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類故事計劃
人類故事計劃
紅毛已經參加了五期由移民事務署舉辦的腦能運用培訓班,但是他到現在也啓動不了腦能,他就像前人類社會裏跟不上時代發展潮流的老年人,只是拉圖國這裏允許你學不會,沒人逼你學會,随處可見的輔助機器人走在大街上準備幫助別人。
“笨蛋,你怎麽在這裏?”
紅毛轉身,花骨朵胖乎乎的小手正搖着一根營養棒,他走過去,跟小花老師打了一聲招呼,邊蹲下邊指了指營養棒,“這是給我的嗎?”
“不是,這個是給胡落落的。”
“胡落落?”
“她是一個掃地機器人。”
“啊,原來機器人也喜歡營養棒啊。”紅毛舔了舔嘴唇,“可是我也喜歡怎麽辦?”
“你們一人一半,走吧走吧,她就在前面。”
紅毛跟着兩人來到前人類婚姻咨詢事務所,之情很多次路過,都發現這裏人來人往,花骨朵一走進大門就叫了一聲胡落落,方仿房好像不在,只有嚴沿鹽和連廉好像在忙着商讨什麽。
紅毛跟兩人聊了幾句,大家不禁感嘆這個世界太小了,
一番寒暄過後,小花老師請紅毛幫忙照顧好花骨朵,自己則是跟着嚴律師進了一間寫着“會議室的房間,而一旁的連廉也一直瞞着整理着什麽東西。
紅毛一邊嚼着花骨朵給他的營養棒,一邊蹲到縮在角落裏的胡落落前邊,“胡落落你好,我叫歸零。”
大概十多分鐘後,小花老師從會議室裏走了出來,也加入到紅毛和花骨朵的行列。
紅毛轉頭,“小花老師,你好像跟嚴律師很熟的樣子。”
“她有時候會來幼兒園講故事。”小花老師摸了摸機器人胡落落的大腦袋,“孩子們都很喜歡她。”
“對了,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創辦一個講故事的幼兒園啊?”
“人喜歡聽故事,尤其是小孩子。”
“那你跟老八是怎麽認識的?”
“他是葉子幼兒園的出資者,因為認同我的理念,就一直資助我們。”
“你為什麽不向議事大會或者移民事務署申請資金呢?”
小花老師伸手扶起了因為跟胡落落打鬧一屁股坐到地上的花骨朵,“人類故事計劃資助的作者原本也可以申請補助金過着悠閑的生活,但是大家都不願意那樣做。”
“也對,人的想法不太一樣,像我就毫不猶豫地申請了,不用幹活還有錢拿,多好。”
小花老師點頭,“嗯,人跟人不同,有的人不喜歡拿議事大會或者移民事務署的錢,有的人是懶得提出申請,而如果參加人類故事計劃操作就簡單多了,只要寫一篇跟人類相關的故事就可以了。”
“我很好奇,你寫的是什麽?”紅毛坐直身體,望着小花老師。
“一個生活在前人類社會想離婚卻離不掉的農村婦女的故事。”
紅毛點頭,“當食物和生存有了保障,人對故事的需求會越來越大。”
“有些人天生就擅長寫故事,那是一種天賦。”小花老師把坐在胡落落身上的花骨朵抱到一邊,“哪怕科技再怎麽發展,有些故事依舊會被印刷出來。”她的雙眼盯着不遠處的一個書架,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紅毛見到了一本封面寫着《荒誕故事集》的書上。
紅毛之前去葉子幼兒園向日葵故事班看望過花骨朵,故事班不同于前人類社會的教學授課形式,這裏沒有老師和學生之分,也沒有講故事的人和聽故事的人,所有人都是參與者,孩子可以邀請任何想邀請的人參與故事創作。
有一個機器人負責記錄大家所講的故事,故事的主題由大家投票決定,大家共同創作的故事最後會編入《荒誕故事集》系列叢書并出版,有電子版,也有紙質書,有人想要,只需講一個故事來交換。
“終于找到你了。”七哥突然沖了進來一把拖着紅毛往外走,“回去再說。”
兩人回到孤獨園時,勞改、條住、歐拉還有一個帶着黑色墨鏡、穿着白色中山裝的陌生男人正坐在竹林下的竹編茶桌上喝着茶。
男人見到紅毛,仰起頭,“我的玉篩徽章怎麽樣?”
