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這話看起來是在針對童梧,但更深層的含義是在罵羅白。
羅白還記得謝玉書。
他本就對這個莫名其妙針對他的男人不爽,現在這個人直接當着他的面罵他,羅白心裏簡直不爽到了極點。
他用手點了點謝玉書的肩膀,“哥們兒,我怎麽沒聽懂呢,你什麽意思啊。”
羅白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着的,但是他的語氣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
謝玉書抓住羅白指過來的手指,用力向下撇,羅白只覺得自己的指骨都快斷了,也顧不上什麽面子不面子,當即疼的嗷嗷大叫。
童梧不敢亂動,怕自己一個用力不對,本來沒什麽事,她給幫倒忙幫出什麽事,只能想辦法讓謝玉書放手。
“你瘋了?!謝玉書你快放手,你再掰真的要斷了!”
謝玉書一臉無所謂,“你很心疼嗎?”
童梧覺得謝玉書簡直不可理喻。
這是心疼不心疼的問題嗎?生活在法治社會,就算看到陌生人起這麽大的沖突,也會上去勸架的吧?
但是……她擡眸,對上了謝玉書的眼睛。
謝玉書眸色幽深,裏面好像什麽都沒有,又好像翻滾着濃烈的情緒。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不是謝玉書想聽的解釋。
要想讓謝玉書放手,不可以這麽說。
童梧聞到了周圍有淡淡的酒氣,她和羅白晚上沒喝酒,那這些酒氣自然是來自于謝玉書了。
喝醉的人沒有理智,她得順着謝玉書的想法說。
跟謝玉書相處那麽久,童梧對謝玉書的脾性還是有所了解的。
當然,如果謝玉書沒有在五年內性情大變的話。
童梧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我心不心疼他,我只知道,如果你今天真的在這裏把他的手指頭掰斷了,對你的形象一定會有影響。”
“你現在是什麽身份?是新辰的總裁,你難道要一個當街使用暴力的企業人形象嗎?”
謝玉書垂着眸子看她,半晌,嘴角扯起一抹弧度,“你是在關心我?”
雖然表情很嘲諷,但他手上的力道卻是漸漸松了,羅白的嚎叫聲小了不少。
按照童梧的經驗,謝玉書這應該算是高興了。
也不能說高興,至少沒那麽生氣了。
她松了口氣。
“你先把他放開,有什麽好好好說。”童梧:“你出現在我家樓下,是來找我的吧,那你有什麽話跟我說就好,你別管他。”
謝玉書終于徹底松了力道,把羅白放開了。
他本想說些什麽,可是看到童梧在他松開手的瞬間,立馬就去扶羅白,他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咽了下去。
哪有什麽擔心他的形象受損,就是關心那個人罷了。
眼前的一幕沖擊還是很大,但謝玉書已經冷靜了。
他冷眼看着童梧滿臉焦急的去問那個男人怎麽樣,手傷的嚴不嚴重,需不需要去醫院,等着她問候完別人,再來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确認羅白的手沒問題,童梧看向謝玉書,她指了指旁邊,“你有什麽事找我,到那邊去說吧。”
謝玉書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我也沒什麽事,看你挺忙的,你還是先忙你的事吧。”
他沒跟童梧去旁邊,這些話也是在羅白面前說的,說完便離開了。
謝玉書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童梧看着他離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是在吃醋嗎?介意她有了新交往的男朋友,所以對羅白有那麽大的惡意?
童梧不是一個自作多情的人,可是今天謝玉書的行為确實讓她忍不住多想。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謝玉書會介意她跟羅白在一起,之前又為什麽表現的那麽讨厭她呢?
羅白手指的疼痛緩解了不少,他也是萬花叢中過,聽到謝玉書剛才的話,就已經明白謝玉書為什麽這麽針對他了。
前男友呗,忘不掉童梧死氣白咧來找,結果發現童梧身邊有了更優秀的人,于是惱羞成怒。
那種男的他見多了,沒本事的窮男人都是這樣的。
羅白又想起在酒吧跟那個人相撞的事,想來那個時候這個人就已經看見了他跟童梧互換聯系方式了。
那個人還能上華夜的二樓?以前也沒在北城有名的聚會上見過他啊。
估計是剛剛開始做生意,沾了別人的光才有這個資格。
那就更好解釋了,喜歡的女人認識了更優秀的人,窮男人嫉妒他呗。
羅白安撫的順了順童梧的後背,“我沒事,他沒敢用勁兒。”
這話說的,好像剛才疼的鬼哭狼嚎的人不是他一樣。
童梧沒有說破,她比較關心自己的搖錢樹還能不能繼續給她當提款機。
“真的沒事嗎?”象征性地關心過後,她裝出自責的模樣,“對不起,我的朋友今天有點喝多了,他不是故意的,你、你別生氣。”
羅白手一揮,“沒事,這跟你有什麽關系。而且……”他頓了下,意味深長,“你的朋友對你這樣的說話态度,你們兩個關系也沒有多好吧。”
童梧嘆了口氣,“是……不太好。”
為了挽回剛才在童梧面前丢掉的面子,羅白開始表現自己的男子氣概。
“以後他再來糾纏你,你直接給我打電話,什麽态度,我保證以後有我在,絕不讓他騷擾你。”
童梧彎起唇角,表現出了羅白想看的樣子,面露崇拜。
“謝謝,我當真了,如果以後真的遇到,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哦。”
這人挺有意思,說這種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謝玉書的出現只是一個插曲,童梧又在樓下陪着羅白說了一會兒話,确認自己這棵搖錢樹不會跑,這才上樓回家。
她沒有謝玉書的微信,兩人之間唯一的聯系就是工作群,她要想說話還得先申請好友。
人在深夜總是會更加容易沖動一點,童梧從進家門開始就有想要加謝玉書的好友,問他今晚來到底有什麽目的的沖動。
等躺到床上,手機真到了添加好友的界面的時候,她又覺得沒必要。
真的問清楚又有什麽用呢?如果是她想的那個答案,難不成他們還能舊情複燃?
