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兄弟相認
兄弟相認
哥，是你嗎？
初陽心如擂鼓，已經聽不到身邊的任何聲音，滿心滿眼只剩下了緋葉。
醉月樓賓客如雲，大廳裏滿是摟着美人喝着酒的人，初陽跌跌撞撞地向着緋葉的方向跑過去，一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
“诶，你這小孩，怎麽回事，從哪冒出來的！”有的人被撞到後埋怨到，不過随即就被懷裏的姑娘哄好了。
“抱歉。”
“幹什麽呢，走路能不能長點眼！”也有的人心生不滿，嘟囔個不停。
“抱歉。”
“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就這樣撞過來！”
“抱歉。”
抱歉，抱歉，抱歉......
哥，是你嗎，你為什麽在這裏，你為什麽要扮做女子的模樣？這些年你受苦了吧，你一定有你的難言之隐吧。
看着醉月樓中形形色|色的人，初陽難得的反應快了一些，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他與緋葉于汴京失散，是他被人拐到了大朔的京城，緋葉留在汴京，留在這醉月樓中無非就是想要結識一些有權勢的人，利用那些人手中的權利打聽自己的下落。
畢竟，他的兄長，可是天下最好的兄長，他們無父無母，是他的兄長把他從一個嬰孩拉扯到大，自小受了什麽委屈，他的兄長也會為他讨回公道。
初陽咬緊了牙，為什麽他一開始沒認出來他的兄長，現在就在不遠處的緋葉的臉，逐漸和他記憶中的兄長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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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剛他藏身的地方到雲幼清和緋葉說話的地方并沒有多遠，但是初陽卻覺得這段路是無比的長。
好不容易穿過了層層人群，到了離緋葉不遠的地方，初陽卻不敢上前了。
近鄉情怯啊......
初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緋葉和雲幼清說着些什麽，時不時地提起一壺酒，揚起脖頸帶着無邊的落寞将酒飲下。
離得近了，初陽才發現他兄長的面容和前些年的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倒是自己，也逐漸的長成了一個男子漢。
不知道他的兄長還能不能認出他。
初陽臉上挂着淚水，愣愣地看着緋葉的方向。
是赫連雪先注意到了他。
赫連雪看着初陽站在這裏不禁有些頭痛，這小子怎麽就自己追過來了，他和雲幼清已經答應了緋葉這件事先不告訴初陽，按照緋葉的性子，定是又要發一通脾氣。
雲幼清注意到赫連雪的神情發生變化，也猜測到了發生了什麽，哎，只能順其自然了。
帶着些醉意的緋葉也終于發現了站在原地的初陽，只是初陽這些年的變化太大，他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那邊的小子，哪裏來的？”緋葉揚了揚手中的酒壺，沖着初陽說道，“你家的公子呢，走散了嗎？”
初陽聽着緋葉的聲音，有些恍惚，是他認錯了嗎，那确确實實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緋葉只當初陽是某個公子哥身邊的小厮，畢竟如今初陽的模樣和他們失散的時候已經大不相同了，見初陽沒反應，緋葉便撐起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邁開步子，向着初陽的方向走了過去。
初陽看着緋葉的身形，發現緋葉要比尋常女子高上一起，初陽有了一個猜測，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女扮男裝或是男扮女裝。
這樣想的話，眼前的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兄長，只是自己這些年的變化似乎太大了，他的兄長并沒有認出來自己。
初陽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但他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所以他心中陡然生出的那幾分微末的怨氣頃刻之間就消散了。
片刻後，一片陰影籠絡在了初陽的頭頂。
是緋葉走了過來。
“你是誰家的小孩兒？”
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在初陽的頭頂響起。
離得這樣近了，到現在還沒認出來我嗎？初陽剛剛壓下的那幾分委屈又加倍地湧現了出來。
初陽沒忍住撇了撇嘴巴，擡起了頭，通紅的一雙眼睛瞪着緋葉，倔強地一個字都沒說。
他想要緋葉自己認出來自己。
看着眼前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臉，緋葉的酒勁一下子就醒了，像是有人在寒冬臘月往他的頭頂澆了一大盆涼水。
這麽多年緋葉總是渾渾噩噩地過着日子，但是現在他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緋葉咬了咬牙，轉身看向了赫連雪和雲幼清的位置，他不是說了先不要和他幼弟提起他的事情嗎？
