散開頭發的時候,日間在公司那種渾身是刺的感覺便消失不見。她穿着素色的家居服,趿着拖鞋,坐在餐桌前注看着他,幽深的眼光像是要把他吞噬一樣。
“有沒有人可以過來陪你?我替你通知他們。”
孟爾凡躊蹰起來,留一個剛剛被劫持完的女子獨守兩層的別墅,的确不是恰當的事情。“或者我送你回另一個家?”
林沛宜垂下了眼不說話,他說了那麽多,但都沒有說要留下來陪她。
兩個人一個坐在餐桌前面,一個扶着門柄站在外面,隔着一段距離相對。孟爾凡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林沛宜的想法總是讓他難以猜透,她的意思很明顯是要他留下來陪她。但他不過是司機,這樣做合适嗎?
林沛宜重新拿起了筷子,悶悶地把菜挾到碗裏,在白米飯上面堆出了一座小山,但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她任性倔強起來的樣子,跟十五六歲的小女生沒有區別。旁人只看到她犀利能幹的表面,卻不知道她內心的某些方面還是非常的不成熟。孟爾凡最終敗下陣來,“如果你認為有需要,我可以留下來替你看守。”
林沛宜的眉心舒展,孟爾凡看着她擡起頭,掉落泥潭的感覺又再次襲了上來。
下一章《女王壓倒大白兔》,滅活活,孟哥哥你逃不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