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姻緣
姻緣
招財吐完了，臉色蒼白，将輪椅搬了下來。
林玉不是很想傷宋玉言的心，但确實不太方便。
宋玉言自是看出了她的猶豫，“李家是南洛鎮有名的富商，肯定不會堵在這條路上，說不定已經上山了，我們只需要直接上山，詢問一下方丈，李家老夫人住在何處。”像李老夫人這般的香客，不會只來一天。
“我許久沒有出門，聽說寒山寺後面盛開的花兒很美。”
林玉：“好，我們一起過去。”只要不是遇見張福祖，兩小只應該沒有危險。
兩人在馬車之間穿梭，沒一會兒就到了山腳下。有很多轎夫擡着轎子在等待，一看宋玉言立馬就圍了過來。“兩位貴人上山嗎？只要五錢銀子，保證給您送上去，又快又穩。”
聽了這話，林玉着實松了一口氣，要讓她自己來，非要累的夠嗆。她從荷包裏掏出碎銀子，遞給了他。轎夫笑着接了過去，“這位公子英俊潇灑，家裏的丫鬟也這般俊俏。”
林玉看了看兩人身上穿的衣服，轎夫這麽說确實也沒錯。
宋玉言：“并不，她是我學生的姐姐，學生貪玩逃學，我同她過來尋找。”
轎夫呵呵一笑：“要找人啊，那肯定還得問我們。公子的學生有何特征啊。”
林玉：“兩個十四五歲少年少女，是雙胞胎，眉眼有些相似，男孩比女孩高半個頭，女孩應該穿着粉色襦裙，男孩穿着深藍色直綴。”
轎夫将兩根粗長的木棍固定在輪椅兩旁，“嘿，還別說，我們真的遇到過，男孩英俊，女孩嬌俏，兩人四只手，都拿不過來零食，還分了我們一些呢。也就一刻鐘前，兩人上了山。”
“你們也不用擔心，兩人樂呵呵的，看起來可高興了。”
林玉哼了一聲：“沒人管他們，能不高興嗎？”
轎夫嘿嘿一笑，“半大的孩子，正式貪玩的年紀。姑娘，你要坐嗎？”
林玉搖頭：“我不用，我跟得上你們。”
宋玉言：“一起，不然你可沒精力去抓他們。”
轎夫哈哈大笑：“這位公子說得對，半大少年精力充沛着呢，留些力氣，去抓他們。”
“好。”林玉說。“辛苦你們了。”
兩個成年人的力氣很大，更何況是天天做農活的人。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幾人來到了寺院門前，庭院很大幾乎擠滿了人，有幾個小沙彌在維持秩序，高臺上放着一個巨大的香爐，上面插滿了焚燒的香，整個寺院的天空都被香霧籠罩。
“我們繞過他們，去後院。”宋玉言說。
後院有個角門，有兩個身材高大的武僧守着。
“兩位，這是後院廂房，恕不接待外客。”
宋玉言：“我乃南方富商之子，聽聞方丈佛法精妙，過來請教一二。路途艱難險阻，能來到這裏實屬不易，麻煩二位通融。”他說着，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精致的荷包，深藍色打底，用金白兩線繡着對稱牡丹花樣。
武僧伸手掂量了幾下，點點頭：“公子在這兒稍作等待。”
林玉有些疑惑，悄悄靠近宋玉言，小聲說：“這不是佛門寺院嗎？也将錢財看的如此重？”
宋玉言搖頭：“世界上哪來什麽神仙與佛祖，只是人們的安慰罷了。即使真有，也和他們沒什麽關系。”
有時候在逆境中，需要信仰來支撐自己活下去。但是若真到了那種時候，能夠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兩位施主，請跟我來。”武僧回來了，恭敬的帶兩人進了後院。院內清幽，大多是廂房，都是尊貴香客的住所，武僧目不斜視将兩人帶到內院的禪房中，一名白胡子方丈正在蒲團上打坐。
“二位施主前來，所謂何事？”
林玉看了一眼宋玉言，他們也就是想混進院子裏，倒是沒想到這方丈收了錢，還挺負責。
“來求姻緣。”宋玉言說。“不知方丈能否指點迷津。”
方丈從蒲團上站起來，“來求姻緣啊，剛剛有位女施主也來求姻緣呢。”
兩人對視一眼，宋玉言問：“結果是好是壞？”
方丈搖頭，請宋玉言在桌前寫下一個字。宋玉言提筆寫了一字“玉”。
方丈：“有性命之憂，是否能夠轉危為安，全看這位的選擇。”他點了點紙上的“玉”字。
“這位女施主，可要算什麽？”
林玉想了想，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安”字，“算平安。”按照上輩子的經驗來看，平安只要不受傷害，鴻俊也不會身死。
方丈看了好一會兒，最後說：“事在人為，只要堅持，總能過上心滿意足的生活。”
聽了宋玉言的評語，林玉覺得這人說不定真的有些本事，但是聽了自己的，林玉覺得這禿驢就是來騙錢的，淨說廢話。“多謝方丈。”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聽聞方丈後山花田景色極好，不知我們能否逛一逛？”
“當然可以。”方丈笑着說。“這是我精心培育出來的花朵，是獨一份的。不光形容美麗，還有藥用價值。”
他不提還好，一提到藥用價值，林玉的手便有些蠢蠢欲動。“那我們便告辭了。”
