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憶
02失憶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一些。
感冒拖拖拉拉已經一個月了,才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別。
許曼曼睜開眼,順暢地吸了一口甜甜的氣息,伸了個懶腰,在被窩裏摸到手機,準備看會電視劇再起。
昨晚她看到哪一集來着?
手指點着屏幕,不小心碰到天氣APP,看到界面上飛舞的雪花,許曼曼唰得一下坐直身體。
下雪了?!
她眼睛彎彎,顧不上穿鞋子,赤着腳踩在雪白的地毯上,拉開窗簾,看着窗外銀白色的冰雪王國,忍不住張大嘴巴。
大片大片白色的雪花紛紛灑灑,許曼曼忍不住跪坐在地毯上,把臉貼在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
真漂亮啊!
像小時候村裏的雪。
記得那時,媽媽不讓她多吃糖,怕牙齒壞掉,她第一次看見雪,吃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甜甜的,她便認為那是糖,便在自己的兜兜裏裝了很多,準備等自己饞的時候,就舔一舔。
誰知一夜醒來,“糖”沒了。
媽媽掂起她濕噠噠的外套,笑得說不出話來。
那時候,好像每天都很開心。
許曼曼用手支着頭,笑着看着窗外紛飛的雪花。
Advertisement
……
直到肚子咕咕叫起來,她才起身。
今天還要去醫院拿體檢報告,看這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停不了,還是別耽擱了,早去早回地好。
——————
拿過體檢報告,許曼曼走到停車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包不見了。
估計是剛才走得急,落在醫院廁所洗手臺那裏了。
拉了拉紅色的圍巾,許曼曼原路返回。
只是……
包呢?
“小姑娘,你是不是要找一個紅色的小包,大概這麽大?”保潔阿姨推着垃圾箱路過,看着許曼曼的臉,忽然道。
許曼曼點頭:“對!就是那個!阿姨你看到了嗎?”
保潔驚訝:“你男朋友拿走了呀!”
看着許曼曼臉上疑惑的表情,保潔一拍大腿:“那個頭上綁着繃帶、身上衣服髒兮兮的帥小夥不是你男朋友?是個賊?”
原來許曼曼前腳剛走,後腳對門男廁裏就出來一個挺帥的年輕人,保潔看着那男人拿着包追過去,嘴裏還喊着女孩名字,便沒想太多。
她以為是小夥子打架,女朋友生氣鬧脾氣,故意不等他來着。
喊她的名字?
許曼曼問:“阿姨,他喊的是……”
“你剛才怎麽走得那麽急,一眨眼,我就找不到你了。”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許曼曼一怔,還沒扭頭,就看到保潔擡手指着自己身後:“就是他!就是他拿了你的包!”
周晟拉着她的胳膊,将她轉了過來。
許曼曼呆呆仰着頭看着他,也不說話。
周晟擰眉:“你還在生氣?”
保潔了然一笑。
她就說嘛,這倆人看着就像一對,怎麽不是男女朋友?估計就是鬧脾氣了。
哼着歌,保潔推着垃圾箱走了。
許曼曼看着周晟,忽然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我生什麽氣?”許曼曼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周晟表情一滞。
他從來沒有露出這樣的神色過,許曼曼抿唇,突然擡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摸到耳後那顆小痣,才确認這真的是周晟。
許曼曼剛從外邊回來,手微涼,冰得周晟身體一顫。
“你幹嘛?”周晟晃了晃腦袋,壓下心裏的一絲異樣。
許曼曼順勢松手:“你怎麽了?”
周晟瞥了許曼曼一眼:“我還要問你怎麽了呢。”
大白天就動手動腳的,真是不知道羞。
周晟耳朵紅紅,咳嗽一聲,轉身:“走吧。”
許曼曼看着周晟頭上的白紗布,眸色一暗:“去哪?”