現在謝玉書有錢了,她是挺滿意的,但是謝玉書那邊應該不會滿意她吧……
謝玉書的朋友圈不對陌生人開放,什麽都看不到,童梧對着黑色的頭像發了會兒呆,然後關了手機。
還是睡覺吧,明天還得上班。
*
周一回到公司,大家對新老板的八卦熱情依舊不減,但是明顯沒有一開始說的那麽放肆了。
童梧該上班上班,該工作工作,對于八卦是無論如何都不參與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日子過的很是平淡。
自從謝玉書剛上任那場會議結束後,童梧就沒再在公司見過他,私下就更沒見過了,她的生活每天兩點一線,除了公司就是家,謝玉書不出現在她家附近,他們兩個自然沒有碰上的機會。
周末的時候她會維持跟羅白的感情,出入的場所還算高檔,但是也沒有再偶遇謝玉書的情況。
謝玉書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之前那麽多次在各種各樣的地方偶遇他,好像都是錯覺。
其實童梧心裏明白,謝玉書不是消失了,只是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
他們兩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本就不該有交集,消失才應該是正常的。
童梧平時要忙工作,周末還有兼職要做,并沒有太多時間去想起謝玉書,只是偶爾在走神發呆的時候,腦海中會浮現他的模樣。
而且最近還因為跟羅白的感情‘升溫’,羅白一個又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紅包轉過來,什麽‘5200’,‘13140’,幫她還了不少債,她更沒時間想起謝玉書了。
從盛夏到初秋,天氣涼快了不少,可以穿長袖長褲了。
室外也不再是只要出門就出一身汗的溫度,太陽落山以後還會覺得有些涼。
童梧的債務還了大半,剩下的部分只要公司不扣她工資,她還就都沒問題了。
所以她最近在思索怎麽跟羅白提分手。
“寶貝,想什麽呢?”
羅白往童梧碗裏放了塊涮好的羊肉。
今天是周六,兩人例行約會,剛剛看完電影,現在正在吃火鍋。
童梧回過神,目光聚焦到面前的羅白身上,唇角一彎,露出一個笑。
“想一些工作上的事。”
羅白皺起眉頭,“怎麽又想工作?”
他拿起手機,點了幾下,往童梧那邊轉了5200。
“跟我出來約會就別想了,不夠再問我要。”
雖然債已經還的差不多了,但童梧還是點了收款。
幾千塊錢對于他們這種富二代而言不過是毛毛雨,她每個周末都陪這個人出來約會,還見他的朋友給他撐場面,這些都是合理報酬。
“好,我錯了。”童梧笑的更加溫柔,“等下我們去哪兒?”
羅白也笑了,“我開好房了。”
童梧了然。
她也實在是跟這個人睡夠了,要不明天就提分手吧。
羅白又說:“對了,明天跟我出去一趟吧,去打高爾夫球。”
童梧心裏盤算了一下,也行,去打高爾夫球肯定會拿不少錢,就當明天是最後一份工作好了。
“好呀,”童梧應下,“明天幾點?”
“早上九點,咱倆明早直接從酒店出發。”羅白的手從桌子對面伸過來,覆上了童梧的手,“可能會有一些商業上的合作夥伴,不過別擔心,你跟着我就行了。”
“好。”
吃完飯,童梧跟羅白去了提前訂好的酒店。
第二天早上還有事,所以兩人晚上并沒有折騰太久。
早上七點,童梧被敲門聲吵醒,是羅白的人送來了衣服。
雖然只是去打球,但去的人非富即貴,她那些淘寶甚至是拼多多上買的衣服肯定不太行。
球場在郊區,開車要走四十多分鐘。
童梧沒想到,那個消失在她世界裏的人,在今天又重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