七哥轉向紅毛,“他找到條住,說之前在第九巷那裏給你塞了一個玉篩徽章,非要讓條住帶他來見你,還說你一定會見他的。”
“你是……”紅毛放慢腳步,站在離衆人兩米遠的地方望着不遠處的陌生男人。
男人摘下眼鏡,紅毛很快就發現他的眼神不太對,走近一步,發現男人好像是一位盲人,他伸出右手在男人眼前探了探。
“別探了,我是真瞎。”男人重新戴上墨鏡。
“你這瞎了還能知道我在幹嘛,那瞎了也等于沒瞎嘛。”紅毛坐到男人對面,從兜裏掏出一枚玉篩徽章,“這枚徽章真是你塞給我的?”紅毛上下打量着男人,只見對方嘴角上翹點了點頭,“那這枚徽章是你的嗎?”見男人搖頭,“那是誰的?”又見男人搖頭。
紅毛正想開頭,卻見男人擡手,手指的方向是題着“孤獨園”三個大字的那床爛竹席,“那是我寫的。”
勞動站了起來,“你是老師的朋友?”
男人點頭,從白色中山裝褲兜裏掏出一個東西遞到勞改面前,紅毛瞟了一眼,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九圓相切竹編篩子,九個直徑依次遞減的竹編圓篩基于一個切點形成一個獨特的造型。
勞改接過篩子,“這是老師編制的九圓相切竹篩,是一次編織成型。”他擡起頭盯着墨鏡男人,“你到底是誰?”
“這是勞動的玉篩徽章。”男人說着又從褲兜裏掏出一枚玉篩徽章放在九圓相切竹篩最小的一圈竹篩子裏,随後又拿起來把玩了好久,最後才慢慢擡頭,視線轉向紅毛,“我之前塞給你的那枚是仿造的,這枚才是真的。”他頓了頓,“這枚玉篩徽章和這把九圓相切竹篩都是勞動讓我保管的,讓我在适當的時候拿出來,我問他什麽叫适當的時候,他說到時候我就知道了。”男人拿起玉篩徽章摩挲着,“我想現在就是恰當的時候了。”說完男人突然起身,“好了,”他把手裏的玉篩徽章放到桌子上,又拿起來摸了一遍,最後才放下,“東西我交給你們了,任務也完成了,我走了。”
“哎,瞎子,哦不,這位大哥你……”
男人突然回頭,“我說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要走了。”說完徑直走了,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個盲人。
紅毛收回視線,走到桌子前,從褲兜裏掏出一枚玉篩徽章,“這是我之前在第九巷那裏被人塞的那枚玉篩徽章。”
大家望了望桌子上原本放着的九圓相切竹篩和玉篩徽章,又望了望紅毛放下的那枚。
條住拿起男人放下的那枚玉篩徽章打量了半天,又拿起紅毛放下的那枚觀摩了一宿,最後搖搖頭,“一模一樣,我看不出有任何區別。”
“是嗎?”紅毛正撕着營養棒的手停了下來,連對玉石最有研究的條住都這樣說,那這個事情就好玩了。
其他人一聽,也紛紛拿起來觀摩對比。
“高仿到這個地步,仿造者絕對是一個行家。”勞改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一上一下擡着紅毛掏出的那枚玉篩徽章對着陽光。
“又或者根本就沒有什麽仿造者,”條住望向門口,“能仿到這種程度,只有一個可能。”
“你的意思是?”七哥擡手摸着下巴。
“所有的玉篩徽章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歐拉擡頭,“打探者的玉篩徽章出自玉石雕刻大家歐陽開物之手,但是誰也沒有見過歐陽開物本人,只聽說他是一個脾氣古怪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