“你失憶了?”周晟身體不舒服,頭疼腰疼腿疼,現在就想躺床上睡覺,偏偏許曼曼今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他神情不耐,道,“你不是來醫院接我回家的嗎?”
許曼曼倒吸一口冷氣。
乖乖,他該不會是傻了吧?
——————
所以啊,人還是不能亂說話,會反彈的知道不?
周晟說她失憶,其實,失憶的是他自己。
病房裏,齊光帶來的手下在照顧周晟。齊光站在走廊裏,向許曼曼解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你說,周晟的父親為了奪權,捏造事實,将他從公司趕了出來?”齊光說的術語,許曼曼不太清楚意思,她總結了齊光的話,得出以上結論。
齊光點頭:“沒錯。”
許曼曼想起以前周晟和她在一起時,偶爾會接到家裏的電話,她依稀聽到的幾句,态度确實不太友好。
可是……
“那不是他爸爸嗎?”她喃喃道。
難不成是周晟的繼母挑唆的?畢竟周家只有兩個孩子,周晟不成了,還有她的親生兒子周浩宇。
相比于同在屋檐下、一年也說不了幾句話、總是冷臉的繼子,周浩宇顯然更讓她放心。
只是周晟這個弟弟,似乎不學無術得很,難道周晟父親就不怕公司落在他手裏會敗落?
許曼曼腦子裏亂亂的,想的都是以前看的豪門電視劇裏的橋段。
齊光唇角一勾,眼中冷光一閃而過,冷哼道:“他看周總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先老爺子在的時候,還沒這麽明顯。自從老爺子死後把位置交給周總,他背地裏可沒少用勁兒想讓周總出岔子。周總一邊要防備他,還要給他擦屁.股……”
想到三年前初見周晟時他滿臉疲憊,許曼曼沉默。
“那這次……”她問。
齊光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着屋內的情景,嘆了一聲:“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我們疏忽了。”
許曼曼回頭,看着屋裏周晟的背影,忍不住替他擔心起來。
“不過,現在事情還有轉機,我們已經找到了一些證據。”齊光看着驚訝扭頭的許曼曼,認真道,“許小姐,看在你和周晟過去曾經在一起過,我希望你可以協助我一起幫周總度過這個難關。”
許曼曼垂眸看着米白色的地板,睫毛輕顫。
在一起過?
“齊秘書,你應該知道,我和他,只是包養與被包養的關系。”她輕笑道。
“許小姐,我懇求你。”齊光上前一步,哀求道,“現在只有你還願意幫助周總。這個圈子捧高踩低,周總才從警察局出來,我們把能找的人都找了,可是他們都把我們拒之門外。周總頭上的傷,就是被落井下石的人弄的,我……”
許曼曼不知道是因為一米八多的漢子在自己眼前掉眼淚,還是因為什麽,心裏酸澀得厲害。
“他的未婚妻蘇小姐呢?”許曼曼沒想到事情到了如此境地,急道,“他們是未婚夫妻,她就算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齊光嗤笑:“蘇小姐?她還沒等周總才警察局出來,就和二公子成雙入對喝咖啡了。”
許曼曼愕然。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齊光說,“更別說,他們只是未婚夫妻。”
許曼曼沉默,旋即笑了。嘴角的諷刺一覽無遺。
齊光看遍各路妖魔鬼怪,卻唯獨不懂她這個笑。
許曼曼深吸一口氣,擡頭道:“你們做生意的事,我不懂。”
齊光見她應了,心裏的大石頭落地,一直蹙着的眉松開。
“你只要照顧好周總,別讓他輕舉妄動就行,最好什麽事都別做!其它的事有我。”他說。
他沒告訴許曼曼的是,周總失憶,其實是好事。
照顧人沒問題,只是……
“以前沒事的時候,他還一天不摸文件手就癢癢。”許曼曼頓了頓,道,“他要是執意……”
“不會。”齊光斬釘截鐵道。
許曼曼擡眼看過去。
齊光抿唇,點點自己的腦袋:“他現在,這裏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