林玉推着宋玉言往後院走，一路上的人少了很多，遠遠就看見了好幾個小涼亭，寒山寺竟然特地在這裏建造了用來賞景的地方。林玉一個個看過去，果然在其中一個涼亭中看到了張石的身影，他身前坐着的少女應該就是李家小姐李婉玉了，臉上帶着面紗，并看不清長相，只身材有些瘦弱。
遠遠就看到張石那張得意的臉，林玉哼了一聲，專心去尋找平安和鴻俊的身影，就在一片花團錦簇中，看到了兩小只鬼祟的身影，偷偷摸摸朝着張石他們張望。手上提着裝零食的小油紙包，時不時往嘴裏塞點。
林玉見他們悠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在這先等一會兒。”她放開手，悄悄向兩人走了過去，一人一只手，直接捂住了他們的嘴，“你們兩個，竟然敢逃學？”
平安和鴻俊立刻停下了掙紮，驚恐的看着林玉，眼睛裏明明白白寫着，“姐姐怎麽會知道？”
“還欺騙宋先生說，你們生病了？”林玉惡狠狠地說。“我把你們養的跟小牛犢一樣，吃毒藥都死不了，還生病？你們白日做夢呢？”
平安一打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宋玉言，嗚嗚了幾聲。“宋哥哥，你竟然背叛我們！”
而宋玉言的回應則是，笑了笑。
林玉擡頭看向面前涼亭，張石仍在交談，并沒有發現此處的動靜。“我放開你們，別大聲說話。”
“說吧，為何逃學來此？”
平安先是狠狠地瞪了宋玉言一眼，然後氣呼呼的說：“你沒看見那個壞男人在做什麽嗎？他就要成為李家的上門女媳了，到時候李老夫人死了，整個李家就是他的了。”
“你怎麽知道？”林玉問，張石竟然想吃絕戶？不過看他之前給自己的提議，這個人還真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平安立刻豎起一根食指，“噓，你認真聽。”
李婉玉的聲音柔軟纖細，“李家以布莊起家，爹爹過世的早，只有我一個女兒，你不但需要入贅到我們家中，還需要輔助我與各個商行談生意，甚至我會抛頭露面，這樣，你也能夠忍受嗎？”
“我讀過聖賢書，知曉書中對于女人太過苛刻，我的母親在我小的時候操持家務，照顧我與父親，将家理得井井有條，我并不覺得女人會在某些方面比男人差，至于做生意，畢竟是李家的産業，理應由你來掌管，我尊重你的選擇。”
“呸，口是心非的壞男人。”平安氣憤的揪着野草。“上次他看見姐姐買糕點，可不是這樣說的，慣會裝樣子的。”
“如此甚好。”李婉玉點頭。“我聽聞你之前有一個青梅竹馬？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為何又與她分開？”
張石眼底慌亂了一瞬，又很快鎮定下來，“李小姐大概也聽說了，張福祖最近要納妾，實不相瞞，那人就是我的青梅竹馬，林玉。”張石一副悲痛的樣子。“我家世代讀書，過得着實清貧，幾代中只出了我一個秀才。林玉選擇了榮華富貴，也并不是我能夠阻止的。”
李婉玉的态度和緩了一些，沒之前那麽咄咄逼人。“原來如此，你內心是否還有她？”
張石嘆了一口氣：“即使有又如何，我們已經形同陌路。”一副被傷了心的模樣。
女人對于深情并且傷了心的男人，總有一種憐惜的感覺。李婉玉的态度可以說是和善了，“你也不用傷心，也不用妄自菲薄，既然能夠考上秀才，已經證明了你的實力，再加上我們李家的錢財，必然會謀得一官半職。”
平安一臉難以置信：“李家小姐腦袋被驢踢了嗎？這話她都相信？”
林玉看了一眼張石，“若張石是驢，他踢一腳也不是不可能。”
平安和鴻俊聽了，噗嗤笑出聲。
二人的交談已經接近了尾聲。
李婉玉：“不知張公子對于我有何疑問？”
張石：“并無，李小姐的人品優良，坊間都這樣認為，我亦如此。”
李婉玉卻搖頭：“傳聞終究是傳聞，并不是事實。”
張石：“我認為李小姐與傳聞中完全一致。天色不早了，該去吃午飯了。”
李婉玉站起身：“聽誰寒山寺的素齋一絕，不知事實如何呢。”
兩人從涼亭裏出來，平安幸災樂禍的看着：“不知道初二的藥什麽時候生效。”
“什麽藥？初二又是誰？”林玉問。
平安張嘴剛要說話，就見張石兩人朝着他們旁邊的小路走過來。林玉立刻摟住兩人變換了一個角度，卻見道路的中央正是宋玉言。
“糟了。”林玉低聲道，但是現在去将宋玉言帶過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張石兩人已經走到了宋玉言的面前。
花田中的小路不過兩人并排走着，而宋玉言剛好擋在兩人面前。
沒有涼亭的遮擋，太陽直接照在他們的身上，張石覺得自己流汗了，掏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額上的汗珠，今天早上被一個小孩兒弄髒了一套衣服，他沒剩幾件拿得出手的衣服了。
內裏的衣服被汗珠濕透了，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身上像是被千萬只蚊蟲咬了一樣，瘙癢的厲害，他不着痕跡的摸了摸最嚴重的的背部，期望能夠緩解一點瘙癢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