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赫連灼來訪
赫連灼來訪
“祝長冬還不願意出來嗎?”
此刻雖是晌午,可窗外的天色卻是有些昏暗,淅淅瀝瀝的雨淋在郁郁蔥蔥的樹木之上,倒是讓人覺得耳目一新。
梅舒雲看着立在窗前的雲幼清,不明白這日日夜夜不變的四四方方的庭院哪裏吸引了雲幼清。
雲幼清看着窗外被雨水浸濕的泥土搖了搖頭。
“幼清,祝長冬哪裏值得你付出這麽多?他可是差點殺了你。”
雲幼清嘆息一聲,聲音融入雨聲之中:“不過也是個苦命人罷了。”
雲幼清已經連着四天去見了祝長冬,可她再沒能和祝長冬說上一句話,祝長冬不是抱着膝蓋縮在牆角,就是面對着牆躺在草席上。
聽牢房的那一個侍衛說,祝長冬每日都是這樣,就連飯菜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吃着。
雲幼清伸出一只手去接窗外的雨水,感受着冰冰涼涼的雨水砸在自己的掌心,那絲絲涼意也順着她的指尖傳遍了全身。
雲幼清需要祝長冬,不僅因為祝長冬善于用毒,更因為他還可以解毒。
尋蔭那日給青果的可解百毒的藥他手中已經沒有了,而梅舒朗所查的關于雲瑾的毒的解藥據說是毒藥煉制時一起産生的。
如若沒有那解藥,希望便落到了可解百毒的藥丸上。
祝長冬說不定可以做出來那可解百毒的藥。
“幼清,王爺說,赫連灼今日會來。”
雲幼清似乎是頓了一下,過了許久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後轉身看向了梅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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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聽說祥寧郡已經有百姓受不了二皇子的欺壓,轉而來到了我們嘉松郡?”
雲幼清逆光站在窗前,梅舒雲看不清她的表情。
雲幼清在那一片陰翳中勾了勾唇:“百姓們應該會感激為民除害的人吧。”
“幼清,你......”梅舒雲明白了雲幼清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雲幼清竟會想對赫連灼除之而後快,這不像她認識的雲幼清。
雲幼清向着梅舒雲走來,坐在了桌子的另一側。
梅舒雲看見雲幼清笑意盈盈的臉,臉上帶着小女孩兒般的頑皮:“我開玩笑的。”
梅舒雲的一顆心落到了肚子裏,但是還是覺得不踏實。
雲幼清拈起來一顆梅子放入了口中,擡眼看着窗外的雨:“之前總覺得下雨時天氣不夠好,可現在看看,倒也別有一番韻味,空氣清新的很。”
梅舒雲點點頭,笑了笑:“就是不能練武了。”
“有人來了嗎?”雲幼清聽到了靜心堂外有人聲來了又去,嚼着梅子含糊不清地說道。
“嗯。”梅舒雲垂下眸子,“大抵就是赫連灼了。”
雲幼清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我們會見到他嗎?”
梅舒雲擡起頭,看着雲幼清的眼睛:“如果可以的話,幼清,我不希望你見到赫連灼。”
雲幼清歪着頭:“為什麽?”
“赫連灼此人行事荒謬,皇上卻還是給了他十足的權利,可謂是十足的偏心,此人至今做過的最荒唐的一件事,便是把大皇子的一位側妃搶到了自己的手中。”
“皇上不管嗎?”
“不管。”
“可是因為他母家的勢力?”
“不,他母妃早逝,且不過是個宮中的馴馬女罷了。”
雲幼清聽後似乎是沒怎麽放在心上,轉而和梅舒雲說起了別的:“舒雲,北涼多雨嗎?”
雲幼清總覺得自己來到了北涼之後,這裏便下了好幾場的雨,若是北涼多雨,想必也快到雨季了。
梅舒雲思考了一會兒:“今年的雨水,确實比往年的要多一些。”
雲幼清又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看着外面被雨淋濕的土地,那土地吸收水的速度正在逐漸變慢。
“舒雲,我大概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了。”
“嗯?”