可是本應坐着赫連雪和雲幼清的位置現在卻空無一人了。
緋葉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來了一個稱得上是和善的笑容：“我帶你找個地方坐坐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初陽蹙了蹙眉：“你可認識一位叫做楓影的男子？”
緋葉呼吸一窒，楓影是他的本名。
“我找了他許久，你可曾見過他？”初陽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緋葉的衣角，“他是我的兄長，不管他什麽樣子，都是全天下最好的兄長。”
緋葉垂下了眼，看着已經長到自己肩膀高的初陽，他的弟弟向來聰慧，眼下這樣說定是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
緋葉嘆了口氣：“随我來。”
初陽聞言跟上了緋葉的腳步，去的是他來時的那個房間的方向。
“娘娘，初陽被帶走了！”雲幼清和赫連雪找到了青果，而後便和青果躲在一幹人群中觀望着初陽和緋葉的動靜，青果不知道初陽和緋葉的關系，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慌張。
雲幼清拍了拍青果的手背，笑着搖搖頭：“沒事的。”
青果的有些迷茫，看樣子只有她一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雲幼清看着青果的樣子，卻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青果觀察到了雲幼清的猶豫，笑了笑：“娘娘，奴婢若不便知道，你便不說。”
赫連雪知道雲幼清在擔心什麽，她怕傷了青果的心，他知道的。
青果與初陽原先都是王府中無依無靠的孩子，而現如今初陽卻多了一個哥哥，這叫青果如何不羨慕？
雲幼清不忍說，那便讓他說。
“那人是初陽的哥哥。”
青果有些恍惚，她其實自己也有些猜測，只不過她還以為那位美|豔動人的姐姐是初陽的姐姐，畢竟他們是那麽的相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二人的關系必然匪淺。
青果有些沉默，不過少頃便擡起了頭，對上了雲幼清關懷的目光。
青果笑了笑：“奴婢真為初陽高興。”
雲幼清在青果的笑容裏看到了無力與落寞，還有那份為初陽高興的真心。
青果沒有問為何那人是男子，沒有問為何他們會失散，沒有問為何初陽的哥哥在汴京初陽卻和雲幼清自大朔而來。
她只是說，奴婢真為初陽高興。
青果咬了咬嘴唇，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奴婢，而初陽往後卻有家人了，如果可以，她也想要疼愛她的爹娘，可惜，她的爹娘卻是把她賣了三兩銀子，拿着那錢去給她的弟弟買好吃的好玩的。
她，其實是有些羨慕初陽的，但她也是真心實意地為初陽高興。
她是個女孩子，跟了雲幼清這樣的主子已經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其他的事情就不再奢求了，她爹娘那樣的人，那樣的親人，不要也罷。
如今初陽有了兄長，以後可以幸福了，而她青果，跟着娘娘，也可以幸福。
青果想問問雲幼清，初陽以後會不會跟着他的兄長離開，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身份問出口。
雲幼清知道青果的顧慮，但是她以不知道初陽以後會作何打算。
緋葉找到了幼弟，以後也不用委身于醉月樓中，大可以帶着初陽離開這裏，找一個富碩的鎮子安然度日。
事實上雲幼清确實希望初陽跟着緋葉離開，因為她們以後得日子有太多的不定的因素，縱使她心中有再多的不舍，也理應放手，讓初陽過上安穩的好日子。
其實，雲幼清還有一個隐秘的私心，若是青果願意，初陽與緋葉都願意，她想要把青果托付給這兩兄弟，一來二人是可以信任的人，二來，她看得見青果與初陽之間的情誼，青果也不該為奴為婢。
雲幼清摸了摸青果的頭：“青果想和初陽一直在一起嗎？”
青果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
雲幼清這才意識到自己言語上的不妥，看着青果可愛的樣子掩面而笑。
青果小聲嗫嚅道：“青果要永遠跟着娘娘。”
雲幼清起了逗弄的心思：“什麽？我方才聽的不是很真切。”
青果漲紅了臉：“青果要永遠跟着娘娘！”
雲幼清笑着摟住了青果，眼眶裏蓄上了淚水。
“公主，你們在做什麽？”初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雲幼清身後，後面還跟着一個緋葉。
青果有些雀躍：“我方才說我要永遠跟着娘娘，娘娘很高興！”
初陽看着青果泛紅的臉頰，帶着少年的羞澀別開了眼，小聲嘟囔道：“這有什麽的，我也要永遠跟着公主。”
赫連雪聽到初陽如是說，朝着緋葉挑了挑眉，緋葉有些無奈：“不願意和我走，以後還得把他托付給你們了。”
緋葉摸了摸鼻子：“他說他想當個将軍。”
“嗯。”赫連雪應了一聲，眼眸幽深，做下了許諾，“初陽會成為戰無不勝的少年将軍。”
畢竟，前世的初陽在赫連雪的培養下已經是威風凜凜的将軍，今生今世，也不會差。
上一世的初陽就十分敬仰仁襄公主，只是沒想到這一世初陽早早地就跟在了雲幼清的身邊。
原來兩世早有交疊，只是他們沒注意到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