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赫連雪的去向
赫連雪的去向
雲幼清回到儲玉軒的時候,遙遠的天邊懸着一輪清冷又孤寂的缺月。
雲幼清透過朦胧的夜色看到祝長冬正跨坐在高高的牆頭上,偶有清風拂過,帶着悠悠的花香,傳入了雲幼清的鼻腔。
祝長冬聽到了雲幼清的腳步聲,縱身跳了下來:“娘娘。”
“那個太守家的女兒的毒很好辦,到時候把那可解百毒的藥丸分她一顆便是。”祝長冬不等雲幼清提及今日之事,自己便先解釋了。
雲幼清愣了一下,面前的祝長冬,似乎和最初的樣子不太一樣了,似乎開始變得善解人意了。
“只是......”祝長冬勾起了一個笑容,“先前瞞着娘娘一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雲幼清點點頭:“但說無妨。”
祝長冬面上的笑容似乎放大了:“娘娘可知王爺這幾天去了哪裏?”
雲幼清愣了一下,不知道祝長冬為何要給自己說這個,不過既然祝長冬這麽說了,她心裏也隐隐有了猜測。
雲幼清心裏有些酸澀,姜念慈病重,恰逢赫連雪一連消失了好幾日,莫不是赫連雪迫于姜太守的壓力為姜念慈尋醫問藥去了?
祝長冬道:“王爺這幾日是去找那味極其珍貴的龍血竭了。”
不是她想的那樣,雲幼清微微睜大了眼,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湧上了她的心頭。
“娘娘,那藥可是王爺拼了命地去找的,為了娘娘您的皇兄,為了娘娘您,但是那太守家的小姐如今卻需要這藥,娘娘可願意把王爺對您的情誼分給她?”
祝長冬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清晰,那一字一句裏的不甘心讓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祝長冬不等雲幼清回答繼續開口:“而且,娘娘的皇兄若是少了這麽一些藥。恐怕就會好得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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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幼清知道祝長冬并不想幫姜念慈,但是如果她順了祝長冬的意,恐怕就會失去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
自己的皇兄少了這粒藥只是會好得慢一點,但是姜念慈少了這粒藥便會離開這人世間。
雲幼清看着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身形上她沒辦法再把祝長冬當做一個小孩子,但祝長冬的心智給她的感覺還是如同一個頑童。
小孩子心性。
“長冬,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人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欲而無視他人的痛楚。”雲幼清停頓了一下,“而且,就算我有私心,我的私心也是希望能救下姜念慈。”
祝長冬抿着嘴沒說話,似乎想從雲幼清的臉上找到一絲破綻,在他的印象裏,雲幼清和赫連雪就像是一對神仙眷侶,他不信雲幼清對赫連雪苦苦尋求來的東西沒有一絲一毫的占有欲。
雲幼清不知道自己和赫連雪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讓祝長冬有了那樣的誤會,她只以為祝長冬是為了今天發生的事賭氣。
就當雲幼清認為祝長冬不會再說什麽的時候祝長冬開了口:“娘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那樣很累,不是嗎?”
雲幼清看着祝長冬清澈的眸子,嘆了口氣,她所經歷過的十幾載,和那“無憂無慮”四個字完完全全沾不到一點邊兒。
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選擇這樣的生活,誰又會願意活在算計之中呢?
但是一想到前世的種種,一想到潛伏的危機,一想到尚未太平的天下,她就知道,自己是離不開這樣的日子了,即使或許還有別人有着和她一樣的目的,但有些事,只有自己去做,才能放下心來。
“長冬,人為了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許會受許多委屈,這條路不可能永遠是一帆風順的,但是當你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會感到由衷的開心。”
“娘娘,我不明白。”
“長冬你可有自己想做的事?”
祝長冬搖了搖頭,眼睛裏是一片迷茫,半晌,又猶豫地開了口:“如果有的話,或者就是被人喜歡吧。”
雲幼清笑了笑:“長冬,你可以做許多事,若是你救了姜念慈,太守府上下都會喜歡你的。”
“當真?”
“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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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祝長冬說過話後雲幼清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接過了青果遞過來的一杯茶。
雲幼清抿了一口茶,看向了青果:“青果,書院裏怎麽樣?”
