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纖手一再燃戰火
纖手一再燃戰火
朱七七手裏捏着個火紅的面具,跟在一個小孩子後面疾行。
若不是這小孩子跑得氣喘籲籲全無武功根基的樣子,她恨不得一把揪過來狠揍一頓。因為她發現一路上留下的标記已經開始重複,甚至看到了兩個标着相反方向的記號。
這小孩兒在帶着她繞圈子。
到現在她幾乎已經不知道回客棧的路。
雖說小鎮上客棧本就寥寥無幾,找最大的那家倒也不難,但是若标記亂了,熊貓兒和沈浪要找她怕是就沒那麽容易了。
朱七七不禁攥了粉拳,暗道:“朱七七啊朱七七,經歷這麽多還是如此沖動,沈浪怎麽敢要你?”
适才熊貓兒一走,這孩子就進了大堂,臉上是個咧着大嘴的火紅鬼面,只露出兩只圓圓的眼睛,站在那裏東張西望。
朱七七當然認得自己寶貝弟弟的東西。
拉過來各種盤問,吓壞了的小孩子眼淚汪汪道:“有人給了錠銀子,讓我來這裏找一位長得最美的朱七七姑娘,帶她去一個地方。”
盤算半天,想着留下标記丢不了,這才跟着他出來。誰曾想……
心緒一亂,更是不記得剛剛走過的方向。天色已暗,夜風漸冷。
“姑娘,便是那裏了。我先走了。”小孩子扯扯朱七七的衣袖,往前面虛虛一指,掉頭跑了。
朱七七這才發現已經被帶到了一條窄小的巷子裏,兩側似乎住着人家,還能聽到隐約的人聲,但夜幕已下竟全無燈火。
四下打量,這确實是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巷子。
突然,拐角處有腳步聲傳來,聽起來應該是兩個人,內力絕對都在自己之上,卻不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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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走得并不快,半晌才道:“朱姑娘別來無恙?”
擡頭一看,卻是兩個背着六只麻袋的乞丐。
左邊一個滿臉都是麻子,形狀猥瑣,似笑非笑。朱七七當然記得這是丐幫地位僅次于三大長老的“遍地灑金錢”錢公泰。
右邊一個,平淡無奇的一張臉上,兩只眼睛倒是亮晶晶,但只是一味的傻笑。不是那“笑臉小福神”高小蟲是誰?
朱七七道:“你管我有樣沒樣!堂堂丐幫,诓了七姑娘來莫非是想要打劫麽?我八弟呢?”心下卻是暗忖,朱八丢的時候,委實沒有丐幫什麽事,難不成有誰撿了朱八,不送到朱家去領賞,卻巴巴兒地跑去巴結丐幫?
錢公泰道:“敝幫豈敢打活財神千金的注意?只不過為洗敝幫之辱,不得不請姑娘移步,與在下一同等兩個仇家。”
朱七七自然想到這兩個被等的“仇家”大概就是沈浪和熊貓兒了,暗忖卻不知這兩人啥時候竟得罪了丐幫?
但就憑眼前這兩個,怕是連熊貓兒一只手都對付不了,也太自不量力。
于是朱七七也不打算跑,當下跟二人進了屋。
原來這屋子竟是所廢棄已久的破廟,許是因了多年的風沙侵襲,已經沒有了原本的顏色。屋裏沒有點燈,一座兩人高的大佛笑眯眯地端坐着。不大的空間裏,密密地坐了一屋子乞丐。
卻不見朱八。
只得再問:“我八弟呢?”
這個問題她已經是第二遍問,錢公泰只得微微抱拳道:“以面具誘姑娘過來,在下倒也猜到姑娘是在尋什麽人,但不得不請姑娘包涵,這面具在下也是無意中偶得。”
朱七七大怒道:“放屁!撿來的面具你知道拿來诓七姑娘?你莫不是掐指算的!”
高小蟲笑嘻嘻道:“這自然是拿着面具來找敝幫的人告知的。”
朱七七道:“是誰?”
高小蟲卻是不再言語,又恢複了一臉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
朱七七眼淚已經急下來,粘了沙塵的纖纖玉指在俏生生的小臉上一抹,便是兩道黑黑的印子。
高小蟲看得一愣,臉竟似有幾分紅,低頭含笑道:“自然是跟本幫頗有淵源的人。”
這反應如何逃得過朱七七的眼睛,她心念一轉,雙眼立即蓄滿了委屈,嘆道:“卻不知道我若是死了,你們還打算那什麽來威脅沈浪和熊貓兒?”