“我猜,今年的北涼,必定會有一場水患,皇上可能在過一段時間就會召我們進京,而後就是派我們去處理水患。”
梅舒雲看着雲幼清發亮的眸子,震驚于雲幼清心思的缜密。
“這件事若是做的好,便是我們的功,但若是做不好,便是我們的過。”
“可舒雲你說,今年的雨水比往年的要多,前些年的太平恐怕會讓一些地方官貪了不少的銀兩,那堤壩的維護恐怕就難以落實。”
“這次的水患恐怕會來的洶湧。”
“若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們該怎麽辦?”梅舒雲的聲音有些顫抖。
“當然是做好十足的準備,把好處收入囊中。”雲幼清就這樣把一件生死攸關的事情說得平淡無比。
梅舒雲抿緊了嘴唇,看着雲幼清。
雲幼清笑了一下:“修水壩需要人力和物力,不過有了朝廷的號召,這兩項應該都不會太難,難的是找到一個治水的人才。”
“而衆多民衆聚在一起,再加上水患,那恐怕就會需要很多的糧草。”
雲幼清眯了眯眼:“糧草,很容易被別人做手腳,那我們便要提前做好準備,從別處購買糧草。”
“這一筆銀錢啊,又成了一個大問題。”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雲幼清走到了梅舒雲的身邊,“最重要的是,水患之後常會出現瘟疫或是痢疾,這些處理不好,能要了百姓的命,也能要了我們的命。”
“我懂了,幼清,你找祝長冬的目的......”
雲幼清搖了搖頭:“我只知他擅長用毒,卻不知道他是否同樣擅長醫術,不過,這樣的人在我們的身邊,若是用好了,必然是一把利刃。”
雲幼清和梅舒雲正說着,卻見一個赫連雪身邊的小厮來了。
小厮擦着臉上的水,不敢擡頭看二人:“王妃娘娘,側妃娘娘,王爺說,要二位去他那兒,二殿下要見你們。”
雲幼清和梅舒雲對視一眼該來的,總是逃不掉啊。
“就你我二人去吧。”梅舒雲握住了雲幼清的手。
雲幼清點點頭,和梅舒雲來到了靜心堂的另一間屋子,和在那裏的青果和月蓮說了這件事。
青果聽了之後卻不依,還是月蓮攔住了青果要跟上去的步伐。
青果呆呆地看着雲幼清和梅舒雲共同撐着一把油紙傘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娘娘......”
月蓮走上前摸了摸青果的頭:“有王爺在呢,會沒事的。”
青果看着那二人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讷讷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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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王爺,王妃娘娘和側妃娘娘到了。”小厮頂着一腦門的雨水,這次卻不敢擦了。
雲幼清跟随着梅舒雲進了赫連雪所居的正堂,看到了斜倚在榻上的赫連灼。
只是一眼,便有一股氣血翻湧而上,雲幼清定了定心神,同梅舒雲一起行了禮。
雲幼清垂下了眼,像一只乖順的貓兒。
赫連灼皺着眉,似是不悅:“嘉松王妃,你是多怕本王看見那側妃,把她擋的如此嚴實?”
赫連雪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側妃怕生。”
赫連灼側目看着赫連雪,混沌的眸子讓人看不清神色。
“都是一家人了,什麽生不生的。”赫連灼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
雲幼清向一側挪了一個步子,讓自己暴露在了赫連灼的目光之下:“妾身參見祥寧王。”
赫連灼的目光肆無忌憚地纏繞在雲幼清的身上,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兒的事情,毫不收斂地笑了起來。
“皇兄。”赫連雪挑眉看着赫連灼,似乎在提醒他的失态。
赫連灼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你這側妃,可比你們一個個的有趣兒多了。”
“而且啊,卻是是個難得的美人。”赫連灼意味不明地看向了赫連雪。
“皇兄看着我做什麽?”
“皇弟莫要與我裝傻,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雲幼清看到赫連雪似乎是笑了一下:“那皇兄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皇兄這樣做可是枉顧人倫,要受人唾棄的。”
“切。”赫連灼重新把視線放在了雲幼清的身上,“美人可願從了我?”
雲幼清壓下心頭的仇恨,得體地回答道:“臣妾與王爺情篤,自然是不能的。”
赫連雪手中的茶杯傾灑出來一點水,有些失神。
清兒說他二人情篤?赫連雪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他知道雲幼清是在與赫連灼虛與委蛇,可這樣的謊話他聽了也甘之如饴。
“情篤?”赫連灼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那我這皇弟可說過他在汴京的醉月樓有多少個相好?”
赫連雪的臉色白了幾分,額間跳出青筋。
“你可知其中一個名叫緋葉的女子為了他守身如玉?”赫連灼看着雲幼清的眼神多了幾分玩味。
“你既與他情篤,何不替他将那緋葉收入房中,圓了他的心願?”
雲幼清勾了勾唇:“妾身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不過此事交給妾身還是僭越了,還得王妃娘娘做主才是。”
赫連雪看着雲幼清波瀾不驚的樣子心裏湧出了難言的苦澀,已經蓋過了之前因一句謊言産生的喜悅。
“皇弟啊,你這側妃,還真是巧舌如簧。”
赫連灼站了起來,走到了低着頭的雲幼清面前:“擡起頭來。”