青果想了好一會兒,才慎重地給出了一個答案:“很好。”
“那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好不好?明日|你見了初陽,便私下告訴他。”
青果點點頭,一雙澄澈的眸子注視着雲幼清。
雲幼清願意交給 她任務,便是信任她,那麽,即使是豁出性命,她也會做好。
“青果,我想要你和初陽幫我留意書院中那些看起來家中有困難的孩子,再有就是對于蒙夫子的課和徐夫子的課學的格外好的孩子,你和初陽只管記住他們的名字就好。”
青果應了下來,和雲幼清這麽長時間的相處讓她對于雲幼清想做的事情隐隐有了猜測,當她似乎也能參與其中的時候,一種難言的興奮的感覺充沛了她的心神,她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雲幼清給青果交代完之後便閑了下來,看着天邊那銀鈎兒般的月亮,雲幼清不知怎的想起了赫連雪。
有些人在身邊時不覺得重要,可一旦看不見了,才發現處處都是那人的痕跡。
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正當雲幼清想的出神的時候,她的屋門被叩響了,來人并沒有說自己是誰,這讓雲幼清很是疑惑,若是可疑的人,青果此時定已把那人擒了去,然而并沒有。
說明沒有可疑之處,但那人為何不說自己是誰?
雲幼清戴上了當初赫連雪送她的那個可以彈出毒針的镯子,輕輕地開了門。
是一個單膝跪地行禮的身着一席黑衣的蒙面男子。
“屬下松安參見側妃。”
雲幼清心中隐隐有了猜測:“你是王爺身邊的人?”
“是。皇帝來信,要王爺和二位王妃進汴京述職,只是王爺現在不在,屬下便将此時告知側妃。”
“王妃那邊說過了嗎?”
松安僵硬了一下,似乎沒料到雲幼清會這麽問:“還未說。”
“下次這樣要緊的事情先去告知王妃,先給我說于理不合。”
“是,屬下明白。”
雲幼清揉了揉手腕:“你可知道王爺去哪了?”
松安的目光被雲幼清的動作吸引,看見了雲幼清腕上的镯子,而後開口:“屬下不知。”
雲幼清只能看到面前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松安的一雙眼睛,那雙眼睛裏沒有太多的情緒,讓人看不出什麽破綻。
但對于赫連雪一連消失好幾天這件事,松安并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張,那麽便說明他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也一定知道赫連雪此行定是性命無虞之事。
“若是王爺又任何的性命之憂,你還會是現在這般模樣嗎?”雲幼清垂着一雙眸子,緩緩開口。
看着并不言語的松安,雲幼清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我知道了,你走吧。”
雲幼清将門重新合了起來。
松安倒是個衷心的,即使知道赫連雪去了哪裏,也沒有像祝長冬那般沉不住氣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
若是赫連雪回不來,那麽上京之事又該如何呢?
雲幼清知道那龍血竭的珍貴,也知道赫連雪此行定是有不少的阻力,卻不知道赫連雪此行幾人,去往何處,遇到危機又該去和解決?
雲幼清意識到自己産生了一種并不想承認的感覺,她在關心赫連雪。
她可以痛痛快快地承認自己關心素荷、關心青果、關心初陽,甚至是關心祝長冬,但唯獨不想承認自己關心赫連雪。
她和赫連雪之間隔着的是大朔與北涼,是前世的怨恨,是自己尚未完成的願望,可她也确确實實看到了赫連雪因着她的一句話就去肅清官場、興辦學堂,甚至是和赫連灼為敵。
雲幼清記得自己問赫連雪為什麽願意做這麽多,赫連雪回答什麽來着?
哦對。
他說,一來可以讓小清兒高興,二來那些本來也是他想做的事情。
這,是所謂的志同道合嗎?
只是,如果赫連雪真是如同她想的那般,奔着那最高的位置,那麽她,只會會困在那金絲籠中。
兒女情長或許可以作為生活中的調劑,但在自己的宏圖大志面前,只會是不值一提的。
雲幼清想,赫連雪應該也是明白這一點的。
所以她更不能動情。
但是赫連雪此行去尋找龍血竭又寓意何在呢?
雲幼清撐着下巴,坐在窗邊,看着天邊的月亮。
雲幼清不懂赫連雪能從這裏得到什麽,若是說赫連雪看中她對于實事的判斷,但赫連雪自己明明就已經能做得很好。
莫不是看中她的容貌以及她的身體?
可來到北涼的這麽幾個月,和赫連雪相處的這些日子,赫連雪對于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強迫。
雲幼清揉了揉眉心,不再去猜。
不管如何,大抵是有利可圖的。
睡覺吧,明天還有明天的事要做。
雲幼清這樣想着,便脫去了自己的外衣,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之中。
只是還未當雲幼清換上自己的寝衣,她房中的門卻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