是誰說,男人最怕女人掉眼淚,尤其怕長得漂亮的女人掉眼淚。
朱七七以前不信,但是自從遇着了白飛飛,她才知道:有些時候,強要不來的東西,軟弱一點反而好。
高小蟲以前也不信。自從多年前高家跟很多武林世家一樣開始沒落,看夠了家中女眷的哭哭啼啼之後,他便再沒見過能讓他動心的女子。
是以明知道朱七七不會去死,高小蟲還是嘆口氣,道:“等了結了幫中大事,在下陪姑娘去尋了朱八公子便是。只是現在,丐幫答應了不說,便說不得。”
朱七七嗤笑道:“可惜等了結了勞什子幫中大事,你不一定還能活着。”
只不過,對于高小蟲這種人來說,激将之法自是沒有用。
朱七七眼珠一轉,又道:“丐幫不能言而無信,那我來猜可好?是王憐花?他雖人在沙漠,但手下遍布天下。何況作為那日的幕後黑手,他嫌疑本就最大。加上他一直想贏沈浪,也最可能跟你們合作。”
高小蟲不語,一臉笑嘻嘻。
“看來不是。難道是花蕊仙?可是她應該無法從仁義山莊跑出來。難道她那大哥真的活着?可是沈浪待她不薄,如果是她,不該找你們來對付沈浪。”朱七七邊亂說着,邊觀察高小蟲反應。
但高小蟲繼續不語。朱七七又道:“與丐幫頗有淵源,難道……難道是金不換?!”
高小蟲斂了笑容,道:“我們等的人想是快要到了,委屈姑娘了。”
說罷幾個人放倒案上的大佛,那佛像竟然是空心。
這邊沈浪等人循着朱七七留下的标記一路追來,卻發現标記越來越亂。
王憐花笑道:“真真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竟然不知道标記代表的方向要始終一致的麽?”
熊貓兒正伏在牆上辨認方向,聽王憐花在那裏幸災樂禍,不禁怒道:“你跟來做什麽!”本來看到沈浪與他同來的時候就有點詫異,加上又不見了朱七七,倒也怪不得他惡語相向。
沈浪笑道:“貓兒莫急,七七遇着王公子這般人物,尚能逢兇化吉,何況這邊城小鎮,想是不會有什麽危險。”
半晌,王憐花卻突然接了熊貓兒的話道:“在下正是要走了。”
沈浪正低頭想着什麽,好看的劍眉微微擰着。雖說朱七七拔镖旗、砸招牌也惹了不少武林門派,但姑且不論那些人會不會追來這邊遠小鎮,單說有誰能讓她這麽悄無聲息乖乖地跟了走,他竟是想不出。
聽聞王憐花要走,連忙道:“王公子勢力遍布十二省,想必七七的下落還要仰仗,如何走得?”
王憐花笑道:“沈大俠擡舉了。不過這邊遠小鎮,要兵沒兵,要錢沒錢,連漂亮女人都罕有,不知在下要安排人來做什麽?監視快活王麽?”
稍事停頓,看沈浪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王憐花扭了頭繼續道:“咱們的買賣還作數,沈大俠什麽時候想好了,自然知道去哪裏找我。”說罷展開身形,竟真的一掠而去。
一條人影從王憐花離開的方向飛過來,直直地砸向熊貓兒。
看身形是個半大的孩子,衣衫褴褛,在半空中掙紮着想穩住,但奈何王憐花的力道卻剛好讓他穩不住。
熊貓兒忙向後一閃,堪堪躲開。那人便摔在牆角,動彈不得。
牆角的人還沒緩過勁兒,就被人揪了衣領又拎到半空。眼前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充滿怒意。
慌忙間想把手伸進懷裏,卻被熊貓兒一把扭到身後,疼得撕心裂肺,忙道:“少俠息怒息怒,小的只是想奉還那位姑娘的荷包而已。”
原來這遠遠躲着,卻被王憐花無意撞破,一把扔過來的人,便是那引開熊貓兒的小乞丐。
熊貓兒揚拳便打:“被抓了現行還不說實話!誰派你來的?”
沈浪道:“竟是丐幫?”
其實小乞丐身份明顯,只是江湖傳言丐幫自從死了左公龍和單弓,便如樹倒猢狲散,早成一盤散沙。沈浪和熊貓兒一時也拿不準會是誰這般狡猾。
小乞丐雖然腳力尚可,但畢竟還是仗了對地形比較熟才能跑贏了熊貓兒。加上方才被王憐花摔得渾身散了架一般,又知道眼前兩個都是江湖中響當當的人物,自然也不敢耍什麽心眼,只得苦笑道:“小的本就是奉了錢長老的命,來請兩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