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滾出
滾出拉圖國
圓形竹桌上擺着六個白色瓷杯，凍幹的玫瑰花和新鮮的花瓣在杯裏轉動着，一縷白氣飄出杯口，圍坐的幾個人都沉默不語。
孤獨園裏只有風吹動竹葉發出的窸窣聲，玫瑰的香氣在竹林間穿梭，最後落入每個在場的人的鼻子裏。
紅毛提起一個白色瓷罐的蓋子，抓了幾片凍幹竹葉放到瓷杯裏，又把瓷杯依次推到圍坐着的幾人面前，“人的想法真奇怪，群體的想法就更奇怪了，很多事情根本就沒辦法去建立因果關系，放棄這種因果或者說放棄人為強行因果，可能就活得輕松自在了。”說完擡起面前的瓷杯喝了一口。
歐拉右手一揮，虛拟绡幕外顯在一旁，只見喧鬧的京都廣場上聚集着一波又一波的人，那些人群拉着橫幅，橫幅上寫着各式各樣的标語，但最最多的還是“滾出拉圖國”五個大字，同時“滾出拉圖國”的呼聲此起彼伏。
“如果拉圖國的建立真的是高山和劉水搞的一場大型社會實驗，那這場實驗結果多半是失敗的，這裏的發展應該在他們的預料之外。”歐拉擡起瓷杯喝了一口。
“按照現在的态勢，他們似乎把一切的根源都指向了人類故事計劃和葉子幼兒園。”條住擡起瓷杯聞了聞又放下，“我現在倒時有點佩服那個叫偷窺的姑娘了，她來偷我的博物館偷得好哇。”
“你看，那裏，偷窺也在現場。”歐拉指着現場的一個角落，只見偷窺扛着攝像機對準前面的一波人，她嘴唇動着，但聽不清在說什麽。
“邊上站着那些人是幹什麽的？”紅毛指着偷窺左邊站着的幾個高大男人，他們皺着眉，眼光攆着路過的人群。
“安全事務署的工作人員。”歐拉轉向紅毛，“你想好怎麽說服小花老師跟我們合作了嗎？”見紅毛搖頭，她指了指绡幕，“這可能是個機會。”
紅毛又搖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做不出來。”
七哥看了紅毛一眼，嘴角上翹，勞改和條住也望向紅毛，正在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孤獨園門口。
“你怎麽來了？”勞改起身迎了上去，“是有什麽事嗎？”
來人依舊一身白色中山裝和一個黑色墨鏡，“我有辦法幫你們找出剩餘的玉篩徽章。”說完便在紅毛身旁坐下。
“為什麽？”條住放下瓷杯，“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你們沒有參加這次的示威活動。”男人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遙控器，“十個玉篩徽章在制作的時候被植入了一個芯片，”他舉着遙控器，“通過這裏的程序可以追查到定位，我不懂計算機程序，本來是想找李八山幫忙的，可惜他死了。”
七哥嘴角抽動了一下，緊盯着男人手裏的遙控器。
“我來試試吧。”歐拉指了指遙控器，“如果不行再想別的辦法，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改變主意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歐陽開物的未婚夫。”男人挑起下巴，“這個理由夠了嗎？”
“啊，歐陽開物居然是個女人。”紅毛頭口而出。
“誰跟你說他是女人。”男人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紅毛揉着頭發嘿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是我先入為主了，你別介意啊。那，瞎子，你叫什麽？”
“你不都叫我瞎子了嘛，還問我叫什麽幹嘛。”
“嘿嘿，我一時嘴快嘛。”
“我叫黑焱。”
“那歐陽開物呢，他怎麽沒跟你在一起呢？”
“他失蹤了。”黑焱取下墨鏡，揉了揉眉心，“他們逼着他制作玉篩徽章，為了讓他保密，還強行把他送到了這裏。”
“他們是誰？”歐拉盯着黑焱面前擺着的遙控器，“高山和劉水。”
“當初來找開物制作玉篩徽章的是米知音。”黑焱眉間隆起，“開物這個人性格有點孤僻，除了玉石就只喜歡研究部落文化，米知音拿了一份什麽手稿作為條件讓他制作十枚徽章。”
“米知音……手稿……”紅毛轉動着手裏的營養棒，“難不成是關于安圖瑪的？”
“多半是了。”歐拉拿起黑焱放下遙控器，發現那其實是一個存儲盤，她啓動腦能開始讀取裏面的內容。
“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開物寄來的信，信裏還附帶了這個存儲盤和一枚玉篩徽章，他說他無意間聽到米知音他們在策劃一個代號叫篩子的計劃，說是要通過時空穿梭機把篩選出來的人送到未來建立一個新的文明國度，他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就多做了一塊玉篩徽章，只是他們讓做的那十塊分別刻了大寫的數字，而這塊上面沒有刻，他還說他在徽章裏植入了定位程序。”
“篩子計劃……”勞動的右手一下一下敲着桌面，“篩選出來的人……”
“我昨天剛問過幾個才穿越過來的人，他們都說那邊目前還沒有找到時空來回穿梭的辦法，只能把送到未來，無法把人送回去。”紅毛頓了頓，“你們說，他們篩選的标準會是什麽呢？”
“米知音是個狂熱的工程師，高山是行為藝術家，劉水是享譽全球的人類學家，他們把人類當做實驗品來設計也就不足為奇了。”黑焱轉向歐拉，“怎麽樣？”
歐拉搖頭，紅毛湊過去，只見屏幕上閃過一串串字符。
“黑先生，我想知道你是怎麽認識我老師的？”勞改向前傾着身體，“還有他的、他的死亡……”
“我通過關系打探到開物被送到了這裏，就去申請移民，有一天發現勞動在演講就找到了他，他在那邊是個名人，每場演講都爆滿，他的追随者衆多，同時仇視他的人也多。有一次我被指派去維護現場，演講結束後，他剛走出會場，就有一名歹徒讓自己孩子綁着炸藥包去跟勞動要簽名，我發現異常後，救了勞動，我們就這樣認識了。”黑焱瞟了歐拉的绡幕一眼，“來到這邊後，我想着憑我個人的力量可能找不到開物，就跟他說了開物的事，誰知他卻跟我說他就是他們排過來的一名打探者。”黑焱頓了頓，“他還說，他同意成為打探者就是因為知道了他們的篩子計劃。”
“老師也知道篩子計劃？”勞改睜大眼睛。
“劉水找到他的時候，說他的‘勞動最光榮’理念應該在未來社會進行推廣，他還無意中從劉水他們口中聽到人類篩選、文明進化一類的東西，他想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麽，就同意穿越來這邊了。”黑焱又瞟了一眼歐拉，見她蹙着眉，“怎麽了？”
歐拉擡起頭掃了一圈，“孤獨園這裏有六枚徽章。”
“我，”紅毛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歐拉“你，還有勞動和條住，加上瞎子帶來的歐陽開物多做的那一塊，一共是五枚徽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